第40節(jié)
夜色,仿佛是一張最好的保護網(wǎng),將他和應紫緊緊地裹在了一起。 平生第一次,他有了傾訴的欲望。 “小時候,我媽喜歡坐在那座古堡的窗邊彈琴,”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低沉地響了起來,“她會唱很多很多的歌,有時候高興了就信口編幾句,都很好聽,我特別喜歡。” 應紫的手托著下巴,仰臉默默傾聽著。 “那時候我爺爺和奶奶還在,他們喜歡我爸的第二個老婆,不喜歡我媽,而且肖家一大家子人是非太多,我媽不喜歡呆在老宅,就經(jīng)常帶著我飛去m國的古堡小住,”肖一墨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那時候的生活,讓他在多年以后想起來都覺得幸福,“我爸雖然很忙,但是一有空就飛過來陪著我們,我們一家三口經(jīng)常一起出去野營,還在古堡里招待我的同學和朋友,過得很開心?!?/br> 哪一年開始變了的呢? 應該是從他上初中開始,他日漸長大,有了自己的愛好和交際圈,孫覃一個人無聊,重新開始接觸了以前的圈子。 初二的那年暑假,他和孫覃再次去古堡度假,這一次肖寧東卻沒有陪同,有一天半夜,他偶爾從分機中聽到了父母在電話里吵架。 “我已經(jīng)為你和一墨放棄了很多,肖寧東,你不能這么自私?!毕騺硪獜姷哪赣H,聲音有點哽咽。 他不懂,為什么孫覃一直覺得為了這個家放棄了很多?難道這不是作為一個母親和妻子應該做的嗎? 在肖家,所有的女性都是全職主婦,全心全意地照顧丈夫和兒女;平常打打牌、做做美容、逛逛街,有時候有什么奢侈品發(fā)布會了,飛過去看秀購物,日子過得很是舒坦。 為什么孫覃就不愿意呢? 后來得知父母要離婚的時候,少年的他無法接受,半夜離家,去了離古堡不遠的一座山峰,登頂看著朝陽在腳下徐徐升起。 那是一種什么感覺? 林海中的樹葉簌簌作響,遠處的陽光觸手可及,然而,他卻只有孤獨的一個人。 當天古堡里為了失蹤的他人仰馬翻,肖寧東也從國內飛了過來,最后找到他的時候,孫覃非常傷心,幾乎從不流淚的她,抱著他哭了。 “可她還是走了,”肖一墨的聲音很平淡,“她告訴我,她愛我爸和我,可是,有些東西刻在了她的血脈里無法放棄,而且發(fā)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如果再在肖家這樣呆下去,她遲早有一天會崩潰的。她還說,總有一天我會懂,會理解她的選擇?!?/br> 他輕笑了起來,眼底卻一片冰涼:“她錯了,我永遠都不會懂,更不會理解。是她選擇嫁給了我爸,是她把我生了下來,最后卻因為她的理想和事業(yè)把我們倆徹底拋棄了,這世上還有比她更狠心的母親嗎?” “怎么可能一次都沒來看過你呢?”應紫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她的家庭幸福,父母恩愛,對她寵愛有加,她難以想象,他們三個人有朝一日會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孫覃是怎么做到的? “據(jù)說當時她主動放棄了我的撫養(yǎng)權,為了心無旁騖地發(fā)展她的事業(yè),”肖一墨輕吐出一口濁氣,“我爸當時非常生氣,對她說,既然走了,那就不要再讓我們看到她。其實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句氣話吧,可她真的做到了。后來她去了北都市發(fā)展,在唱片界風生水起,更是發(fā)掘了好幾個新人捧得紅得發(fā)紫,聽陳姨說,她把那兩個新人都當兒子一樣疼,想必有我沒我都無所謂了?!?/br> 應紫說不出話來。 衛(wèi)時年,應該就是那個新人之一。 她的心里有點酸澀,為了那個在山頂落寞看日出的少年。 看起來永遠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肖一墨,心中也有求而不得的遺憾。 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肖一墨,下意識地握住了他的手,用唇輕輕摩挲著他的掌心。 一陣輕淺的癢意襲來,肖一墨低下了頭。 應紫溫順地蜷在他的身旁,掌心被吻得酥酥軟軟的,旋即,溫軟的唇挪了位置,一下下在他的指腹上輕啄,笨拙地撫慰著他。 他的心里一暖,俯身把人抱在了腿上,溫柔地吻住了應紫的唇。 氣息交纏,他細細地研磨親吻著,從嘴角到唇珠,從唇瓣到舌尖,那甜蜜柔軟的感覺好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以至于他原本因為孫覃和衛(wèi)時年而冰冷空落的心,都被這個吻填滿了似的。 良久,肖一墨松開了應紫的唇,兩人鼻尖抵著鼻尖,一絲繾綣縈繞著,揮之不去。 “小紫,我知道你喜歡唱歌,”他低聲道,“但是,去跟著衛(wèi)時年發(fā)展,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你實在喜歡,我可以幫你建個錄音室,寫歌發(fā)唱片玩玩完全可以做到?!?/br> 這算是他最做到的最后退讓了。 應紫怔了一下,眼神有些迷惘。 片刻之后,她展顏一笑,搖了搖頭:“不用,我明白的,現(xiàn)在我應該要做的,是履行我合約上的承諾,和你做好一對真正的夫妻,讓你順利地繼承古堡?!?/br>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隨機紅包50個。 昨天的評論少了好多,醋哥這是被你們打入冷宮了嗎?不要!求繼續(xù)翻牌寵幸! 含淚奉送父親節(jié)小劇場一個~~ 肖一墨:今天是父親節(jié)。 醋哥:所以? 肖一墨:是時候生個娃娃過節(jié)了。 醋哥:…… 醋哥:想多了! 第29章 薄荷綠(十) 肖一墨有點意外。 剛才在飯局上, 應紫顯然對衛(wèi)時年的提議十分動心, 對他的拒絕也很抗拒, 他那時雖然對衛(wèi)時年放了狠話,但心里還是有點擔心應紫一時接受不了鬧脾氣,要是又哭成個淚人, 他就又要頭疼了。 些許無傷大雅的小事,他愿意縱容應紫,但是, 這是他的底線, 應紫再哭,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妥協(xié)。 從孫覃拋棄了他們父子去追求事業(yè)和理想那一天開始, 他就告訴自己,以后他的另一半, 決不能是個野心勃勃的女人。 所有的職業(yè)中,娛樂圈明星是讓肖一墨最為反感的,各種緋聞滿天飛, 無論是唱歌、演戲、做綜藝, 都免不了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在公眾的目光下被評頭論足。 他的女人要是這樣,那不就成了笑話? 而現(xiàn)在應紫沒有哭著鬧著要去東石傳媒發(fā)展,反而自己選擇了放棄,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想通了?”他狐疑地問。 應紫點了點頭:“衛(wèi)大哥替我想得很周到, 可是,不適合現(xiàn)在的我, 等以后再說吧。” 肖一墨的神情有點古怪了起來。 應紫的這句話聽起來很正常,但落在他的耳朵里,總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難道是現(xiàn)在暫時放棄,等協(xié)議結束以后再去? 還是應紫在暗示,不希望協(xié)議結束? “以后也不許去,”他沉著臉道,“娛樂圈太亂,完全不適合你?!?/br> 應紫順從地點頭“嗯”了一聲。 “乖,”肖一墨滿意了,親了親她的額頭,“你想要什么?我買給你,什么都行,”他頓了頓,暗示道,“其他有什么要求也都可以。” 比如買套房子給名義上的丈人丈母娘改善一下生活。 比如對錦地項目再追加些投資。 比如公開一下他們倆婚姻,甚至可以舉辦一場婚禮讓她長臉這樣要求,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 這樣乖巧聽話的小妻子,他不吝于給與一點獎勵。 “謝謝,不用了,我現(xiàn)在什么都有,”應紫心不在焉地想了一會兒,忽然問道,“對了,你繼承古堡的事情辦得怎么樣了?史密斯先生到底什么時候會過來?” 肖一墨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