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司樂大人,皇后娘娘召見您,您還是快些起來吧?!鼻迳徑辜钡膯局肮€在外頭候著呢!” 凌香寒聽完忍不住的覺得頭疼,皇后娘娘召見她做何?無奈的嘆了口氣,她還是老老實實的爬了起來,正準(zhǔn)備走的時候又想起了什么,走回來將兩團棉花塞進了膝蓋,長袍一蓋,倒是看不出來里頭有什么。 “凌司樂,你可叫奴才好等?。 眲倓傋叱龇块T,外頭的公公就把腦袋一甩,翻了個白眼兒說道。 “公公說的是。”凌香寒笑呵呵的應(yīng)了聲。 “行了,走吧,皇后娘娘還等著呢!”冷哼了一聲,公公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剛剛挪了步,腳下突然一絆,他險些摔倒在地,他趕緊狼狽的穩(wěn)住身子,旁邊的小太監(jiān)偷笑了兩聲。 “笑什么笑,還不快點走?!睈佬叱膳慕辛艘宦暎瞎值闪肆柘愫谎?,結(jié)果凌香寒低著頭,壓根沒看他,他瞪也是白瞪了。只是他不知曉的是這會兒凌香寒心里也是愉悅著呢! 皇后的寢宮說遠(yuǎn)不遠(yuǎn),說近也不近,上回凌香寒跟著李司樂出去的時候就去皇后的寢宮逛了一圈,這一路走過去凌香寒也沒有問公公,皇后到底為什么要找她。 不過她想著,估摸著不是什么好事。 走到大殿門口的時候,公公就已經(jīng)停下來了,示意凌香寒自個兒走進去,凌香寒朝著公公道了謝,塞了一錠銀子這才走了進去,公公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抬腿跨進了大殿,里頭倒是安靜的很,有熏香的味道,挺濃的,不大好聞,凌香寒想打噴嚏又自己憋了回去。 大殿內(nèi)并沒有人,凌香寒也不敢亂走,站在中間大聲喊了句:“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 凌香寒一聲喚了有一小會兒還是沒有什么聲音,她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這皇后浸提莫不是故意要折騰她不成? 她也不說話,她剛剛眼角一斜,正好看到了右邊簾子里有人動了動,她也不做聲,對方怕是要給她下馬威呢,凌香寒也不著急,就這么安靜的站著,一動也不動,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凌香寒才聽到簾子里的人說道:“進來吧?!?/br> “是,娘娘?!惫ЧЬ淳吹牡懒司?,凌香寒這才掀開簾子走了進去,皇后正半臥在軟榻上,一雙眼睛打量著她,沒有什么善意。 “見著娘娘還不跪?”旁邊伺候著的宮女厲聲道了句。 “娘娘恕罪?!绷柘愫蛄讼聛恚瓦@么受著不反擊,對方一拳打在棉花上估摸著也覺得沒意思。 “本宮聽聞司樂大人的樂技不錯,今日給本宮表演個吹長簫如何?”皇后瞇著眼睛看著她說道。 “一切都聽娘娘的,給娘娘表演是香寒的榮幸?!绷柘愫f道。 “去,給司樂大人取一支長簫來?!被屎蟪磉叺膶m女說道。 過了一會兒,宮女就將長簫拿了出來,這蕭確實挺長的,比普通的簫長多了,凌香寒接過去的時候就皺了皺眉頭,她這會兒還跪在,這么長的簫吹起來實在是不舒坦,她來的路上就知道,定然是早上批評吳瑤凝氣短的事兒傳到了皇后的耳中,皇后這會兒想要殺她的威風(fēng)呢! 凌香寒也不多說,拿著長簫放在唇邊試了試,還能湊合,姿勢不大舒服,勉強還是可以湊合過去的。 見著皇后看著她,也不開口,凌香寒就挑了個曲子,吹奏了起來,這事兒難不倒她,以前沒少練,現(xiàn)在就算是跪著也不影響她的表演。 一首吹完,皇后回味了一下,竟然挑不出什么搓餌來,她皺了皺眉頭,旁邊的宮女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對凌香寒道:“繼續(xù)吹,皇后娘娘可沒叫你停呢!” 凌香寒聞言,無奈的嘆了一聲,你瞧瞧,這簡直是妃來橫禍?。〉湉目诔龅母杏X還真是奇妙的很,以后在這宮中還是少說點話才好。 又是一首,皇后還是不叫挺,凌香寒無奈,只好一首首的吹下去,越是這種時候,她的脾氣就越是好,就是覺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一樣,她不著急,以后日子還長著呢! 她也不知曉自己究竟吹了多少首,只覺得自個兒口干舌燥的,嗓子也有些啞了,但是她并沒有求饒,以前在長生殿的時候,嬤嬤也是讓她們沒日沒夜的練琴,十指都練的血rou模糊了,嬤嬤還是饒不過她們,后來凌香寒就在半夜偷偷把那位嬤嬤殺了丟進了深宮的枯井里,如今想想都已經(jīng)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行了,別吹了?!眱蓚€時辰后,外面的天都已經(jīng)開始黑了的時候,軟榻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是,娘娘?!彼樕虾翢o表情,并沒有皇后想要看到的喜悅之情。 “你知道本宮今日為何叫你來嗎?”緩緩的坐了起來,皇后盯著她冷冷道了句。 低著頭,她瞇了瞇眼睛,嘴上還是乖巧的說道:“香寒不知?!?/br> “看你也是個老實乖巧的姑娘,這宮里的水深得很,你可知道?”皇后攏了攏袖子說道。 “娘娘說的是?!绷柘愫膊环瘩g,對方說什么她都受著。 “本宮聽聞,你與國師走的近?”皇后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對著凌香寒詢問道。 “香寒不敢,只是近日在國師身邊伺候著選秀的事情?!彼膊还諒澞ń橇耍屎蟛粫恢肋@件事情,她要是搪塞過去,皇后肯定不會輕易的放過她的,這人吶!就是要學(xué)會進退有度,什么時候提起身段,什么時候放下身段那都是要學(xué)的活兒。 “那以后你知道該怎么做了?”皇后靠近她幾分,語氣中帶著一些威脅,凌香寒縮了縮,裝作害怕的模樣。 “香寒知道了。” “行了,今兒個就到這里,你先回去吧?!睌[了擺手,皇后說道。 凌香寒應(yīng)了一聲就抬腿站了起來,膝蓋上的骨頭還是咔咔作響,這種感覺就像是敲碎了骨頭一樣的感覺,她面上毫無表情,緩緩的退了下去。 剛剛走出了大殿的門,剛剛還是一臉乖巧的表情立刻就換成了一臉的陰沉,這老妖婆還真是和傳聞中一樣難纏。 想著她幫吳瑤凝?這事兒還真好說,她也整準(zhǔn)備這么干呢!有些人就是喜歡往高處爬,可是不知道這摔下來的感覺是什么樣的! 剛剛走出了皇后的寢殿,凌香寒就看到了在門口候著的徐月,她只當(dāng)是他來向皇后匯報選秀的進程的,畢竟這后宮的事情,皇后確實應(yīng)該過目的。 “國師請你一同去吃晚膳?!睕]有走進店門,徐月反倒是朝著凌香寒道了句。 凌香寒看了他一眼,臉上毫無表情,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笑著道:“哪敢勞煩國師啊,我自個兒回去吃就行了?!?/br> 她的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是內(nèi)心早已是怒火滔天,徐月這個模樣一看就是在這等了有一會兒了,帝長淵也不可能不知道她正在被皇后折磨著,這事兒追根到底,源頭都在帝長淵哪兒,若不是他今日故意那么一說,想來皇后也找不到她的身上,其他的秀女都是甲等,偏生吳瑤凝這兒是個丙等。 他既然知曉她在這里受折磨也沒有找人來救她一救,凌香寒覺得心里這團火氣是壓不下去了。 “國師請你一同去吃晚膳?!毙煸驴粗柘愫叩哪?,再次攔在了凌香寒的面前,這一回的他讀比上海還要強硬。 看著徐月這般咄咄逼人的模樣,凌香寒的鬧鐘突然浮現(xiàn)了帝長淵的那張臉,原本被自己壓下去的怒火瞬間就冒了出來,她的脾氣一向是不好,她早已覺得全身的血液倒著流過來,順著流過去好幾回了,幾次三番的想要將皇后身邊的宮女捏死,這會兒徐月送上門來,她瞇了瞇眼。 在對上凌香寒目光的瞬間,徐月忍不住的愣了愣,他是第一回感受到凌香寒的身上有這么重的殺氣,甚至比他們這些做暗衛(wèi)的人身上的殺氣還要重,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么一個樂官的身上有這么重的殺氣。 “讓開?!绷柘愫渲樥f道。 “國師……”徐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眼前一陣風(fēng)飄過,再回神的時候,他的脖子已經(jīng)被凌香寒掐住了,他心中大駭,竟然不知道凌香寒的速度竟然是如此的快,她手中的力度一點都不小。 徐月自覺自己的武功在這宮中也算是上乘,就算是與衛(wèi)崢一站,也不會落了下風(fēng),在生死邊緣徘徊這么多年,他幾乎是沒有害怕過,但是這一會他是真的害怕了,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仿佛下一個瞬間就會去見閻王一般。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居然連個還手的余地都沒有! “人總是會有個底線的,回去告訴帝長淵,今日我是不會去的?!崩淅涞恼f完,她就放開了自己的手,她剛剛是真的用了手勁兒,她也知曉,要是自己再收緊一點徐月就去見閻王了,但是在那一瞬間,她又松了手。至于理由,怕是耐人尋味。 被放下來的徐月大口吸著氣,寒氣吸進肺中,刺痛的厲害,他狠狠的咳了兩聲,眼中早已布滿了血絲,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全身都在發(fā)抖。 “怎的,現(xiàn)在知道怕了?”身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徐月的后背都僵硬了起來。 “國師大人。”他低著頭喚了一聲?!傲杷緲匪?/br> 到底是什么人?一個樂官為什么手段會這般的駭人?他想問的問題有很多,但是他一個都不敢問出口,他只覺得自己現(xiàn)在像是掉進冰窟一樣,手腳發(fā)冷。 “回去吧,今日的事情就當(dāng)是沒有發(fā)生過?!钡坶L淵道了一聲。 徐月不敢多問,老老實實的跟著帝長淵往回走,只是他看不見的是帝長淵那一臉復(fù)雜的神色,甚至還有些說不清的深沉。 第29章 兇手 凌香寒回到自己的住處的時候, 清蓮倒是有些意外的,徐月之前已經(jīng)通知過她了,她以為凌香寒會跟著國師走的, 所以也沒有準(zhǔn)備什么, 看到凌香寒回來的時候她確實顯得有些無措。 “這么看著我做什么,難道我還會吃了你不成?!绷柘愫f道。 清蓮看著凌香寒的臉色不好, 抿了抿唇,不敢多說話, 她覺得此時的司樂大人挺可怕的, 全身都冒著寒氣。 今日皇后叫走凌香寒之后, 她就已經(jīng)通知了國師,后來的事情她就不知曉了,但是她肯定國師肯定會去救司樂大人的, 只是看司樂大人的臉色這般的差,莫不是皇后鎮(zhèn)的對司樂動刑了? 清蓮心中自然是無比的自責(zé),她若是更早一點去尋國師就好了。 “行了,進屋吧?!绷柘愫粗迳徲行┳载?zé)的神色忍不住的嘆了一聲說道。 “司樂大人今天不在國師那兒用晚膳嗎?”清蓮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凌香寒走了兩步, 聽到清蓮的話突然回頭按了她一眼,她突然勾唇笑了笑:“怎的,你想我往那邊去?” 清蓮不說話, 凌香寒只當(dāng)她是默認(rèn)了,唇角的笑容勾的是越發(fā)的深了。 “我倒是想知道,你是來伺候我的,還是伺候國師的?!绷柘愫穆曇敉蝗焕淞藥追? 清蓮心中大驚,抬頭的瞬間就看到了凌香寒嘴角的笑意,但是她一點都覺得凌香寒笑的有多么的溫柔,反倒是讓她有一種手腳都發(fā)冷的感覺。 “大人恕罪!”清蓮慌慌張張的跪了下來,對著凌香寒道了句。 “不必了,你既然如此向著國師大人,明日我便向管事的嬤嬤通應(yīng)一聲,明日你就調(diào)到國師的行宮吧?!绷柘愫?dāng)科鹉樕系男θ?,也不給清蓮回答的機會,徑自走進了房間里,關(guān)上了房門。 清蓮跪在門外,臉上幾乎是急哭了,但是又不知道應(yīng)當(dāng)如何說才好。 凌香寒進了房間之后,原本扛了這一路的表情瞬間就松了下來,實在是疼的厲害,哪哪都疼,最疼的還是膝蓋骨。 雖說她早就已經(jīng)有所準(zhǔn)備,但是在撕下棉花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氣,皮已經(jīng)跪破了,血rou粘在棉絮上,還是挺疼的,新傷她還忍得,可惜這些年周而復(fù)始的,她覺得自己這雙腿遲早得毀了。 將沾著血rou的棉絮撕開,用冷水洗了洗傷口,上了些藥,這才纏了起來,先開始是疼,現(xiàn)在倒是覺得疼得麻木了也就不覺得疼了。 “司樂大人,奴婢到膳房將晚膳取回來了?!鼻迳徳陂T外喚了一聲。 已經(jīng)躺下來的另想哈睜了睜眼又閉上了,這會兒累的動都懶得動,晚膳也實在是沒有胃口。 清蓮站在外頭,聽了聽里頭沒有聲音,她臉色難看的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兩個人,徐月站的近一些,國師站在門口,看了她一眼。 她猶豫了一小會兒,又朝著里頭喚了聲:“司樂大人,晚膳我端進來了?” 她說話的瞬間正欲開門,凌香寒卻已經(jīng)聽到了她的動作,她道:“拿走,今晚不用傳膳了。” 清蓮?fù)崎T的動作止住了,她有些難為情的回頭看了一眼帝長淵。 等她看過去的時候,帝長淵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徐月也趕緊跟著一塊兒離開了,只留下清蓮一個人臉色難看的站在門口,這可如何是好啊! 凌香寒這會兒只想躺著好好休息休息,壓根就不想吃東西,吹了一下午,這會兒喉嚨就跟拉鋸條一樣了,還挺疼的,張嘴都不大愿意,還吃什么晚膳啊,瞇了瞇眼睛又炸了眨眼,重復(fù)了好幾次,她總算是睡著了。 清蓮站在門外候了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凌香寒不開口她也不敢進去,她把晚膳熱在了小灶里頭,就等著司樂大人召她一聲,可是清蓮等到了大半夜也沒有等到凌香寒召見她,清蓮只好蹲在了小廚房里睡著了。 夜色更深的時候,凌香寒醒了,動了動腿,又開始疼了,四周都是靜悄悄的,屋子里也沒有點燈,之后外頭的月光照射了進來,還挺亮堂的,她起來喝了一杯水,潤了潤嗓子,披了件長袍就走了出去。 外頭燈籠里的燭火已經(jīng)快要燃盡了,她看了一眼小廚房里頭,還有火光在閃爍,靠過去看了一眼,清蓮正靠著灶臺打著盹兒,估計是誰輸了,凌香寒走過去她也沒有發(fā)現(xiàn),凌香寒看了她一眼,瞇了瞇眼睛,最終還是在灶里多添了幾根柴火,也算是暖和多了。 離開小廚房之后,她在院子里站了一小會兒,有些冷,她也不著急,慢慢的走了兩圈,膝蓋還是挺疼的,就是沒有之前走的那般僵硬了。她掐了掐時間,等了一小會兒就離開了院子,輕松避開了禁衛(wèi)軍,凌香寒直接朝著皇后的寢宮而去,兩個守夜的太監(jiān)靠著殿外的石柱子在打盹兒,凌香寒看了一眼,朝著左邊的偏殿走了過去,開門的聲音在這黑夜中顯得格外的滲人,只不過這個點兒是人最犯困的時候,凌香寒也沒有驚動誰,屋里點著一盞昏黃的等,看著躺在床上睡的安穩(wěn)的宮女,凌香寒臉上毫無表情。 從走過去到出手,根本就沒有用多長時間,在手搭上脖子的瞬間,原本睡著的人突然醒了,她看著來人,正欲張嘴驚叫,眼神中帶著不可置信,不過是幾個呼吸的瞬間,床上的人已經(jīng)沒了生氣,屋子里似乎回蕩著扭斷脖子的清脆聲,不過很快就消失了,也沒有驚動任何人,而死去的人更是沒有半點反應(yīng)的時間。 凌香寒離開的更是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的人。只不過凌香寒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之后并沒有過多長時間,偏殿里又出現(xiàn)了兩人,昏黃的燈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徐月靠近窗邊一看,并沒有丁點兒的血跡,但是看著那宮女的眼神,徐月還是覺得不大舒服,一雙眼珠子都已經(jīng)鼓出來了,滿帶著血絲,就這么直直的盯著他,在這樣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的駭人。 “國師大人,您看……”徐月有些猶豫,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 “處理干凈?!崩涞牡懒艘宦?,帝長淵并沒有看床上死去的宮女一眼,只是從袖子里拿出來一個荷包,放在了屋子里病不起眼的角落里。 第二日,凌香寒倒是第一回沒有那么早的起來,清蓮去敲門的時候,她倒是應(yīng)了一聲。 “國師說,司樂大人身體抱恙,今日可以休息一日?!鼻迳徴f。 “嗯,知道了。”凌香寒臥在床上道了句。 清蓮伺候在床邊又道:“國師請的太醫(yī)一會兒就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