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第92章 不講理 姜茂松耳邊聽到她說的這句話,遲鈍地反應(yīng)了足足好幾秒鐘, 真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看看她平淡的臉色, 那神情和語氣仿佛只是在說, 姜茂松, 我想上山轉(zhuǎn)轉(zhuǎn),或者說,姜茂松, 我想煮個粥吃。 姜茂松從躺靠的姿勢坐起來, 頓了頓, 小心地問道:“怎么了,大花?” “沒怎么啊。”她靠在床頭,慢吞吞地說:“我就是覺得, 奶奶不在了, 他們也都走了, 這個家剩下我和你,做不做夫妻,好像無所謂了似的?!?/br> “大花, 你……胡思亂想什么呢!” 姜茂松無奈地責(zé)怪,她卻自顧自說道: “這些年我也在想, 到底什么才是夫妻感情, 我們到底是什么樣的夫妻, 你曾經(jīng)想要離婚,你不滿意我這個妻子,而我好像也沒多么在乎你這個丈夫, 現(xiàn)在想想,我那時,硬是不離婚,也不是想要留住你這個丈夫,只是覺得不公平罷了,覺得你不應(yīng)該,你憑什么呀……其實(shí)想明白了,你我這樣的夫妻,根本不像平常的夫妻,更像是多年朋友,離婚也沒什么不好。” “那天小林指責(zé)我不愛你,不夠在乎你,我自己想想,好像她說的也沒錯。我知道我自己的性子,強(qiáng)勢,執(zhí)拗,倔強(qiáng)認(rèn)死理,我大概這輩子也不會以夫?yàn)樘?,學(xué)不會順從體貼,我心里對你也總是有疙瘩。這些年你我之間,淡得像兩個老朋友,以前我沒覺得哪兒不好,你和我,都為了這個家,都會做好自己的責(zé)任?!?/br> “可是你看,我這些年最在意的這個家,你我為之盡心的家庭,奶奶去世了,茂林福妞他們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孩子也都長大了,石頭走遠(yuǎn)了,用不了多久他也會娶妻生子……我們兩個,到底還給誰盡責(zé)任啊,也只有一個平安,他也十幾歲了,不管你還是我都可以照管好他。 “奶奶過世以后,我就覺得,這個家都已經(jīng)不一樣了,早就不一樣了,我就覺得索然無味似的,我們兩個是不是夫妻,好像變得無所謂了,嗯,離婚各自相安,各自過自己想要的日子,不是挺好嗎? 姜茂松聽著她一句句慢慢說完,才發(fā)覺,她是認(rèn)真的。不是鬧脾氣,也許因?yàn)槟棠痰倪^世而情緒化,生老病死,她無奈,她不舍,她甚至遷怒,要找一個發(fā)泄口,可離婚這想法,她認(rèn)真的。 剛才他也只是想,奶奶過世了,她情緒不好,也許只是隨口那么一說,就像世間有些夫妻整天鬧離婚,也從來也沒當(dāng)真過??墒翘锎蠡▍s不是,她這個人,從來坦蕩,自我,她真就是這么想的。 似乎這個家,隨著歲月的改變,已經(jīng)沒有了她當(dāng)初留戀在意的那些東西,她喜歡的那個家某種意義上來說,隨著奶奶的去世,已經(jīng)不存在了。 包括小林的突然干擾,大約也加劇了她這種情緒。姜茂松恨恨地想,他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可小林這個女人,讓他忽然很想落井下石。 姜茂松深吸,慢慢呼出,心里忍不住就慌了,一種nongnong的慌亂和酸澀涌上心頭,很難受。 冷靜自持如姜茂松,在良久的酸澀慌亂之后,慢慢平復(fù)下來。奶奶剛?cè)ナ溃龝@樣傷感,正在軟弱低落的時候,也許,過去這陣子就好了。 姜茂松思忖片刻,溫軟地哄勸道:“大花,你看,奶奶才剛過世,我知道你心里難過,你情緒不好,我也難過,沒關(guān)系,會好起來的,奶奶肯定也希望我們好好的。你看啊,他們都走了,連我爹和平安都先回城了,因?yàn)樗麄冋l也不能陪我們一輩子。留下我們兩個在這兒,我陪著你,等過了這陣子,你真要還這么想,我們再來討論,好不好?” 姜茂松忽然有些后悔,真不該只留下他們兩個,平安,石頭,隨便有哪個人在這兒,不至于讓他們夫妻獨(dú)自相對,有個人在跟前干擾著,也許她還不會陷入這種情緒。 是他想岔了,他甚至還想著,兩個人分別過太多時間,在一起時也是一大家子人,生兒育女,養(yǎng)老養(yǎng)小,他們有一個大家庭,他們有太多責(zé)任,他們夫妻兩個,就從來沒有獨(dú)立的空間好好相處過。趁這機(jī)會陪陪她,給奶奶盡心守孝,也讓他們夫妻兩個好好相處,鞏固一下日見和諧交心的夫妻感情。 再說他爹已經(jīng)奔七十歲的人了,平安又小,他還特意安排他們回城去了,回去安頓一下。他知道奶奶過世她傷心,就想著這段時間留在老家,好好的,全心全意地陪陪她,過過老夫老妻的二人世界,完全屬于他們夫妻的時間和空間…… 上床前他還在想著,明天兩人一起去山上走走轉(zhuǎn)轉(zhuǎn),散散心,哪想到冷不丁突然一下子,她說,我對這個家不再留戀了,我想離婚了。 姜茂松各種復(fù)雜的情緒在心里撞來撞去,心頭忍不住發(fā)緊,眼下最重要的,是多安慰她,不要讓她一個人糾纏于那種情緒……姜茂松壓下心里的酸澀,索性吹滅了油燈,躺下,伸手硬把她拉進(jìn)懷里,用力摟著她,哄孩子似的輕輕拍撫。她沒有抗拒,任由他把她擁進(jìn)懷里,靜靜地沒別的反應(yīng)。 兩個人,總是相互慰藉的吧?從什么時候起,田大花生活上對這男人已經(jīng)習(xí)慣了。于是姜茂松摟著她,心里似乎稍稍安定了一些。 “大花,你看,這幾天為了忙奶奶的身后事,我們兩個都很累了,好幾天沒睡好覺了吧?”他一手下意識地拍撫著她的背,一下一下,努力用很平常的語氣說:“好好睡一覺,明天你帶我上山轉(zhuǎn)轉(zhuǎn)好不好?嗯,你教我用石頭打野雞,行不行?” 可懷里的女人卻不如他所愿,黑暗中帶著幾分納悶說到:“那你說什么時候討論離婚的事?我都不明白了,你有什么好不愿意的?!?/br> 姜茂松噎了一下,半天問道:“我當(dāng)然不愿意,我有什么好愿意的?” “你有什么好不愿意的?你又沒什么要擔(dān)心的。”她竟然認(rèn)真起來,居然一條一條給他分析道:“你看,你這個年紀(jì),說起來也不算老,就你這個身份地位,你前腳離了婚,后腳想找個好看的黃花大姑娘都可以,你喜歡滿意的那種,不用問,一大堆愿意的。我這個性子,我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又霸道又強(qiáng)勢,我做不了那種體貼溫順的女人。我們夫妻這些年的生活,其實(shí)你也挺委屈的,總是被我壓制欺負(fù),你一轉(zhuǎn)臉娶個溫柔體貼的漂亮大姑娘,你憑什么不愿意呀?!?/br> “這你都想到了。”姜茂松吸氣,呼氣,吸氣,呼氣,提醒自己不生氣,然后問道:“那你呢?” “我?”她靜了一下說,“還沒想好,平安還沒長大,才十三歲呢,我還得想想,再等幾年平安也長大一些了,石頭都該娶妻生子了,我大概就能一個人任性過日子,嗯……比如,想去哪兒住一陣子都可以,去草原扎帳篷,騎馬,還是去干什么,爬爬山看看水,都可以,我養(yǎng)得起自己,我也不怕什么,反正一個人生活,總是隨性自在的。” “嗯,那你想想啊,”姜茂松說,“我再娶個黃花大姑娘,后娘,然后她整天欺負(fù)平安,虐待他,欺負(fù)他……你能忍心?” “你姜茂松會讓她虐待平安嗎?不大可能?!?nbsp;田大花真心說道:“其實(shí)你這個人,顧家,脾氣好,能包容,在外頭不管怎樣,在家從來都沒擺架子,沒啥不好的,這些年我也沒少欺負(fù)你。” “我沒啥不好的,你卻不想要我了,要離婚。”姜茂松真有些萬般無奈了,用力把她摟進(jìn)懷里,發(fā)狠道:“田大花,你也承認(rèn)欺負(fù)我???不離婚你說了算,離婚還是你說了算,你也太欺負(fù)人了吧。我告訴你,沒門,門都沒有,窗戶都關(guān)了,我要是不答應(yīng),我看這個世界上誰敢給你辦離婚。” “……” 田大花半晌無語,這男人,人前穩(wěn)重自持,可跟她在一起,卻怎么學(xué)會耍賴了,每當(dāng)耍賴,她似乎就對付不了。 “……耍賴?!彼滩蛔∴止?。 “我還可以更耍賴,反正我在你跟前也沒剩什么面子了?!苯烧Z帶威脅地說,“我們在給奶奶守孝,我知道這幾天你累得夠嗆,都沒睡好,不過你要是非得不想睡,非要跟我繼續(xù)討論這些話題,我不介意再做點(diǎn)兒什么?!?/br> 田大花靜了靜,使性子似的推開他,轉(zhuǎn)過身去把背對著他。 兩個人默默想著自己的心事,也不知什么時候,她迷迷糊糊睡了。 姜茂松卻依舊睡不著,黑暗中他伸過手去,執(zhí)著地把她摟進(jìn)懷里,睡著了的女人似乎變得順服了許多,動了動,他下意識地拍撫著,她在他懷里動了動,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便沉入熟睡。 姜茂松心里終于踏實(shí)了一些。 沒良心的女人,這幾年明明兩人已經(jīng)很好了,好好的她想什么呢。下意識的,在他懷里總歸還是養(yǎng)熟了的。 她睡了,姜茂松卻怎么也睡不著,黑暗中他張著眼睛,思來想去不禁苦笑。 這可真是現(xiàn)世報,媳婦不想要他了。十八年前他自己做下的孽,她又原樣還回來了。 這可真是,人到中年的一道大坎兒。 “大花,你不能這么不講理?!?/br> 黑暗中,他用下巴蹭蹭她的頭頂,像是對她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不管我怎么說怎么做,你為什么就自己一廂情愿的相信,我不喜歡你?沒良心的女人,你不能等男人對你死心塌地了、離不開你了,再一腳踢開?!?/br> 第93章 情理 長期的生活習(xí)慣, 姜茂松才一動,懷里的人就跟著醒了。 “你再睡一會兒。”姜茂松翻身下床,一邊穿上衣服,一邊看著她說:“家里就咱們倆,一大早上又沒事做, 你繼續(xù)睡吧?!?/br> 床上的人卻又來了起床氣, 姜茂松看著她擰眉嫌惡臉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家媳婦怎么這么有趣。 這女人每次晚上要是有啥事跟他不高興了,或者,那什么,晚上他多糾纏了一會兒,她困了惱了,早晨起來大概就會這么個樣子,起床氣伴著殘存的睡意, 看在姜茂松眼里卻有點(diǎn)像撒嬌。 換個心情換個狀況,他不忙她也不忙,晨間的農(nóng)家小院寧靜清幽,耳邊聽得見清脆婉轉(zhuǎn)的鳥叫聲, 就剩下兩口子獨(dú)處, 怎么就覺得她……還挺可愛的。 至于昨晚上“離婚”之類的話題,姜茂松決定,選擇性遺忘,先哄住了再說。 他又不是第一次跟自家媳婦打交道,這女人, 有些事不能跟她太較真,因?yàn)槟憧隙ㄝ^不過她,你只能避開,順著,再不濟(jì)就是耍賴。 他起身出去,洗漱收拾整齊了,便先進(jìn)了東屋,去奶奶靈前點(diǎn)了三支香,拜了兩拜,他不信鬼神,無神論者啊,可他并不抗拒這種寄托懷念的方式。 姜茂松恭恭敬敬地把香插上,心里嘀咕著:奶奶,您得再幫我一次,保佑我把媳婦哄回來。 一轉(zhuǎn)身,田大花也進(jìn)來了,站在他身邊合手拜了拜,停頓片刻,便先轉(zhuǎn)身出去了。 她收拾一下去廚房燒火煮粥,一把白米一瓢水,兩口人,第一次煮這么少的飯,引著柴枝,她等著鍋開了以后就抽出火旺的木柴,留下鍋底紅旺旺燃著余火的木炭,靠這個余溫就能把米粒煮爛了。 她起身去屋后,屋后一片小菜園,新種下的秋菜才出苗,園邊種了幾行玉米,留著吃鮮玉米的。田大花掰了兩個青綠的大玉米棒子,一邊走一邊剝?nèi)讓油馄?,只留下一兩層薄皮,回來后便隨手埋進(jìn)鍋底火熱的木炭里。 走出廚房,便看到姜茂松在院子里鍛煉身體,他脫了上衣,只穿著軍褲和背心,高大的身材像是比年輕時多了些肌rou——這么一比,就讓人嫌他年輕時太瘦。 他的晨練,小院子里也不適合跑步,大抵也就是伸手彎腰踢踢腿,打兩下軍體拳或者做做俯臥撐。田大花撇撇嘴,瞧不起他,馬步扎得還不如平安,跟石頭就更不能比了。 “媳婦兒,過來一起鍛煉?!?/br> 田大花的表情:嘁。 姜茂松鍛煉了一會兒,就去打水澆菜,半邊院子里開辟成了小菜園,茄子辣椒小蔥扁豆,碧綠的韭菜畦和架上的絲瓜,剛?cè)肭锏募竟?jié)里長得十分喜人。 山里水源少,好在老祖宗把村子安在群山環(huán)繞的山窩里,地下水雖然位置低倒也能打出來,以前用水要到村口去挑,幾年前田大花花錢請人在家里打了一口壓水井,姜茂松引水,壓水,壓水井嘎吱嘎吱地響,接滿一桶就倒進(jìn)菜地的小水溝里,這一行小蔥澆足了,就把前頭的水口堵上,再把下一行菜畦的水口挖開。 他做這一切,田大花就懶洋洋沒精打采地坐在一旁的竹椅上,啥也不想干。以往這個時候她大約在掃地澆菜或者洗衣收拾,現(xiàn)在除了弄口吃的喂飽自己,別的似乎都沒興趣,相對于以往的大家大口,她的日子似乎變得隨性起來。 奶奶送下地以后,她這幾天大部分都是這個狀態(tài)。姜茂松知道急不得,這女人性情固執(zhí)得幾十年如一日,只能陪她慢慢改變。 “大花,在家嗎?” “哎,在?!?/br> 田大花答應(yīng)一聲,起身去拉開門閂,四嬸站在門外,手里端著個白瓷碗,看見她便笑道:“大花呀,我聽說你跟茂松侄子都在,就過來看看,這兩天新腌的紅薯藤咸菜,配粥好吃,你不嫌棄就給你點(diǎn)兒。” “哎,四嬸,我正想吃這個呢,今早煮了白粥,配這個正對味兒?!?/br> “是四嬸啊?!苯蓮奶锎蠡ㄉ砗筇缴沓鰜恚Φ溃骸八膵鹂烧嬖??!?/br> “四嬸進(jìn)來坐。”田大花接過碗,閃身先請四嬸進(jìn)來,四嬸也沒多客氣,進(jìn)門便徑直進(jìn)了東堂屋,見奶奶靈牌前已經(jīng)上了香,便合手彎腰拜了拜。 田大花把腌紅薯藤裝到自家的碟子里,把碗洗了,卻跑去廚房順手盛了一碗熬得噴香粘稠的米粥。 “四嬸,我今早熬了米粥,給你家小孫女盛一碗嘗嘗?!?/br> “哎呦,怎么送點(diǎn)兒紅薯藤來,還端一碗白米粥回去,大花你這叫四嬸可不好意思了?!?/br> “四嬸,就是鍋里的飯,我又不好專門送去,你送啥來我不都沒客氣?” 山村里大米可算稀罕物,山區(qū)不產(chǎn)大米,這年月便只有城里人有糧油供應(yīng)證,有糧票,才能買到大米。四嬸也習(xí)慣了田大花一家的為人,就接過碗,說先回去了。臨出門時拉著田大花說: “大花呀,你看,老奶奶九十歲,安安心心走了,你自己要開解開解。你跟茂松也別悶在家里,難得茂松在家住些日子,你們家也沒啥農(nóng)活兒,你陪他出去走走,上山轉(zhuǎn)轉(zhuǎn)?!?/br> “哎,知道了四嬸?!苯涌诖饝?yīng)的卻是姜茂松,他站在田大花身后,微笑說道:“我今天正打算陪大花上山散散呢,興許白天就不在家,要是家里有啥事您幫照應(yīng)一下?!?/br> “哎行?!彼膵鸫饝?yīng)著,拿了碗就走了,回去大概又要跟四叔嘮叨,你看人家茂松兩口子,這么多年還這么恩愛。 白米粥,燒玉米棒子,爽口的腌紅薯藤,還有自家做的辣炒小咸菜,挺大的木桌上今天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兩人挨邊坐著吃早飯,田大花喝光碗里最后一口粥,問他:“昨晚跟你說的事情呢?” “什么事情?” 田大花面無表情地看他,不光耍賴,還學(xué)會裝傻了。 “哦,你說,離婚啊?!苯稍谒l責(zé)的目光下坦然夾了一根咸菜絲放進(jìn)粥碗里,笑笑說:“我不都跟你說了嗎,沒門?!?/br> 田大花忍不住瞟他。 “媳婦兒,你看,你最是講理的人,咱們來講講道理?!彼贿吥每曜訑囍肜锏拿字?,一邊說:“于情于理,這事都不可能。于情,奶奶過世都還沒出五七,你這時候就一腳把我踹了,也不怕我去奶奶靈前哭去。再說了,咱們兩個兒子,好好的一家人,石頭還沒娶上媳婦,平安還小才十三歲,你要真把我踹了,那他們兩個就該哭了,你不能這樣拋棄我們。” “于理呢,”他喝了一口粥,很欠揍的笑臉看著她說,“于理我不同意,我不同意,這事就不可能。你別再跟我說什么離婚娶大姑娘,我有毛病啊,我媳婦這么好,我喜歡她愛她還來不及,我要個大姑娘,清蒸還是紅燒?于情于理,我干嗎要離婚啊。媳婦兒,這輩子你就別想了?!?/br> 田大花無語半天,發(fā)現(xiàn)她拿這樣的姜茂松簡直沒辦法,看著他,很想揍人的感覺。 姜茂松就在田大花想揍人的目光中,從容喝光了碗里的粥,還不緊不慢喝了口茶漱口。 他放下筷子,卻忽然正色說到:“媳婦兒,你看,你幾次說過,你性子強(qiáng)勢,你做不到溫順體貼,那我們來討論一下,我要一個溫順體貼的女人做什么,我們這個家,如果不是你,換了我娶的是一個溫順體貼的小女人,我上戰(zhàn)場,我軍務(wù)忙,家里這一大攤子,她撐得起來嗎?我真娶個這樣的小女人,也別談什么人生什么事業(yè)了,我們這個家,過日子我還不得累死?!?/br> “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我娶了一個能跟我并肩前行的妻子,一個了不起的女人,甚至是我在追趕她的腳步。我又不是塊石頭,我們結(jié)婚都二十五年了,雖然分別的時間很多,可我們一起生活也有十六七年沒分開了吧,我娶了這么好的女人,我怎么會不愛,怎么會沒感情?可是我干巴巴跟你說,田大花我愛你,我真的喜歡你,你信嗎?” “沒良心的女人,我們這幾年,不是明明過得挺好嗎?我對你不夠好還是讓你哪兒有意見?有你就告訴我,我改,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