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虞山道士狠狠的拍著自己的腦袋,口中罵罵咧咧不停。 “你看看人家弟子,為了救師父愿意斷臂,怎么你就舍不得?我這些年是缺了你吃,還是缺了你喝?” “混賬東西?!?/br> 砸腦袋還不解氣,‘虞山’朝著自己的大腿用力掐了一把。 靈璧與寒松對視一眼,怎么聽這語氣,招來的靈不像是柳仙,而像是長石觀的觀主封龍呢??煞恺埖廊瞬皇桥c自家的師尊一起,被封鴻用七星陣?yán)ё×嗣矗趺磿?huì)與柳仙搭上邊兒。 一頭霧水,只好繼續(xù)聽下去。 虞山道士挨了好一陣子打,直到上了他身的人解了氣才停下。 雙手搭在膝上,盤腿端坐穩(wěn)當(dāng),‘虞山’將實(shí)現(xiàn)落在了對面的靈璧與寒松身上。 “哪個(gè)是高嶺門的小輩?” 這話問的也多余,寒松光禿禿的腦袋,身上還穿著尚未換下的僧袍,腕子上除了蛇紋之外纏繞著一串高僧眉心骨磨成的念珠。 答案不言而喻。 但靈璧還是給了對方面子,將手中的巨劍舉起:“是我。” “就是你畫了甲馬,把我的神駒累個(gè)半死?”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靈璧甚至沒敢讓自家的師尊發(fā)現(xiàn),肯定是虞山回了長石觀后告了狀。 虞山皮囊下的人似動(dòng)了怒,挑起眉毛瞪大眼睛:“你可知罪!” 然而靈璧還沒來得及起身致歉,‘虞山’的神色一變,與方才興師問罪的判若兩人。眉眼清冷,聲音也不怎么溫潤。 “我的徒弟幾時(shí)輪到你來教訓(xùn)?!?/br> 第119章【二更】 師尊? 這語氣靈璧實(shí)在是太過熟悉, 幾乎是在‘虞山’話音落下的同時(shí),她就皺起了眉頭。 “我身為掌門,想要教訓(xùn)那丫頭都得看師弟高不高興呢?!?/br> 而‘虞山’道士的神情又變,眼中滿是嘲諷,嘴角勾起陰陽怪氣的笑,似是對道門極其不滿。 “道友自家的門戶還要我們幫著清理,別人家的事就不要插手了吧。” 靈璧和寒松兩人猛的躥上前, 撲到了虞山道士不遠(yuǎn)處停下,問柳仙的靈怎么還問來了自家的長輩。 “寒松?!?/br> 道士臉上的笑意由皮笑rou不笑轉(zhuǎn)而變得和善,皮囊下頭又換了一人的神念。慢悠悠的開口,語氣仿佛晨起的山風(fēng), 平白叫人安下心。 “來。” 和尚毫不猶豫就走上前停下, 低眉頷首的垂下了頭。似仍在山中寺廟里,伏在住持膝上靜心傾聽。 “師父。” 凡間有□□,修界有易容仙丹, 想變成另一人的樣貌, 法子多如牛毛。可不管皮囊學(xué)的再像,凡與原主親密之人,都會(huì)在第一時(shí)間察覺。 說話的語氣,走路的姿勢, 舉手投足之間氣勢,甚至是虛無縹緲的味道, 都不一樣。 可此刻虞山的rou身中, 藏著的是他們最熟悉的人, 甚至用不著什么信物來證明,光是聽他說話,便能知曉。 “唉……” 北山寺的住持借著‘虞山’的皮囊,抬起手輕撫著寒松頭頂?shù)慕浒?,不住的嘆著氣。 多少年了,北山寺里總算出了個(gè)有佛心的和尚,可這佛心還是不穩(wěn),竟然還了俗,如何能叫住持心里頭沒有酸楚呢。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上了千萬要躲開。” 往一旁的靈璧身上瞟了一眼,住持的指尖點(diǎn)在寒松的眉心上:“你總是不聽為師的話。” 寒松的眉心骨,本來會(huì)成為念珠上法力最強(qiáng)勁的一粒,如今好了,破了色戒就不能用了。 和尚正要回答住持,那點(diǎn)在他眉心的指尖換成了掌,用力將他一把推開。 “明明是你徒弟佛心不穩(wěn),為何要將罪過怪在別人身上,佛門的大師也不過如此?!?/br> 怪不得門前香火冷清。 ‘虞山’從地上起身,繞過寒松拽起靈璧。 “蠢東西?!?/br> 靈璧吸吸鼻子,眼眶里熱淚打轉(zhuǎn),耳邊傳來的是師尊的聲音。 往日里她總是嫌棄師尊太過嘮叨,嘮叨的心煩,可今次聽到只覺無比心安。別說師尊叫她蠢東西了,就算是巨劍尊者讓她去山門前跪兩個(gè)時(shí)辰,靈璧也不會(huì)抱怨一句。 幾位大能輪流使著虞山的rou身,北山寺的住持是個(gè)和尚,垃圾桶倒了都得扶起來問疼不疼,是不會(huì)與人爭搶的。 封龍道人呢,誰讓自己的師兄闖了禍,他還真沒有臉面與巨劍尊者爭著出來。 至于高嶺門的掌門,都是自家人,他出來和巨劍尊者出來并沒有什么兩樣。 “哭什么?” 巨劍尊者頂著虞山道士的rou身,眉頭皺在一起,很是不滿徒兒這幅軟糯的模樣。 “身為劍修,不能怕死,更不能哭。” 將靈璧拉到了墻角,巨劍尊者嫌棄至極撒了手,松開的徒弟的后領(lǐng),雙手背到了身后。 “沒出息?!?/br> “我以為……” 靈璧抽抽嗒嗒的哭個(gè)不停,又怕跌了劍修的面子,轉(zhuǎn)過身背向墻角,雙手掩面不讓別人瞧見她的淚痕,嗚嗚咽咽的半天說不完一句話。 “我以為師尊……” “以為我死了?” 巨劍尊者按著徒兒的肩頭,把她面朝自己轉(zhuǎn)了過來。 “劍上沒了劍氣,我……” 靈璧縮起脖子,可不是她咒師尊不好,真的是各方預(yù)兆之下,她不得不這么想。胡亂的擦掉了臉頰上的淚痕,靈璧往師尊懷里一撲,在巨劍尊者胸口蹭來蹭去。 “還好還好,還好師尊你活著……” 一聲接著一聲的呼喚,靈璧就差抱著他喊爹了。 巨劍尊者嘆了口氣,說是徒弟也跟個(gè)閨女差不多了,拍了拍靈璧的腦袋,也沒有把她從懷里推開。 “其實(shí)也差不多……” 一句話仿佛驚雷,炸的靈璧抬起頭,發(fā)絲都豎了起來。 “師尊你說的什么胡話?你這不是好好的……” “我們幾人本來困在陣中,雖然奈何不得封鴻,可封鴻也奈何不得我們?!?/br> 眉心微蹙,似在回憶不久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可想了半天也沒有得出什么結(jié)論。 “總之,我們幾人如今在那化了龍的畜生腹中?!?/br> “封鴻此人行事詭譎,與常人不同,無法揣測?!?/br> 這方小世界里的幾個(gè)修為登頂?shù)拇竽苈?lián)手捉拿他,竟然還著了道,封鴻可以算得上是魔界修士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了。 可惜他的目標(biāo)是成仙,若換了帶領(lǐng)魔道修士一統(tǒng)修界,指不定就能一呼百應(yīng)呢。 “聽為師的,去極北之地尋個(gè)洞府,躲起來?!?/br> 雙手按在靈璧肩頭,巨劍尊者和她四目相對。 “此乃天道劫難,四大仙門身在劫中,或生或死是我等的命數(shù),你能躲就躲。” “凈是胡扯?!?/br> 巨劍尊者剛說了一半,虞山的rou身又換了別的人來,將哭個(gè)不停的靈璧推開。 因著巨劍尊者說了不許別人磋磨他的徒弟,長石觀的觀主封龍道人只是朝著靈璧拋了個(gè)威脅的眼神,便招呼她與寒松過來。 “先賢有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換到修界亦是同理,你二人總不想看著師尊回不來吧?” 封龍道人知曉自己的徒弟不成事,也沒有為了自己拼命的膽子,將希望放在了寒松與靈璧的身上。 “虞山從金杯秘境回來的時(shí)候,帶回了不少賊人封鴻的東西?!?/br> 也不叫師兄了,封龍道人用賊人二字劃清了他與封鴻的界限。 “里頭有個(gè)金杯,上面雕繪著龍,你們可還記得?” 靈璧與寒松相視一眼,齊齊點(diǎn)頭。往金杯之中插上香燭,嗅了里頭的煙霧便會(huì)法力盡失,與凡人無異。 “記得就好,我們這里撐不了許久,告與虞山封鴻想拿我們煉中王丹,他就知曉該怎么做了。” 封龍道人的神念再次被巨劍尊者擠走,提起靈璧的后領(lǐng)。 “點(diǎn)什么頭,為師不是叫你躲么?勿要飛蛾撲火?!?/br> 靈璧一頭扎進(jìn)了師尊懷中:“即便是火,我也撲定了,師尊等著,徒兒一定救你出來?!?/br> 寒松在一旁,不知怎么心里頭有些許別扭。為何看著靈璧與他人親近,會(huì)生出這種情緒呢?不曾入過世的和尚自然也不知道該如何掩飾情緒,心里頭怎么想的,臉上就是怎么樣的。 巨劍尊者本來還想再與徒兒說些什么,瞅見寒松的神情就來氣,扒開撲在懷里的靈璧,往她額頭狠狠一敲。 “為師也知道遲早有這么一天,可你說你……” 瞥了一眼寒松的光頭,怎么就尋了個(gè)和尚你,掌門那個(gè)混賬徒弟也勝過他吧? 自古就沒有岳丈喜歡女婿的,巨劍尊者怎么瞧寒松怎么不順眼。頭也大,人又長得兇,就連寒松的戒疤在他看來也不夠圓,總之渾身上下,巨劍尊者能挑出上百處錯(cuò)來。 還想再多說幾句,神念猛的被扯斷,虞山拐叫一聲倒在了地上。靈璧臉上的淚痕未干,扶起了虞山道士用力往他的人中掐去。 掐出了紅痕,虞山仍舊昏迷不醒。急得靈璧出了一身虛汗,寒松見狀走近,輕輕推開靈璧,伸手掐了上去。 寒松武僧出身,手上的力氣能碎大石,一指頭下去當(dāng)即就給虞山和尚掐出了血。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