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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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br> “走吧?!蹦沁厪┣嗟?。 兩人一揚馬鞭—— “駕!” “駕!” “小姐!我會跟清叔還有蓉姨在家等你和將軍回來……” 身后阿春的聲音越來越小,白驚蟄目視前方。 從她這兒拿東西,百倍拿,萬倍還。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jié)倒計時~ ☆、chapter 61 《天元紀·大晉》載:“慶豐四十二年春,南越鎮(zhèn)北軍出兵啟平關(guān)。白家軍領(lǐng)命出征,大敗南越,鎮(zhèn)北軍退至金水南。七月初,白家軍主帥、督軍及三千精銳于虎口峽遇襲,全軍覆沒。督軍失蹤,帥尸首懸于金水城外示眾。天下震驚,舉國悲痛。同年八月,其女驚蟄舉兵金水城,血洗鎮(zhèn)北軍,主帥孫耀及校官數(shù)十人,斬首級,懸金水?!?/br> 一連多日的艷陽天突然打了陰,似有下雨的征兆。 永州城郊,出現(xiàn)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身穿鎧甲,腰纏白布,數(shù)千之眾。其間,無人說話,只有車轍馬蹄和沉穩(wěn)有序的腳步聲。隊伍中間一口黑漆棺木。為首是一身穿縞素衣裳的女子,背上兩把長劍,一為純陽,一為其蒼。 “將軍?!币恍9俅蝰R上前。 聽到聲音,白驚蟄回頭,“琦叔?!?/br> 為了給她盡快在軍中樹立威信,幾位叔叔現(xiàn)在只有在私底下偶爾才會叫她蓁蓁。一到人前,她便是他們、是所有人的將軍。 白琦一只手勒著馬韁,走到她身側(cè),還帶著傷的臉上露出了這快兩個月來的第一個笑容,舉目看著隱約可見的永州城城門,“馬上就要到家了,我們幾個人商量了下,剩下的這段路,棺木我們來抬?!?/br> 白驚蟄聞言,回頭看了一眼,跟了爹爹多年的幾位叔叔都目光懇切地看著她。這些人是爹爹的左膀右臂,也是爹爹的生死兄弟。 白驚蟄的視線不由移到每個人身上纏著紗布的地方,最后收回視線,看著琦叔受傷的左臂。 看出她的顧慮,白琦道:“這點小傷死不了人。而且……”稍一停頓,目光看向后面那口棺木,“就算是死,也要抬?!?/br> 白驚蟄斂斂眼瞼,略一沉吟,“我明白了,那就麻煩幾位叔叔了?!?/br> 見她答應,幾人都松了口氣。 “停。”白驚蟄抬手,隊伍很快停下。 白驚蟄翻身下馬。見狀,眾人也都紛紛下馬。 白驚蟄和白琦正要往中間走,進城方向忽傳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聽聲音大概有十來人,似是直奔他們這邊而來,不由停下,轉(zhuǎn)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很快,便有人出現(xiàn)在視線之中。看打扮,七八個是宮里的人,剩下幾個是官府的人。 “這一路都沒半點消息的人現(xiàn)在都到城門口了才出來,這面子功夫也是做得十足了?!迸赃呯謇湫Φ馈?/br> 白驚蟄沒接話,冷眼看著那十來人。近些之后,看清為首是一個公公,他身后還跟著一個熟人。 “吁~”眾人勒馬停下,而后紛紛翻身下馬。 “小的高明見過白將軍?!蹦枪[著眼向她行禮。 白驚蟄微微頷首,頭剛一抬起來,就見那個熟人湊上前。 “白少……啊,不對,現(xiàn)在是白將軍了。”張凡笑得意味不明。 白驚蟄不悅,抬抬眼皮,淡淡掃了張凡一眼。 莫名的,被她這么一看,張凡陡然打了個冷顫,不自主往后退了退,躲在高明后面小心打量著白驚蟄。 看到前面這些動靜,原本走在中間押隊的彥青也走到前面來,跟白驚蟄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在幾位校官之后站定。 “高公公,有事?”白驚蟄問。 “回將軍的話小的是奉旨前來。”亮了腰牌,待她確認之后,而后清清嗓子,“白驚蟄接旨?!?/br> 白驚蟄眼簾低垂,跪下,后面便陸陸續(xù)續(xù)跪倒一大片。 “臣接旨?!?/br> “驚聞守川噩耗,朕心甚痛,日日輾轉(zhuǎn)難眠。念其為大晉鞠躬盡瘁,立下戎馬功勞,現(xiàn)追封將白守川為護國大將軍。欽此。” “謝主隆恩?!?/br> 叩拜接旨。 “白將軍快請起吧?!?/br> 白驚蟄起身。 高明忽走近兩步,聲音壓低,“另外,皇上口諭,白家世代忠臣良將,當以禮遇,故令永州今夜全城宵禁,給大將軍讓道?!?/br> 此話一出,站得近的幾個人都不由皺眉。 “也就是說我們要在這兒等到天黑才能進城?”白驚蟄聲音毫無波瀾。 高明一笑,眼睛迷成一條縫,“現(xiàn)下城中人來人往,還是待宵禁之后再進去更好?!?/br> 高明話音一落,白琦沖了出來,抓著他的衣領(lǐng)一把將他拎起,咬牙切齒,“放你娘的狗屁!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這些雜碎存的是什么心思!一個為國戰(zhàn)死的將軍,連回自己的家還要等到半夜偷偷摸摸地回。你們莫不是真當白家沒人了?” “白校尉息怒,息怒。小的不過是奉命行事?!备呙鞯故菦]太慌張,一下把皇上抬了出來。 一聽這話,白琦登時橫眉豎目,“那好,我現(xiàn)在就摘了你的腦袋,再上京請罪去?!?/br> 看他不像是在說假話,高明連忙叫人,“來人!” 站在他身后的幾人紛紛拔劍。 “琦叔?!卑左@蟄出聲勸阻。 知道她的意思,可白琦不甘受著窩囊氣,死活不放手。 “爹爹一生忠君愛國,難道要因為這個讓爹爹的名聲、白家軍的名聲毀于一旦嗎?” 白琦兩難,好一番掙扎忍讓,才一掌推開高明。 見白驚蟄這被逼無奈的樣子,張凡心情甚好,全然忘了剛才被她一個眼神就嚇住的事情,笑著道:“下官奉旨前來接胡恒督軍,勞白將軍這一路護送?!?/br> 白驚蟄看了眼張凡,默了半晌,不急不忙道:“一個死人,不勞煩。” “什么?”張凡一驚。 “胡恒通敵叛國,論罪當處以,五馬分尸。”吐出最后一個字時她的目光輕飄飄的落到張凡身上。 張凡臉色刷白,腿上不由發(fā)軟,一抬眼便撞上那道視線,方才那種心悸又襲了上來,慌忙躲閃,再不敢看她。 白驚蟄話剛說完,有人抬了個箱子過來。箱子到處是凝固的血跡,還隱隱散發(fā)著腐臭氣味。 不用問就知道這里面裝的是什么。高明和張凡不由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里讀到同樣的想法——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羅剎。 * 夜色四合,大雨傾盆。 一向繁華熱鬧的永州城在這大雨中歸于一片寂靜。 這是永州城自開國以來第一次宵禁。 郊外。 雨澆得人快要睜不開眼。 這么多人必不能都入城,白驚蟄跟幾位叔叔商量安排好之后,又回到隊伍最前面,徑直走向高明。 高明站在樹下,即使有人替他撐著傘,因為雨勢太大衣角還是被淋濕,而對面這群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打傘。 看著那個徑直走向自己的人,高明不由往后退了退。 真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叫人駭然。那纖瘦的身板被這大雨一淋顯得更加消瘦,明明是走到雨里,卻讓人覺得像是走在血海里,一桿瘦骨鮮血淋漓。 “……白將軍?!?/br> “高公公,我們現(xiàn)在可以回家了嗎?”聲音依舊平靜無瀾,卻帶著壓頂?shù)臍馄恰?/br> 高明忙讓到一邊,“白將軍,請?!?/br> 白驚蟄回到隊伍里,看著琦叔他們將爹爹的棺木抬起走到前面來,直到她面前之后才停住。 白驚蟄轉(zhuǎn)身面對著回城的路,抬手抽出那把其蒼,一道冷光劃開濃重夜色,無比鄭重地雙手捧著,稍稍向后側(cè)著臉,“走吧。” 沉穩(wěn)有力、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壓住了這大雨,一步一步走向不遠處的永州城。 厚重的城門被沉沉緩緩打開。 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便從城外響到了城里。穿過昏暗的城門,有微弱的光照過來。 看到眼前這一幕,白驚蟄驀然止步。 十里長街上空無一人,家家戶戶房門緊閉,門后無人說話無人點燈,空蕩蕩的只有雨聲,仿若一座空城,唯獨…… 每家門口掛著的白燈籠在風雨中飄搖不定,發(fā)出微弱光亮照亮前路。 后面的人看清之中也紛紛停下。 抬棺的幾人浴血沙場多年,早已看慣生死,然而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卻不禁紅了眼眶。 縱一次戰(zhàn)敗引來多少詆毀污蔑,縱帝王無情,連回家也要偷偷摸摸,但至少,至少這座城里的老百姓沒有忘,今天有人回家。 “這些都是什么?還不快給我拿下來!” “周大人?是誰讓掛的……煽動百姓,公然抗旨,論罪當誅。”身后傳來高明氣急敗壞的聲音。 “高公公難道是要我把這永州城里的百姓都殺了嗎?” 雨水沖得那爭吵聲斷斷續(xù)續(xù)的。 白驚蟄無心關(guān)注那些,深吸一口氣,后背挺得筆直,將其蒼劍高高舉過頭頂。 雨突然下得更大,打得人生疼。 白驚蟄目視前方,冰冷的雨水落在臉上,和著一絲溫熱滾落,看著這一路的微弱光亮,腿無比堅定地邁出去。 爹爹,我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