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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城里的姑娘愛吃rou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這不正在談嗎?”常逸一點(diǎn)不正經(jīng)。

    見他老是一副想要戲弄別人的樣子,白驚蟄沉了臉,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被常逸攔住。

    “誒誒誒!別著急走呀!談!我們現(xiàn)在就談!”

    白驚蟄站了會兒,才回頭看他。

    常逸一臉真誠,“真的。來,先坐?!币贿呎泻粢贿吔o白驚蟄斟茶。

    “究竟是什么事,非要在這兒談?”白驚蟄將信將疑坐了回去。

    常逸搖著頭感慨:“你身邊那些人,可怕。一個戴著面具的叫人看不明白,另一個,不戴面具的更叫人看不明白。”

    “那你是能看明白我了?”

    常逸哈哈大笑,“一個人哪有那么容易看明白的。不過……”他的眼神忽然堅(jiān)定,“我信你?!?/br>
    白驚蟄一怔,忽然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不過一眨眼常逸又是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而且,在這兒談,應(yīng)景?!?/br>
    白驚蟄略一沉吟,試探著開口,“在閘北河上談應(yīng)景,你要跟我談漕運(yùn)?”說這話的時候白驚蟄直勾勾地盯著常逸,眼神銳利。

    常逸并不著急回答,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面露嫌棄,“真是難喝,比起我的醉生夢死差遠(yuǎn)了。”

    一下又扯遠(yuǎn)了,白驚蟄不由白了他一眼。

    常逸連忙收斂,凝神聽了一會兒外面?zhèn)鱽淼母杪暎跏翘兆恚斑@閘北河可真是個好東西,不僅養(yǎng)活了這偌大的永州城,還養(yǎng)活了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帝都?!?/br>
    聽出他話里有話,白驚蟄并未急著接話,默默等著他繼續(xù)往下說。

    常逸一只胳膊支在茶案上,懶懶散散地?fù)u晃著手里的粗陶茶杯,用最平靜的語調(diào)說著最讓人震驚的消息,“可是這河上卻有要人命的東西?!?/br>
    “什么?”

    “兵器?!?/br>
    “有多少?”

    “最少三萬?!?/br>
    “去處?”

    常逸忽而笑得意味不明,手中那粗陶茶杯“噔”一聲落在茶案上的時候,嘴唇輕啟吐出兩字,“帝都?!?/br>
    船身輕輕搖晃,船靠岸了。

    白驚蟄坐著一動不動,久久沉默。常逸起身,準(zhǔn)備從船艙的另一邊上岸。

    “為什么要告訴我?”身后突然傳來白驚蟄的聲音。

    常逸抬頭看著船艙出口勾起一抹笑,并未轉(zhuǎn)身,只微微側(cè)過臉,“我說過,我信你?!?/br>
    “那我可以信你嗎?”

    “隨你?!闭f完,抬手揮了揮,邊往前走邊嘆謂一句:“兵入盛京,是要誰命?”像是在同白驚蟄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河風(fēng)穿船艙而過,涼透骨。

    *

    常逸帶來的這個消息太過重大,白驚蟄的直覺告訴她常逸所言非虛,可是因?yàn)殛P(guān)系重大又不敢輕易相信。心里有事,白驚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進(jìn)了家門,埋頭徑直往桃夭院去。

    爹爹現(xiàn)下不在家,一時找不到人商量。元朗?元朗這兩天本就心事重重,愁眉不展,如果萬一這件事是假的,豈不是平白害他一起擔(dān)心一場。

    左思右想,白驚蟄決定先給爹爹寫封信說下這事吧。

    一心里想著在信里該怎么跟爹爹說,白驚蟄從元朗前面走過都沒有發(fā)覺他站在那兒。

    “回來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白驚蟄一跳,乍然回頭,見到是他,不由松了口氣,“元朗。你怎么在這兒?”

    元朗朝她走了過來,“等你?!?/br>
    “嗯?”白驚蟄微微一愣。

    “你們?nèi)ツ膬毫耍俊?/br>
    “沒去哪兒啊,就在閘北河上晃了一圈?!?/br>
    “他說有事要跟你談,什么事?”

    白驚蟄莫名覺得今日元朗變得尖銳許多,問題一個接一個,她都有些接不住了,只好用力笑笑,“他能說什么?除了把我從頭到腳說得一無是處?!焙鷣y扯了個無關(guān)緊要的,不過一說起這個,白驚蟄又來氣了。

    “說什么我這樣的姑娘,他絕無非分之想,因?yàn)椴幌朊髅秸⒌墓媚?,進(jìn)了家門之后卻像個男的。還說什么,有斷袖之癖的人才會喜歡我!”越說越氣,說到后面白驚蟄都?xì)獾秒p手叉腰在院子里直轉(zhuǎn)悠。

    就在白驚蟄氣得七竅生煙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輕笑,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嘴角都在顫,“你,在,笑?”

    “沒有?!痹适缚诜裾J(rèn)。

    “你明明就在笑!”發(fā)現(xiàn)元朗胳膊肘子往外拐,白驚蟄氣得直跳腳。

    元朗覺得讓她再這么氣下去,大概要?dú)鈺炦^去,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蓁蓁?!?/br>
    因肩上那又穩(wěn)又沉的力道,白驚蟄安靜了下來,氣息也慢慢平復(fù),半晌之后,長長呼出一口氣。

    見她情緒穩(wěn)定之后,元朗松開她,“我不是笑常逸說你的話,我是在笑轉(zhuǎn)述這些話的你。”算是解釋。

    感覺差不多一樣的兩句話,白驚蟄聽得一臉懵,嘗試?yán)斫鈪s發(fā)現(xiàn)理不清,一擺手,一竿子揮下去全部打死,“反正你就是笑了。”

    元朗沒再辯解。

    白驚蟄“哼”了他一聲,氣鼓鼓的準(zhǔn)備回房,因?yàn)橐姷皆?,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付姑娘今天去了嗎?”目光期待?/br>
    “沒有?!?/br>
    “哦。”白驚蟄一下蔫了,還沒重振精神,就聽元朗說:“以后不要再做這種事了?!?/br>
    “嗯?”白驚蟄忽而抬頭看他。

    “不要亂點(diǎn)鴛鴦譜?!闭f完這句,他轉(zhuǎn)身就走了。

    白驚蟄左看看右看看,他這樣子,難道自己弄巧成拙了?

    啊,真的讓人頭疼。

    白驚蟄一拍腦門,生無可戀的進(jìn)了屋。

    當(dāng)天下午信就送出去了。

    因?yàn)檫@件事,白驚蟄晚上幾乎是一夜未眠,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被折磨得實(shí)在夠嗆,第二天一早早飯都沒吃,便去了祁王府。

    *

    白驚蟄覺得自己來得有點(diǎn)早,以為修頤哥哥還沒起呢,結(jié)果進(jìn)門的時候一問,吟冬說他已經(jīng)處理了一個多時辰的公務(wù)了。

    不過吟冬說這話的時候,語調(diào)低沉,白驚蟄心里不禁有些不安,別不是修頤哥哥這邊也遇到什么事了吧?算了,先去看看情況,若是真有什么事她就先不說了。

    吟冬將她領(lǐng)到棲鳳齋。一進(jìn)門就見修頤哥哥坐在書桌旁,正凝神看著折子,彥青默默候在一旁。

    “殿下,蓁蓁小姐來了?!币鞫崧暦A告。

    話音落下,白驚蟄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正要叫人,卻見長孫蘭夜先她一步,將折子往彥青面前一扔,隨手又翻開另一本折子,“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的事情也要我定奪,他們?nèi)绾尾粚㈩^上的烏紗帽也給我。”語氣與平時說話無異,可越是這樣平靜越是讓人倍感壓力。

    白驚蟄也察覺到他在生氣,悄悄往吟冬那邊靠了靠,用手肘碰碰她的手臂,目視前方小聲道:“怎么了?”

    吟冬苦著臉搖搖頭。

    問不出來緣由,那就先讓修頤哥哥消氣再說,白驚蟄又輕聲道:“沏壺茶來。”

    吟冬看了眼長孫蘭夜的書桌上,已經(jīng)有一壺茶了。

    白驚蟄不管,催促著她,“快去快去?!?/br>
    等吟冬端著新沏的茶進(jìn)來的時候,白驚蟄連忙過去接,壓低聲音,“我端過去吧。”說著嘆口氣,“也不知道哪座城門失了火,我們這些可憐的小魚兒啊。”

    吟冬聽到她自言自語的這些話,登時是哭笑不得。對啊,也不知道是哪座城門昨天跟人走了,惹得殿下今早天還沒亮就起了,她和彥青才是那個被殃及的小魚兒?。?/br>
    白驚蟄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將茶放下,又把之前的茶端走,斟了茶,七八分滿,親手端過去默默放在長孫蘭夜手邊。奉完茶,也沒等著夸獎,默默又站到旁邊幫他研墨。

    其間,房間里沒有一人說話。但從昨天就籠罩在整個府里的緊張氣氛就這樣一點(diǎn)一點(diǎn)消散在那重按輕轉(zhuǎn)的動作里。

    吟冬和彥青對視一眼,輕輕松了口氣。

    果然,解鈴還須系鈴人。

    ☆、chapter 31

    棲鳳齋里安靜一片,只有沙沙的翻動折子的輕微聲音。

    白驚蟄搬了把椅子坐在書桌旁,磨墨磨得有些累,覺得無聊,一抬頭,整個屋里就只有她跟修頤哥哥,吟冬和彥青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去了,偷偷瞄了眼修頤哥哥,很是認(rèn)真,從她進(jìn)來還一句話都還沒有顧上跟她說。

    白驚蟄不好意思打擾他,也不敢弄出太大聲音,就安安靜靜地坐著,單手支頦,懶洋洋。這么坐著,很快倦意襲來,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睡得沉?xí)r,手便沒了力氣,手一軟腦袋就往下墜,還未墜到一半就被人穩(wěn)穩(wěn)接住。不過這一下,白驚蟄也醒了過來。

    臉被人托在手心里,遲緩地眨了兩下眼睛,清醒不少,“修頤哥哥?!甭曇粲行┊Y甕的,自己坐了起來。

    長孫蘭夜收回手,手指下意識地蜷了蜷,像是想要抓住掌心那軟軟的觸感,“醒了?”

    自己竟然睡著了,肯定打擾到修頤哥哥,白驚蟄略帶歉意輕輕應(yīng)了一聲,“嗯?!?/br>
    忽而有風(fēng)吹進(jìn)來,白驚蟄感覺幾縷發(fā)絲糊到了臉上,癢癢的,皺著眉頭抬手一通亂抹,全然沒有注意到手上沾了墨汁,這一抹,臉花得跟小貓一樣。

    長孫蘭夜看著她頂著一張花臉表情卻很是認(rèn)真,不由覺得好笑。

    “怎么了?”見他盯著自己的臉笑,白驚蟄手又不由自主在臉抹了兩下,這下臉更花了。

    擔(dān)心她又去摸自己的臉,長孫蘭夜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拉開,拿起桌邊備用的濕面巾,細(xì)細(xì)幫她擦去臉上的墨汁。

    因他突然靠近,白驚蟄下意識想往后退,卻被拉住。

    “臉上有東西。”長孫蘭夜道。

    等他稍微退開一點(diǎn)點(diǎn)的時候,看到他手里的濕巾沾了黑色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白驚蟄不由冏然。

    “我自己來吧?!彼x得太近,白驚蟄都能隱隱感覺到他的呼吸,于是說話的時候幾乎是含著氣息在說,很輕很輕,抬手準(zhǔn)備接過他手里的面巾。

    長孫蘭夜卻并沒有停下,道:“這里沒有鏡子?!毖酝庵饩褪撬龥]辦法知道自己臉上哪里沾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