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阿寶不知道的是，他一路來看風(fēng)景，別人到把他當風(fēng)景瞧了。茶肆二樓，幾個小聚的小郎君擠到窗戶邊，紛紛把視線聚到樓下主仆二人身上。

    崔吉探出頭：“好俊的小郎君，我怎么沒在建康見過？”

    同游的蕭瑜拍拍旁邊玩伴肩，玩笑問：“謝玄兄，不會又是你謝家蘭玉吧？”

    被調(diào)侃的小郎君，也就是謝玄沒好氣滑開肩上手：“起開，一上午就陰陽怪氣，我招你惹你了？”

    收回被滑開的手，蕭瑜也不氣，道：“我怎么就陰陽怪氣了？我這不是夸你么？”

    旁邊王獻之勸兩人：“再吵，人都走遠了。”

    崔吉點頭：“可不，哎你們說，這瞧著像是哪家小郎君？咱們建康但凡露面不露面的，我們可都見過，像這位可是第一次見?！?/br>
    “不是建康來的就是別處來的，去歲回京敘職的太守不是有幾位留在建康么？應(yīng)該就是他們的親眷吧。”王獻之好整以暇靠在窗邊道，說完又笑道：“別管哪家的，如此俊俏的小郎君來了建康對我們就是好事，總算可以分擔(dān)出去一些壓力了?！?/br>
    旁邊崔吉笑的直抖：“這話也就獻之兄說的，旁人說了可是討打！”

    四人出身顯赫世家才華一等，深受建康小娘子小郎君喜愛，其中以王獻之為最，相貌是四人中撥尖的，才華因其父書圣之名更是加分不少，在加上為人風(fēng)雅溫柔，確為世間少見。

    王獻之笑罵：“我看崔吉兄討打才是！”

    四個日后持撐乾坤的小郎君在雅間里嘻笑打罵，而他們嘴里俊俏的小郎君也就是林阿寶已經(jīng)沒了看風(fēng)景的意思，因為充滿生活氣息的建康也就那么回事，除了主街道其余街道要么小要么窄要么破，在經(jīng)過后世不斷美化的歷史遺產(chǎn)襯托下，充滿生活氣息的建康，衛(wèi)生不達標！規(guī)劃不達標！三步踩著爛菜葉，兩步踩著料泥巴什么的不要太正常！

    土生土長的建康人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可生活在后世看慣干凈整潔街道的林阿寶真心有點無從下腳的感覺。

    平安打小照顧自家小郎君，一瞅眼，建議道：“小郎君要不我們回去吧？這幾天下雨，地上泥巴多，待到放晴也就干凈了?！?/br>
    瞅眼泥巴滿地，料葉滿地的林阿寶郁悶道：“那就回吧?！?/br>
    無從下腳的林阿寶敗興而歸，好在一回宅子老遠瞧見馬車，忙迎上去扶林遵文：“阿爹回來了？”

    能生出林阿寶這等俊俏小郎君，林遵文自然也不差，年近四十愣是保持身形儀態(tài)，面白只在下巴墜著三角須，再加上原本就英俊的相貌，一瞧說三十都有的。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林遵文板著臉。

    林阿寶半點不怕，眨巴眼睛賣萌：“我這不是看到阿爹心里高興嘛，阿爹見著阿寶就不高興呀？”

    林遵文被自家兒子纏的沒法子，只得瞪眼：“休得胡攪蠻纏，不成體統(tǒng)！”

    聽聞老爺回來出門相迎的紀夫人就不高興了，眼角一飄：“我就說老爺回來怎么不進門了，原本在這大門口就訓(xùn)起阿寶來了，說阿寶胡攪蠻纏不成體統(tǒng)，老爺這門口就訓(xùn)起人又是何體統(tǒng)？”

    林遵文瞬間啞巴了。

    林阿寶忍笑，偷偷沖自家阿爹擠眉弄眼。一個在臺階上橫鼻子豎眼訓(xùn)夫，一個偷偷擠眉弄眼兌擠阿爹，被這母子倆弄的沒脾氣，林遵文只得乖乖揖手：“夫人說的是，是為夫錯了?！?/br>
    紀夫人用帕子抵住唇角掩去笑意，眉目嗔怪：“阿寶那句話說的不錯，你每次都是堅決認錯就是不改！”不輕不重用話擠兌自家夫君一番，紀夫人沖林昱招手：“阿寶過來，跟娘進屋用飯，你阿爹這不急不緩的模樣估計不餓，咱不等他?！?/br>
    “誒，阿娘?！绷株琶Σ坏シ黾o夫人，回頭沖林遵文作了個鬼臉。

    林遵文瞪眼兒子，一撩長袍下擺跨上臺階，沿途交待長隨幾句話，待到跨入飯廳時，母子倆已經(jīng)你幫我挾菜我?guī)湍銙恫耍H親熱熱吃上了。

    “阿娘你吃這個，可好吃了?！?/br>
    “好，阿寶也吃?！?/br>
    紀夫人溫柔如水，阿寶可萌可萌，這母子倆親熱起來旁若無人，說不上是吃兒子的醋還是夫人的醋，林遵文心里不得勁，可瞧主位上早就裝好的米飯跟盛好的湯心里又立時又服帖了。

    紀夫人美目一轉(zhuǎn)，嗔怪：“老爺還愣著干什么？還不過來吃飯？”

    立時，林遵文心里軟rou像被羽毛輕輕撫過一般，嘴角一彎應(yīng)道：“誒，來了?！被亟禂⒙氝@幾個月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以及夜里孤枕難眠的心酸，在這刻都淡化歸無。

    呆萌乖兒子伸筷子給林遵文挾菜：“阿爹快吃。我們從福州坐般到徐州就是為了帶這些海貨，阿娘知道你愛吃，特意吩咐帶了好多好多。”

    其實建康離海邊也不算遠，可惜因為貨運的麻煩以及處理手法的單調(diào)，能保持鮮美的海貨渠道真心不多，就建康算來，能吃得上的除了官家估計也就那些世家大族了。不過林阿寶情況特殊，后世多的是法子保鮮，不管是裝海水的水箱還是最開始的人工打氧機，在他揉和東、西方寫實的畫技下，提前數(shù)千年面世不成問題，當然，與后世高速公路及長途貨運的效率是沒法比的，但與落后數(shù)千年東晉的效率又遠超不止了。

    自家兒子的奇特林遵文心里是有數(shù)的，聞言，隨意問：“活了多少？”在他想來能活個三成都算不錯了，畢竟據(jù)他所知大多捏在世家大族手里的海貨渠道能活兩成都算高的。心里這么想，是以當紀夫人說了數(shù)字后林遵文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多少？！”

    紀夫人白他眼：“六成?！?/br>
    林遵文差點摔了碗，驚愕不已：“夫人是說六成？沒記錯？”

    “我親自確認兩遍的，不過活著的都是些海魚海貝，海蝦都死了，活著的海魚精神也不太好，老爺若有空，下午就遞門帖趕緊給相熟的人送去，免的糟蹋了好東西?！?/br>
    林遵文還在驚愕成活率，林阿寶叼著扇貝rou搖頭晃腦：“六成不算什么，阿爹找到更好的工匠把水箱做的更好，以后海蝦肯定也能活！”這還是他們速度不快，要換了那種專職運海貨趕速度的，能活更多。

    “嗯，阿寶做的好?！?/br>
    林阿寶被夸了高興的翹了翹嘴角，眉眼彎彎笑的可萌可萌，林遵文跟著笑了：“書房角落有個箱子，里面有阿爹給你收集的各類名貴顏料，”

    “謝謝阿爹！”

    林阿寶立時有點坐不住了，對于喜歡畫畫的人來說什么最寶貝？其一是紙，其二自然是名色顏料，名貴紙張只要有手藝人在總歸買得到，而名貴顏料卻是可遇不可求的，因為它們都是出自于天生地養(yǎng)各類寶石磨成粉末制作而成，寶石稀少，而能制成千年不退色萬年不腐的寶石原料就更少了！

    紀夫人橫兒子眼：“好好吃飯，狼吞虎咽的仔細肚子疼，你也是，就不能等阿寶吃完飯再說？”

    被夫人訓(xùn)對林遵文來說已經(jīng)習(xí)慣了，樂呵呵也不氣，那廂林阿寶放慢速度扒完飯，匆忙起身：“阿爹阿娘我吃完了，我去看顏料，你們慢慢吃。”

    話語才落人已經(jīng)跑沒影了，紀夫人喊不及嗔怪林遵文：“要是阿寶晚上肚子疼，仔細我跟你沒完！”

    紀夫人出身亦是名門大家，就算罵人也是一副溫柔小意模樣，林遵文不僅不氣還有點心猿意馬，好在還知道現(xiàn)在是白日，干咳掩飾道：“阿寶現(xiàn)在健康的很，夫人放寬心，別老把他當瓷人似的，好好的男孩子都給養(yǎng)廢了?！?/br>
    “呸呸，阿寶又乖又聽話，怎么就叫養(yǎng)廢了？”

    “為夫只是比喻，夫人就別跟我摳字眼了。對了，海貨活六成的事……？”

    小半年不見，紀夫人也懶得跟他較這真，聞言沒好氣道：“老爺放心，一路來都是海大幾個負責(zé)水箱，旁人靠近都是不行的?！?/br>
    名貴海貨歷來都是高檔食材，需求量從來都不少，只是苦于運輸要求都是有價無市，兩成的成活率跟六成的成活率，這里面的差距用膝蓋想都知道是天差地別。這些是什么？都是錢呀！海貨成活兩成都讓那些手握渠道的世家大族賺了個滿缽，這要成活六成，翻兩番的利潤就算建康頂級豪族都要心動！

    自家夫人行事林遵文是放心的，點頭后遲疑開口：“夫人覺著這事該如何？”

    紀夫人也不是那等眼光淺的，更不是那種見錢眼開連命都不要的，說來林家、紀家算是家底不淺，子輩也算聽話，但比起建康這些動輒上千族人，官居要職動一動腳地都震三震的顯赫家族來說，林家紀家都不夠看，畢竟就倆家來說林遵文是混得最好的，可一方太守對建康旺族算個屁，‘懷壁其罪’‘小兒抱金’這些故事就是最好的警醒。

    “老爺拿主意吧。我畢竟是內(nèi)宅婦人眼界不深，只希望不要惹禍上身就好。”

    第3章 林小郎君

    這廂倆夫妻抱著海貨這金雞愁眉不展，那廂林阿寶抱著箱子里一大堆的名貴顏料喜笑顏開，手癢之余喊話平安：“備紙筆，還有把我這一路打的草稿拿過來！”

    “誒！”

    平安一迭聲去準備，其他人把若大的書桌整理出來，然后林阿寶親自挑出幾種顏料擺到桌上，兌好水化開，旁邊擺上大小不一用途各一的筆，畫紙癱開彎腰就開始畫起來。

    林阿寶的命很好，前輩子就身在富人家能讓他從小到大泡在興趣愛好上，博覽五千年東、西方名畫，走訪名師，上最好的課，大量價值不菲筆墨紙堆出來的經(jīng)驗；而這輩子疼他寵他的阿娘阿爹讓他有幸繼續(xù)愛好，收集名畫給他鑒賞，購買名貴畫紙、名貴顏料等等給他禍禍，難能可貴的是林阿寶的確有這方面的天賦，或許說兩輩子加起來就這么一個天賦了。前輩子在繁華萬千的現(xiàn)代那是讀書不行經(jīng)商不行，跟雙親及雙胞胎弟弟比起來整就一傻白甜，這輩子更別說了，東晉所謂的‘詩、詞、歌、頌’‘君子六藝’‘四書五經(jīng)’那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

    一旦開始就忘了時間、地點的林阿寶全然忘了這是他阿爹的書房，讓拿公文的林遵文都小心翼翼生恐打擾了林阿寶畫畫的靈感，爾后委屈巴巴換了地方辦公，末了還交待管家。

    “別讓人擾了小郎君畫畫，交待外頭有什么礦石顏料府里高價收購，走公賬。還有，再收拾間書房出來?！?/br>
    管家就不明白了：“之前給小郎備了書房，”

    “給我用，現(xiàn)在那間就給小郎君用，至于之前備的那間小書房，位置靠近小郎君的院子，你去請示下夫人看要不要給小郎君改成小廚房什么的?！?/br>
    通共就三個主子，別人家都是晨、晚兩餐，府里卻是早、午、晚三餐，餐餐當正餐對待，還要備小廚房？這是有多愛吃？！

    寵兒子沒商量的林遵文覺著還是要解釋下?！靶±删嫯嫵Ｉ钜共潘幻飧桂?，備些宵夜才好入睡?！?/br>
    腹饑完全可以吃些好克化的糕點，沒必要特意準備小廚房吧？！管家內(nèi)心懵逼，不用解釋反正小郎君是個吃貨就對了。

    坑了親爹一個書房又謀了小廚房福利的林阿寶半點不知道，全身心投入畫畫根本不記得旁的，弄的晚上用飯都是紀夫人親自領(lǐng)人送過來盯著他吃完，入夜休息那更是三催四請這才把人弄回房入睡，次日一醒，陪紀夫人吃罷早飯轉(zhuǎn)身又開始奔書房了。

    畫畫這種事，不管國畫還是油畫以及抽象畫，都先從構(gòu)思、立意開始，有了兩者完美的結(jié)合后開始打草稿，草稿打完，然后才開始叫畫，如果說構(gòu)思及立意是畫的靈魂，那么草稿就是畫的骨，而之后的畫才是畫的本身。

    靈魂說的是畫者天賦及靈氣，而骨則是畫者的胸襟及氣魄，而本身則是畫者的技藝及心性了；沒有天賦及靈氣，骨再好也顯得呆板，沒有大氣堅實的骨，本身再細膩也會顯得平庸，同樣，沒有細膩的本身，骨再好也會顯得光禿，沒有大氣堅實的骨，天賦靈氣再則高那也是一張白紙。

    靈魂、骨、本身，不論主次，三者缺一不可?？v觀華夏五千年歷史能三者皆具的少之又少，而其中無一不是名流千古的大師，作品被后世追捧為國寶的不在少數(shù)，何其有幸，呆萌傻白甜林阿寶就是三者皆具者之一。當然，比之流傳千古的大師還有點距離，但只要他堅持下去未必不會成為其中的一位。

    “小郎君？小郎君醒醒，時辰不早了，”

    林阿寶困的眼睛都眨不開，拿被子遮住臉，迷糊嘀咕：“……別吵.再.睡……會……”

    平安愁上了，跟旁邊的大丫環(huán)菊華對視眼，苦臉問：“菊華姐這可怎么辦？昨日夫人都交待了，今天可要去謝家拜訪的，這要耽誤了時辰可咋辦？”

    大丫環(huán)菊華也是嘆氣：“還能咋辦？我讓人去回凜夫人，我們先把小郎君要穿的衣裳、行頭準備好，只要小郎君一起立馬就換上，好歹能省點時間讓小郎君補補覺?！?/br>
    從小就伺候到大的好處就顯露出來了。大丫環(huán)菊華一邊讓人去回凜夫人，一邊領(lǐng)著平安取出昨天才趕出來的新衣服，以及配套的腰帶，頭環(huán)，鞋子，還有墜在腰間的絲緙，不管樣式還是色彩風(fēng)格都是建康時下最流行的行頭。

    “這款式到?jīng)]怎么變，”小郎君穿的長袍再怎么變都是那樣，讓平安側(cè)目的是墜腰間的絲緙：“這絲緙精致是精致，但顏色是不是太多太華麗了？菊華姐，小郎君會喜歡？”

    兩人從小伺候林阿寶長大的，平安都會懷疑絲緙會不得小郎君喜歡，管著服飾的菊華會不知道？知道歸知道，但也要再乎趨勢不是？

    “這是建康時下最流行的款式，都這么配。”

    “可太女氣了，小郎君會不喜歡吧？”

    倆人面面相覷會，菊華咬牙：“我把小郎君平時配帶的墜兒尋出來，等小郎君起來讓他自已選吧。”

    “嗯，這樣好?！辈还苁遣皇勤厔荩髯拥倪x擇才是最正確的！

    這一通忙活下來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小丫環(huán)把冷了的洗漱水換上熱的，平安跟菊華掀起帷幕喚醒自家小郎君。

    “小郎君醒醒，時辰不早了，真該起了?！?/br>
    “是呀小郎君，今兒要去謝府拜訪還記得不？剛才夫人都讓人來催了，該起了?！?/br>
    倆人從小這么哄林阿寶起床，半點不覺這是哄小孩語氣，補了小半個時辰眠林阿寶迷迷瞪瞪睜眼，平安、菊華忙不迭把人扶起來，一個給理下里衣披上毛裘擋風(fēng)，一個掛起半邊帷幕招招手喚小丫環(huán)們進來。

    端著洗漱水的小丫環(huán)們一字排開，林阿寶半睜著眼把手放熱水里泡著，手泡熱接過擰好的毛巾往臉上一癱，被guntang的熱氣一薰，林阿寶的瞌睡總算醒了。

    平安悶笑：“這下小郎君總算醒了?！?/br>
    菊華掩唇輕笑：“可不是，這下總算可以跟夫人交差了。”

    林阿寶臉上一熱：“我昨天是睡的晚。”

    “是是，小郎君昨兒睡的晚這才起晚了，”菊華敷衍答道，親手取來燙服帖的新衣：“小郎君瞧瞧，這是昨兒才做好的新衣，正是時下建康最流行的款式?！?/br>
    門外有紀夫人派的人來催了，林阿寶換上新衣，不出意外對配帶的絲緙各種嫌棄。

    菊華、平安相視一笑：“就知道小郎君不喜歡，我給準備了別的墜飾，瞧瞧喜歡哪個?！?/br>
    林阿寶被請到凳子束發(fā)，菊華取來三四個玉墜、寶石墜、平安墜一字排開，林阿寶瞅了瞅，指了平常愛用的和田玉雕琢而成的玉牌墜兒：“就用這個吧，跟衣服的顏色配?！?/br>
    和田玉色澤濕潤質(zhì)地上承，再配上好的雕功，簡直百搭！可紀夫人一瞧就不滿意了，兒子長的好可就愛穿素色，好不易建康流行壓袍的絲緙色彩艷麗吧，不成想兒子還是不用，這讓一心想打扮好兒子收獲一眾羨慕眼光的紀夫人覺著昨兒一天的功夫算是白廢了。

    “怎么沒配絲緙？那是跟衣服一起搭配的，可不興拆。”

    正食用早膳的林遵文看過去，抽空道：“我覺著這樣挺好的呀，看的舒服。”

    “你懂什么？建康小郎君都這么穿，阿寶當然要順應(yīng)這邊的習(xí)慣才更好融入這個圈子?！?/br>
    林阿寶一屁股坐旁邊：“可我們是去拜訪謝府呀，帶這么色彩鮮艷的絲緙不是喧賓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