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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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崔老夫人啞聲說道:“楊氏,你前年時,怎么會去幽州?” 姜宓萬萬沒有想到她要聽這個,不由怔了怔,轉(zhuǎn)頭對上崔老夫人那雙太過復(fù)雜的眼神,姜宓想了想后,老實說道:“實是被算計的。柴宗訓(xùn)想得到我的基業(yè),便設(shè)了一個圈套讓我鉆,我得罪了他,沒奈何只得遠(yuǎn)走幽州?!闭f罷,她把當(dāng)日被柴宗訓(xùn)算計,差點戴上與匪徒勾結(jié),屠殺村民的罪名的事詳詳細(xì)細(xì)說了一遍。 崔老夫人聽得非常認(rèn)真。 聽著聽著,她還不時就其中的問題含糊問上一句。因著她這一問,姜宓只得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說了一遍。她說得太詳細(xì),連其中她親手殺人的事都一字不漏地交待了。 幾乎是姜宓把整件事一交待完,崔老夫人便沉默了,沉默了一會,她突然低語道:“你曾經(jīng)懦軟柔弱,雖然只是小戶女出身,卻養(yǎng)得嬌氣得很……” 崔老夫人堪堪說到這里,姜宓便是臉色一變,只是轉(zhuǎn)眼,她的臉色便又恢復(fù)了正常,只是在不知不覺中,她的唇抿得很緊了。 崔老夫人這時咳了咳痰,還在繼續(xù)說道:“究竟是什么緣故,令得你變化如此之大?” 問到這里,崔老夫人停頓下來,她抬起眼等著姜宓回答。 姜宓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笑了笑后說道:“老夫人怎地如此看我?”崔老夫人這時刻看著姜宓的眼神,簡直嚴(yán)肅得過份。 姜宓這問話一出,崔老夫人也答了,她咳出一口痰,啞聲回道:“老身,實是很想知道!” 姜宓怔了怔,她定定的與崔老夫人對視了一會后,姜宓終于低低回道:“就是那樣,一步步變化成的?!闭f到這里,姜宓苦笑了一下,她指了指胸口,低低說道:“我這人,也許在世人眼里看起來也就那樣,可在我自己而言,卻是覺得自己并不比誰卑微的……初初,能夠被那個世人都敬重的男子尊之重之,我這心像炸開了似的,都開成了花……也許是太歡喜了,也太看重了,所以受不得委屈。那時難受時,便想著,只要這心不再那么難受,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姜宓慢騰騰地說到這里,突然苦澀的一笑,她聲音一啞,徐徐說道:“老夫人問我,怎么一步步變成今天這樣子……也許就是這樣吧,就是太難受了,只要能夠讓這心不再那么難受,我什么苦也能吃,便是死亡也不怕。于是就那樣,拼著全力去前進,拼著全力去改變自己,拼著全力去讓自己變得能干,拼得全力去……去變得像那人那樣厲害……就這樣,做什么都拼著全力了,便變成今天這模樣了?!?/br> 這番話,姜宓真說聲音越低啞,崔老夫人卻也是越聽卻沉默。 等姜宓的話說完,崔老夫人卻似還沒有回過神來。她怔怔地看著姜宓,目光卻似透過她看向不知名的遠(yuǎn)方。過了好一會,崔老夫人才啞聲說道:“拼著全力?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怔怔地看著坐在身前的姜宓,好幾年了,這個女子比起當(dāng)初已經(jīng)明顯成熟了。 崔老夫人直直地看了姜宓許久,才啞聲說道:“你一直與她們都不同……”可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她的不同之處在哪里。 與那些世家女相比,姜氏的外表雖美,卻也并不是沒有比肩者,可不管是以前稚嫩的姜氏,還是現(xiàn)在坐在自己面前這個成了大人物的楊氏,她身上都有一種是眾世家女永遠(yuǎn)也沒有的特點。那就是姜氏這個人有一種特別的明亮。 以前,崔老夫人并不明白這種明亮是什么,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姜氏的這種明亮,就是她的這種勃勃生機。 崔老夫人印象中的所有世家貴女們,她們身上都沒有這種明亮的,野性的,仿佛能夠燃燒盡一切,也就能照亮一切的生命力。所以,如果遇到同樣的事,她們的選擇也絕對與姜氏不同。就像,如果那時的事?lián)Q成是一個世家貴女,她們通常會選擇忍耐,或?qū)ふ壹易鍋硗ㄟ^家族去抗?fàn)帲心切o法忍耐的,她們會懦弱的直接選擇自殺。 這個姜氏,便像絕壁上開出的花,她的美,在她破壁而出的那一份的驕華,而她自己認(rèn)識的那些貴女,她們都是嬌養(yǎng)出來的花兒,她們的美,需要家族的精養(yǎng),丈夫的寵愛,需要婢仆成群的哄抬,一旦沒有了那些,她們就會很快枯萎。 許久后,崔老夫人終于開口了,她低聲說道:“阿秀,送楊夫人出去吧?!?/br> “是?!蹦墙邪⑿愕逆九玖似饋?,她朝著姜宓行了一禮,客氣地說道:“夫人請。” 姜宓站了起來,她回過頭遲疑地看了一眼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整個人都透出了一種明朗的崔老夫人,轉(zhuǎn)頭緩步走了出去。 一直到姜宓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中,崔老夫人才回過頭來,她咳出一口痰,低啞地說道:“把藥端來吧?!彼潜M快好起來,有些決定也是要做出了。 第二百零三章 開始更新(內(nèi)容已換) 書房中。 崔子軒拿起毛巾拭了拭手,低沉問道:“楊氏走了?” 一個婢婦在后面恭敬應(yīng)道:“是?!?/br> 崔子軒點了點頭,“老夫人現(xiàn)在能扶床站一會了?” 那婢婦更是聲音中都帶著高興,“是的。老夫人聽了楊夫人那席話后,以前的郁結(jié)散了不少,奴婢看來,老夫人這樣下去定然會身體大好?!?/br> 崔子軒輕輕“恩”了一聲,他轉(zhuǎn)頭看著外面明亮的天空,徐徐說道:“老宅的人都知道楊氏就是姜氏了吧?想來,族老們也應(yīng)該快到汴梁了?!?/br> 那婢婦連忙說道:“是,聽說就是這幾日的路程?!?/br> 崔子軒沉默了好一會,他望著外面明澈如水的天空,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突然的,崔子軒把手中的毛筆一擲,淡淡說道:“備馬!” “是?!?/br> 姜宓回到家中后,到書房翻了一會邸報,想了想,她來到了練武場。 姜宓本質(zhì)上并不好動,可這樣的亂世,有時候腿腳麻利一點都可以多一份生機。所以她很久以前便開始強迫自己運動,強迫自己騎馬射箭,這么久下來,雖說不能像軍卒那樣強悍,可在她拼出性命去時,也能體會到那種痛快淋漓的感覺。 如現(xiàn)在,她走到一側(cè)拿起一柄馬刀,試著跳了幾下,便嘶吼著沖過去,一刀砍去了一個稻草人的腦袋! “??!”“??!”“啊——”姜宓嘶叫著,一下一下地?fù)]舞著手中的刀柄,在一連砍斷三個稻草人的腦袋時,她累得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喘起氣來。 就在這時,“噠噠噠”一陣輕緩有力的腳步聲從后面?zhèn)鱽怼?/br> 那腳步聲是那么熟悉,熟悉得姜宓不用回頭。 腳步聲慢慢來到姜宓身后,那人在她背后直是站了一會,才聲音輕柔的說道:“我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你會變成這樣……” 是崔子軒的聲音。 姜宓慢慢站了起來,她用刀抵著地面,雙眼靜靜地看著那三個沒有腦袋的稻草人,喘著氣低語道:“你失望了?” 崔子軒沉默了,過了好一會,他才低聲說道:“曾經(jīng)失望過。” 這“曾經(jīng)失望過”五字一出,姜宓便是慘然一笑,她啞著嗓子,笑著說道:“是了,你以前一直喜歡的是軟糯書呆的姜氏,而不會是一個也可以殺人不眨眼的她?!?/br> 崔子軒緩緩移動的腳步聲傳來,“我們都面目全非了?!?/br> 姜宓臉色一白,過了好一會,她才徐徐低語道:“所以呢?” 崔子軒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而是繼續(xù)輕柔說道:“以前我總是想,縱使這個混亂的世間,人命真如草芥,我拼得全力,也總能護著我那個婦人周全。我要她住在最華麗的屋子里,享受著婢女們的服侍,以后,她會為我生兒育女,我會讓她此生此世不再慌懼……”說完這里,崔子軒啞不成聲。 他這次沉默得有點久,有點久。 許久后,崔子軒低沉略啞的聲音緩緩再道:“以前我總是想,我這一生自負(fù)才智,一定要護哪個人讓她不見風(fēng)雨總是能做到的。”緩了緩,崔子軒略有點哽塞的聲音低低傳來,“阿宓,你逼著自己走到這一步,曾經(jīng)很痛很痛吧?” 明明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可不知為什么,姜宓竟是淚流滿面。 她睜大眼睛流著淚,好一會低低回應(yīng)他道:“你現(xiàn)在對我失望了嗎?” 崔子軒卻只是輕回聲道:“我只恨我自己……” 慢慢的,崔子軒走到了姜宓身后,他伸手放在她的雙肩上,就這么放了一會,崔子軒慢慢的,慢慢的屈膝,慢慢的,慢慢地跪在了她的身后。 感覺到崔子軒的動作,姬姒大吃一驚,她想要轉(zhuǎn)過頭去,也不知怎么的,也許是她現(xiàn)在淚流滿面的樣子太過狼狽,也許是崔子軒抱著她膝蓋的雙手太過用力,她竟是保持著背對著他的姿勢一動不能動…… 崔子軒跪在那里,他從后面抱著姜宓的雙膝,嘶啞地喚道:“阿宓?!?/br> 姜宓輕應(yīng)了一聲。 崔子軒一動不動,他只是聲音真的很啞,“便是在昨日,我還在想著,我這次一定要把你綁起來……我要綁得緊緊的,綁得你哪兒都去不了,永遠(yuǎn)都走不了……” 轉(zhuǎn)眼,他的聲音啞得似乎含了哽咽,“可這一刻,這一刻我不想了……阿宓,這世道這么難這么難,你還活得好好的,我也還是活得好好的……縱使我們面目全非,這心也千瘡百孔,可我們到底還活得好好的……” 這時,姜宓的腳彎一陣溫?zé)?,卻是崔子軒又貼近了些。半晌后,姜宓聽到崔子軒低低的,乞求的聲音,極輕極輕的傳來,“阿宓,我們和好好不好?我們不鬧了,你也不跑了……” 姜宓流著淚輕輕問道:“那你與那些望族的聯(lián)姻呢?”問到這里,她笑了起來,因為眼淚還在,所以這笑聲分外古怪,姜宓似哭似笑的低語道:“那那些女人呢?” ……過了許久,崔子軒輕聲回道:“……這兩年她們不會有了……至少這兩年只有我們兩人,好不好?阿宓,我們在人世走了一遭,就先快活兩年好不好?” 抿著唇,姜宓看著遠(yuǎn)方,暗暗想道:在這樣生死存亡的時候,五姓七望的聯(lián)盟是必然的,也許崔子軒許的這兩年,已是盡了他最大的努力…… 這時,崔子軒乞求的聲音再次傳來,他的聲音低低的,啞啞的,似乎下一刻就會哭出來,“阿宓,就兩年……就兩年好不好?也許用不著兩年,你的崔郎便已尸骨成灰了……” 聽到他這話,姜宓心中一陣大慟,她喃喃說道:“我應(yīng)你……就兩年,兩年過了,你還是要另有女人,我便是有了孩子也要帶著他離開你……”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崔子軒已經(jīng)猛然站起,猛然從后把她緊緊地?fù)ё。∞D(zhuǎn)眼,姜宓便感到頸間一陣吮吸。 那一邊,姜宓和崔子軒終于和好,這一邊,柴榮正在與趙氏兄弟交談。君臣閑談了一陣后,柴榮突然問道:“那日朝堂上,你兩人與那楊氏有說有笑,仿佛極熟?” 趙匡義反應(yīng)最快,聞言他率先站了起來,朝著柴榮行了一禮,趙匡義恭敬回道:“回陛下的話,那楊夫人似乎是曾經(jīng)救過我兄長一命的一個故人。” “似乎?”柴榮笑了起來,“沒有確定嗎?” 趙匡義摸了摸后腦殼,不好意思地笑道:“她是個婦道人家,總不能強逼著來相認(rèn)。” 柴榮點了點頭,說道:“楊氏大才,如果她不是一個婦人,朕都要把她當(dāng)成肱股之臣了。” 肱股之臣這四個字,著實透露著柴榮對姜宓的贊賞,一時之間,連站在角落里的兩個太監(jiān)都是臉色一變。至于趙氏兄弟,則是同時露出一個笑容。他們早就懷疑楊氏就是徐二所扮,現(xiàn)在楊氏在柴榮這里的印象由負(fù)面轉(zhuǎn)變正面,他們自是很為這個朋友高興。 事實上,不管是趙氏兄弟還是站在殿中的宮女太監(jiān),在出去后都第一時間把柴榮對楊氏的評價流傳出去。 本來,楊氏剛一抵達(dá)汴梁,便張揚驕橫得罪人無數(shù),雖然這個婦人手段莫測讓人有些忌憚,可到底還有不少人是打算著找到機會就在柴榮那里把她徹底釘死的,現(xiàn)在好了,柴榮這個評語一出,那些人通通不敢想了。便是太子柴宗訓(xùn),這時也只能一邊恨著牙癢,一邊把敵意暫時按下。 幾乎是一轉(zhuǎn)眼間,姜宓便從每次出門時的審視者無數(shù),變得人人笑臉相迎,這偌大的汴梁城,竟一下子變得春暖花開似的,把姜宓包圍得暖洋洋的了。 昨天與崔子軒交流過后,姜宓便清閑下來——這是很不好的習(xí)慣,自覺不自覺的,姜宓會在知道自己身后有一個強有力的臂膀后,懶散下來,平和下來…… 是的,是平和下來。昨天的姜宓還是堅強得近乎堅銳的,可不過是崔子軒幾句話,不過是一場相擁相抱,她就像一個在沙漠中孤獨行走了太久,不知道前面有沒有方向可以供她繼續(xù)走下去的旅者一樣,陶醉在突然出現(xiàn)的沙漠綠洲的美麗中,整個人骨頭也散了,身子也懶了,連眼神也軟了。 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姜宓強行武裝了一番,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往常一樣后,這日,剛接到崔老夫人的邀請,便迅速的趕到崔府了。 這一次和上次一樣,楊夫人出現(xiàn)時,婢女和仆人都躬身行禮,神態(tài)表情中對著十足的敬佩。 看到姜宓過來,精神恢復(fù)了一些的崔老夫人道:“來了,坐吧?!?/br> 姜宓在她對面坐下。 看了一眼崔老夫人,姜宓暗暗忖道:也不知崔子軒有沒有跟她說,我已經(jīng)和他和好了? %%¥¥ 對不起大家,這一次真的休整得太久。哎,我也是沒辦法,真的,直到這一個月以來,我才真正感到自己恢復(fù)了:因為我總算聞到花香會感到幸福,看到小情人在一起會會心一笑,而不是以前那樣渾渾噩噩,好象與世界隔了一層一樣。 恢復(fù)了,也就開始更新了。雖然暫時不能保證每天都有更新,可我會盡力,相信我慢慢找到感覺后,一定會更新得勤快起來。 。 第二百零四章 快樂 從姜宓進來時,崔老夫人的坐姿便由倚榻而坐變得端正了姿勢,這個自持慣了,甚至因為近年的不順而露出刻薄之相的老人,此刻看到姜宓時,她的笑容慈祥極了,眼神彎出了一種極可親的弧度。 示意姜宓坐下后,崔老夫人含著笑意說道:“今天一大早的喜鵲便鬧著,這不,果然嬌客臨門了?” 姜宓呆了呆。 她愕然的張著小嘴,傻看了崔老夫人一眼后,姜宓迅速地收回了震驚,她在心里暗暗奇道:難不成是崔子軒說了什么,所以他祖母一下子對我改觀了? 這時,外面?zhèn)鱽砹艘魂囌f話聲。 崔老夫人抬頭向門外說道:“是不是子映回來了?告訴她她楊jiejie過來了?!?/br> 一旁的婢婦連忙應(yīng)了一聲,“是。” 等那婢婦退出去傳令后,崔老夫人轉(zhuǎn)頭看向姜宓,對上雖然笑容溫緩,可眼神底終是有幾分狐疑的姜宓,崔老夫人輕嘆一聲,說道:“幸虧楊夫人當(dāng)日的提醒。哎,老身這陣子前思后想,終究是舍不得懲罰映兒這個孩子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