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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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松柏很快去取了單車,他用手擦了擦落了灰塵的后座,搭著對象去了縣里,又轉(zhuǎn)車去了城里。 來到城里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城鎮(zhèn)職工下班的時間了。 賀松柏跟李忠匯合了,李忠?guī)麄內(nèi)チ耸烊说募依铩?/br> “給。”李忠遞了一包東西給賀松柏。 等賀松柏從盥洗室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變得渾身翻了個樣兒了。他臉上的胡茬刮得干干凈凈,面龐收掇得細(xì)膩齊整,身上那套窮人的破爛衫兒已經(jīng)換成了齊整挺闊、燙得熨帖的中山裝了。 這身中山裝也便是趙蘭香第一次給他做的那兩身衣服,他不舍得磨舊,小心翼翼地保存著一共穿了還不到三次。 賀松柏的頭發(fā)宛如做過了的修理,平時肆意生長的頭發(fā)梳成了時下流行的知青分頭。 他走出盥洗室的時候,趙蘭香側(cè)過頭來,猛然地一看,當(dāng)真是一下子看愣了。賀松柏鮮少有這樣齊整的時候,上一次見到還是新年在g市的時候。 不過他腳上穿的那雙城里流行的運動鞋,卻是不倫不類,令趙蘭香哭笑不得,這是種這個年代獨特的鄉(xiāng)土味的時髦。她也無可指摘了。 賀松柏把一堆東西一股腦地裝到了李忠的手提包里,他摸了摸對象的頭,叮囑道:“你在這個老鄉(xiāng)家里呆一會,吃點東西,我干完事了很快就回來。” 賣豬rou弄得這么神神秘秘,弄得趙蘭香都想跟上去探探他們搗鼓成這幅模樣是去干什么。 賀松柏吩咐完后,很快跟著李忠騎著單車消失了。 他和李忠特地捯飭成這幅人模狗樣的模樣,是特地去找冶鋼廠、煤炭加工廠的干事“談生意”的。穿得好點,氣勢強點,才容易令人心生敬意。 賀松柏在趙蘭香面前自信滿滿,實際上走出了這一步,心里未免不是惴惴不安的。 李忠笑罵道:“你這慫小子,我可是被你誆來的,你要是不敢去,咱們今天就回去算了。” 賀松柏淡定道:“我不怕,天塌下來還有你四叔頂著。” “以前何師傅跟我透露過,這兩個工廠曾經(jīng)過來問過要豬rou的事,不過他沒敢接話。這塊肥rou咱們不吃,我都睡不著覺?!?/br> 冶鋼廠和煤炭加工廠的工人都是干重體力勞動的,得吃點油水才有力氣干活,肚子里沒點油水干重活熬人。因此食堂常常費盡心思給他們加餐。但是每個月份額里的豬rou難以支撐他們頓頓吃rou,采辦常常通過各種途徑買rou。 但rou票哪里是這么好湊的,工人想吃rou,食堂買不夠rou,這時候免不得去黑市偷偷購入一點補充庫存。 這隱秘的事已經(jīng)變成了食堂骨干爛在肚子里、秘而不宣的秘密了。 李忠道:“能談得成那敢情好,咱們以后也不零售給那些倒?fàn)敚庾龅酶€(wěn)妥。” 賀松柏給李忠正了正衣領(lǐng),挺起腰桿,“記住了,態(tài)度要冷一點,語氣要傲一點,自信一點,他才不敢質(zhì)疑咱?!?/br> “等會看我表情的?!?/br> 于是李忠二人去了冶鋼廠食堂部采辦干事家中,得到消息的石干事早早把家人打發(fā)出去看電影,他做了兩個小菜來招呼人。 李忠和賀松柏一個扮紅臉,一個扮黑臉,活靈活現(xiàn)。 李忠提他們有豬rou的途徑。 賀松柏捂住李忠的嘴,道:“你別聽他的胡話,喝了兩杯馬尿都不知道自個兒是誰了。 這年頭干啥都是要命的,冒險掙錢有幾條命享?何師傅說以前應(yīng)過你的那些話就當(dāng)做耳邊風(fēng)聽聽,咱今天來是來石干事這提醒提醒的,你不要多想。” 何師傅要聽了賀松柏這番話,指不定得氣得跳進(jìn)棺材。他哪里有派賀松柏、提的又是哪門子的醒。 賀松柏又說了一通話,一碗碗地給人滿上酒,就這樣石干事被他灌得已經(jīng)是三分醉了。 石干事慢慢地說:“豬rou我們要,是想要的?!?/br> “這年頭不吃飽肚子誰給干活,個頂個的懶,廠子效益年年下降,n市全國排倒數(shù),經(jīng)理年年罵工人,罵食堂,歸根到底還不是就指著碗里那點糧食?” “錢我們是有的,你們說說怎么找路子吧,我感激你們?!?/br> 李忠肚子里還準(zhǔn)備了一堆臺詞的,頓時跟關(guān)了閘的堤壩一樣,奇妙地堵得慌。 英雄無用武之地! 賀松柏于是掏出了手提皮革包里的“責(zé)任連帶書”,讓人簽字摁下了血紅巴掌。 “這件事天知地知,我們仨知,萬不可第四人知?!?/br> 石干事渾身發(fā)熱地點下了頭。 …… 趙蘭香守在城里的老鄉(xiāng)家里,到了飯點,老鄉(xiāng)招呼她吃飯。 她心里擔(dān)憂著賀松柏他們,沒啥胃口,只站在筒子樓下一直等著人。夜幕降臨,萬家燈火亮了起來。有別于不通電的鄉(xiāng)下,城里很多人家早就用上了電燈泡。 暖黃的燈光,映入她的眼睛。 很久之后,筒子樓下傳來單車叮叮的車鈴聲,高大的男人從車上跳了下來。 他呵了一口氣,“餓不餓?” “我?guī)闳ワ堻c吃飯?!?/br> 賀松柏推了李忠下來,拍了拍自個兒的單車后座,把對象拉上了車。他一路騎著車,帶著對象兜風(fēng),朝著國營飯店駛?cè)ァ?/br> 他低沉的聲音透露出一絲的掩飾不住的愉快,“香香,我的豬仔賣出去了!” “以后這里、這里的工人,都得吃我的養(yǎng)豬場里產(chǎn)出來的豬rou?!?/br> 賀松柏用下巴稍微沖著某兩個建筑,指了指。 夜色太黑,趙蘭香努力地打量著。 她興奮地嗷嗚了一下,使勁地擰著男人腰上的腱子rou,“你真能干!” “得賣給人好多好多豬rou吧?” 她快速地算了一筆賬,賀松柏的養(yǎng)豬場原本有百來頭豬的,母豬揣了崽兒,等下個月生了還能多出幾窩來,一窩窩地生下去,同一時間能夠有成豬五六十頭呢! 趙蘭香很快算出來豬場的產(chǎn)rou量,比老豬場是比不過的,供給這兩個工廠,大概也沒有多少剩余的豬rou零售給倒?fàn)斄税桑?/br> 原來,他是打這個主意的嗎? “另辟蹊徑嗎?” 賀松柏小小聲地道:“是悶聲大發(fā)財?!?/br> 作者有話要說: * 小劇場: 李忠:你這就過分了啊 見到小甜甜,手足都不要了? 人家也是要吃飯的,人家肚子也是餓的。 賀松柏:“……” 第99章 趙蘭香把腦袋依偎在了他微微發(fā)熱的后背,夜間的冷風(fēng)嗖嗖地刮, 她也不感到冷了。 賀松柏帶對象去了國營飯點。 這是他第一次堂堂正正地帶著她去飯店吃東西。 服務(wù)員問他們要吃什么的時候, 賀松柏不知道該請她吃點啥好, 他自然是想越貴越實在的越好, 但又怕她嫌棄他土。 他輕咳了一聲。 趙蘭香很快接上話,“來兩碗rou餡的餛飩吧, 兩碗大的?!?/br> 畢竟是第一次來, 賀松柏不想省錢, 想讓她吃點好的, 趙蘭香說:“就吃它吧,我第一次帶你來市里, 也是吃餛飩的?!?/br> 她輕輕的一句話,將他拉入了長長的回憶之中,他也想起了在醫(yī)院那個燈火通明的夜晚, 她里里外外地給他打點好一切。 當(dāng)時的他舍不得吃這么好的東西, 因為一碗餛飩自卑得抬不起頭。如今他已經(jīng)可以大方闊氣地請她吃更好吃的東西了。 時間過得好快。 賀松柏的唇角止不住地微微上揚。 “好。”他露出潔白的牙齒。 國營飯店的餛飩也就比尋常人家做得好吃那么一點,但論手藝是遠(yuǎn)不及趙蘭香的。 賀松柏輕輕地吮著, 抿著唇道:“這個rou, 沒有咱們的吃得新鮮?!?/br> “皮太厚, 沒有你搟得好?!?/br> 但是他卻吃得眉目彎起, 吃得很開心。 趙蘭香把自個兒碗里一半的份量勻給了他, “吃飽點,好有力氣干活。” 賀松柏將她吃了一半的餛飩含入口中,含糊地道:“香香甜甜的?!?/br> “好吃。” 明明吃的是一碗餛飩而已, 趙蘭香卻看得驀然地臉蛋酡紅。 他三口兩口地吃完了她夾過來的餛飩,薄唇含著淡笑看著她,剛吃完熱湯的唇瓣沾著一點湯汁,紅潤得有些靡麗。只見他用手帕擦嘴,舌頭稍稍地舔了舔唇,做完這些動作的他看著她的碗,仿佛在質(zhì)疑她怎么吃得這么慢。 她猛地吞完了餛飩,放下碗干脆利落地站起身來,“走了?!?/br> “回家!” 回程的路上,趙蘭香坐在賀松柏的單車后座上,拉開了他的皮革包,匆匆地看完了他簽的“責(zé)任連帶書”。 她說:“我認(rèn)為這個責(zé)任書還得簽得更穩(wěn)一點,日后少不得要找他們的領(lǐng)導(dǎo)簽?!?/br> “不然神仙打架,你們這些小蝦米就要遭殃了?!?/br> 賀松柏眉眼舒展地道:“曉得哩?!?/br> “讓他們吃上幾頓飽的,吃夠了再詳談?!?/br> 他頓了頓又添了一句:“我心里有數(shù)的。” 趙蘭香忍不住笑了,妥帖地把責(zé)任書藏得好好的,抱在前胸。 他們趕了最后一趟的汽車回了河子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