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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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每一天,雖然趙蘭香很不愿意,賀松柏都按時來頂她的活干。老知青們收完工看著她和周家珍共同挖的那段坑,也不由地夸贊起來。 周家珍哪里好意思受這份夸獎唷,她不想承認(rèn)也得承認(rèn),她還沾了趙蘭香的光。 因?yàn)橘R老二來幫趙蘭香干活的時候,也順便挖了挖她的那份。 趙蘭香看著賀松柏這么辛苦,自己也過意不去,于是周末跑去門市買rou也買得勤快了,隔三差五地給他補(bǔ)給點(diǎn)油水。 村子里的人羨慕極了,賀家人真是享福了! 自從那個城里來的女知青住進(jìn)賀家之后,賀家人也跟著沾光,吃rou吃rou,愛吃糧吃糧。原本瘦得跟非洲難民似的他們吃得油光煥發(fā),儼然村子里的“歐洲人”了。 大伙同樣都是一樣累成狗,結(jié)果回到家里你們吃的吧唧吧唧香,他們碗里的依舊是紅薯豆錢飯,吃得臉都綠了。而且這種帶著氣味的、生動的對比,才最令人痛苦。 他們又不能厚著臉皮上門討點(diǎn)吃,又天天被逼著聞這股味。誰讓他們很多人當(dāng)初還是批.斗賀家的主力軍,這么多年來關(guān)系從來沒修好過。 想上門討rou吃? 他們還要點(diǎn)臉,他們這些成分好的怎么可能為著這幾口吃的向那些壞分子低頭? 于是他們只能在飯點(diǎn)緊閉大門,充分發(fā)揮自己的想象力,地把碗里的紅薯豆錢飯想象成rou,高高興興地聞著空氣中的rou香味吃完每一頓飯。 哎!那個趙知青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怎么這么香,天天都那么香!要是趙知青來的是他家就正正好哩!憑啥子賀家那種壞分子能沾光,他們連點(diǎn)米湯都喝不著。 結(jié)果賀松柏某天去幫趙蘭香干活,被同隊(duì)的人撞見后,這些人就仿佛抓住了宣泄口,成天逮著人的痛腳踩,見縫插針地在干活的時候說酸溜溜的話。 賀大姐的兩耳清凈極了,本身她也是個聾子,別人在她面前喊得喉嚨都破了,她一個字都聽不見。在她面前嚼舌根純屬浪費(fèi)精力,吃飽了撐得慌。 只是可憐了賀松柏,遭受到的“關(guān)照”是雙倍的,耳朵一直沒清凈過。 “女娃娃啊長得俊,又給郎吃rou來,又給郎暖被……” “閉嘴?!辟R松柏淡聲道,低啞的聲音含著威脅。 那人更加興奮地又在賀松柏面前唱了一遍,唱順口溜的人叫王癩子,又窮又邋遢,三十多歲了還討不上老婆,每當(dāng)聽見沾點(diǎn)男女關(guān)系的桃色他就聞風(fēng)而動,一雙渾濁的眼綻放射出異樣的光亮,激動又興奮。 旁人噓聲一片,轟然嘲笑。 “賀老二家早窮得只剩兩間破屋了,連偷子都不愿過門。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得上人家城里來的文化人阿……” 王癩子愈發(fā)得意,更是搖頭晃腦地唱起那兩句順口溜來,賀松柏一把甩開了?頭,砂鍋般的拳頭流星似的往王癩子身上招呼。 這一天,趙蘭香沒等得來賀松柏給她挖溝溝,倒碎石。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賀三丫眼里包著兩團(tuán)淚跑來找趙蘭香,“jiejie可不可以去看看我大哥,他流了好多血?!?/br> 賀三丫指了指那個方向,鼻涕眼淚掉下來。趙蘭香立刻扔下了小推車,飛奔一般地跑去了賀松柏上工的地方。她看見地上流著一灘血,整個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好不容易鎮(zhèn)定下來,抓了個人來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問清楚大概來龍去脈后,她跑回了賀家老屋,急匆匆地推開了賀松柏房間的門,只見光線昏暗的房間內(nèi),男人趴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只露出一頭黑色的短發(fā)??諝庵袕浡还伤幱偷奈兜溃瘫嵌鴿饬?。 趙蘭香走了過去,看到人還好好地躺著,眼眶里彌漫的濕潤收住了。 她佯作若無其事地問:“哦,這段時間太忙了我還沒來得及問,你的腿好點(diǎn)了嗎?” “我要看看你的腿?!?/br> 賀松柏攥住了被子,淡淡地說:“沒事了?!?/br> 趙蘭香一把掀開了他身上薄薄的被子,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身上的傷痕,麥色的胸膛上布滿了鱗鱗的淤青,很多地方甚至滲出紫紅色的淤痕,他深邃鋒利的眉角上凝固了一塊血疤,鮮血一路流到臉頰。模樣看起來可怕極了。 她用手指輕輕地按了按他的皮膚。 男人立即嘶嘶地叫了起來,趙蘭香說:“活該,犯得著打架?” 賀松柏皺著眉,疼得抽氣地疼,連神經(jīng)都是麻木的,也分不出心思再去思考什么,他聲音沙啞地說:“亂說話,該教訓(xùn)?!?/br> 趙蘭香從自己房間找出了更多的藥,用酒精給他洗了洗傷口,又給他敷上了藥,最后淡淡地說:“沒有亂說話。” 溫和的藥給火辣辣的傷口帶來了一絲慰藉,痛得麻木的傷口此刻仿佛失去了知覺一般。賀松柏嘶嘶抽氣的聲音頓停,此刻他才能騰得出多余的精力,去想身旁的女人是何時俯下身坐到了他身旁,又是何時彎下腰來仔細(xì)地摸著他的胸膛,以及她整個人宛如坐到了他懷里的姿勢,又是究竟有多么不合時宜。 距離近得他呼吸之間都能攫取到從她嘴里吐出來的氣,沒受傷的那只手貼著她溫暖綿軟的豐潤,昏暗的房間里靜悄悄的,視覺的弱勢增強(qiáng)了其他感覺的敏銳。他甚至能從一堆刺鼻的氣味里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 “什、什么?” 賀松柏宛如被燙到一般,動作僵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趙蘭香眨了眨眼,認(rèn)真地說:“他沒有亂說話?!?/br> 那對澄澈的杏眼宛如秋水,溫柔又嫵媚,眨得賀松柏眼皮一跳,太陽xue抽抽地疼。 她笑了笑,按住了他撤退的手,窈窕的身軀朝他貼得更緊了,賀松柏的唇瓣一片溫軟濡濕,腦袋陡然變得空白,只感覺整個人如遭雷劈,渾身guntang宛如巖漿、要炸開了一般。 第20章 女人的唇瓣溫軟柔潤,貼著他的嘴角, 又親了親他的喉嚨。含笑的眼眸里是賀松柏從未見過的多情和溫柔。 她肩頭滑落下來的發(fā)絲像撩人的小手似的, 抓得人心尖癢得疼。 賀松柏難耐而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當(dāng)即神志清醒, 一個激靈抗拒起來,他粗重的呼吸簡直不可抑制。 他聲音沙啞得像是磨過砂紙般, 聲線含糊又低沉:“放開我?!?/br> 女人這才坐直了身子, 聲音清脆地道:“你要不要跟我處對象?” 賀松柏宛聞言如同遭遇洪水猛獸般, 漆黑深邃的眼里劃過驚愕、不敢置信。 他的喉結(jié)滾了滾,艱難地往旁邊挪開了兩寸以示撇清關(guān)系。他蒼白的唇瓣蠕動了幾下,上邊剛剛被人濕潤過, 沾染了對方一股淡淡的果香氣息,此刻顯得異樣靡麗。 他極力地冷著臉,然而耳朵卻通紅。 趙蘭香點(diǎn)了點(diǎn)他可愛的耳朵, 又問了一聲:“不要?那我親到你同意為止?!?/br> 她說著又壓了上去, 吮了吮他的唇。 賀松柏崩潰得呼吸更緊促了,渾身的血液仿佛逆流般地直直地往臉上沖, 他粗重地喘著氣, 如同病入膏肓的病人般予取予求, 毫無抵抗之力。 趙蘭香突然覺得她有些殘忍, 人都?xì)埑蛇@樣了還仗勢欺人。要是換在他生龍活虎的時候, 她哪里有膽子強(qiáng)迫他。 她停了下來松開了他,心里有點(diǎn)尷尬,同時又有些難過, 她佯作一幅無所謂的模樣說:“算了算了,既然你不答應(yīng)就算了,這件事就當(dāng)做沒發(fā)生過——” 她的話還沒說完身體就猛然地跌落在床上,所有的言語盡數(shù)淹沒在了男人青澀又急切的牙齒磕碰之中,趙蘭香心砰砰砰地幾乎要跳出喉嚨,心跳劇烈得仿佛超過了一百次每分鐘的頻率,指尖冒出了涔涔的汗意。 …… 真他.媽爽。 這是趙蘭香被他反客為主地壓在身下,被親得頭發(fā)都亂了的所有感受。 真的又暴力又青澀,像頭到處亂撞的牛犢子似的,渾身都是滿腔熱情的勁兒。 被親完之后趙蘭香享受地砸吧砸吧嘴,用拇指摸了摸唇上磕破的痕跡,狐疑地問:“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然而男人已經(jīng)睡在床上,頭罩著被子裝作睡死過去了。 趙蘭香也不急,笑瞇瞇地收拾了滿室的狼藉,把摔破的玻璃瓶揀了出去。同樣是兩次揀玻璃的經(jīng)歷,這一次跟上一次可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上一次她的心里都刮起暴風(fēng)雪了,這一次卻是被蜜糖裹著心尖尖,甜進(jìn)了心里。 嘁……這個悶sao的男人,平時裝得可真像那么一回事,一點(diǎn)痕跡都沒透露出來。趙蘭香就是多長了一對金睛火眼都瞧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趙蘭香嘴里也跟含了糖漿似的,含著他的氣息,一舔一個甜蜜。怎么回味都不夠。 這可是屬于年輕加強(qiáng)版的老男人的青澀之吻,多珍貴啊。 她推開了他起了床之后,并沒有像別的姑娘那樣害羞地馬上離開,而是扯掉了男人龜縮的“殼子”,又仔細(xì)地又檢查了一番他的傷口。 她擔(dān)心地蹙起眉頭:“穿好衣服,我送你去衛(wèi)生所看看。這一身的傷,挺嚇人的?!?/br> 賀松柏?cái)肯麻L長的眼睫,淡淡地道:“沒事?!?/br> 他的拳頭在被子下忽然攥緊。 趙蘭香說:“去看看吧,讓我安心點(diǎn),我去讓支書開張介紹信。” 賀三丫剛剛一臉崩潰大哭地來找她,趙蘭香簡直是被嚇怕了。飛奔地回來看了眼賀松柏,他自己倒是挺鎮(zhèn)定的,能說話能翻身,身上的傷痕雖然多,看樣子應(yīng)該沒有傷到五臟。只是腦袋上有個血痂,有點(diǎn)嚇人,趙蘭香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得去醫(yī)院照照腦袋。 山上的地上凝固的那攤凝固血估計(jì)不是他的,是別人的。要是腦袋流了那么多血,哪里還能這樣跟她翻來覆去接吻唷。 趙蘭香又氣又好笑,這幫人群毆還被賀松柏揍得那么慘,出息成這樣。 那時候她從別人口中了解的事情經(jīng)過是這樣的:王癩子編排了幾句賀松柏和她的污糟話,賀松柏沖動之下二話不說就提起拳頭去教訓(xùn)王癩子,在場的人不但沒勸阻反而看賀松柏不順眼,提起鏟子鋤頭幫著王癩子打架。 賀松柏那副打起架來不要命的陣勢,打得見了血光,讓這幫人都慫了,壓著王癩子打了兩下嘴巴算作道歉,賀松柏這才頭破血流地回家。 趙蘭香當(dāng)即拿著紙筆去找了李支書。這個村子的兩個大姓,一個是李姓,另外一個便是賀姓了。賀姓的這一支有很多是賀松柏先祖?zhèn)兊耐迦碎_枝散葉的后代,也有曾經(jīng)在賀家當(dāng)過奴仆跟著改了賀姓的,多少都跟賀家沾著點(diǎn)關(guān)系。 趙蘭香砰砰砰地敲了李支書的門,她說:“賀二哥被一群人打得血流不止,身體恐怕落下了暗疾,我要立刻帶他去鎮(zhèn)上的醫(yī)院檢查?!?/br> 李支書這搭剛把一群來哭訴告狀的人送走,這邊趙蘭香就來了。 他頭都大了,臉色有些差勁地說:“我還沒找他算賬,你反倒自個兒送上門來了?!?/br> 趙蘭香眼里溫和的笑意頓時消失了,她明白過來了,剛剛已經(jīng)有人來找支書告狀了。 “算什么賬,我一個人未婚女子的清白被人空口白牙地污蔑了,我要不要先去把這筆賬先算清楚了?” “另外,當(dāng)初只有王癩子跟賀二哥有沖突,后面加入的那些人是無故打偏架、且是手持器械單方面斗毆的農(nóng)民?!?/br> “認(rèn)真地講二哥的行為屬于正當(dāng)防衛(wèi),從法律上說這些打偏架的人我是有理由起訴的。罪名叫啥來著……哦,涉嫌尋釁滋事罪?或者是故意傷害罪?” 李支書聽著這名女知青的話,感覺腦袋更大了。 城里念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道理講得頭頭是道,一下子切中要害一打一個準(zhǔn)。哪里像那些哭嚎告狀的村婦,顛來倒去就是賀老二把他家誰誰誰打得怎么怎么慘的事? 李支書是不敢惹趙蘭香的,更更不敢惹蔣麗,這兩個女娃子一個比一個賽著厲害哩,市里領(lǐng)導(dǎo)的關(guān)照信還壓在他的案頭。 他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生氣地說:“你說的都有道理,但是你犯不著跟賀老二扯上關(guān)系,你的黨組織關(guān)系、你的推薦材料,這些都跟你平時的行為表現(xiàn)掛鉤。” “你一個進(jìn)步知識青年,跟這么個壞分子攪和在一塊,你讓別人怎么想?你的前途還要不要了?” 趙蘭香淡定地說:“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救人救急,麻煩支書伯伯給我開個介紹信,我好盡快帶他去看病?!?/br> 她雙手奉上了紙和筆,遞給了李支書。 李支書從女娃子的手里接過一支鋼筆,精致的鋼筆上鐫刻的那個細(xì)小的牌子讓他眼睛抖了抖,下意識地多摩挲了一遍。這種派克牌水筆,他可是生平第一次用,也算是跟著沾了一回光。 李支書旋開鋼筆蓋子,筆尖流利地書寫了一張介紹信。 趙蘭香見李支書寫完介紹信,還摩挲了一遍鋼筆的筆身,于是手往前推了推說:“支書伯伯這么喜歡鋼筆,我把它借給你用幾天吧。反正我下鄉(xiāng)之后也用不著它了,不如讓給支書伯伯每天寫點(diǎn)介紹信哩。” “賀二哥這邊,您多擔(dān)待著點(diǎn),他的人是不壞的只不過是性子還有些急躁。” 這種“借用”,幾時還就不知道了。實(shí)際上趙蘭香委婉地把筆送給了李德宏。 這是趙蘭香身上最值錢的玩意了,很保值,二手的倒賣了起碼還能賣出幾十塊的價(jià)格。一直到后世,這種牌子的鋼筆還是世界級的名牌。不過后來老男人滿屋子珍藏的價(jià)值千萬的古董鋼筆都拿來給她簽字,給她抄菜譜,趙蘭香用慣了奢侈名筆也就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