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節(jié)
但明眼人都看的明白,只要日安的老板不作死,保持他現(xiàn)在的英明睿智,日安的規(guī)模和發(fā)展,將會比所有人想象的還要大得多。 這些年,林市也有不少日安旗下的餐飲店,晏家人還曾經(jīng)光顧過,可他們怎么都想不到,這竟然是晏褚的店。 等和那些領(lǐng)導走完必要的流程,晏褚讓自己的司機開著他的勞斯萊斯帶著晏家人回到家,那些人都沒想好,該怎么和他開口說話。 “爸媽,大姑大姑父,小姑,小姑父,小叔小嬸,小姨小姨夫,兩年沒見面了,難道你們就沒有什么想和我說的?!?/br> 好像沒有這兩年的隔閡一樣,晏褚一回到家,就很自在的坐到了沙發(fā)上,笑臉盈盈地朝著他們開口。 而晏延軍等人,雖然也跟著坐下,但在態(tài)度上,卻遠沒有他來的隨意。 晏延軍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眼前坐著的這個是他兒子,可是現(xiàn)在對方的氣勢,卻好像是他老子一樣。 換做以往,晏延軍早就該發(fā)飆了,罵晏褚不夠尊重他這個爸爸,可是現(xiàn)在坐在他面前的兒子是身價過五十億的大老板啊,他這輩子就沒見過這么多錢,教訓這樣出息的兒子,他真有那個本事? 晏延軍這樣想,家里的其他親戚,何嘗不是這樣呢。 不能說人現(xiàn)實,而是有時候,金錢真的能夠很大程度上改變你在家庭里的地位,如果金錢的差距小,那還好一些,當面臨無法跨越的橫溝時,即便晏褚是個小輩,可是他的分量,也已經(jīng)遠遠超過旁人了。 現(xiàn)在在晏家這些親戚的心中,晏褚就處于一個很高很高的位置,此時搖身一變,成為大老板,連市里的領(lǐng)導都得爭相討好的青年,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他們可以肆無忌憚指著鼻子教訓的小輩了,甚至,他們還得供著對方。 “阿褚出息了。” 王富貴干巴巴的,良久才憋出這么一句話來,原本在晏褚之前,他是家里最能耐的人,因此不論在自家親戚那里,還是妻子親戚這邊,他都是說一不二的,很多時候大家遇到什么煩心事,頭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這個侄子比他能耐,恐怕以后,兩人在家里的地位,就得反一個調(diào),以后晏褚才是家里的權(quán)威了。 大伙兒看著那個西裝革履,連頭發(fā)都梳的一絲不茍的青年,在心里思索著,兩年前的晏褚,到底是什么模樣? 青澀,乖巧?還有在他消失前一天的叛逆? 這些身影,都沒法和眼前這個運籌帷幄,帶上了強大氣場的青年相重合。 要不是臉還是那張臉,對方也確確實實叫出了他們這些親戚,都讓人不敢認了。 而這樣的場景,正是晏褚想看到的。 實際上,他想要創(chuàng)下一份家業(yè),即便不離開林市,同樣也做得到,可他就是需要和家里這些親戚空出兩年的時間,因為他明白,按照晏家人的慣性,如果他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慢慢發(fā)達起來的,他們未必對他會有現(xiàn)在的敬意和下意識的尊重,他們依舊會將他當做那個需要他們管教的小輩,頂多也就是小輩中最出息的那一個。 但是因為有了這兩年的空窗期,現(xiàn)在的他對于這些親戚而言,是全然陌生的,兩年的時間足夠讓他們在沒有和他重新熟悉前,將他當做有親戚關(guān)系的大老板,而不是大老板親戚。 這兩種關(guān)系的親疏遠近,關(guān)系到晏褚之后要做的事。 “呵呵,算是掙了點家業(yè)吧?!?/br> 晏褚態(tài)度溫和,沒什么架子,可是想著他和那些領(lǐng)導們侃侃而談的模樣,誰還真當他是軟脾氣的呢。 “對了,我這趟來,給大家?guī)Я诵┒Y物,還有給小祁他們準備的,到時候,大姑你們都幫忙拿過去吧?!?/br> 說著,一直充當隱形人的司機將車后備箱里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拿了過來,每個人都有份,而且統(tǒng)統(tǒng)是價值不低的。 晏大姑等女性收到的是金項鏈金鐲子之類保值且受她們這個年紀女人喜歡的東西,晏大姑父等人收到的,則是皮帶手表之類的東西。 “煙酒什么的,我就不送了,畢竟那東西,對身體也不好?!?/br> 在場的,除了晏父晏母沒收到東西,其他親戚,全都收到了來自晏褚的孝敬,但也沒人對此有什么異議,在他們看來,晏褚是晏延軍和姜淑芬的兒子,他們這些親戚都收到了禮物,他們還會沒有不成,恐怕是準備的禮物太好,晏褚怕他們心存芥蒂,所以沒有拿出來呢。 “大姑,小姑,這些年,你們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這些,也是我的小小心意?!闭f著,晏褚拿出兩個紅包,遞到了晏大姑和晏小姑的手里,把兩人感動的眼淚汪汪的。 別的不說,這兩個姑姑確實幫助了原身許多,她們做錯了許多事不假,可并不代表,她們的那些好也要被忽視,因此給與兩個長輩這些東西,他是心甘情愿的。 “阿褚,你出息了,姑姑替你高興。” 晏大姑抹著淚,高興的哭了起來,她幫著弟弟,幫著侄子,也沒奢求回報,可現(xiàn)在孩子出息了,知道她這個姑姑的好,她開心啊。 晏小姑同樣如此,覺得自己沒錯看錯這個侄子。 收人手軟,這條鐵律,不論在什么時候,都行得通,因為這些禮物,晏褚這兩年的不孝在親戚們眼里,即刻就成了過眼云煙,統(tǒng)統(tǒng)被拋在了腦后。 他們忘記了這兩年里幫著晏延軍夫婦數(shù)落晏褚不孝不聽話時的場景,只記得這個侄子/外甥今天帶給他們的感動。 “我就說啊,阿褚是頂頂能耐有本事的,大哥大嫂,既然阿褚回來了,曾經(jīng)那些事,就通通讓他過去吧,一家人開開心心,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晏小嬸看著兩個姑子額外收到的那個紅包,心里有些嫉妒,但是她也明白,自己對丈夫這個親侄子,確實也沒付出過多少。 但是從今天起,她會改啊,她一定會像兩個姑子一樣,將他當做親兒子疼愛。 她一向都是那么審時度勢,現(xiàn)在眼瞅著晏褚出息了,將來她的兒子沒準還得靠著這個堂哥,晏小嬸自然知道該怎么做了。 “不生氣,不生氣。” 女人的心腸總是比男人來的柔軟,姜淑芬看到兩年沒見的兒子,頓時什么氣都沒了,更何況他現(xiàn)在還那么出息,給她掙臉了。 “哼!”晏延軍是拉不下臉來,用哼聲代表自己將這些話聽進去了。 “對了爸媽,我給你們報了幾個輔導班,畢竟現(xiàn)在你們的身份也不一樣了,有時候我得帶著你們出席一些特點的場合,禮儀方面的東西,你們也該學起來了?!?/br> 在所有親戚笑著收下禮物之后,晏褚忽然對著晏父晏母開口了。 “什么輔導班?” 姜淑芬有些迷糊,她都這把年紀了,上什么輔導班,那玩意兒,不是讀書的孩子上的嗎? 在晏家夫妻眼里,輔導班和學校是一樣的,這東西,和他們這樣的老人應該是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 晏延軍倒是聽懂了些,他重點聽了后面禮儀兩個字,當即就發(fā)火了:“什么意思,你是覺得有我們這雙父母給你丟人了!” 晏延軍暴怒,當即就有晏褚要是敢應是,他就揮拳頭打人的意思。 “爸媽,我怎么會嫌棄你們丟人呢。” 晏褚面露無奈,看向了一旁明顯懂得更多的大姑夫和小姑父。 “大姑夫,小姑父,你們幫我說說話,不是我嫌棄我爸媽不好,而是那些場合,確實對一些禮儀規(guī)范有要求,在家里,爸媽想怎么樣我都不介意,可是去了那樣的場合,爸媽因為言行舉止沒到位,被人嘲笑,我想給爸媽出頭都沒理由啊。” “延軍啊,阿褚說的沒錯,你這脾氣也太爆了,聽風就是雨的,也不聽阿褚的解釋?!?/br> 晏大姑父其實是不太懂的,畢竟他現(xiàn)在雖然也是個小老板,可是身邊接觸的層次不同,還真不知道什么場合對禮儀有要求,但他琢磨著晏褚畢竟是身價過五十億的大老板啊,他接觸的層面和他肯定是不一樣的,就像是電視里演的那種豪華酒會,就他這個大舅子,肯定是不行的。 “沒錯,我看阿褚想的挺周到的,你們現(xiàn)在也是大老板的爸媽了,和以前可不一樣了,阿褚既然給你們報了班,那你們就學,可不能犟著辜負阿褚的好意啊。” 親戚們七嘴八舌地說道,在他們看來,阿褚這個孩子再孝順懂事不過了,你看,一回來就給他們送了禮物,還貼心的幫這雙父母想到了方方面面,簡直就是全天下最好兒子的典范了。 “我不學!” 晏延軍梗著脖子,他都一把年紀了,再去上學,那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爸媽,你們——” 晏褚似是無奈,長嘆了一口氣:“我是為你們好??!” 這句話,他真的真的,想回送給他們很久了。 第333章 為你好的人5 晏延軍和姜淑芬夫妻覺得最近的日子挺cao蛋的, 可要他們和身邊的人說說他們最近的日子到底是怎么一個憋屈法, 卻又說不出口,有一種有口難言的苦逼感。 “老晏啊,你可真有福氣啊,咱們這些老伙計,哪個有你這樣的福分,臨老了, 還能享兒子的福?!?/br> 晏延軍一到辦公室, 就聽到了那些同事們的奉承, 誰讓他兒子成了大老板,并且衣錦還鄉(xiāng), 榮歸故里的消息短時間內(nèi), 就傳遍了整個林市呢, 身邊的熟人誰不知道,晏家發(fā)達了。 說起來,因為現(xiàn)在房價高的緣故,說是養(yǎng)兒防老, 可往往父母雙方苦了大半輩子, 到頭來,還得為了兒子攢首付, 攢車子而奮斗,等到攢夠了房車前, 還得愁兒女結(jié)婚的花銷,將來養(yǎng)育孫輩的補貼。 別說得到兒女的孝敬了, 兒女能夠不死命啃你,那就是天大的福氣了。 但晏延軍不一樣啊,公司里誰不知道他兒子聽話孝順啊,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買了一套大別墅,還寫在了父母名下,等房子交房裝修完,他們就能能夠住進去了。 那可是林市最好的樓盤,在里面住的,非富即貴,就因為生了一個好兒子,晏延軍一下子就跑到所有人的前面去了。 “哪的話!” 晏延軍扯了扯嘴角,他心里苦,可當著同事的面,他還是得繃著不能說。 沒錯,這個兒子出息了是讓他很開心,可隨之而來的一系列事,又讓他覺得,兒子太有錢太出息,或許也不是什么好事了。 晏家的條件還算不錯,姜淑芬和晏延軍都是工人,當初下崗潮,姜淑芬的工廠效益不好,被買斷工齡下崗,晏延軍則是換了個工廠,因為文憑不錯的緣故,現(xiàn)在也算是熬到小小的管理層了。 憑著當初攢下的錢,和姜淑芬買斷工齡的補償,晏家買了兩個小店面,這些年租出去,每個月也能掙個五千,這在消費不高的林氏,足夠一家人的開銷了,加上晏延軍的工資,一家人能夠過的十分滋潤。 可或許是因為從苦日子過來的緣故,晏延軍平日里的花銷十分節(jié)省,他只抽七塊錢一包的雪娟煙,這種煙入口辣,煙味兒嗆,一開始抽這種煙,是為了省錢,后來漸漸抽慣了,晏延軍還真舍不了這個了,即便現(xiàn)在他的收入完全支撐的起他抽二三十一包,甚至更貴的煙,他也沒把雪娟給換了。 每天半包雪娟,對于晏延軍來說,幾乎已經(jīng)成了習慣。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自從兒子給他報了什么禮儀班,養(yǎng)生班,他抽雪娟還成了大罪過了,只要被那些老師逮著,就是一頓教訓,現(xiàn)在晏延軍都不敢當著家人的面抽煙了,每天偷偷摸摸的,抽根雪娟,就和做賊一樣。 這也就算了,他這把年紀了,穿衣服當然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來了,加上他上班的地方,聚集的就是一堆當初幸運的沒被裁退的老工人,穿老頭衫,大垮褲的比比皆是,對于晏延軍這樣中年發(fā)福厲害,挺著個將軍肚的老頭,這才是他最喜歡的打扮。 可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他往日里喜歡的衣服統(tǒng)統(tǒng)都被那些禮儀老師扔的一干二凈,因為穿著要符合身價,符合涵養(yǎng),他被迫穿上了束縛感重的襯衫西裝,系上了皮帶,每天他那大肚子就覺得勒得慌,做人都沒滋味了。 晏延軍也不是不想反抗,可身邊那些親戚是怎么說的? 他們說,他現(xiàn)在身份不一般了,出門在外,代表的都是阿褚這個年輕的億萬富翁的臉面,他們不能那么自私,光顧著自己享樂,而不照顧著些兒子。 還有,穿西裝穿皮鞋不好么?隨隨便便就上萬的價格,一般人還穿不上呢,這些衣服代表的都是兒子對他們的孝順,要是不收下,就是辜負兒子的好意。 這番大道理堵到他面前,晏延軍還能說些什么,即便心里頭再不情愿,都只能忍下了。 辦公室里的同事只當他謙虛,完全沒想過晏延軍現(xiàn)在心里的苦惱。 同樣的場景,還發(fā)生在姜淑芬身上。 作為一個標準的奔五老太太,她的審美全方面體現(xiàn)了這個年齡層的主流偏好。 黃褐色的小卷發(fā),紅紅紫紫的連衣裙,紋好眉毛和眼線,涂好粉餅和口紅,她就是最美麗的廣場舞一枝花,但是自從上了那個禮儀班,姜淑芬曾經(jīng)的所有喜好,都被推翻。 紅綠色的衣服不能穿,取而代之的是號稱高級灰調(diào)的女式連衣裙,裁剪簡單,幾乎沒有多余線條,無處不凸顯著昂貴和高級,可是這樣的衣服,在姜淑芬眼里,那就意味著普通和丑陋,被迫穿上這樣“簡陋”的衣服,她都不好帶著自己的小花扇去小區(qū)花園找自己那群小姐妹跳廣場舞。 明明家里有錢了,往日里最愛的搓麻將活動被迫取消了,最熱衷的八卦家長里短的活動被嚴厲喝止了,姜淑芬就和木偶人一樣,被迫跟著那群老師學習,在一開始的熱度過后,現(xiàn)在光顧著想著怎么從這種輔導中擺脫。 “不行了,得找兒子談談?!?/br> 晏延軍和姜淑芬在經(jīng)歷了兩個月的輔導后,萌生了同一種想法。 ****** “爸,媽,你們想找我說什么?” 晏褚回到家坐下,因為他買的別墅還沒有裝修完的緣故,現(xiàn)在一家人,依舊住在老家里。 今天晏褚收到了爸媽雙方的連環(huán)奪命call,才從百忙之中抽出了一點時間,回家吃飯。 他看著坐在他對面的那對夫妻,大概也猜到他們這次特地找他回來的主要目的了,能熬兩個月,差不多也是他們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