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剩下的錢,她拿去雇人盯著晏大寶他們兄弟,只要他們?nèi)ド畛沁M貨就舉報,進一批,舉報一次。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她原本可以過上豪門太太的生活,現(xiàn)在的日子雖然不比很多人差,可是和以前的她卻有不少落差。 當你過慣了一個包包一套首飾動輒幾萬十幾萬的生活,再讓你過一個月收租好幾萬,卻要同時應(yīng)付吃喝穿的需求時,你也不會開心到哪里去的。 晏大寶和晏二寶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兩人心不在焉的坐在酒席上,還在那幻想自己發(fā)財后周邊人艷羨的眼神。 會讀書有什么用,將來也就是拿死工資的,再過十幾年,那是笑貧不笑娼的年代,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們倆兄弟才是晏家最出息的孩子。 “大喜的日子先不說這些事了,那幾個是不是大姐你的朋友,你趕緊去招呼招呼她們?!?/br> 金盞德暫時不想提起這件事,因為一次性給杜美娟支取了一大筆錢,公司的財務(wù)有些緊,他還沒有買房,暫時在公司邊上租了套院子,兩個兒子跟他,也一塊搬了出來。 對于父母的離婚金宗寶和金宗鈺都是莫名其妙的,離婚前mama哭著讓他們兄弟求情,哭訴爸爸心里只有姑姑和晏褚這個表哥,可是兩個孩子從小接受的教育沒讓他們偏聽偏信,這些年父母的舉動他們都看在眼里,爸爸對姑姑,mama對舅舅都是一樣的,如果mama不滿意爸爸,自己就得先改正自己的問題。 而且說實話,對于離婚后,mama主動選擇放棄他們撫養(yǎng)權(quán)這一點,雖然理解,但是兩個孩子心里還是不好受的。 她口口聲聲說兒子跟著爸爸好,可兩個孩子都明白,最大的原因,只是因為擔心被他們兩個快成年的兒子拖累再嫁的步伐罷了。 看著不想多說的弟弟和兩個面有郁色的侄子,金盞花嘆了一口子,給他們安排了座位,就去門口迎接其他客人去了。 “謝大姐,這就是你一直夸的孫女吧,長得可真漂亮?!苯鸨K花看著跟謝美鳳一塊過來的席曉曉,眼前一亮。 老人們就喜歡這種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小姑娘,尤其席曉曉的臉盤圓圓的,在老一輩眼里,就是福氣的長相。 她們一群老姐妹往日里沒少說自家孩子,金盞花知道些席家的情況,謝美鳳前頭的兒媳婦去的早,后來的媳婦是個不省事的,這個孫女干脆就搬過來跟他們兩個老的一起過。 在謝美鳳嘴里,席曉曉就是一個孝順貼心的好孩子,而且念書也厲害,金盞花可是聽這個老jiejie說了,她孫女的成績足夠上協(xié)和醫(yī)學(xué)院了,這可是華國頂尖的醫(yī)科類大學(xué),八年制的本科,錄取分數(shù)線比最好的水木大學(xué)和燕京大學(xué)都差不了多少。 老人給孩子相看對象都喜歡往自己的朋友圈里找,這么一來知根知底,不太會找錯人,這個小姑娘雖然爹媽不靠譜,可好歹還有爺奶疼。 謝美鳳可是放出話來,他們百年之后現(xiàn)住的兩間大房子是要留給這個大孫女的,加上這孩子本身足夠爭氣,在金盞花看來,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兒媳婦人選。 因此這一次她特地叮囑謝美鳳把她這個孫女帶上,就是想要兩個孩子見見面。 席曉曉朝院子里看了一眼,正好和晏褚的視線對上,她微微側(cè)過身,抿著嘴略帶羞澀的朝金盞花叫了聲姨。 這輩分可有些亂了,從謝美鳳和金盞花的交情來看,席曉曉應(yīng)該喚金盞花一聲奶奶才對,只是上輩子在她沒和晏褚結(jié)婚之前,她一直都是喚金盞花花姨的,一時間沒轉(zhuǎn)過這個彎,就給叫錯了。 “你看上去那么年輕,我可叫不出奶奶來?!?/br> 她意識到這一點后就及時糾正了,因為說的心誠,把金盞花逗得樂呵呵的。 “叫姨好,我就喜歡你們年輕小姑娘叫我姨。” 金盞花越看這個姑娘越喜歡,因為有心撮合,她想也不想就接受了這個稱呼,不然對方要是真叫她奶奶,自己也不好意思讓兒子和她找對象啊。 現(xiàn)在萬事沒有一個譜,他們就各論各的,如果孩子將來有那個緣分,到時候再改稱呼就可以了。 兩人入了坐,因為金盞花的私心,把謝美鳳和席曉曉迎到了主桌旁的位置,那里坐的都是四合院里的鄰居。 “當初誰也想不到晏褚這孩子能有今天這出息啊,我看花老太真該好好謝謝她那個弟弟,要是不他幫晏褚轉(zhuǎn)了校,讓他去那什么寄宿學(xué)校,他那性子還不一定轉(zhuǎn)過來,照老太太的寵法,絕對得寵廢了?!?/br> “誰說不是呢,不過怎么沒看見花老太她那個弟媳婦呢,這樣的喜事她這個舅媽應(yīng)該參加啊?” “你們別說出去,剛剛我聽了一嘴,好像是離婚了?!?/br> “離婚,這么大的事你可別瞎說?!?/br> …… 席曉曉聽著四合院里那些人的議論,很快就猜到了事情大致的經(jīng)過。 晏褚的舅舅,很有可能跟她一樣是重生的。 根據(jù)她僅有的一些線索,所有的改變似乎都和金舅舅有關(guān),或許是對方重生后改變了這個外甥的未來,從他的性子還沒定型的時候,對他進行了新的塑造。 說不上驚訝不驚訝的,一開始席曉曉還猜測有沒有可能兩個人是不同的人,可現(xiàn)在看來,或許是她想多了。 身體還是同一具,但是因為不同的教育方法,里面的靈魂被捏造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樣。 “我們高考的時候是同一個考場吧?我記得那天我不小心撞了你,還沒跟你道歉你就跑了?!?/br> 晏褚是主動過來跟席曉曉聊天的,謝美鳳還不知道這件事,沒想到兩個孩子居然能有這樣的緣分。 還沒開席,她借著和其他老姐妹聊天的借口就溜了,將空間留給了兩個年輕人。 “也是我自己不小心?!?/br> 雖然知道這一世的晏褚已經(jīng)不同了,可是對著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席曉曉根本做不到完全釋懷。 “你填了哪所學(xué)校的志愿?” 這是現(xiàn)在高考生最常聊到的話題,晏褚問起這個問題也不突兀。 “京市協(xié)和醫(yī)學(xué)院?!?/br> 上輩子席曉曉死在了手術(shù)臺上,這輩子,她想當一個優(yōu)秀的婦產(chǎn)科醫(yī)生,迎接更多可愛的孩子來到這個世上。 “真巧,我也是?!?/br> 晏褚笑了笑,席曉曉詫異地抬頭,“你的成績完全可以上燕京大學(xué)或是水木大學(xué)最好的專業(yè)?!?/br> “不知道,可能因為我想當一個醫(yī)生吧?!?/br> 在人販子那個世界,晏褚最后的結(jié)局就是當了一名優(yōu)秀的醫(yī)生,八十年代的中國,很多都還在摸索和進步當中,在許多疾病的治療上也在進一步探究。 成為一名醫(yī)學(xué)生,他能夠參與到很多醫(yī)學(xué)研究當中,憑借著自己曾經(jīng)所學(xué)的知識在行業(yè)領(lǐng)域內(nèi)嶄露頭角,實現(xiàn)原身的第一個愿望,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人。 晏褚不知道這些任務(wù)世界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但是如果能夠?qū)⑾冗M的醫(yī)學(xué)技術(shù)推廣,挽救更多人的性命,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的事。 所以他沒有多做思考就選擇了報考協(xié)和醫(yī)學(xué)院,老太太最疼他這個兒子,對于他做的任何選擇都不會拒絕,而且在老一輩看來,醫(yī)生就是一個很高尚偉大的職業(yè),兒子要成為一名準大夫了,老太太高興還來不及呢。 “以后我們就是校友了,曉曉同學(xué),請多多指教?!?/br> 晏褚笑瞇瞇地朝席曉曉伸手,她猶豫了片刻,看著晏褚燦爛的笑容,終究還是伸出手去。 都不一樣了,不是嗎? ***** 十年后 “小叔,我爸沒跟你打電話要錢吧,他要是給你打電話你就掛了別理他,這麻辣燙店的生意不是挺好的嗎,一直想著做大生意,也不看看前前后后賠了多少錢了,舅爺爺那里的錢還欠著呢。” 晏褚?guī)讉€年長的侄子侄女都已經(jīng)大學(xué)畢業(yè)步入工作了,他這個舅舅因為本科八年外加讀研的讀博的緣故,現(xiàn)在還算是一名學(xué)生。 不過因為在醫(yī)學(xué)領(lǐng)域上的突出成就,以及他發(fā)表的好幾篇可以說是國際醫(yī)學(xué)突破的論文,學(xué)校破例在他還是研究生的時候,同時聘請他成為了醫(yī)學(xué)院本科的講師,現(xiàn)在他的身份就是學(xué)生兼老師,除了個禮拜一定會回家陪老太太吃兩頓飯之外,基本上就泡在了研究室里。 “我知道,你小叔可沒什么錢,想借也沒法借啊?!?/br> 晏褚用肩膀夾住手機歪著腦袋對著電話另一頭說道,作為一個清廉的研究人員,他確實沒什么錢,有點錢全都用去給老太太買補品或是一些她喜歡的衣裳金飾了。 “反正不借就對了?!?/br> 電話那頭的侄子又對他噓寒問暖了幾句,然后掛斷電話。 晏大寶和晏二寶夫婦這些年的日子并不算好過,之前他們跟舅舅借了兩萬塊想要去南方進貨來北方賣,只可惜剛下火車,就被警察給帶走了,他們的行禮里面裝了一百多個電子表,以及兩大袋的衣裳,已經(jīng)構(gòu)成了投機倒把的罪名。 東西都被沒收了,好在金盞德有點關(guān)系,把人給保了出來,可是罰款他沒替他們交,為了不坐牢,兩對夫婦只能把自己攢下的一些錢拿了出來,除了麻辣燙小店,一下子就身無分文了。 有了這一次的教訓(xùn),那四人依舊還沒死心,總做著發(fā)財夢,知道跟金盞德和老太太借不到錢,就跟妻子的娘家借,他們當初把工作給了那邊的親戚,借點錢還不是應(yīng)該的。 可是杜美娟的人都盯著他們呢,第二次倒貨,又被抓了個人贓并獲,這一次,金盞德不想管他們了,足足做了六個月的牢才被放出來。 從那以后,四人就開始倒了霉運,做啥啥不成,也就靠著一個麻辣燙小店勉強維生,兩家人之間爭執(zhí)吵鬧不斷,在同一家店里,卻幾乎不溝通。 他們可是天選之子啊,老天都讓他們重生了,他們怎么能不成功呢,四人光想著來錢快的生意,將麻辣燙店拋到了腦后,錯過了最好的擴張時機。 這幾年他們的小麻煩不斷,親戚朋友的錢全借遍了,好在這些年人民生活條件進步了,麻辣燙店的利潤一直在漲,借了又還,還了又借,攢不下錢,又不至于餓死,沒完沒了了。 大蛋和大妮他們幾個孩子跟這對爹媽完全不一樣,以小叔為目標,踏踏實實讀書,踏踏實實工作,生活都很有奔頭。 至于杜美娟,她又再婚了,可惜結(jié)婚三個月后又離婚了,因為她嫌棄那個男人沒有金盞德有出息,之后她又有兩端婚姻,但是每一段都不持久,到后來,她也息了再婚的心思了。 跟金盞德離婚時分的那些錢,因為她養(yǎng)成的高消費習(xí)慣,除了買房剩下的錢被揮霍一空外,五套房子她還變賣了兩套,直到察覺到這樣的日子維持不了多久后她才改變自己的狀態(tài)。 這時候京市的房價還沒漲到十幾年后夸張的地步,房租也并不是很高,收來的租子杜美娟也得精打細算著花,每當想起她本能擁有的富裕生活,她都悔不當初,只可惜,她也明白,金盞德是不會和她復(fù)合了。 原身的愿望里沒有要報復(fù)他們的任務(wù),晏褚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喂,大忙人,三天之后的婚禮你該不會忘了吧?” 侄子掛斷電話后,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是曉曉。 “忘記什么,我也不能把婚禮給忘了啊?!?/br> 電話那頭傳來清脆的笑聲,然后絮絮叨叨的跟晏褚說著自己的緊張和期待,全程晏褚都不嫌麻煩,微笑地聽著,直到那邊把電話掛斷。 ***** “你這領(lǐng)帶打的不好?!?/br> 金盞花穿著枚紅色的上衣,燙了個時髦的小卷,還抹了晏褚送她的口紅,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個六十歲的老太太了。 她指揮著因為念書還住在家里的孩子穿衣打扮,忙活地跟陀螺似得。 “真帥氣,不愧是我的兒子?!?/br> 金盞花看著穿著筆挺的白色西裝的兒子,幫他理了理領(lǐng)帶驕傲地說道。 “花姨,時間差不多了。”外頭跑進來一個晏褚的同學(xué),她也來不及感嘆了,催著兒子趕緊開車去接人。 ***** “你一定會幸福的?!?/br> 在席家,看著那個穿著潔白婚紗的姑娘,晏褚對著她說道。 “嗯,我會幸福的。” 席曉曉重重的點了點頭,她再一次成為新娘了,只是新郎不再是眼前這個男人。 不是眼前的這個青年不夠好,實際上所有人都看好他們能夠成為一對,席曉曉克服了對上一世的恐懼,兩人成為了朋友,但是更深一步的,她做不到。 記憶是無法清除的,眼前這個人是無辜的,可是她沒辦法再講他擺到丈夫的位置。 做朋友,也是很好的。 晏褚以席老爺子和謝老太的干孫,席曉曉的干哥哥的身份,代替她父親的位置,將她交到了她選中的青年的手里。 對方選擇開始新的生活,他也遵守對原身的承諾,會好好護著她一輩子,以兄長的身份。 “你瞧瞧曉曉都結(jié)婚了,你二十八了還單著,什么時候給媽找一個媳婦回來啊,虧我一直還覺得你和曉曉會成一對呢,可惜那么好一孩子?!?/br> 老太太看著臺上的一對璧人,紅著眼眶戳了戳小兒子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