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聲問：“那我呢？阿初，你把我置于何地？”

    話落，陸初的脊背幾不可見地一顫，久不做聲。

    她的反應(yīng)在慕云深的預(yù)料之內(nèi)，他收回視線，扯過被子將她裸露的肩角蓋緊，“被子蓋好，別著涼了。”

    陸初聽話卷了卷被子，除此之外，再無多余的動作。

    慕云深沒有睡意，干脆起身披了件衣服，打算去陽臺抽根煙。

    快要走出門時，突然聽到了陸初再次開口。

    她說:“慕云深，你是我的丈夫。”

    慕云深腳步微滯，丈夫的意思：可以親密可以纏綿，可以朝朝暮暮，也可以白發(fā)耄耋。

    但不一定要有愛。

    “挺好。”

    他點上煙抽了一口，暗啞的聲音有些意味不明。

    ……

    次日一早，宋哲宣來電。

    陸初正拿著逗貓棒逗著西西，慕云深還在健身房尚未下來。

    電話里二人互問了近況后，宋哲宣沉默片刻，問陸初：“阿初，你口中的丈夫是慕云深？”

    聞言，陸初手頓了一下，西西趁機(jī)撲住了逗貓棒按在地板上。她看了眼西西，放下逗貓棒起身走到門口，“哲宣哥，你怎么會知道？”

    按理說，慕云深并非公眾人物，雖然公布婚訊的事在s市造成不小的轟動，但是還不至于傳到遠(yuǎn)在c市的宋哲宣耳中。

    宋哲宣:“這么說是真的了？”

    陸初抿了抿唇，道：“是真的?！?/br>
    “阿初，你草率了。”電話里，宋哲宣語氣難得沉肅，“就算是因為陸姨出事，也不應(yīng)該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

    聞言，陸初眉頭不由蹙起，“哲宣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沒上網(wǎng)？”

    網(wǎng)上又寫什么了？

    陸初手機(jī)都可以放到?jīng)]電一天都不知道，沒上網(wǎng)對她來說并不新奇。

    “網(wǎng)上有人說沈歆瑤和慕云深本是兩情相悅，早已互定終身。然而，半年沈歆瑤發(fā)生了一次意外車禍，在車禍里她撞傷了陸姨，你趁機(jī)提出高額賠償還利用慕云深對沈家小姐的感情逼迫他娶你，不然就要追究沈歆瑤的法律責(zé)任。”

    宋哲宣說到此處頓了頓后，才繼續(xù)道：“他還曬出陸姨的身體檢查報告，證實她在車禍前就被檢查出患有腦瘤，命不久矣。阿初，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網(wǎng)上將你罵得多難聽？他們說你為了嫁給慕云深，不惜利用自己的母親！”

    四周的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陸初想，該來了終究還是來了。

    她闔了闔眸，緩緩翕動雙唇:“哲宣哥，你無需憤惱，因為這是事實?！?/br>
    “你說什么？”宋哲宣的聲音拔高了一度。

    “網(wǎng)上寫得沒錯，慕云深的確是為了沈歆瑤才會娶我，這并沒有什么爭議?！?/br>
    “陸初！”宋哲宣的聲音里已有幾分怒意，“你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你是什么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嗎？”

    就算只是聽著聲音，陸初亦能想象宋哲宣此時氣急敗壞的模樣，她咬了咬唇，道：“哲宣哥，人是會變的。我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小女孩了，這點，在你上次見到我的時候不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嗎？”

    話落，宋哲宣沉默了。

    宋哲宣了解陸初，陸初對他亦不陌生。

    上次二人見面時，宋哲宣看她時眼底的遲疑，陸初也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哲宣哥，你就當(dāng)我變了吧。我記得以前你并不愛看這些八卦新聞，以后也少看一些吧?！?/br>
    “阿初……”

    宋哲宣想說什么，就被陸初打斷:“哲宣哥，我最近有點忙，可能不能經(jīng)常與你聯(lián)系了。你出外勤的時候，注意安全?！?/br>
    陸初說完，直接掛掉電話，宋哲宣再次打來，她選擇了拒接。

    反復(fù)幾次后，宋哲宣終于沒有再打，而是發(fā)了條信息過來。

    【阿初，我只是怕你受委屈。】

    陸初盯著那條短信呆怔了好一會兒，才躍動手指，回了條信息過去。

    【哲宣哥，這是我的私事，你別管?！?/br>
    一句話，就劃清二人之間的界限。

    果然，消息發(fā)送成功后，宋哲宣沒有再回復(fù)。

    陸初嘆了口氣，劃開新聞軟件，刷了幾條后，果然看到宋哲宣口中的那條新聞。

    將新聞內(nèi)容和評論大致瀏覽了一遍后，陸初發(fā)現(xiàn)宋哲宣已經(jīng)避重就輕了，網(wǎng)上罵她豈止難聽，心機(jī)女，綠茶婊之類的詞匯層出不窮。

    還有人說陸初道德淪喪，連自己重病的母親都利用，良心難道不會痛？

    陸初冷漠地看著網(wǎng)絡(luò)水軍呈一邊倒的趨勢，心想輿論風(fēng)向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