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也如是想的，可偏就有人不讓她安心。

    程氏聽出來寧氏是有意偏袒，心里更不舒服了，然她不敢針對(duì)寧氏，反倒對(duì)著袁氏似笑非笑道：“二嬸母，您也覺得他是來找三弟妹的？我瞧著可不像呢?！狈讲乓贿M(jìn)門容嫣便把話題往自己身上扯，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引在她和秦翊身上，偏偏就撇掉了吳奚，她以為避重就輕就可以糊弄過去嗎？

    “找三弟妹不往繁縷院去，偏來跨院，他怎就清楚三弟妹臟了衣服在跨院呢？什么走錯(cuò)，什么找三弟妹，我看都是借口吧?！?/br>
    這話旁人聽不懂，虞瑤可是聽了個(gè)激靈。秦翊來跨院，除了找自家女兒還能找誰。這事若是讓人挑開了吳奚名聲往哪放，還如何嫁葉府。

    虞瑤搜腸刮肚想找個(gè)話頭搪塞過去，卻聞容嫣開口了：“大嫂說得對(duì)，可不都是借口，這事咱非得查得清楚不可！”

    這……這老三媳婦怎也跟著較上勁了，大伙幫著她掩飾，她不見好就收，是怕事不夠大嗎？

    大伙驚愕，容嫣淡定。憑什么她要“見好就收”，憑什么要人“掩飾”，自己好不容易與寧氏和好如初，眼瞧著這事又被人提溜起來，挑撥她婆媳二人，她憑什么要咽下這口氣。就算她想咽，人家容她嗎！

    此刻，耽誤太久，前院徐氏遣小丫鬟來喚大夫人一眾了。容嫣笑笑，挽著寧氏道：“母親，咱先去前院吧，這事過后再說?！闭f著，回首看了眼秦翊，又道：“小少爺，還請(qǐng)你今兒留步，待事弄清楚了，晚些時(shí)候回去?！?/br>
    于是，眾人去了前院。程氏不知道容嫣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狐疑地跟在寧氏和她后面，寸步不離。直到迎親隊(duì)伍徹底離開，宴席散后，寧氏把一眾人留在了前院，她先送英國公及老夫人回去。今兒大喜，還是不驚動(dòng)老人的好。

    瞧著母親妻子沒回，孤鳴也跟著來了，連三房的人也留下了，唯是不見虞墨戈。

    人越多，虞瑤心里越忐忑，她真怕吳奚和秦翊的事藏不住啊。

    都到這份上了，藏得住才怪。程氏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扒匦∩贍敱贾缭喝ィ瑸榈慕^對(duì)不止三弟妹，他為的該是表小姐吳奚！”

    “侄媳婦，你可不能這么造謠啊！”虞瑤急了，凝眉瞪目道：“這話傳出去，你讓我們家奚姐兒怎么做人，她可是你表妹?。　?/br>
    “姑母，這不是我造謠，可您想想跨院還有誰？”程氏看著虞瑤，頗是哀然道。

    虞瑤怔住，隨即道：“就算他去跨院也未必是去見奚姐兒啊，你想，我們奚姐兒肯定是陪著新娘子，要么在后院，要么在前院招呼賓客，宴席不結(jié)束她不可能回跨院的。”

    “對(duì)啊，她本來不該回的，可她偏偏就是回了。奚姐兒無心，可他人有意啊?！?/br>
    程氏這一聲嘆，大伙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容嫣。尤其是虞瑤，若不是容嫣臟了衣裳，吳奚也不會(huì)跟著她回跨院，秦翊也去了跨院……況且，若不是她們進(jìn)院去召喚容嫣一聲，那么吳奚和秦翊不就遇上了？

    而秦翊和容嫣又是那種關(guān)系……這千絲萬縷，不得不讓人遐想啊。

    如果說方才容嫣還只是揣測，那么她現(xiàn)在確定了，這一切都是程氏做的，而且她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吳奚和秦翊的事挑撥自己和英國公府的關(guān)系。

    她笑笑，從容道：“聽大嫂這意思，是我把人引來，不顧表小姐名聲，設(shè)計(jì)讓他二人見面了？”

    “這可不好說啊，若是我們晚奚姐兒一步，瞧見的便是她和小少爺在跨院。這話若傳出去可不好聽，往后如何讓奚姐兒面對(duì)外人，尤其是葉府！奚姐兒和葉二少爺情投意合，都快訂婚了，若是葉府聽了謠言不愿接納她，難不成要嫁給秦小少爺？我們都知道你疼秦小少爺，想給他尋個(gè)好姻緣，可這不明不白地，奚姐兒冤不冤?！?/br>
    程氏說得好不動(dòng)聽，可吳奚不干了?！案静皇沁@么回事！我和秦少爺——”

    “閉嘴吧你！”虞瑤猛地扯住兒女喝了一聲，她真怕女兒一個(gè)沖動(dòng)什么都說出來。

    這般冤枉表嫂，吳奚能不說嗎！豁出去名聲不要了，就說是自己邀的秦翊，看他們又能如何！

    可容嫣沒叫她說。她看了眼吳奚，微不可查地?fù)u了搖頭，吳奚會(huì)意，愕然噤聲。

    她噤聲，秦翊開口了。他對(duì)寧氏冷笑道：“大夫人，原來我在貴府眼中便是這般不堪啊?！?/br>
    寧氏蹙眉，安慰道：“小少爺多心了，我家大兒媳不是這個(gè)意思。”

    “那是何意思。這還不清楚嗎？我高攀您家不說，還要用這種卑劣手段誘婚。我今兒無意闖入貴府內(nèi)宅，本想留下跟您道個(gè)歉再走?？裳巯?，我還真不能道歉了，今兒貴府不給個(gè)說法，我便不走了。”

    說罷，他撩著衫裾冷視眾人。少年稚嫩，卻帶了不應(yīng)齡的沉著冷峻，讓人不容忽視。事到如此掩飾不了了。寧氏無奈嘆聲：“既然小少爺說是被人引去的，可還記得是誰?！?/br>
    “十三四歲，雙丫髻，身穿鵝青比夾的丫鬟?！鼻伛吹ǖ?。

    “這到哪找去。”袁氏道了句，“這英國公府的三等丫鬟少說百十來個(gè)，都是這個(gè)裝扮?！?/br>
    “三等丫鬟能去前院伺候的，也不多吧?！币慌远伎毂蝗诉z忘的孫氏驀地道了句。程氏聞言，狠瞪了她一眼，可孫氏卻視若不見，接著道：“就是全叫來又如何，一個(gè)個(gè)瞧，總能認(rèn)得出?！?/br>
    “不必麻煩了，人我?guī)砹??！遍T外忽聞?dòng)菽甑懒寺?，眾人望去。他身后，曲水正趕著一垂頭瑟縮的小丫頭入門。后面還跟著寄云。

    寄云一見到容嫣便走了過去，站在她身邊耳語幾句，容嫣與虞墨戈對(duì)望，二人相視淡笑。隨即，虞墨戈轉(zhuǎn)視秦翊，清冷問了句：

    “秦少爺，你瞧瞧是這個(gè)人嗎？”

    秦翊掃了那小丫頭一眼，雙丫髻，素白的中衣外穿著鵝青的比夾。望見她袖口沿的紅色污漬，他點(diǎn)頭?！笆撬?，她請(qǐng)我去跨院，經(jīng)過花廳時(shí)碰到了禮部陳主事夫人，她袖子上灑的是陳夫人的櫻桃汁，陳夫人沒計(jì)較。”說罷，他看了眼虞瑯，“陳夫人能為我作證?！?/br>
    同為禮部主事的虞三爺點(diǎn)了點(diǎn)頭?？尚⊙绢^卻反駁了句：

    “我沒引秦家公子去?！?/br>
    “還有臉皮說！”曲水搡了她一把，“是誰趁著忙亂收拾東西要跑路的，若不是我們少夫人找三少爺堵住你，你早逃了，你還不是做賊心虛！”

    “我不是……家里來信，我母親病了，我要回去看看。”小丫頭瑟瑟解釋。

    曲水冷哼：“編，接著編！用不用我把你老娘請(qǐng)來，若真是病了，咱三少爺給你娘請(qǐng)大夫，醫(yī)藥費(fèi)我曲水出！”

    曲水十六七，變聲期未過，沙啞的嗓子提高了音調(diào)反倒陰陽怪氣的，好不嚇人。小丫鬟嚇得直哆嗦，再不敢狡辯了。

    “是……是我?guī)∩贍斎サ目缭?，可是，是他說要見三少夫人，說三少夫人找他。我才帶他去的！”

    話轉(zhuǎn)得真好，可容嫣不驚，平靜道：“嗯，好。咱不說你該不該領(lǐng)外人入內(nèi)宅，他要找我，所以你帶他來了。那我問問你，你人在前院，如何知道我去了跨院的？”

    小丫頭一下子懵了。從后院到前院得經(jīng)過望峴院，還有府里的小花園，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夠，她如何得到消息，還能及時(shí)帶秦翊去？這時(shí)間根本不夠，除非她是與人商量好了的！

    “你個(gè)死丫頭，還嘴硬是不是！”她驚顫不語，曲水急了，浮夸地?cái)]起了袖子。他不過想嚇嚇?biāo)眩⊙绢^還真怕了，一個(gè)激靈噗通跪倒，伏地磕頭道：“大夫人，三少爺，少夫人，您饒了我吧，我錯(cuò)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這一跪，把程氏的心都驚得提到了嗓子眼，她目光盯緊了那丫頭，面上卻淡定依舊。容嫣睨了她一眼，瞧著她不動(dòng)聲色的倒也好生佩服，于是對(duì)著伏地的丫頭淡淡道：“說吧，到底誰指使你去叫的秦家小少爺?！?/br>
    小丫頭伏地不敢抬頭，汗涔涔而下，抖若篩糠。她猶豫著，終于挨不住了，顫聲道：“是，是二夫人……”

    “你說什么！”袁氏暴跳吼了聲。

    小丫頭聞聲嚇得跪地直往后蹭，袁氏瞪著她，眼刀子恨不能剮了她rou。她沉默良久，走到小丫頭面前，待她抬頭瞧她那一剎，袁氏揚(yáng)手便是一巴掌，震得眾人耳膜都疼，更別提掄在小丫頭臉上的那一下。

    袁氏指著被打傻的小丫頭切齒寒聲道：“你再說一遍！”

    第99章 懲罰

    “你再說一遍！”袁氏指著小丫頭喝道，滿滿是嘶聲力竭的壓抑。

    平白無故被人算計(jì)進(jìn)去, 她如何不壓抑。這人心思也算夠深了, 全府都知道她之前針對(duì)容嫣的事, 如今這賬她不沾邊都不得不讓人懷疑, 更何況這還帶往身上黏的。

    打經(jīng)了上一事，袁氏明白大房在公府的地位根本不可能撼動(dòng)，心里如何不平不忿若想待得踏實(shí)，那便不能招惹虞墨戈。

    然她是這般想的, 就怕人家不這么認(rèn)為——

    見小丫頭低頭不語, 袁氏捏了捏發(fā)麻的手心, 在一眾驚愕的目光下面對(duì)容嫣, 信誓旦旦地解釋道：“侄媳婦，這事絕不是我做的，她這是憑空誣陷。”

    容嫣看著袁氏，目光清明。須臾，她莞爾笑了，沒應(yīng), 卻轉(zhuǎn)到小丫頭面前問道：“我問你, 既然你說是二夫人做的, 她今兒整日與我們?cè)谝黄? 她是何時(shí)何地吩咐你的？”

    小丫頭沉默。

    “你不要以為不說就可以了, 就憑你空口誣陷主子，公府如何懲辦你都不為過?！?/br>
    小丫頭喉頭動(dòng)了動(dòng)，緊張地撩起眼皮看了眼三少夫人又匆匆落下, 虛聲道：“……不是二夫人直接吩咐我的……”

    “呵，真是給個(gè)桿便爬?！毙≡喜黄剑浜吡寺?。“你倒是說說，誰從中指使的你！”

    小丫頭臉色越來越差，慘白的嚇人，容嫣感覺得到她眼珠想要朝某個(gè)方向轉(zhuǎn)，可她不敢，狠咬著牙一氣呵成道：“是青筍，是她指使我的。今兒頭晌她來前院找我，告訴我吉時(shí)前一刻鐘帶著秦家小少爺去跨院，說是三少夫人在跨院等著他。她塞給我一個(gè)錦囊，里面裝了幾顆小金豆子。平白剛給我這么些錢，定不是何好事，所以事成之后我便跑了，想躲躲……”說著，她從懷里掏出只小錦囊捧在掌心，錦囊的封口還繡著一只破土的竹筍……

    袁氏登時(shí)面如死灰，那繡法，不是出于青筍之手又是誰。難不成真的是她？袁氏只覺得脊梁骨發(fā)涼。青筍自小便在她身邊伺候，伶俐通透又可人心，主仆感情極好，袁氏拿她當(dāng)孩子什么都與她講。背叛是不可能，難不成是那孩子是因前一事，瞧不過主子委屈所以要替自己報(bào)復(fù)大房？

    不對(duì)！那孩子不會(huì)那么糊涂。袁氏瞧著小丫頭手里略舊的錦囊，心里嘀咕著。她四下望望，沒瞧見青筍，她今天不是……

    袁氏忽而冷哼一聲。揀過小丫頭手里的錦囊掂了掂，道了句：“還真是青筍的，沒想到她這么有錢啊?！闭f罷，她怒目一瞪，旋即便把沉甸甸的錦囊甩在了小丫頭臉上，大喝道：“扯謊，污蔑，你還會(huì)偷竊！你真行??！”

    “二夫人，這不是我偷的，真的是青筍姑娘給我的！”

    “閉嘴！”袁氏大喝?！澳憧烧媸潜犞劬φf瞎話！青筍給你的？青筍為六小姐昨晚忙了一夜吹了涼風(fēng)，一早風(fēng)寒高燒躺在床上，如何給你這東西！你見著她了？你哪見著她了？是在我西院還是在后罩房！”

    小丫頭大驚，她哪想到是這個(gè)結(jié)果！該說的都說了，眼下再無對(duì)策。她眼珠子轉(zhuǎn)動(dòng)，再不敢瞧也瞧了，目光急迫惶恐地望向程氏。她這一望，大伙視線也跟過去了，心里了了個(gè)半數(shù)。

    程氏急了。袁氏這不是使詐嗎！她今早分明見到青筍了！

    她開口便要反駁，可袁氏哪給她機(jī)會(huì)，一聲比一聲高地指著跪地小丫頭怒斥：“被堵在這了還不認(rèn)，還想扯謊，你臉皮是有多厚！英國公府如何對(duì)不起你了，你要這般害人，害表小姐，害秦家小少爺，害三少夫人，連我你都想害！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虞家養(yǎng)你真是養(yǎng)了條狗，黑心的狗！”

    袁氏越罵越厲，一改平日的端莊。可也是，差點(diǎn)被人冤了她可不是滿肚子氣。而大伙誰不明白這話哪是在罵小丫頭，分明是指桑罵槐，斥責(zé)背后那個(gè)指使者。

    可小丫頭心虛，被主子這般指著罵，她知道自己沒活路徹底崩潰了，頓時(shí)嚎啕大哭起來。場面失控，眼見著小丫頭扛不住了，要吐露實(shí)情，程氏急得臉色蒼白，如何呵斥阻止那小丫頭也聽不進(jìn)去。

    小丫頭道是程氏身邊的大丫鬟探梅來找的她，讓她在吉時(shí)前一刻鐘以三少夫人的名義務(wù)必將秦小少爺叫到跨院去。探梅告訴她，路上不要讓任何人見到，把小少爺送到跨院她趕緊離開公府，并給了她幾顆金豆子。那可是金子啊，小丫頭長這么大哪摸過。為了以防萬一，探梅囑咐她一旦被抓回來，絕不可以把少夫人供出來，一口咬定是二夫人身邊的青筍讓她這么做的，還給了她那個(gè)青筍的錦囊。

    眼下，真相大白。袁氏冷哼，虞瑤恨得直咬牙，怨程氏心狠，連旁日無牽扯的表妹都不放過，逼問毀了吳奚對(duì)她有何好處。

    答案容嫣清楚，她目的不是為了毀吳奚，是為了自己。她是想讓所有人都認(rèn)為是自己給吳奚秦翊牽線，是自己壞了吳奚的名聲，讓虞瑤乃至整個(gè)英國公府都恨自己……

    秦翊突然出現(xiàn)跨院，他們便知曉中計(jì)了，只是不知道幕后是誰。所以當(dāng)大伙進(jìn)門的前一刻，容嫣讓云寄偷偷溜走去找三少爺堵人，讓吳奚藏在跨院門廳，待大伙入門后，注意力都在容嫣和秦翊身上時(shí)，她溜出來佯做從外面回來。其實(shí)容嫣可以讓秦翊走，但她之所以沒有，就是要把這個(gè)隱藏禍患揪出來。

    其實(shí)她之前懷疑過袁氏，然當(dāng)程氏提出搜房后，她改變主意了……

    人是揪出來了，可容嫣心并不踏實(shí)，她看了看坐在官帽椅上的寧氏。

    寧氏眉心緊擰，一言不發(fā)。容嫣清楚婆婆眼下的心境。寧氏自覺長子落魄都因她教子無方，故而內(nèi)疚，所以她總是在有意無意地護(hù)著程氏。程氏病了，瞧著她好似把大兒媳關(guān)在后院，實(shí)則是想讓她遠(yuǎn)離是非，安心養(yǎng)??；病好了，她忐忑大兒媳為事不盡人意，請(qǐng)虞墨戈夫婦多擔(dān)待，連日后都為母子打算好了，可還是沒攔住她胡鬧。

    思及寧氏曾經(jīng)對(duì)自己說過的話，容嫣覺得婆婆有些可憐，用心良苦……

    事到如今，程氏百口莫辯，神情局促而慌恐，羞愧得狼狽不堪。一旁的大丫鬟探梅看著少夫人心頭發(fā)緊，咬著唇一步?jīng)_上前，跪倒在寧氏面前決絕道：

    “大夫人，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少夫人無關(guān)，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瞧著少夫人困頓，瞧著小少爺心疼，所以心懷妒恨設(shè)計(jì)陷害三少夫人的。您罰我吧?！?/br>
    探梅這一舉，大伙都怔住。寧氏看了看程氏，又盯著探梅深嘆了口氣，無奈地?cái)[了擺手。

    “算了……”

    算了？什么叫算了？她還想要包庇兒媳嗎？袁氏心里又急又惱。自己受了莫大委屈，是一句“算了”便能了的？她不服，虞瑤更不服。

    “好忠心的奴婢啊，這是要代主頂罪??！”

    “姑奶奶，不是頂罪，真的是我，和我家少夫人無關(guān)?！?/br>
    探梅肅穆鄭重，一副非自己扛的架勢不可，眾人好不惱，一旁始終看戲的孫氏卻開口了。

    “若沒參與，那可是巧了。怎偏就大嫂撞了表小姐，灑了那蓮子百合粥呢。那么多院子，大嫂偏就提出去跨院呢？”

    這話可給大伙提了醒，程氏可不就是故意的。如是，瞧你主仆還辯不辯得了！

    程氏自知逃不過了，瞪著孫氏的雙目赤紅，恨不能沖上撕了她去一般。然孫氏則神色冷漠，云淡風(fēng)輕。容嫣看著她，越發(fā)對(duì)這個(gè)不算親近的二嫂好奇了。

    事情水落石出，于秦小少爺也算有了交代。不能再讓外人看笑話，寧氏勉強(qiáng)含笑，對(duì)秦翊道過歉，安撫一番便遣人送他回去。

    秦翊臨行前看了眼吳奚，又看了看容嫣，淡然一笑，離開了。

    秦翊一走，寧氏指著程氏大喝：“還不給二嬸母和姑母道歉！還有容嫣，你看看你害了多少人，攪家不寧！你到底知不知錯(cuò)！”

    寧氏這是又在給大兒媳找臺(tái)階下啊！程氏若是乖乖認(rèn)錯(cuò)，礙著當(dāng)家主母的面子，袁氏和虞瑤誰還能撕破臉來窮追不舍。罰一罰便真的就是“算了”。

    可有人偏給了臺(tái)階也不肯下，程氏牙關(guān)緊要，胸口起起伏伏，怒瞪著容嫣和虞墨戈。切齒道：“給二嬸母和姑母道歉，可以，但給容嫣，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