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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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嫣斂目沒看他,神色略沉地指了指梳妝臺。徐井桐輕巧放下,贊了兩句紫檀妝奩便問可還有其他要搬的。 她搖頭。“謝二少爺。今兒麻煩您了,不擾您讀書了?!?/br> 這是要謝客啊。 徐井桐識趣笑笑,才打算邁出房門,便聽小廝來報(bào):英國公府三少爺來了。 …… 英國公府閥閱世家,手握國之半數(shù)兵權(quán),在朝炙手可熱。英國公虞鶴丞任五軍都督,加太子太保,封鎮(zhèn)朔將軍戍守宣府。 長子虞琮討伐西北殉國,孫兒們十幾歲隨軍出征,功勛赫赫。 尤其是三少爺,睿智驍勇,十八歲便坐到了副總兵的位置。只可惜年少輕狂,因打了場敗仗險些丟了大同而獲罪,至此心灰意冷,整日里走馬跑鷹,流連聲色,極是放縱…… 既是貴客,沒有躲著不見的道理。而這些,都是去前院的路上,聽三小姐徐靜姝道來的。小姑娘說這些時,滿眼的傾慕癡迷,看得她極是不解。 徐靜姝嬌紅著臉解釋:“……名門貴胄,俊美無度,天生便帶著凜然之氣。而且人如其名,戰(zhàn)場上運(yùn)籌帷幄,筆墨間才華橫溢?!パ?,總之一個眼神一句話便能讓人陷進(jìn)去,京城愛慕他的姑娘不知有多少呢!”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yàn)楹每础?/br> “他叫什么?”容嫣隨小姑娘入正堂問。 “虞墨戈——” 尾音戛然而止,小姑娘駐足,望著前方臉?biāo)查g紅透了。 容嫣循著她的目光瞧去,也愣了。一陣寒涼細(xì)密沿著脊背爬了上來,她臉色煞白。 努力淡去的記憶一層層地補(bǔ)色,鮮亮,清晰,最后只留下了那夜荒唐中的一張臉…… 第3章 不安 虞墨戈站在徐井松面前,清冷地看著進(jìn)門的二人。 徐井松和虞墨戈都是世家子弟,昔日遠(yuǎn)征同行過,結(jié)下情誼。三少爺每來宛平都會拜訪臨安伯,徐靜姝兀自福身,容嫣則挪著灌了鉛的腿上前,揖禮。 “這是荊室表妹,原宛平知縣容大人之女?!毙炀山榻B道。 “浙江布政使司參政,抗倭名士,容伯瑀?”虞墨戈問。 沒有了醉酒的沙啞,他聲音幽沉清朗,尾音慵然上挑,勾著不經(jīng)意的魅惑。容嫣理解三小姐方才的那句話了,“一個眼神,一句話,便能讓人深陷其中?!彼?dāng)初陷過一次,如今不敢再抬頭了。 “是。”她淡淡應(yīng)?!靶∨萱??!?/br> “……容嫣?!?/br> 他不經(jīng)意的重復(fù),把容嫣驚得一顫。 那夜,他深入時曾問過她叫什么,她噤口不言—— 瞧著緊張的容嫣,徐井桐朗笑,打趣道:“三哥,你把容表姐嚇到了?!闭f著,拉他入座。 虞墨戈沒再說什么,瞥了她一眼,隨井桐去了。 見也見過了,容嫣以身體不適為由告退,表姐知她這幾日勞累,囑咐幾句讓她回了。 容嫣看都沒看虞墨戈一眼,腳步不停地逃離,經(jīng)過花園亭子,才松了口氣。坐下歇息,她抬手擦擦冷汗,手居然在抖。 她不是怕他,是那日羞愧讓她不敢看他,她不愿再憶起那日。 她怎都沒想到他們會再聚,更沒想到他是英國公府的三少爺。還以為他只是哪家的紈绔公子哥,貪歡玩樂而已。 也沒錯啊。他不就是個紈绔,不就是酒后貪歡嗎。三小姐方才怎說的?留戀聲色,放縱……他就這樣的人,那一夜對他而言應(yīng)該是再尋常不過了,尋常到不值得一提。他不是也醉了嗎?許他也不記得了…… 不用怕,他應(yīng)該忘了。 容嫣自我安慰。稍稍緩了過來,卻又覺得好笑。 如此膽小,竟也敢做這種出格的事,既然做了,居然還怕成這樣。 她看著外面的冰凍的池塘發(fā)怔,全然不知身后站了個人。 “小姐跑得還是那么快??!” 容嫣嚇得跳了起來,沒站穩(wěn),他忙握住她的手腕扶住了。分明是熱掌,偏就比那池塘的水還冰,容嫣整個人都凍住了。她抬頭看著他。 再遇后第一次對視—— 這張臉依舊如雕刻般分明,俊美絕倫。他盯著自己的雙眸,沒了那日的輕佻,如遠(yuǎn)山迷霧,看不清摸不透,卻掩不住透出的精光。 眸色變換,波瀾不驚。單是這一雙眼容嫣便明白三小姐所道的魅力來自于哪:你看他是云淡風(fēng)輕,但永遠(yuǎn)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混跡煙火,卻不帶煙火氣。 正因如此,他的氣場是強(qiáng)大而冰冷的。這種神秘給人壓迫感,讓人覺得他無心,無情。 不知他怎會來這,生怕被人看到,容嫣慌張地四下環(huán)望收手道:“三少爺,男女授受不親?!?/br> 虞墨戈驀地笑了。 容嫣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授受不親,他們之間還存在這個詞嗎? 看著她堪比白雪的肌膚,從精致的臉頰一直紅到柔嫩的耳根、頸脖,最后延伸到他所能想象的地方,虞墨戈又笑了。 “沒想到能再見,可是巧?!?/br> 容嫣心驚,否認(rèn)?!澳J(rèn)錯人了吧……” “哦?你這是想賴賬,不賠我的玉佩了?” “我都把鐲子留給您了!”她搶言辯解。見他得意佻笑,知道自己上當(dāng)了,她怨怨低頭,小聲道:“那日是我喝醉了,您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吧,我在此謝過您了,告辭?!?/br> 說罷,頭也沒敢回便跑出了亭子。 虞墨戈沒追,看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笑容意味深長…… 英國公府的莊園遍布北直隸,虞墨戈自從受挫后,便貪圖享樂,每每在京城轉(zhuǎn)夠了,便去莊園清靜些日子。不過從前年開始,他獨(dú)偏愛宛平。所以每次來,都會先和故友聚上一聚。 即便他不來,徐井松也會去請。 他來,容嫣如被禁足。 連后院花園都不敢去了,整日躲在客房,生怕二門一踏就會遇到他。不過虞墨戈那還算安寧,這幾日也無非是和徐井松飲酒下棋論詩畫而已。 她話說明白了,他應(yīng)該不會再提。 想必他也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一個名門貴胄,何必與個棄婦浪費(fèi)心思。 如是想,她心情舒暢很多??蛇€是有人讓她不安—— 知道容嫣喜歡孩子,表姐常抱瀾姐兒去看她,偶爾瀾姐兒也會嚷著自己來看小姨。是日,乳母又抱她來了。陽光明媚,天氣甚好,容嫣便帶著她去后院花園玩耍曬陽。 小團(tuán)子極喜歡這個溫柔的小姨,貼在她懷里撒嬌,兩人玩得愜意,徐井桐突然出現(xiàn)了。 “容表姐在陪小侄女呢?!彼泻粢宦?。 容嫣正抱著瀾姐兒,沒法起身,頜首微笑。然后——笑容逐漸消失。 這段日子,他隔三差五便會來瞧瞧,問問是否缺東少西。容嫣不愿多想,但此舉確實(shí)不妥,即便是關(guān)心,也總該避嫌才是。 徐井桐靠近,半蹲含笑道:“瀾兒,到二叔這來,看二叔給你帶了什么好東西?” 沒見到東西,瀾姐兒環(huán)著小姨的脖子不撒開,眨眼盯著他,等他拿出來。 徐井桐佯做不滿地撇了撇嘴?!坝行∫叹筒缓投搴昧耍俊闭f著,始料不及地伸手去容嫣懷里抱孩子。 容嫣哪想到他會如此唐突,驚了一跳,想要放手又怕摔了孩子,下意識后仰。眼看便要摔坐地上,忽聞遠(yuǎn)處一聲喚,徐井桐手臂頓住。 “我說到處找不到你,躲在這了?!?/br> 聲音清朗低沉。容嫣聽出是誰了,不由得心頭一緊。 虞墨戈慵然而道:“怎地?怕輸就跑嗎?” 徐井桐訕笑:“三哥太厲害了,你讓我兩子我也贏不過你,這棋下得還有什么勁啊!還不及逗逗我家小侄女來得歡喜呢?!?/br> 虞墨戈下頜微揚(yáng),輕瞟了一眼容嫣和懷里的孩子,又道:“再讓你三子。”說罷,轉(zhuǎn)身便走。見徐井桐沒跟上來,回眸瞥著他,淡淡地卻透著不容抗拒的凌厲,徐井桐只得跟上了。 二人轉(zhuǎn)過拱門,容嫣下意識抬眸看了一眼,正對上了虞墨戈側(cè)容的目光—— 那么一瞬,他唇角微不可查地?fù)P了揚(yáng)…… 入夜,容嫣難眠。 不管徐井桐是怎么想的,不管是不是自己小人之心,她覺得不能再留了。況且還有他,碰上總是難免的。 第二日一早,她又去了容宅。 明明聽到房里有動靜,偏就不開門。容嫣鍥而不舍,小廝終于開門了,嘻嘻笑道:“我家老爺不在,我做不了主,您等他回的吧。”說完,“咣”地一聲關(guān)上了房門。容嫣躲不及,夾到了指甲,有點(diǎn)疼。 真是有夠氣人了。本想和平解決,可他們偏不配合,她都已經(jīng)妥協(xié)到愿意幫他先找房子,可他還是不同意。 表姐勸過她,讓表姐夫和縣衙通通氣,這事也好解決。 可容嫣不同意,一來她不想落個仗勢欺人的名聲,畢竟日后要在這落腳;二來父親任知縣時聲望極高,她不想因此事影響他的名聲。 況且對方仗著這幾年做生意和權(quán)貴往來,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若是果真生硬趕走,說不定他們能做出什么來。 這事還得想策略…… 容嫣捏著被夾的指尖沉思,不小心撞了人。 “走路都不看路嗎?” 熟悉的聲音,她抬頭,又是他。 “對不起。”她繞開,從他身側(cè)逃走,被他一只手扯著胳膊拽了回來。 容嫣推開他,趕忙看看四周,還好人不多,只有兩個牽著孩子買糖的人,沒注意到這。 她站在他面前,不肯抬頭,他只能看見她凍得發(fā)紅的鼻尖。他突然發(fā)現(xiàn),她和別人站在一起的時候不覺得,為什么站在自己面前這么小,小得他總想低頭湊近她。 “你就這么想搬出去?” 大冬天,一股溫?zé)岽翟诙?,容嫣嚇了一跳,捏著耳珠躲了躲。一片紅暈從她指尖傳遞到耳垂,像水中的朱砂,霎時間把她肌膚都染紅了。襯著素白的斗篷,極美。 瞧她緊張的模樣,虞墨戈笑了?!澳悴皇桥挛野伞!?/br> 容嫣表情僵住。 他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