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就讓她放縱一回吧。反正,她也沒辦法掙脫蕭洌的懷抱。 馬車漸漸停下時, 本來就睡得比較淺的葉清溪便醒了過來, 她一動, 蕭洌便出了聲:“醒了?” “嗯……”葉清溪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 坐直了身體。 蕭洌極有興致地點了點葉清溪的鼻子,笑道:“你剛醒的時候像兔子一樣,真是惹人憐愛。” 葉清溪側(cè)過頭來看他,有些好奇地問道:“表哥養(yǎng)過兔子?” “是啊,小時候養(yǎng)過?!笔掍9雌鹆舜?,“真是好吃極了?!?/br> 葉清溪:“……”……好吃是什么鬼?兔兔辣么可愛他為什么要吃兔兔! 大概是看葉清溪呆怔的模樣覺得好笑,蕭洌又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道:“不過表妹的滋味比兔子好多了。” 葉清溪驀地扭過頭去,心里忍不住嘆息,雖然從心理年齡上來看她肯定比蕭洌大,然而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為什么他這個年紀(jì)的少年還能這么撩,真是煩死了??! 蕭洌卻偏偏不放過她,捧著她的臉讓她看向他,表情愉悅:“清溪,你臉紅了?!?/br> 被點明之后,葉清溪臉更紅了。 “表哥,你、你快松開……要下車了?!比~清溪慶幸此刻車停了。 蕭洌雙眼微微瞇起,似乎思索了會兒道:“我不下去,不然母后覺得我好了,下午便不讓你繼續(xù)陪著我了?!?/br> “那……” 蕭洌退后了一點,這兒足夠?qū)挸ǖ侥芴上滤麄€人,他干脆半身躺到了葉清溪的腿上,摟著她的腰,得意笑道:“一會兒他們過來,便說我睡了?!?/br> “可是表哥,午間不吃東西會餓的。”葉清溪勸他。 蕭洌道:“讓他們將午飯端過來?!?/br> 他稍微調(diào)整了下姿勢,圈著她腰的手緊了緊,整個人幾乎貼在她腹部。 葉清溪覺得那兒似乎能感受到他噴出的熱氣,讓她渾身緊繃,連腦子都要亂了。 片刻后,有人在車外輕聲道:“皇上,該用膳了?!?/br> 葉清溪聽出那是翠微的聲音,忙小聲道:“翠微姑姑,你進來一下。” 外頭靜了片刻,隨后翠微便進來了,見到兩人此刻的姿態(tài),她微微一怔。 葉清溪故作鎮(zhèn)定地看著翠微,一臉無奈道:“翠微姑姑,麻煩您拿些吃的過來。” 翠微不知蕭洌此刻是睡是醒,出于謹(jǐn)慎她并沒有多問,只低聲道:“葉姑娘稍等?!?/br> 葉清溪見翠微出去了,心里便忍不住去想她會怎么跟太后匯報,希望太后不要太在意了…… 不久后翠微弄了些吃的上來,怕吵到蕭洌,她沒叫人進來,就自己來來回回地送,大概送了十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這才離去。 等確定翠微不會再過來了,葉清溪輕輕碰了碰蕭洌的肩膀:“表哥,翠微姑姑出去了?!?/br> 沒想到蕭洌還真睡著了,他被葉清溪搖醒,手撐她身側(cè)慢慢直起身,太過近的距離讓葉清溪下意識地往后靠,拉開的距離也令她更清楚地看到了他剛醒來的慵懶與……性感。她的眼睛不自覺地往他敞開的衣襟那兒瞥了眼,在不小心看到誘人的鎖骨后又立即撇了開去。 好在蕭洌并沒有注意到葉清溪的異樣,他起來后便拉著葉清溪吃東西,偶爾極有興致地非要喂她吃,被她躲了幾次后終于不再鬧。 吃過飯后,翠微來將東西撤走,蕭洌畢竟起來吃過東西了,也不好再裝睡,就干脆抱著葉清溪不撒手,只是木著臉?biāo)坪鯇κ裁炊疾桓信d趣。 葉清溪看得暗暗心驚,他連這種樣子都裝得惟妙惟肖,她今后該怎么分辨?或者說,他以前有沒有裝過?就算讓她現(xiàn)在回想,她也想不出任何破綻。難道說,一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偽裝?那也太過于驚世駭俗的厲害了吧?他怎么可能連邊緣型人格障礙的癥狀都模仿得那么像? 這一個下午葉清溪都忍不住胡思亂想,好在蕭洌也沒再鬧什么,偶爾玩玩她的手,跟她說說話,并不涉及什么敏感的內(nèi)容,累了就睡會兒。一直到了驛站。 “真不想你走?!笔掍@~清溪的手戀戀不舍。 “明日就到御苑,之后我與表哥又能天天見面了?!比~清溪道,畢竟學(xué)業(yè)不可荒廢,避暑也還是要上課的,她想了想忍不住勸他,“明日在路上,表哥別再像今日這樣了……表姑母會懷疑的?!?/br> 她敢說,今天一整天兩人都膩在車?yán)?,太后只怕已?jīng)多想了。 蕭洌并沒有立即答應(yīng)。 葉清溪輕輕扯了扯蕭洌的衣角,尾調(diào)微微上揚:“表哥……” “我知道了?!笔掍Pχ鴵u頭,“膽子這么小,教我怎么放心讓你離開眼前?” 葉清溪赧然一笑,剛想下車,忽然想起耳朵上的那對耳環(huán),便抬手去摘。 蕭洌眉頭一皺:“清溪,你干什么?” 葉清溪側(cè)頭看他,將早就想好的答案說了出來:“表哥送我的,我不想讓其他人看到,這是我與表哥之間的秘密,就像那個荷包一樣?!?/br> 之前翠微來時她忘記耳環(huán)的事了,可后來一想,里頭光線不如外面亮,而蕭洌當(dāng)時又那樣抱著她,任誰來注意力都跑他身上去了,哪還能注意到她耳朵上的小小配飾?即便注意到了,或許也認(rèn)不出來吧。但她出于謹(jǐn)慎,還是不愿意光明正大地在外面戴。但或許,也有她跟蕭洌說的原因。 蕭洌眉頭一挑:“那……今后你與我單獨在一起時,都要戴這個。” 他湊近了替她將耳環(huán)取下,低低地說了句什么,葉清溪一開始沒聽清楚,等過了幾秒想明白了,臉頓時又紅了。 她逃似的下了車,偏偏在外頭看到了翠微,只得在她的示意下跟著去見太后。 太后憂心忡忡地問道:“洌兒發(fā)病了一整天,可是又反復(fù)了?” 目前看來,蕭洌反復(fù)的幅度并不大,因此葉清溪一直持樂觀態(tài)度,如今聽太后這么問,她只覺心虛,只得盡力安慰她:“還好,不太嚴(yán)重。這都是正常現(xiàn)象,畢竟治療才進行了一個多月?!?/br> 見葉清溪似乎態(tài)度放松,擔(dān)憂了許久的太后也安下心來。 葉清溪道:“還有一事……今日我誤以為皇上會想別的法子逼您放下權(quán)力,但他說,他絕對不會那么做。因為,您是他的母后?!?/br> 太后聞言一怔:“他……洌兒他真那么說的?” “千真萬確?!比~清溪鄭重道。 太后眼眶登時便紅了,她像是想笑,又像是要哭,最后卻平復(fù)了情緒,望著葉清溪柔聲道:“清溪,謝謝你。” “應(yīng)該的。”葉清溪笑得釋然。好在,她還沒有忘記她最初的使命,她要治好蕭洌,讓他們母子能消除隔閡,不再有那些本不該有的猜忌。 “清溪,你是個好姑娘?!碧笫执钤谌~清溪的肩上,對她笑得如同慈母一般,“將來無論發(fā)生什么,你定能好好的,那是你應(yīng)得的?!?/br> 葉清溪有些詫異地望著太后,后者卻已收回手側(cè)過身子,讓她再也無法窺探些什么。 太后的話,可是有什么別的意思?太后是不是已經(jīng)看穿了她的懼怕,所以說了這些話告訴她,不用怕?這算是一種承諾,還是故意說來讓她放松警惕的? 葉清溪并不太確信,她告退后回了自己的住處,忍不住還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她還記得最初的時候她見到太后時的親切,從感性上來說,她更想相信前者??衫硇詤s讓她不要太過樂觀。 第57章 不高興 第二天路上, 葉清溪一開始還有些提心吊膽,然而過了許久也不見蕭洌那邊做些什么, 她才放松下來。 這期間, 自然少不了馬萍兒的聒噪。昨日葉清溪去跟蕭洌待了一天, 可給馬萍兒帶來了不少的談資。 葉清溪只當(dāng)沒聽到,偶爾覺得馬萍兒說得太過分時忍不住回上那么一兩句,即便如此也顯得心不在焉的。 太后的事,蕭洌的事,還有她自己的事,她有太多的要煩惱,實在沒心思再去搭理別人。 車隊于當(dāng)日下午抵達(dá)了目的地,御苑。下車時,葉清溪只覺得空氣都清新了不少——在外人面前, 馬萍兒自然不會說那么多話,事實上, 一下車她就閉了嘴變得沉默, 仿佛車上那個聒噪的人不是她似的。 御苑很大,跟皇宮不同的是, 里面的庭園設(shè)計更具有江南風(fēng), 山水特別多,各種院子之間以長廊假山,亭臺樓榭分隔, 還有內(nèi)外院之分。葉清溪等人, 自然是跟著蕭洌一起住進了內(nèi)院, 她就被安排在太后和蕭洌住的富云居旁邊的踏雪軒,而馬萍兒,則被打發(fā)到了遠(yuǎn)些的地方,跟太妃們住得更近些。 晚上葉清溪跟太后和蕭洌一道吃了晚飯,之后便早早回去睡了。三日的舟車勞頓,確實辛苦,這一覺睡得還算踏實。 第二天,除了所處位置不同,所有人該做的事幾乎完全復(fù)制了過來,不過早朝便簡化了,都是有事便上題本。太后上午領(lǐng)著蕭洌聽政一事也并未放下,不過攝政王暫時還在京中,要過短時間才會來。下午的課程也沒落下,孟太傅除了第一日因長途坐車有些精神萎靡,之后便恢復(fù)了精神,上課時如同過去般認(rèn)真負(fù)責(zé)。 在御苑待了幾日后,葉清溪也漸漸習(xí)慣了在這兒生活。 御苑的護衛(wèi)跟皇宮時差不多嚴(yán),不過蕭洌要帶著葉清溪去外院逛逛,比在京城時出宮方便多了。每年皇家來這兒避暑確實是有理由的,這兒的溫度比京城低了好些度數(shù),最熱的時候依然要用冰,但晚上溫度適中,睡覺時不覺得悶熱,光這點就比京城要好上許多。 在待了七日后,葉清溪一開始的新鮮勁也過去了,每日只是陪著蕭洌上課。陶修和項恒也是隨車隊一起來的,被允許進入內(nèi)院,照舊履行他們作為伴讀的職責(zé)。 這一日清晨,葉清溪被外頭的嘈雜聲吵醒,聽到那混亂中夾雜著驚訝甚至是恐懼的聲音,她穿好衣服就走了出去。 在皇宮時,葉清溪本就身份尷尬,而且也早習(xí)慣了自力更生,因此身邊沒有宮女伺候,到了這兒,偌大的院子只有她一個人稍顯冷清了些,因此太后撥了兩個宮女過來。而此刻,院子門口除了這兩個宮女,還有別人,他們圍著不知什么東西,議論紛紛。 葉清溪湊上去時還沒人注意到她,她從人群縫隙間往里看去,卻只看到一樣黑色的東西。 “這是不祥之兆,應(yīng)當(dāng)報告給太后娘娘!”有人激動道。 “怕是有人故意丟這兒的吧?昨夜還沒有的!”也有人猜測道。 葉清溪終于擠開前面的人到了前方,而看到了她的人紛紛閉嘴。 她終于看清楚了他們圍著的,是一只死去的黑貓。 這么久以來,葉清溪知道黑貓在這里的文化中代表著靈性,代表著吉祥,因此一只死去的黑貓也就意味著不祥。而且,如今這黑貓,還被丟到了她院子門口。 葉清溪當(dāng)然不迷信,她對自己宮里的人說:“好生處理了吧?!彼恢朗遣皇悄苷覀€地方埋了,或許這其中還有什么避諱,她自己不信不代表別人不信,她還是別蹚這趟渾水了。 只是,這黑貓突然死在她門前,怕不是什么好的預(yù)兆吧——這說明很可能有人正打算對付她,就用類似這種方法來給她增加心理壓力,讓她背上不祥之名之類的。 葉清溪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馬萍兒,畢竟她能稱得上“敵人”的也就馬萍兒了,而且御苑內(nèi)院的巡邏守衛(wèi)跟在皇宮里也差不多,不住內(nèi)院的人做這種事十分困難,也就內(nèi)院的能有機會。而像什么武俠小說里的飛檐走壁,在這個時代都是不存在的。 宮女們聽到葉清溪的吩咐,互相看了看,終于還是應(yīng)了是,小心翼翼地處理去了。 葉清溪給自己提了個醒,但卻沒太將這事放在心上。然而,踏雪軒門口出現(xiàn)死去黑貓的消息,卻還是不脛而走。葉清溪自己沒聽到別人到她面前說什么,卻覺得旁人看她的目光似乎不大對,她想,大概很多人都在暗地里傳她是個不祥之人吧。 在黑貓事件后的第三日,馬萍兒趁著早上蕭洌不會出現(xiàn)在踏雪軒的機會又跑來找葉清溪“玩”。 “聽說黑貓?zhí)匾馀軄硭滥阄葑永锪??”馬萍兒笑呵呵地說,“好嚇人哦!” 葉清溪一陣無語,果然啊,謠言一傳起來,就跟事實沒太大關(guān)系了,或許不出幾日,就要變成她是黑貓精變的? “那你還敢來?”葉清溪翻著昨日孟太傅布置的作業(yè),不打算寫,就只是看看打發(fā)時間。 馬萍兒被噎了一下,很快又堆起笑來:“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怕什么?倒是你呀,可得小心些?!?/br> 葉清溪轉(zhuǎn)頭看她:“莫非……是你把黑貓丟我門口的?” 馬萍兒皺了皺眉:“不是在你屋子……算了反正不是我做的,你污蔑不到我身上?!?/br> 葉清溪慢吞吞地說:“這事我還沒來得及跟皇上說。你知道的,如今我說什么,皇上便信什么。” 馬萍兒漸漸漲紅了臉,怒極:“你別想污蔑我!我上哪兒弄黑貓去?反正不是我做的,你別在皇上面前胡說八道!” 不知是心虛還是害怕,馬萍兒說完就離開了。 葉清溪感受著難得的寧靜,長舒了口氣,今天終于又成功把馬萍兒趕跑了。她才不會在蕭洌面前說這種事啊,白添麻煩,而且那只死掉的黑貓,說不定只是巧合,沒有進一步的發(fā)展,她就不準(zhǔn)備做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太后那邊終于聽到了內(nèi)院傳播的流言,太后處理了兩個亂嚼舌根的宮女,之后謠言似乎就此歇了下來,不過葉清溪卻明顯感覺到了他人對自己的避讓,想想自己過去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好人緣就因為一只黑貓瞬間變成零,她難免有些唏噓。 這日上午葉清溪正在自己房間里休息看書,房門突然被敲響,她心里一沉,覺得大概是馬萍兒又來了,根本不想搭理,每日任務(wù)這種事,做多了總是煩的。只是房門只敲了一次就歇了,跟馬萍兒慣常不敲到她開門就不放棄的行為模式差得太遠(yuǎn)了些,葉清溪疑惑地起身去開門,然而門外卻沒人。 她正想關(guān)門,忽然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張小紙條。 葉清溪撿起來展開,紙條上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我知是誰將黑貓丟你門口,速來曲水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