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葉清溪道:“醫(yī)者仁心,衛(wèi)大夫令人敬佩。我知道那位院使大人大概對你們這些入宮的大夫說了些什么,只是衛(wèi)大夫不必憂心,有什么想說的,盡管跟太后說便是。太后仁慈,見如今天花漸漸肆虐,實在不忍蒼生受苦,這才想著找到預防天花的法子?!?/br> 衛(wèi)桑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道:“葉姑娘,我也只是有些想法罷了,但究竟是否可以奏效,卻……院使大人說太后給的法子是不知哪來的野路子,我卻覺得很有趣……不知葉姑娘是否能……能替我問問太后,可否容許我問更多的問題?” 種牛痘從技術上來說并不算太難,葉清溪就怕沒人感興趣,如今衛(wèi)桑展現(xiàn)了他的好奇,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衛(wèi)大夫有問題可以問我,太后知道的,并不比我多?!比~清溪道。 衛(wèi)桑有些驚訝地看著葉清溪,片刻后道:“莫非太后所說的這個民間法子,便是葉姑娘給出來的?” 葉清溪只是微笑不語。 衛(wèi)桑又猶豫了會兒才說道:“其實……我祖上也有個法子是防天花的,只是太危險了,有些人或許本不會得天花,用了這法子反而會得天花而死,因此祖上留下的典籍對此有些語焉不詳,只說是‘人痘苗’,我想或許與天后所說的‘牛痘法’有些相像也不一定。” 葉清溪眼睛一亮,忙道:“人痘法我聽過,確實有一定的危險性,不過這個牛痘法,卻是萬無一失的。兩種法子都是讓人感染病……這個痘,感染過一回后,下回便不會感染了。” 人痘就是用感染天花患者身上的天花病毒去感染健康人,以此形成抗體。只是人痘法的抗原畢竟是可怕的天花病毒,接種“人痘”的健康人有一定幾率感染天花,雖然總體上來說用這樣的方法確實對預防天花有一定效果,可畢竟還是有很大風險會死人,便是醫(yī)者也不愿意手上沾染這樣的鮮血,衛(wèi)大夫的先祖不愿意用這種方法也很符合人之常情。 “但天花與牛痘并不相同,感染了一回牛痘的,今后竟也能防天花?”衛(wèi)桑驚訝道。 葉清溪知道自己沒法在這個時代解釋微觀上的知識,便只道:“有人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實驗觀察,可以證明這一點。大概是牛痘和天花之間自有相似之處吧,只不過一個輕微,一個致命。若能先讓人感染了輕微完全不致命的牛痘,便能終生不再染上天花,不是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么?院使大人看不上這個偏方,衛(wèi)大人可愿一試?” 衛(wèi)桑眼里有光,但他并沒有立即答應下來,而是仔細思考了許久,才鄭重點頭道:“我愿竭盡全力一試!” 葉清溪看著衛(wèi)桑,她忽然很想試試能不能在這個時代埋下那么一點科學思維的火種。 “衛(wèi)大夫,我有一事想問?!比~清溪道。 衛(wèi)桑此刻面上充滿了躍躍欲試的激動,聞言神色稍斂說道:“葉姑娘盡管問。” 葉清溪道:“衛(wèi)大夫如何判斷,病人病好了是因為吃了你的藥,還是他自己好的?” 想來衛(wèi)桑從未被問到過這樣的問題,他愣了愣,才遲疑地說:“病人吃了我的藥便好了,不就是吃藥的緣故么?” 葉清溪道:“若我剛吃完午飯便死了,難道我是吃飯吃死的?” 衛(wèi)桑一愣:“當然不是,但……”他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葉清溪道:“衛(wèi)大夫,你是不是想說,可能是我飯中有人下毒才將我毒死的?” 衛(wèi)桑覺得當著葉清溪的面討論她死不死的有些古怪,國人誰不忌諱談死?但見她一臉坦然,便也收起了那一絲怪異道:“確實有可能?!?/br> 葉清溪道:“是呀,但還有可能是我是吃飯吃太急了被噎死了,或者我歲數(shù)到了正好該壽終正寢了……所以你瞧,必須排除其他可能,才能得出唯一的結論。” 衛(wèi)桑不自覺地點頭,葉姑娘說的他自然明白,可他卻有些困惑,這跟他所說的,似乎不該混為一談。 “所以,有些是相關,有些是因果,要如何分清?必須做對照實驗?!比~清溪道。 葉清溪的一句話里有太多的未知詞匯,或者說他即便聽得懂她說的詞,卻不明白組合起來的意思,因此一向好學的衛(wèi)桑只能一臉茫然地望著葉清溪,拱手道:“愿聞其詳。” 葉清溪看了眼太后那邊,她拉著衛(wèi)桑已經(jīng)說了太久的話了,還有一些關于牛痘的事來不及說,便對衛(wèi)桑道:“衛(wèi)大夫,你去跟太后娘娘說你希望主持牛痘一事,之后我再與你細說?!彼D了頓,笑道,“我有許多有趣的觀點,愿意與衛(wèi)大夫探討?!?/br> 作為一個謙虛好學又完全不會固步自封的大夫,衛(wèi)桑已為“吃了我的藥病好了卻不是因為我的藥”這樣的觀點而感到新奇,再加上他本來就打算為黎民百姓一試,自然會應允下來。 “我明白了,多謝葉姑娘提點?!毙l(wèi)桑對葉清溪微微頷首,便回到太后跟前,說了自己的決定。 太后正愁沒人愿意做事,見有人主動承擔這個責任,自然是求之不得。 只是怕院使從中作梗,她自然不放心只讓衛(wèi)桑來做這事。 “表姑母,清溪愿意與衛(wèi)大夫共事?!比~清溪主動請纓。 太后看了葉清溪一眼,牛痘的事讓葉清溪來負責,她自然是放心的,但挑選合適女子一事也不好耽擱啊。 見太后微微有些猶豫,葉清溪又道:“表姑母,太醫(yī)院這邊我也不必全程參與,完全有時間做別的事?!?/br> 太后想想也是,便點頭道:“那么,今后太醫(yī)院這邊,便由清溪替哀家多看著些了?!比绱艘粊?,院使的事她也不必太糾結了。有清溪她這個身邊人時不時來盯著,院使想使絆子也要再多考慮考慮。 在太后將衛(wèi)桑和葉清溪的“人事任命”跟太醫(yī)院院使和兩位院判說過后,三人的面色都有些難看,但自然誰也不敢再有什么異議。那畢竟是如今攝政的太后娘娘,再仁慈那也是皇家之人,豈容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 太后在決定人事之后便先行離去,只留了兩個內侍下來陪著葉清溪。葉清溪便趁著還有時間與衛(wèi)桑多說了些關于牛痘的事。 葉清溪知道牛痘很有效,但具體的cao作還必須多實驗,但在場包括衛(wèi)桑在內的民間大夫連信心都沒有,因此在那之前,她得先弄些前置實驗。但像“尋找一批沒有得過天花的人,一部分人種牛痘,一部分人不種,之后將他們丟入天花疫區(qū),之后觀察兩組人得天花情況”之類的可怕的人體實驗她是絕對不會做的。好在牛痘感染后癥狀很輕,她便設計了個實驗想給衛(wèi)桑等人看。找一些得過天花活下來的人,一些得過牛痘痊愈后的人(找不到的話就先讓牛痘感染健康人),再找一些都沒有得過的人,給三組人種牛痘,觀察他們感染牛痘之后的癥狀。前兩組人感染牛痘后一兩天內就會痊愈,而第三組對照組的病程大概要十幾天。她會先給衛(wèi)桑以及同來的大夫建立對照實驗的概念,同時通過明確前兩組病程的相似性,大致讓他們明白牛痘和天花的相似性,雖然其實一點都不嚴謹,但她又不能故意把人丟天花疫區(qū)去,也就只能湊合著來了。 第一天葉清溪只是設計了下實驗,明確了要做哪些事,而那些事都會由衛(wèi)桑分配下去。雖說衛(wèi)??粗鴾販睾秃?,但在行醫(yī)相關的事上倒很認真,所幸他的同僚們都來自民間,也不像是太醫(yī)院的人那樣看不起野路子出身的,因此在有領頭人又有靠山的情況下,做事情并不難,而大夫里就有不少人愿意當被試,反正如今的實驗又沒有生命危險,葉清溪便不管了。之后還有很多要考慮的事,比如能不能想想辦法讓牛痘的毒性再減弱些,讓病程期間的癥狀再輕些等等。 但在那之前,葉清溪先要面對的,是太后為蕭洌的后宮選擇的候選人。 第二天,葉清溪換上一身素雅的衣裳,盡量讓自己顯得穩(wěn)重些。挑人不是光看就行的,葉清溪為了被選中的人著想,對待此事十分鄭重,也不玩“暗中觀察”那一套了,跟著太后一起出現(xiàn)在眾位佳麗面前。 這是太后第一次公開召那么多適齡女子入宮,誰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因此來之前各個都打扮過了,有的清麗,有的端莊,有的美麗,有的活潑……一眼望過去,姹紫嫣紅,好不養(yǎng)眼。太后領著葉清溪入座后,簡單地介紹了下葉清溪,便讓宮女一位位簡單地介紹眾人,“這是誰誰誰,誰家的閨女”這種程度的簡單介紹。 雖然太后介紹葉清溪時說得輕描淡寫,然而宮里的事,外頭自然有所耳聞,關于這位神秘的“太后遠房侄女”,眾人心下多有猜測,只是如今一見,不少人都放下心來。葉清溪模樣尚算好看,但跟絕色搭不上邊,眾佳麗自然有自信能在樣貌、家世、儀態(tài)等方面勝過這位不過爾爾的孤女。 葉清溪不用看就知道這些少女們心里游蕩著怎樣的想法,然而她們真是誤會了,她跟她們又不是競爭對手,相反她可是她們必須討好的人,唯有她同意了,她們才有機會成為皇帝的女人啊。 從入宮以來就沒有任何選擇權,憋屈了許久的葉清溪突然意識到自己如今所擁有的權力,苦中作樂地想,現(xiàn)在可是她最有權力的時候,能輕而易舉地決定他人的命運呢。說實話,這種感覺確實有種令人上癮的飄飄然感,難怪那么多人都想做個人上人。 按照葉清溪和太后討論后的計劃,這些各有千秋的美麗女子將會在宮里待上五天。這五日,葉清溪將從中挑選合適的人,為了最后的成功率,最好不要少于兩人,能選出三人及以上便是最好的。這就需要葉清溪自己畫一條合適的標準線了,不能太嚴格,也不好太寬松。 太后選出來的這些女子,從家世上來說不高不低,多是些五六品官員的女兒。葉清溪明白太后這樣選的深意,小官家的女兒相對容易擺布,若真出了什么事,也好糊弄。要是弄來首輔家的女兒,不小心被蕭洌弄死了,誰知道會惹出多大的禍端? 所有的女子都被安排在了乾清宮附近的景和宮,為方便葉清溪觀察,她也暫時住了過去。總共有十一個女子,往日里寂靜無比的景和宮頓時充滿了歡聲笑語。雖說大家如今都是敵人,可今后也可能是所謂的“姐妹”,沒人會在什么都不確定的情況下向他人表露惡意。 ——葉清溪本來是這么以為的,直到有一位佳麗祖?zhèn)鞯氖骤C丟了,結果卻在她的房間里被發(fā)現(xiàn)。 這還是一行人入住景和宮的第一日傍晚,所有人都跟太后一起吃過晚飯,陸續(xù)回到自己房間不久。 葉清溪當時正拿著筆考慮牛痘的事,就有人敲了門,她放下筆折好紙去開門,見一位佳麗哭哭啼啼的,另外有兩人陪著她。而在她開門后,陪伴的兩人中的一人立即走了進來,四下環(huán)顧一圈,很快就看到了葉清溪床頭的一個鐲子。 “在那里!”那姑娘激動地喊道。 她三步并作兩步去拿起鐲子,走回來給那哭哭啼啼的姑娘看,后者一見就忙道:“就是它!” 那進屋拿了鐲子的姑娘逼近一臉懵逼的葉清溪,有些鄙夷地看著她:“這個怎么會在你這里?你居然偷怡然祖母留給她的玉鐲!” 葉清溪看看說話的姑娘,再看看在門外漸漸止了哭泣的怡然姑娘,有些猶豫該不該告訴她們,她是裁判,那些宅斗宮斗的手段最好別用在她身上。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她不是裁判的話,在殘酷的宮斗比賽里大概活不過第一輪吧。 葉清溪的猶豫看在旁人眼里就成了被捉贓的心虛和無地自容,那說話的姑娘哼了一聲道:“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太后娘娘若知道她的遠房侄女居然如此貪財,品行不端,不知會氣成什么樣子!” 這些進宮的姑娘家雖然都是些小官,可畢竟是官,自小是錦衣玉食嬌養(yǎng)大的,這么多人里,唯有葉清溪一個是孤女身份,因此有人丟了東西,第一個就想到了她身上。 這邊的喧鬧很快便引來了其余的姑娘,要不了一會兒所有人便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看葉清溪的目光立時變得各異。 一個沉靜的姑娘卻站出來道:“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不可輕易下定論,萬一弄錯了,豈不是毀了葉姑娘的名聲?” 葉清溪之前就記過所有十一人的名字和樣貌,她知道這位站出來替她說話的叫顧雁,是刑部員外郎的嫡長女。而丟了玉鐲的姑娘叫謝怡然,替她出頭的叫馬萍兒,另一個沒怎么說話的叫張媛。 “這是我親自從她房間里找出來,哪會弄錯?”馬萍兒立即回道,“我們這么多人中,誰也不會惦記這個玉鐲,除了她。況且,她到這會兒都沒有否認,不就是心虛了么?” 眾人因馬萍兒的話而向葉清溪看去,而顧雁微微皺眉道:“葉姑娘,你不必害怕,有什么話你說便是。” 雖說眾人都知道葉清溪是太后的所謂遠房侄女,但她本著默默觀察的原則,一點都不出挑,眾人還當她就是個膽小怕事的性子,只不過是投胎投得好,這才能成為太后的親戚。 葉清溪環(huán)視一圈,終于出聲道:“鐲子不是我拿的?!?/br> 按照她原本的計劃,是要與她們融為一體,在日常的交往中了解她們的真性情,發(fā)現(xiàn)她們性格上的優(yōu)缺點。但沒想到,她名義上的太后遠房侄女這個頭銜,讓她一來就成了眾人的目標,再加上她表現(xiàn)得相當平庸,太后好像也沒有她們想象得那樣優(yōu)待她,令人這么快便對她下了手。 葉清溪這會兒在猶豫的是,或許坦誠她的真正身份比較好。雖說在明白她是裁判之后,她們幾乎可以確定會來討好她,用的不一定是真性情,可反正面對蕭洌的時候,只要她們有辦法吸引他就行,又沒說不能偽裝,能偽裝也是一種本事啊。她們將來畢竟是要在這個深宮里生存下去的,沒有一點心機的話,很可能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 馬萍兒冷笑:“你說不是你,這兒有人會信嗎?我們幾個可都看到了,怡然不見的玉鐲就在你的床頭,你居然還有臉抵賴!” “或許葉姑娘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謝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還是別計較了吧?!?/br> “是呀,太后想來也不愿看到宮里出這種事?!?/br> “正因為這是宮里,這樣的事才不能姑息!”馬萍兒沖著說話的人道,“有這樣手腳不干不凈的人在宮里,你們還能睡得安穩(wěn)?你們愿意跟這樣的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說要別計較的人不吭聲了。 顧雁看了眼葉清溪,后者在她眼中不善言辭,似乎是被冤枉了還不懂怎么為自己辯駁,她朗聲道:“馬姑娘,若真是葉姑娘偷了謝姑娘的鐲子,又怎么會輕易讓你發(fā)現(xiàn)?” “她笨唄?!瘪R萍兒嗤笑道。 顧雁皺了皺眉:“你又為何一開始便知道鐲子是葉姑娘拿的,直接去找了她?她是太后的遠房侄女,吃的用的比起你家來定然并不遜色,怎么會貪圖一只鐲子?想來太后的賞賜總比一只鐲子來得珍貴?!?/br> “她沒見過世面,眼界小不行么?”馬萍兒道,“我怎么知道一個偷兒怎么想的?反正捉賊拿贓,我們三人親眼看到這鐲子在她屋子里,她怎么都抵賴不了!” 顧雁道:“也可能是有人冤枉她,故意將謝姑娘的鐲子偷偷放到葉姑娘的屋子里?!?/br> “你什么意思,是說我故意冤枉她嗎?”馬萍兒瞪著顧雁。 顧雁道:“我并沒有說你,只說有這種可能?!?/br> “你看著我說的,不是說我又是說誰?”馬萍兒惱怒地說,“你跟她怕不是一伙的吧!” 眾人見馬萍兒越說越離譜,忙出聲勸她。 葉清溪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替自己跟馬萍兒吵了起來,這倒給了她一些思考的時間。看著面前說地最兇的馬萍兒,以及其余或勸架,或冷眼旁觀或不知所措的眾人,她一個個記下她們的表現(xiàn),隨后清了清嗓子。 “大家不要吵了?!比~清溪道。 本來眾人爭吵的聲音也不大,畢竟都是官員之女,總不至于像潑婦一樣吵架,聽到葉清溪的話便紛紛看向她,其中以馬萍兒的眼神最為充滿敵意。 在眾人矚目下,葉清溪道:“有件事我先前忘說了,這會兒澄清下。表姑母沒有明說,但各位都很清楚自己入宮來是為了什么。但我與大家不同,這后宮并沒有我的位置。只是——你們的去留,由我決定?!?/br> 第40章 保命小貼士 此時并沒有人吵鬧, 因此葉清溪的話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卻也陷入了迷惘之中。 什么叫“你們的去留,由我決定”?她們的去留, 是指能不能被太后選中入宮嗎?她不過是太后的一個不明不白的遠房侄女罷了, 看著還不得太后青眼, 怎么就能決定她們這些人的去留了? 葉清溪的話對所有人來說都太過匪夷所思, 眾人都吃驚地盯著她。 馬萍兒在驚訝后忍不住冷笑道:“為了脫罪, 你可真是什么都說得出來啊。太后娘娘如此英明, 怎么可能讓你決定那么重要的事!” 其余人有的覺得馬萍兒說得有道理, 有的依然在觀望,基本沒人覺得葉清溪說的是實話。 葉清溪倒不太在意, 反正事實勝于雄辯, 她們遲早要明白的,這或許也可以算是對她們的一種考驗了——看她們是不是足夠謹慎。如今看來,馬萍兒或許是其中最不合格的那一個,她這樣的性子到了蕭洌面前, 分分鐘能激怒蕭洌,落得個悲慘下場吧。不過,或許到了蕭洌面前, 她又是另外的性子也說不定。 說到底, 葉清溪需要的并不是有好性情的姑娘, 因此她并不會因此就將馬萍兒排除在外。 “你們若不信, 可以去問表姑母?!比~清溪決定說點大實話, 反正如何選人, 太后都由她說了算,那她的考核方式,自然也可以很自由了,她清了清嗓音道,“從此刻起,你們最好想想如何討好我?!彼戳笋R萍兒一眼,微微笑道,“我并不記仇?!?/br> 說完,她退回房間,關上了房門。側耳聽到外頭一陣寂靜無聲,葉清溪有種莫名的愉悅,她為太后和蕭洌的事煩惱了那么久,終于有那么一件覺得開心的事了,剛剛那種裝逼的感覺,真的不是一般的爽快,怪不得以前看的那些升級流小說里,主角都那么喜歡扮豬吃老虎,實在是先抑后揚的感覺太滿足人的虛榮心理了。 外頭安靜了會兒,馬萍兒率先開了口:“我看她就是虛張聲勢!怎么可能有她說的那種事!她就是為了脫罪,才故意那么說的,我們必須讓她出來說清楚玉鐲的事!” 但這時候,卻沒人附和馬萍兒的話了。怎么說呢,那位葉姑娘確實整體上來說不算出挑,可若太后不是對她看重,怎么可能將她放到她們之中?可在之前與太后的會面之中,太后好像每一個閨秀都考校過了,偏偏就這位葉姑娘并沒有,或許正如葉姑娘所說,她根本不是來跟她們爭什么后宮位置的,而是暗地里考察她們來了。雖說這事怎么想都覺得古怪,可她說的偏偏又有幾分道理,因此在事情還不明朗的情況下,沒人會去觸霉頭。 見沒人附和自己,馬萍兒面上一陣尷尬,忙看向之前她為之出頭的謝怡然。可后者卻也低著頭根本沒看她,顯然也沒有支持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