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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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洲趕緊嗯了一聲,秦渡穿了拖鞋,起身去了廚房。 …… 話說他總不能真的……那個啥啥啥了吧?他早上肯定也……是想著自己嗎? 許星洲看著秦渡那種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得意勁兒,心中充滿疑惑…… 過了會兒,在許星洲確定秦渡不在客廳之后,她終于確定般地,做賊般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歐派…… 許星洲:“……唔?!?/br> 許星洲揉了兩下歐派就心中充滿逼數(shù),深刻地覺得自己不能侮辱秦師兄。 人家好端端一個太子爺,哪能看上這種a罩杯?。?/br> 這簡直是審美碰瓷。 …… 外頭,秦渡喊道:“許星洲你到底在干嘛?我不是讓你吃飯嗎?” 許星洲沒聽見,盯著浴室鏡子里,自己的倒影。 ……人生真是一關(guān)一關(guān)又一關(guān),都準(zhǔn)備接受秦師兄了,還要面對這樣的苦難。許星洲又摸了摸歐派,心里人身攻擊自己:許星洲你這個沒用的女人,沒有化妝在人家懷里睡了好幾天就算了,連胸都平。 話說不就是成長期沒胖起來嗎!憑什么就不長胸!好氣人哦…… 秦渡不爽喊道:“許星洲你出來吃飯!在浴室里生孩子么?你不出來我進(jìn)去找你了!” 許星洲這次終于清清楚楚地聽見了秦渡的不爽,然而她還沉浸在a罩杯的悲傷之中無法自拔,她一出浴室,又看到了自己的熊布偶小黑,小黑已經(jīng)陪她睡了將近十年,是一只合格的破熊了。 許星洲:“……” 許星洲看著小黑乖巧的紐扣眼睛,悲觀又抑郁地心想,大概也就這只熊能接受主人的平胸了。 畢竟秦師兄談戀愛看臉,而且秦師兄的胸都比自己的大。 她腦筋還是不太對勁——這點體現(xiàn)在許星洲直接將那只小破熊拖了出去,下樓,坐在了吧臺邊,甚至還把那只破熊放在了自己旁邊的高腳凳上。 吧臺的燈溫暖地亮著,細(xì)雨沙沙,外面城市鋼筋澆筑,卻散落了星星般的燈光。 秦渡端著在微波爐里轉(zhuǎn)了幾圈的番薯薏米粥出來,一看到許星洲旁邊那只熊先是一愣。 “這是什么?”秦渡把碗往許星洲面前一放,問道。 許星洲認(rèn)真地說:“是小黑。我奶奶給我買的玩具。我抱著小黑睡了很多年,前段時間沒有它抱著,我有點睡不著覺,謝謝師兄帶它回來?!?/br> 然后許星洲怕秦渡不喜歡自己黏人,小聲說:“我以后應(yīng)該不會夜襲師兄,給師兄添麻煩了?!?/br> 秦渡:“……” 許星洲說完又帶著點小難過,伸手牽住了小黑毛茸茸的爪子。 秦渡酸溜溜地說:“這個熊能頂什么,你還是來夜襲——” 可是他還沒說完,門鈴就叮鈴叮鈴響了起來。 秦渡這邊酸味兒還撲著鼻,秦長洲直接刷了指紋,開門進(jìn)來了…… 玄關(guān)處燈光冷白,秦長洲站在玄關(guān)處,笑著道:“啊呀?!?/br> “居然打擾了你們吃飯,真不好意思——”他一邊自顧自換鞋,一邊笑著解釋道:“渡哥兒托我來看看星洲你身上恢復(fù)得怎么樣了,你們先吃,不用在意我?!?/br> 然后秦長洲換了拖鞋,到吧臺處坐著,摸了秦渡囤的果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秦渡在一邊酸溜溜道:“許星洲,你把那只破熊拿開,我看它不順眼?!?/br> 許星洲倔強至極:“我不!” 秦長洲身上似乎有點酒味兒,許星洲知道這是大夫的常態(tài)——臨床大夫這職業(yè)應(yīng)酬相當(dāng)多,什么藥代什么器材公司的應(yīng)酬,恨不得個個都喝出酒精肝來,因此酒量也是個頂個的好。 秦長洲注意到許星洲的眼神,拿起玻璃杯晃了晃,莞爾道:“這個度數(shù)低,不影響判斷?!?/br> 許星洲,頓時,十分不好意思…… 這人得怎么稱呼呢?那是秦渡的堂哥,卻不是自己的,叫哥哥總歸不合適——但是叫秦大夫又太過生分,給人的印象不好——許星洲求救般望向秦渡,似乎在征詢他的意見,到底應(yīng)該怎么稱呼他哥哥…… 秦渡卻十分不爽地、酸不拉幾地瞇著眼睛道:“你看我干什么,許星洲,你給我把那只熊送回去?!?/br> 許星洲:“……” 小黑哪里惹到他了啊,許星洲簡直想抄起熊揍他,卻突然靈機一動。 天無絕人之路!上帝給你關(guān)上一扇門還是會給你留下一扇窗!還是有一個合適的稱呼的! 秦長洲不解地看著她,又問:“怎么了嗎?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許星洲嚴(yán)謹(jǐn)?shù)氐馈?/br> 秦渡極度不爽地盯著許星洲…… “這段時間給您添麻煩了。” 許星洲想了想。 ——這是04級臨床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的老學(xué)長,叫哥哥不合適,叫秦大夫簡直就是找茬,因為級數(shù)差的太多,也不好叫學(xué)長。 于是,許星洲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對秦長洲順從地喊道: “……秦、秦師兄?!?/br> 第55章 “給您添麻煩了……” “……秦、秦師兄?!?/br> 秦師兄三個字一說出來, 許星洲莫名地覺得空氣凝固了一下。 秦渡望著許星洲, 一雙眼睛狹長地瞇起。 許星洲莫名其妙地覺得他可能準(zhǔn)備戳自己一指頭——但是師兄這個稱呼又不是秦渡專屬的,何況真要說的話秦長洲這號老畢業(yè)生才是師兄,秦渡就是個來蹭熱度的。 任你是天皇老子都沒有強占這個稱呼的道理。許星洲思及至此腰板立時挺直,用調(diào)羹拌了拌自己碗里的清粥,當(dāng)著秦渡準(zhǔn)備戳她一指頭的眼神,堂堂正正吃了口稀飯。 秦長洲絲毫不在意地笑了起來,說:“麻煩什么,不麻煩——渡哥兒托我來的, 你吃飯就是。” 許星洲也笑了笑,在桌下一手牽著自己的小熊。 秦長洲又問她:“現(xiàn)在心態(tài)怎么樣?” “……還好。”許星洲認(rèn)真地道:“這里環(huán)境比較陌生,感覺稍微壓住了一點……現(xiàn)在心情就還可以, 也在堅持吃藥?!?/br> 秦長洲想了想,又問:“我聽于典海講, 你以前住過院?” 許星洲:“是的?!?/br> “我六歲的時候小, 發(fā)作不算嚴(yán)重, 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所以是我奶奶照顧我的?!痹S星洲想了想道:“但是初中那次,就是我奶奶去世之后, 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非常難搞。” 秦長洲凝重地皺起了眉頭。 許星洲說:“……我那時候經(jīng)常失控,反復(fù)失控,情緒一上來就很絕望……每次一難受倒也沒什么殺傷力,不會破壞周圍的東西, 但是很需要別人看護?!?/br> 秦長洲:“什么程度?” 許星洲把手腕翻了過來,給秦長洲看那條毛毛蟲般的傷痕。 “……很偏執(zhí), ”許星洲道:“我這些都是在醫(yī)院割的,那些醫(yī)生護士都看不住我。第一次我用的是隔壁床小哥哥的指甲剪,第二次用的是中華牙膏,鐵皮的那種,我在窗臺上弄出了個很長的豁口,然后硬是磨開了自己的手腕……所以傷口會這么凹凸不平?!?/br> “……” 秦長洲咋舌道:“我的親娘啊,牙膏皮?你怎么下得去手的?用那些東西?” “就是,不想活了。”許星洲道。 “……一旦進(jìn)入那個深淵,就什么都不能想,是個無法思考的程度?!?/br> 溫柔燈光落在姑娘削白的手臂上,那蒼白的、凹凸不平的傷口被光灼燒了一下,許星洲觸電般將那塊傷口遮了。 許星洲像是為那條傷疤自卑似的,連耳根都紅了一塊,羞恥地小聲道: “因為我不被父母需要,奶奶也沒有了,就算留在這個世上也只是一縷幽魂……當(dāng)時大概就是這種想法,而且這種想法就像夢魘一樣,我完全無法擺脫?!?/br> “……所以我那年滿腦子想著死,以至于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 ——那的確是抑郁癥病人的生態(tài),尤其是那些重癥發(fā)作期間的、自殺傾向嚴(yán)重的人。 秦長洲聞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想起自己在上精神病學(xué)課時老師在課上說過的話。那瞬間空氣中流淌著的尷尬的沉默。許星洲耳根紅透,似乎還在為那條瘡疤感到羞恥,不敢看在場的兩個人。 打破了那片亙古沉默的是秦渡。 秦渡漠然出聲道:“現(xiàn)在還有這種想法?” 許星洲羞恥而又誠實地道: “偶爾,很偶爾了?!?/br> 秦長洲給她檢查了一下。 許星洲腳踝已經(jīng)只剩一點紫黃的淤青和腫脹,現(xiàn)在活動幾乎已經(jīng)不受限了。他給許星洲看完病,又留下蹭了點中午剩下的花雕醉雞——他說是女朋友加班不陪他吃飯,讓他自己在外頭糊弄一頓,他還沒吃晚飯。 許星洲坐在吧臺前,問:“……秦師兄,你的女朋友是花曉花老師嗎?” 秦長洲哧哧笑了起來,夾了一筷角瓜,漫不經(jīng)心道:“是啊,這都叫上老師了,我們確實年紀(jì)不小了……” 秦長洲看著對面的小姑娘,不無懷念道: “……我認(rèn)識她的時候,也就是渡哥兒認(rèn)識你的年紀(jì)?!?/br> “那時候簡直是最好的時候了?!?/br> 秦長洲又說:“她小,我也小,不懂得珍惜。好在誰都沒忘了誰?!?/br> 許星洲點了點頭,眼巴巴地咬著筷子。 秦渡不讓她碰酒精,因此許星洲這倒霉蛋只能吃桌子上的角瓜炒蛋和扣三絲,葷菜只剩乳鴿湯一樣,許星洲——一個無辣不歡湖北人,嘴里硬是淡出了個鳥來。 秦渡還是一言不發(fā),秦長洲放下筷子道:“哥吃完了,回家了?!?/br> 秦渡對著秦長洲不爽地道:“我今天不想送你,你自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