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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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洲只覺得太難受了,也不說話, 就咬著嘴唇落淚。她的淚珠跟斷了線的串珠一般, 撲簌簌地往下掉, 沿著面頰滴滴往下淌。 “師兄沒想過真的打你,你很乖?!鼻囟呻y堪地說:“只是說著玩玩……每次都是。嚇到你了, 你不舒服了, 可以揍我, 打哪都行,師兄……” 他艱難道:“……師兄絕不反抗?!?/br> 許星洲使勁憋著淚水, 憋著不哭, 但是鼻涕都被憋了出來。 秦渡說:“我找了你一晚上……” “嚇?biāo)牢伊? 以為你真的生氣了……”秦渡低聲下氣地道:“以后不舒服就和師兄說, 我不懂你們女孩子,老是開玩笑沒個數(shù)……” 許星洲仍然不說話,無聲地在電話這頭哭得稀里嘩啦。 “小師妹……”他啞著嗓子說:“師兄早上四點打電話,吵你睡覺了是不是?今天晚點師兄去找你,到時候見了師兄想打就打,昨天晚上你手機關(guān)機,我沒來得及說,怎么打都行。” 許星洲:“……” 許星洲終于說了第一句模糊不清的話:“——我不見?!?/br> “我不見你?!痹S星洲生怕他聽不清似的,帶著鼻音和哭腔重復(fù)道:“我不。” 女孩子哭得鼻子都酸了,說話都抽抽噎噎的,簡直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我放在你那里的東西都送你了,”許星洲抽噎著說:“傘,小書,我都不要了。你丟掉也好怎么也好,反正學(xué)生會我也不會再去了?!?/br> 秦渡急了:“許星洲我昨天晚上——” “你昨天晚上怎么了我也不管了。我就是幼稚鬼,我也斤斤計較。”許星洲哭得發(fā)抖道:“對不起那天晚上搶了你的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許星洲啪嘰掛了電話,趴在欄桿上嗚嗚哭了起來。 秦渡一顆心,在聽到她結(jié)巴著道歉的那一瞬間,碎了個徹頭徹尾。 那一瞬間,秦渡意識到了一件事。 ——什么面子里子,什么下馬威不下馬威,他秦渡在這個正在掉眼淚的女孩面前,從來都沒有過半分勝算。 那就是他的劫數(shù)。 秦渡那天一夜沒睡,一整晚都在偏執(zhí)地找人,陳博濤試圖勸過他,讓他別大晚上擾人清夢。秦渡只說‘我沒法讓這種矛盾過夜’,然后堅持做一個把睡的沒睡的人全部吵醒的老狗比。 無論是哪個大學(xué),數(shù)科院和新院都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簡直是這輩子都難以產(chǎn)生交集的代表。秦渡饒是人脈網(wǎng)廣,在學(xué)校里認識的人也是理工男居多,找人極為吃力,更何況還是以宿舍為單位找人。 陳博濤和他并非同校,因而一點忙也幫不上——可他人生難得看這種大戲,索性陪他熬了過來。 “這次反應(yīng)太大?!标惒潇o道:“不是因為你昨晚對她興師問罪。那個小姑娘能忍你這么久,平時還笑瞇瞇的不記仇,脾氣佛著呢,另有原因?!?/br> 秦渡絕望地抓了抓頭發(fā),道:“……cao。” “怎么辦?”秦渡沙啞道:“我玩脫了,我抱著花去宿舍樓下找她?” 陳博濤說:“我不知道啊,我就想知道你真的問她要了一百五十八塊錢的賬?” 秦渡:“……” 陳博濤樂道:“老秦你真的這么小氣,你真的問人家小姑娘要了?” 半天,秦渡憋悶地點了點頭。 秦渡說:“我……我怎么辦?回去把自己的腿打折?” 陳博濤理智分析:“沒用,她記的不是你這個仇?!?/br> “之前見面還笑瞇瞇的和我打招呼,還皮皮的,”秦渡捂住額頭,痛苦道:“現(xiàn)在突然就這樣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陳博濤簡直忍不住自己的幸災(zāi)樂禍:“是不是跟八點檔電視劇一樣有人告狀了?說你亂搞男女關(guān)系?” 秦渡道:“搞個屁。她哭著和我講,她就是幼稚鬼,她也斤斤計較,然后把電話一掛,怎么打都不接了?!?/br> 陳博濤說:“……媽的。” 秦渡瞇起眼睛,狐疑地看著陳博濤。 “……還是哭著說的?”陳博濤摸著下巴問:“這也太他媽可愛了吧,老秦你栽得不冤?!?/br> 秦渡一句話也不說,沉著臉坐在沙發(fā)上…… 秦渡突然道:“……我打的是她閨蜜的電話?!?/br> 陳博濤:“牛逼啊,所以呢?!?/br> “……是她接的,凌晨四點二十,她接了她閨蜜的電話來罵我。” 秦渡突然想通了這一層,那一瞬間就酸得要死了。 許星洲身受情傷,一個周日都沒開手機,盡管錢都在手機里,而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掃碼支付的奴隸,也堅持關(guān)機狀態(tài)——她那天吃飯全靠刷飯卡,訂外賣全靠程雁接濟。 程雁對此的評價只有四個字,自作多情。 許星洲深深地以此為然,然而打死都不改。 那天下午,程雁道:“但是,粥寶,你不覺得有點反應(yīng)過激了嗎?” 許星洲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說:“什、什么反應(yīng)過激?” 程雁:“……” 程雁心想還能是什么,指了指許星洲,又給她遞了一包紙巾過去,說:“別拖著鼻涕和我講話?!?/br> 許星洲也不接,拖著鼻涕強硬道:“和狗男人沒有關(guān)系!我是看電影看哭的!” 程雁心想看皮克斯工作室電影看哭的全世界也只有你一位吧,卻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道:“……擦擦鼻涕?!?/br> 許星洲還是不接紙,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趴在桌子上,哭得更兇了…… “那么喜歡他你就去追啊?!背萄銦o奈地說:“又不是對方不喜歡你天就會塌了,全天下這么多女追男,上天給你的美貌你都不會用嗎?” 許星洲立刻撲在桌子上,開始嚎啕大哭…… 程雁:“……” 程雁把那包紙巾丟回了自己桌上。 “哭什么哭,”程雁道:“多大點事兒,他就算不喜歡你你也可以追他啊,那個學(xué)長看上去對你也挺好的啊。” 許星洲哭得肩膀都在抖,看上去頗為可憐。 程雁簡直不知怎么安慰,遞紙巾也不是怎么也不是,半天許星洲突然冒出一句: “這不是追不追的問題,”許星洲哽咽道:“他就算來追我,我都不會同意。” 她停頓了一下,說: “……程雁,是我和他,無法相互理解的問題?!?/br> 鳳尾綠咬鵑是一種來自遠東的飛鳥,其羽毛色彩絢麗,棲息于山霧彌漫的山崖與峭壁,一生漂泊。 它們是文明中阿茲特克神的化身,它們被人捉住后會飛快地死去。 ——它們一生尋覓不到可停駐的港灣。 可它們振翅高飛時,有如星辰一般,孤獨而絕望,溫柔又絢爛。 ——而陸地上的年輕公爵,永遠無法理解飛鳥漂泊的絕望。 他永遠對一切都游刃有余,他腳下有封地與莊園,有愿為他匍匐的臣民,有獻上的金銀寶石,還有這世上所有璀璨的花朵和山雀。 年輕公爵的目光可以為一切停留,他可以擁有世界上的每一件奇珍異寶。他可以對那樣?xùn)|西展露出興趣,可那些東西——無論是女孩子,還是別的什么,似乎都與他腳下的泥土與草別無二致。 312宿舍里灑進來溫柔的陽光,許星洲的筆電上放著怪獸大學(xué),屏幕上大眼仔砰地掉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 許星洲在那種嘰里呱啦的外放聲里,眼淚珠如同斷了線一般往下掉,像是這輩子都沒這么傷過心一般。 應(yīng)該確實是頭一次,程雁想,她的朋友——許星洲,她拉著手走過了六年的女孩兒,這一輩子都還沒對人動過心。 像一張白紙,還沒寫,就被揉皺了。 “你——你不用管我,”許星洲哭得嗓子都是啞的:“我明天就、就好了?!?/br> “等明天太陽出來,”許星洲哭得鼻子生疼,斷斷續(xù)續(xù)地道: “——等太陽出、出來,就好了?!?/br> 次日早晨,周一,七點鐘。 宿舍樓外熹微陽光之中,女孩子們穿著裙子背著包往外跑,晚春的玉蘭暈在了霧里。 許星洲渾渾噩噩地爬了起來,洗臉?biāo)⒀酪豢跉夂浅桑藗€馬尾辮,然后抓了個t恤套上,然后隨便撿了雙帆布鞋穿了。 程雁:“……” 李青青納悶道:“我粥寶怎么回事?現(xiàn)在打算開始走土味路線了?” 程雁認真地回答她:“都是男人的錯,昨天因為人家家里太有錢還聰明而差點哭昏古七,到了今天還不太好?!?/br> 程雁的概括能力過于辣雞,許星洲也不反駁,揉了揉還有點腫的眼睛,一個人懵懵地去上課了。 ——秦渡確實不適合她,許星洲一邊走一邊理智地想。 許星洲父母離異,家境平凡,除了一腔仿佛能燒滅自己的、火焰般的熱血之外,她一無所有。 可秦渡不是,他擁有一切,一切許星洲所能想象到的和她所想象不到的,他都把它當(dāng)作了習(xí)以為常的事情。 先是臨床的小姑娘,和秦渡對那個小姑娘所展現(xiàn)出的溫柔。 可是,即使他溫柔到這個地步,那個小姑娘卻也沒有得到認真的尊重。對他而言,那個小姑娘幾乎像是個不存在的人似的。 他究竟會對什么事情上心呢?秦渡的眼睛里什么都沒有。 那些在許星洲看來重若千鈞的東西,也許在他那里一錢不值。 ——這點讓許星洲覺得有種難以言說的難過,并且讓她極為不安。 那天早上,許星洲一個人穿過了大半個阜江校區(qū)。 阜江校區(qū)的玉蘭褪去毛殼,林鳥啁啾,柏油路上還有前幾天積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