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她視線往下,盯著那兩只緊握在一起的手,和上面白晃晃的戒指,冷哼了一聲,皮笑rou不笑地譏諷:“哎呀呀,這是什么閃到了我的眼?戒指嗎?還直接戴在無名指上,怎么著,連婚都偷偷結(jié)啦?” 陸酒酒:“……” 任平生:“……” 好家伙,這一頓冷嘲熱諷的,殺傷力可比前面幾位的直言呵斥厲害多了! 四位主演戲份走完,甘當(dāng)綠葉的老戲骨適時開口:“哎呀,倆孩子一路顛簸,剛回來水都沒喝上一口,有事能不能回頭再說?” 姥姥臉上滿滿都是‘你們太小題大做了’的表情:“不就是倆孩子看對眼談戀愛了嘛,這是好事?。 ?/br> 汪家珍無奈反駁:“可他們無名無分就這么出去,被熟人看見該怎么說啊,酒酒還是個姑娘家呢,萬一以后兩人談崩了,她名聲臭了還怎么嫁人?” “不會的!”任平生突然開口,抓緊陸酒酒的手微微一揚:“我是真的喜歡酒酒,這輩子就認準(zhǔn)她了,絕不會辜負她,請你們相信我,我們不可能談崩的!” “空口白話誰不會說?”汪家珍質(zhì)疑:“你之前的表現(xiàn)可不像是喜歡我們酒酒,現(xiàn)在又憑什么讓我相信你?” 任平生一時被嗆住,和陸酒酒面面相覷,現(xiàn)在說結(jié)婚實在有點早,而且也很倉促草率,但除此之外,他們暫時想不出還有什么辦法以表決心。 姥姥說:“這還不簡單?現(xiàn)在不能結(jié)婚,但可以先訂個婚嘛!” 四位主演簡直不給兩位當(dāng)事人考慮的時間,立馬一致全票通過,同時瞪著那倆‘罪犯’,仿佛是大發(fā)慈悲地給了他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不容置疑的問:“訂婚能做到吧?這點誠意該有吧?” 倆‘罪犯’茫茫然又對視了一眼—— 套路這么深,不配合演出會被打死吧? 第51章 兩家一起吃了頓午飯, 然后馬不停蹄,下午就緊鑼密鼓地召開了一次家庭會議, 共同商討訂婚事宜。 任平生和陸酒酒都有種鴨子硬被趕上架子的無奈,但出于理虧, 還必須態(tài)度端正地坐在雙方長輩面前, 尷尬而不失乖巧地微笑著聆聽他們給出的建議, 以及根本也無權(quán)反駁的決策。 討論了一個多小時, 最后由擔(dān)任本次會議記錄員的任仲齊做最后總結(jié)。 他莊重且嚴肅地站起來,捧著筆記本,清了清嗓子道:“關(guān)于任平生先生與陸酒酒女士的訂婚儀式,經(jīng)雙方家長及兩位當(dāng)事人的一致決定, 鑒于兩人工作都比較繁忙,儀式還是簡單低調(diào)為宜。挑個黃道吉日, 宴請兩家親朋好友,意思到了即可,但……” 念到一半, 他忽然睨一眼任平生,稍稍停頓又接著說:“禮儀可輕, 情義為重,男方為表誠意須將工資卡,小金庫, 房產(chǎn)證等一系列有形或無形資產(chǎn)上交女方,務(wù)必在本月月底之前完成交接,任先生可有異議?” 任平生抬眸, 發(fā)現(xiàn)包含陸酒酒在內(nèi)的所有人忽然都在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仿佛他要敢說個‘不’字,一人一爪子能把他撕巴爛了,如今騎虎難下,也只能強顏歡笑的說:“當(dāng)然沒有異議,房子、車子、票子都是她的,但她是我的呀,我根本不吃虧!” 陸酒酒對他報以同情一瞥,拍拍他的肩:“沒事,我也不是那么摳門的人,以后每月千把塊的零花錢還是會給你的!” 任平生低頭盤算了下,不得了,每月僅僅玩游戲買裝備都要花掉四五百,這就去了一半了,那接下來該怎么活? ……算了,今晚回去把那些裝備都賣了吧! 好像顧謙一直覬覦他的那把‘復(fù)活刃’,算了,打個九九折賣給他! 小柯好像很喜歡他的‘黃金甲’,算了,九九折賣給他! 小丁不是說要買‘霓裳羽衣’么,九九折賣給她! 嗚嗚嗚—— 好心疼! … 任家三口道別回去的時候,趙靜怡執(zhí)意要坐她兒子的車,任平生一猜就知道她有話要問,是以上車之后也不著急發(fā)動車子,屏氣凝神的等著。 趙靜怡果然沒讓他失望,關(guān)了車門第一句話就是:“說說吧,占了人姑娘多少便宜?” 沒料到話題會直接跳到這里,他嚇得差點被口水噎住,眉梢狠狠一抖,張口就抵賴:“誰占她便宜了?” 一想到接下來要傾家蕩產(chǎn)地上交,他都窮得在游戲里賣內(nèi)褲了,到底誰占了便宜? 可趙靜怡不管這些,不容他抵賴地篤定:“用你爸的話說,沒占便宜,就你這狗脾氣能容忍今天這么□□番上陣地譴責(zé)還一聲不吭?” 咽了口唾沫,面對趙靜怡穿透力如x光一般強大的眼神,他只堅持了幾秒便敗下陣來,惱羞成怒地嚷嚷:“我是拉她手了,那她也拉了我的啊,打啵的話,那也算是相互的吧,揉胸口……” 他驀地停了下來,心虛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又迅速狡辯:“她其實也摸了我的胸,男女不是平等的么,她那叫胸,難道我的叫白面饅頭?” 趙靜怡也不急著發(fā)表意見,用‘我就這么靜靜看著你,看你好不好意思’的眼神無聲拷問著他,一直盯到他自知理虧地縮了下脖子,才靠過來低聲問:“是不是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渣?” 任平生:“……” —— 本來說好玩四天的,現(xiàn)在提前回來,無端空出了一天,對于深陷熱戀中的任醫(yī)生來講,家里是一刻都待不下去的,小姑娘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沒有她在眼前晃悠,這日子過得太寂寞如雪了! 剛到早上六點,他人已經(jīng)站在了陸家樓下,陸酒酒還沒睡飽呢,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了。 “陸酒酒,我來陪你吃早點了,快下來!” 陸酒酒迷迷糊糊,從眼縫里瞅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哀嚎一聲:“哥哥,現(xiàn)在才六點十分……” 任平生在電話這頭笑出了聲,一大清早被她這聲懶洋洋的‘哥哥’叫得通體舒暢,難得說了實話:“快下來吧meimei,我想你了,等不及見你!” 話音才落,陸酒酒猛地睜開眼,從朦朧狀態(tài)一下子清醒過來,積極興奮地叫道:“等著啊,我馬上飛奔下來!” 然后就聽到她窸窸窣窣掀被子、穿衣服、趿拉著拖鞋來回走動。這邊的人聽著那踢踢踏踏節(jié)奏凌亂又急切的聲音,不自覺彎起唇角,心想這情話果然是一劑好使的猛藥,以后得勤學(xué)活用才行。 他坐回車里,手肘隨意搭在車窗上,隔著擋風(fēng)玻璃一眼瞥到天際泛著橘紅色的朝霞,想起剛才一路過來,街邊各種店面營業(yè)開門的聲音,環(huán)衛(wèi)工人掃灑的聲音,以及早點鋪子油貨扔進鍋里‘滋啦滋啦’的聲音。 而他正緊趕慢趕,去見心愛的姑娘,忽然就覺得愜意愉悅的不得了,他美滋滋地嘖嘖嘴—— “這就是生活??!” 這才是生活! … 兩人膩膩歪歪吃完早飯才七點多,他問陸酒酒今天什么安排? 陸酒酒套上針織衫外套,拿起最后一截油條塞嘴里,含糊的答:“嗯…約了瑤光老師,他今天要去迎江古協(xié)參加一個研討會,說帶我去可以認識一些圈內(nèi)的前輩。” 任平生點點頭,從桌上抽了兩張紙巾給她:“要不要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瑤光老師說會讓助理開車來接我?!?/br> “哦。”他應(yīng)了一聲,沒再說話,低著頭往前走。 后面的姑娘怕這人心里又不樂意在耍什么小性子,于是稍慢一步從后面打量了他一眼,身邊的人落后了一步他尤不自知,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還是低著腦袋,若有所思地往前走。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連帽衛(wèi)衣,下面是同色系的運動褲,頭發(fā)清爽柔軟地耷拉在額前,比平時上班一絲不茍的周正模樣年輕很多,看上去倒像個還沒出校門的大學(xué)生,別有另一番魅力。 陸酒酒小心臟不自覺又蕩了蕩,一時忍不住從后面一把抱住他的腰,把腦袋貼在那勁韌有力的后背上蹭了蹭。 “任公主,是不是又生氣了?”她的口吻異常溫柔,帶著滿滿的戲謔寵溺。 男人本來繃著臉,不提防后背一團柔軟撞上來,往前踉蹌了一步,雙手下意識繞到后面去護住她,一回頭,看到小姑娘撲閃著大眼睛,頭發(fā)蹭得有點亂,看上去毛茸茸的,像小狗一樣無辜可愛。 他瞬間沒了脾氣,挑了下眉,把后面的‘小狗’一把撈到前面,禁錮到懷里不放開:“大概什么時候回來?” “嗯……”懷里的人思考了下:“最遲應(yīng)該吃了午飯就回來?!?/br> 他點頭:“那我下午兩點以后再過來,回頭再定個電影票,晚上一起看電影?” “好啊!”她一下抬起頭,笑得格外燦爛,忽地踮起腳尖又在他下巴上偷襲了一口。 任平生很是受用,卻又為自己的身高感到懊惱,如果他要是能矮一點,那么她每次偷襲的就不是下巴了。 為了配合,他特意微低下頭,等她親完還意猶未盡,伸手輕扣住她后腦勺,溫?zé)岬拇睫D(zhuǎn)眼就覆蓋了上來…… 熱戀中的男女,總是有太多情不自禁,而且有的時候,被愛情蒙蔽了雙眼還會毫無選擇性旁若無人。 昨天汪家珍說好久沒喝豆?jié){了,陸修遠討好老婆,一大早趁全家都還沒起床就拎了個保溫桶優(yōu)哉游哉地往早點鋪子晃,才出小區(qū)門口,就遇上了路邊那對啃得難舍難分的小情侶。 他靈活地一下子剎住腳步,尷尬得老臉一紅,正想著要怎樣才能既不打擾到他們,又能存在感為零地飄過去,結(jié)果無意中瞟到那姑娘的背影,怎么和自家閨女那么像? 忍不住再看一眼,瞪大眼睛仔仔細細的看一眼—— 陸修遠:“……” 還真是他的寶貝甜心小可愛! 之前一直鬧哄哄的,兩家湊一塊商量他們的事,一個個興高采烈,他被那種氣氛感染了,覺得為人父母,兒女的終身大事有了著落,本就是件值得開心的喜事。 可是直到此刻,真真切切看著自己寶貝了二十四年的小公主縮在別的男人懷里撒嬌,才后知后覺的醒悟,他的小寶貝要被別人搶走了,以后,就是別人家的人了! 胸口猛然好似被誰掏了一把,空落落的…… 他撇了撇嘴,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也沒心思再去打什么豆?jié){,轉(zhuǎn)身回家的時候又瞟一眼還膩歪在一起的倆人,存心搞破壞地高呼一聲:“嘿,老張,買菜呢?” 喊完就一溜煙逃走了! 十分投入的男女被這突如其來的呼喊嚇得不輕,陸酒酒一個沒站穩(wěn)往前絆了一腳,不想就著這個力道牙齒在對面人的下唇上重重磕了一下。 “嘶……” 糾纏的倆人終于條件反射地彈開了,任平生立即捂著嘴,疼得直皺眉。 “對不起對不起?!标懢凭品磻?yīng)過來,馬上湊過來去掰他的手,拿開一看,心疼道:“磕出血了…” 任平生聞言用拇指抹了一把,拿下來一看,還真出血了,他四下張望,周圍空無一人,哪有什么買菜的老張? 看來是那個說話的老頭存心要壞他好事,否則也不會溜得跟兔子似的! 他惱怒地‘嘖’了聲,心里窩了一團火,問陸酒酒:“剛才是哪個無聊的老頭,你看清了嗎?” 陸酒酒抬眸時眼前只閃過一道模糊的背影,也沒看真切,若有所思地搖搖頭,忽而看到他唇上還在往外冒著血,這一下確實磕得不輕,她從口袋里掏出紙巾,抽了一張摁在他的唇上。 “沒事沒事兒?!比纹缴舆^她手里的紙巾,按了按唇上的口子,憤憤然地抱怨:“一大把年紀(jì)還玩這種惡作劇,為老不尊,完全不能體諒一下年輕人處在熱戀中情不自禁的心情!” 陸酒酒低頭想了想,咬咬唇,還是決定把疑慮說出來:“任平生,我怎么覺得剛才那老頭兒……好像是我爸?” 罵罵咧咧的人陡然一下子咬住舌尖,愣了幾秒鐘,開始有些慌張了:“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沒看清嘛?” “背影是沒看清,但那聲音…好像是他的?!?/br> 經(jīng)陸酒酒這么一提醒,任平生也覺得剛才那聲音就是他未來老丈人的,越回想越像…… 一時間,兩人仿佛石化了般相對無言,靜默了十幾秒后,任平生突然擔(dān)憂的問:“剛才我們……有沒有什么過激的舉動?” 陸酒酒紅了臉:“不記得了?!?/br> 任醫(yī)生兀自想了想:“你剛才好像把手伸我衣服里了?!?/br> 陸酒酒:“……” “我的手好像也在你衣服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