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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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秋子固將瓶子遞到鈞哥手里:“你替你姐敷一敷試試!” 自己則背過身去,走出了房間。 說他不懂人情世故,其實(shí)真是冤枉了他。 鈞哥小心翼翼地傾了身,倒出一點(diǎn)兒來在指尖:“真是個金貴玩意,這一點(diǎn)子瓶兒能有多少?”邊說邊點(diǎn)在珍娘臂腕上的紅疹上,藥本是膏狀,抹到身體上卻立刻化成水似的,一小點(diǎn)便抹遍了整個手臂。 珍娘由不得吸了口氣:“好力道!好涼好爽!” 秋子固在外間聽見,嘴角輕輕上揚(yáng),不出聲地笑了。 這東西有多寶貝,從他珍藏到現(xiàn)在一直沒開過封便可見一斑。不過為免珍娘也愛惜不舍得用,他在來時路上便將外頭的黃封去掉了。 鈞哥邊抹珍娘的另一條手臂,邊抱怨道:“姐你也早該請幾個丫鬟婆子來使,這種事她們來做最好!” 珍娘捏他的鼻子,重重用了把子力,鈞哥怪叫起來,珍娘又忙去捂他的嘴:“小心將里頭文家小姐吵醒了!” 說罷一把奪過藥瓶:“你冒冒失失的,這里不用你了,出去我自己來!看你這毛手毛腳的,一兒撒了!人文小姐還沒用呢!” 鈞哥趁機(jī)溜出去:“還是說嘛,就該請人的!” 珍娘沖他瞪起眼來:“我有手有腳自己不能來?請人請人!看你進(jìn)城才幾天,就跟個地主兒子似的了!” 鈞哥吐了吐舌頭,沖身邊秋子固道:“大哥,你覺得我成地主兒子了么?” 秋子固擺手板臉:“你姐倆絮刮別算上我,我不受這夾板氣!” 鈞哥愈發(fā)笑得鬼祟:“大哥,我知道你不敢忤逆我姐,嘿嘿!” 不過當(dāng)然啦,也不敢得罪我這未來的小舅子! 秋子固頗有深意地回視鈞哥。 你小子知道就好,別說出來丟我面子! 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我先回去,店里少了人不行,晚間我再來,秋大哥替我盯著些!”鈞哥熱絡(luò)地拍拍秋子固的肩膀,稱兄道弟起來。 秋子固點(diǎn)頭:“你放心!” 兩人一起下樓去,外間漸漸沒了聲音。 碧紗櫥里,文蘇兒面向墻倒著,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全無睡意。 秋子固來之前她就醒了,不過不愿開口,寧可裝睡。 知道珍娘在她外間,且是因照顧自己才染上了麻疹,她就有氣,也發(fā)不出來了,心里只奇怪當(dāng)時自己最親的蘭jiejie去哪兒,后來聽見鈞哥吵出來,才知道,蘭麝為免禍及,早溜了。 蘇兒心里百味陳雜。 文蘇兒一向認(rèn)為珍娘是個jian詐狡猾,心機(jī)綠茶婊,卻沒料到,真出了事,逃跑得不是她,反是自己一向當(dāng)親jiejie看待的蘭麝。 蘭麝自保,這也罷了,看清一個人原本就需要付出些代價。 可為什么照顧自己的偏偏是她?! 自己一向當(dāng)她姓齊是不是好人,搶隆平居的名聲,心計頗深又慣會討好老爺們,這才一路混進(jìn)城來。 可人家放著新開張的湛景樓不顧,被自己所出麻疹拖累,見喜一般得有半個月才得好,耽擱下去,于她姓齊的生意不利。 蘇兒本以為珍娘要怪自己,因此一直裝睡,一來躲清凈免得跟珍娘說話,二來么,也好聽聽她的心里話。 正文 第217章日久見人心 不想珍娘一點(diǎn)怪自己的意思沒有,反處處小心,怕吵了她,又十分謹(jǐn)慎自覺,不肯使喚丫鬟婆子,怕給她們添麻煩。 不過半天時間,蘇兒心里的天平,已漸傾斜,自家開著飯莊,她自小什么人沒見過?三教九流,什么人從她眼前一過,心里就明鏡似的了。 只可惜一向被偏見蒙了眼,也因太在意秋子固,所以才對贏過他一回的珍娘,橫豎看不入眼,后來么,又因蘭麝在耳邊種下許多怪話,讓她愈發(fā)偏得厲害。 如今事實(shí)擺在眼前,老話說得好,日久見人心,麻煩事出來了,才看得清誰是真正的朋友。 蘭jiejie跑得比兔子還快,連衣服都燒了,就怕連累著,可真被傳上病的這位呢? 卻對自己一點(diǎn)怨言沒有,人睡下了,心里還不時掛念著自己。 心里是看明白透亮的了,卻又被浸了醋,酸溜溜的,有些刺痛。 秋子固來時,蘇兒心頭狂喜,差一點(diǎn)就要坐起身來叫他了。 可人家進(jìn)來就奔珍娘而去,直到出去時,也沒聽見他嘴里提起自己半個字來。 于是她只有繼續(xù)裝睡。 身子不敢動,怕有一絲兒響動被外頭聽見,人家尷尬,自己也尷尬,唯有耳朵是支愣著的,外頭的對話,一個字出沒錯過。 聽到最后,蘇兒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了。 秋子固心里的那個人是誰,再不必說了。 蘋兒從外頭端了藥湯進(jìn)來,預(yù)備給小姐擦身子,反被珍娘叫?。骸澳眠@個小瓶去,此乃貢品,止癢再好不過,只需一點(diǎn)便可化開,替小姐敷上吧?!?/br> 蘋兒大喜,接過來正要說謝謝,珍娘擺手不讓:“秋師傅拿來的呢,不必謝我,快去吧!” 蘋兒進(jìn)來時,文蘇兒忙將臉埋進(jìn)枕頭里,好將淚水拭去。 “小姐你醒了?”看見她動了一下,蘋兒忙上來伺候:“可覺得怎么樣了?頭還昏么?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