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珍娘唇邊噙著刀鋒般的冷然,正色回道:“田地不值,連我這個人,就值。” 程夫人半天沒說出話來,過后,神色莫測地吐出一句話:“看來你是早做好打算了?” 珍娘神情淡雅,眸光清冷,回以淡淡笑容:“正是?!?/br> 這才細細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明。 飯莊以自己的名義經(jīng)營,自己算向夫人借下五千兩,兩年內(nèi)還清,之后每年再以一定數(shù)額償還夫人本金,直到徹底將一萬兩繳清。 當然,每年除了本金,夫人還可從飯莊里收取紅利,按收益以百分比來算。 不過具體數(shù)額,等夫人自已定奪。 程夫人心里明白,這是珍娘不肯受人束縛,一定要自己做主的意思了。 “你怕收了我的錢,我就會亂管你店里的事,所以才要如此撇清是不是?” 珍娘微笑搖頭:“夫人自然不會亂管,不過外頭人怎么說,卻是禁不住的。我若不這樣行,也不好光明正大的管理店里的伙計。他們?nèi)粲胁环?,說找程家人說話,那我這個掌柜的,不成了紙糊的傀儡?別人我不知道,依我的性子,這樣是做不長久的?!?/br> 程夫人眸子里閃過幽光。 依你的性子? 依你的性子你還要上天呢! 珍娘坦然回視對方,眉梢地微微揚起。 不依我的性子,我可以不做,夫人也可以另請高明! 有手藝就是這么任性,怎么著吧! 對視片刻,終于還是程夫人率先垂下了眼睛。 文家那邊前幾日已派人打聽過了,沒攏住這丫頭。程夫人在心里罵毒了文亦童,說他是個沒本事的軟腳蟹,送上門的rou也吃不到口。 可是無論她怎么氣罵,木已成舟。 這丫頭如果不被自己管束住,去了米家,又或是還回鄉(xiāng)下茶樓,那與自己則更不利。一來看不住就放不下心,二來米家不可小覷,萬一真叫他們聯(lián)手,那老爺那邊,自己更說不過去。 兩下里一衡量,程夫人發(fā)覺自己竟落入個反套,自己給自己設計的套。 開飯館本為拿捏住珍娘,卻不想反被她拿捏住了。 其實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她既要拿住珍娘,卻又不得不顧忌老爺,事情又怎么會順利? 而珍娘,卻是百無禁忌的。 想明白這一點,接下兩人的談話,便十分順利了。 程夫人答應珍娘的要求,借契珍娘早于來前就寫好了,此時拿出來請程夫人過目,按指印。 再寫一份新協(xié)議,將珍娘所提要求,一一列明,程夫人每年收十分之一毛利做紅利,飯莊及地皮都轉入珍娘名下,兩年還清五千,五年全部還清,夫人還可收紅利,直到飯館結業(yè)為止。 說是一家一半,其實是珍娘徹底做了東家。 程夫人叫業(yè)mama尋帳房先生來,將珍娘寫好的契約抄作兩份,按印做押,并做公證,各人收一份做憑。 一切搞定之后,珍娘告辭出來。 業(yè)mama叫人領她出去,珍娘說句不必:“我來了兩回,早認得路了,mama不必客氣?!?/br> 程夫人卻堅持:“園子里小路叢雜,萬一錯腳走迷了,豈不是麻煩?還是叫個小丫頭領著放心些?!?/br> 正文 第171章開始準備吧! 業(yè)mama明白夫人的意思,不怕走迷,卻怕被老爺看見。 于是不理會珍娘的話,到底還是找來個信得過的小丫頭,領著去了。 珍娘心想也好,省得再看見老爺還要廢話,不如避開了大家清凈。 待珍娘走后,業(yè)mama悄悄上前來,湊在夫人耳邊,低低說了幾句。程夫人聽說后猛地抬頭:“當真?老爺自己過來的?“ 業(yè)mama點頭:“一個隨身的小廝也沒帶,看來是守在那兒等人來的?!?/br> 程夫人恨得咬牙:“我就說是在那丫頭身上留了心的,你還不信!如今怎樣?到底應了我的話!” 說到最后,語帶哽咽。 業(yè)mama勸她:“其實也不怕的,據(jù)老奴看來,這丫頭確實沒那個心思,一心一意只想經(jīng)營好她的飯莊,老爺也不是那種會用強的人,時間一久,只怕也就淡了?!?/br> 程夫人紅了眼圈,重重一掌拍在炕桌上:“你知道什么!男人的心哪有說得準的?老爺平日不是那種拈花捻草的人,可越是這種性子,看中了越是不會輕易放手!還有句話,也不知你聽過沒有,叫老房子著火。。。” 聲音低到聽不見了。 業(yè)mama張了張口,半天沒說出話。 屋里的氣氛變得絕望,主仆兩人好像跌入了人世間最深的深淵,或者暗不見底,無邊無垠的黑暗之海,窒息卻無能為力。 最后,還是業(yè)mama勉強開口:“夫人也別太難過了,這事也不是完全沒有回旋余地。據(jù)老奴看,若將這姑娘的親事早早定下,老爺那樣高冷的性子必不至于再留戀,外頭名聲也不允許老爺這樣做。夫人是丫頭干娘,指個親事什么的,還不容易?” 話是說得沒錯,不過這丫頭可不是那丫頭。飯莊一事就明是個教訓,那可不是個容易被牽著鼻子走的主兒! 明知業(yè)mama的話只在寬慰自己,可程夫人心里還是或多或少地燃起些希望:“再看吧,誰知道呢?說不定。。?!?/br> 珍娘一路小心地走著,總算沒再看見程老爺?shù)纳碛埃闪丝跉?,給小丫頭賞了些錢后,飛快走出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