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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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沈初蜜被蕭摯悄悄的拐進(jìn)了東宮。 “那棵老榆樹長滿榆錢了,走,我?guī)闳タ纯丛蹅兛滔碌淖?。”蕭摯笑得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了。 久別重逢,兩個人都很歡喜,有說不完的話。坐在榆樹底下的草地上,擺開幾樣精致的吃食,蕭摯一塊兒一塊兒的喂給她吃。 開心的時光過得特別快,轉(zhuǎn)眼紅日西斜,夜色籠罩了下來。“我該回家了,要不然下次我娘肯定不讓我出來了。” 他自然舍不得小蜜兒走,拉著她袖子,默默嘆氣:“蜜兒,再過兩年,你就十五歲了,及笄以后……” 他沒有接著往下說,可是滿臉的笑意掩不住少年的心事,小蜜兒羞紅了臉,抬眸羞澀地看他一眼,就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過年之后,她的確有些大姑娘的模樣了,不僅沒有吃胖,腰上反而纖細(xì)了一些,但胸脯卻悄悄的鼓了起來,身上輕薄的春裝被晚風(fēng)拂起,少女的窈窕身姿初現(xiàn)。 少年看呆了,癡癡的瞧著她笑。可是,他沒想到面前春風(fēng)繾綣的畫面,突然撕裂。 沈初蜜失聲尖叫:“啊……” 蕭摯順被她驚恐的目光看去,自己側(cè)后方飛快的跑來一只彪悍的惡犬。 不,那不是惡犬,是狼! 他驚惶地抽出匕首,后退一步,護(hù)住心上人:“蜜兒,快抱緊我,別讓它撲在你身上?!?/br> 他自知功夫不高,怕無法保護(hù)她,情急之下,覺得最安全的法子就是讓她緊緊貼在自己身后。 沈初蜜也是頭一次面對如此危急的情況,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地緊緊抱住他后腰,和他緊貼在一起?!熬让?,快來人呀!”小丫頭尖聲高叫。 餓狼猛地?fù)淞松蟻?,尖尖的獠牙閃著寒光,這一口下去,似乎就能咬斷人的脖子。 蕭摯緊握著手中的匕首,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因為這里不是他一個人,他要保護(hù)他最心愛的小蜜兒。 匕首對著惡狼的咽喉劃了過去,狼頭往旁邊一閃,沒有被匕首劃到。反而是他左臂上被獠牙劃破一條血口,鮮血淋漓而下。 惡狼落地之后,就到了他的身后,靠近沈初蜜的位置。蕭摯顧不上左臂鉆心的疼痛,飛快的轉(zhuǎn)過身去,用匕首對準(zhǔn)狼頭,把小蜜兒擋在身后。 惡狼第二次撲上來的時候,又沒能咬到他們,畢竟蕭摯也是學(xué)過一些功夫的,雖然學(xué)藝不精,但是也不至于那么輕易的送了命。 只是這一次,狼爪襲擊了他的右手,把手上的匕首拍落在地。沒了武器,他自知無法抗衡,拉著小蜜兒轉(zhuǎn)身就跑,可是蜜兒身上穿的是曳地的長裙,只跑了幾步就摔倒在地。 蕭摯毫不猶豫地?fù)湓谒砩?,用自己頎長卻單薄的身子,蓋住了她。沈初蜜急的大哭:“你快走吧,別管我。” 蕭摯沒回答,只是堅定地抱緊了她的身子。 一腔熱血灑落在兩個人身上,腥苦的氣味四散開來,二人吃驚抬頭,才見惡狼已經(jīng)在陳慶手中斃命。另有幾名暗衛(wèi),也已站在二人身旁。 “殿下,您沒事吧?”陳慶急急問道。 “沒事,東宮之中怎么會突然有狼?”蕭摯拉著小蜜兒爬起來,剛剛問了這一句話,就見前方亭臺樓閣之處,已是刀光劍影。 無數(shù)的金吾衛(wèi)正在抵抗蜂擁而至的黑衣人,還有一些不是金吾衛(wèi)卻穿著盔甲的士兵,也廝殺過來。 陳慶不愧是皇帝親自挑選的貼身侍衛(wèi),遇事冷靜沉著,未有絲毫慌亂:“殿下,看樣子是出大事了,雖然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判斷到底出了什么亂子,但是,此刻還是先離開這里為好?!?/br> “可是大哥還在里面呢。”蕭摯和大哥感情極好,不忍心拋下他一個人離開。 “殿下,太子身邊有眾多侍衛(wèi)守護(hù),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如今還是您和二小姐的風(fēng)險更大些。” 蕭摯點(diǎn)點(diǎn)頭,被幾名侍衛(wèi)簇?fù)碇鴱臇|宮側(cè)門迅速離開。跑出了兩條街,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夜幕之中,東宮的火光和喊殺聲,令人心驚膽寒。 前路突然被幾名御前侍衛(wèi)攔住,為首的是皇上頗為看重的馮淵。一絲不祥的預(yù)感襲上心頭,蕭摯默默的握緊了小蜜兒的手。 “傳陛下口諭,三皇子蕭摯流放邊關(guān),即刻啟程。殿下快隨我們走吧,一刻都不能耽誤?!瘪T淵皺著眉頭,快速說道。 蕭摯一時也分不清是福是禍,但是他知道馮淵是父皇最信任的人,他的話應(yīng)該不會有假。事態(tài)緊急,無法多想,他轉(zhuǎn)過身,神情凄楚地看向自己的心上人:“蜜兒,我讓陳慶送你回家去,你快走,一刻都不要耽擱,我要去邊關(guān)了,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你一定要好好的,聽到?jīng)]有?” 十三歲的小姑娘,已經(jīng)被嚇傻了,死死攥著他染了血跡的手,不肯放開:“不,我不回去,我要跟著你去邊關(guān),就算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br> “蜜兒別這樣,聽話,快回家去?!彼恢狼奥返却约旱氖鞘裁??為何父皇要把他突然流放邊關(guān),為何東宮會如此混亂?但是他隱隱預(yù)感到,自己去邊關(guān)的這條路,不會安寧,若帶著小蜜兒,只怕很難護(hù)她周全,倒不如送到太傅身邊,他老人家足智多謀,一定能保護(hù)好她。 他用力掰著她的手指,卻怎么都掰不開。馮淵看不下去了,抓住二人手腕猛力一扯,就扯開了糾纏:“殿下快走,京中不宜久留?!?/br> “不……”沈初蜜撕心裂肺的大喊一聲,猛地掙脫了馮淵鐵臂,撲上去抱住蕭摯窄腰:“我不走,我死也不走,我就要跟著你,跟你去邊關(guān),哪怕死在邊關(guān),我也不后悔。” “蜜兒,你別這樣,別這樣,好不好?聽話,你乖乖的,不然……”他也不知道,不然會把她怎么樣,今后的事,他簡直不敢想。嘴上雖是推拒著她,他雙臂卻把她抱得緊緊的,舍不得放開。 陳慶自然明白二人情意,卻不得不狠心勸道:“殿下必須馬上離開,為了您和二小姐的安全,快走?!?/br> “不,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走……”沈初蜜哇哇大哭,在他腰上抱的死死的。 蕭摯咬著唇推開她雙肩,用力搖了搖快要哭癱的姑娘,狠下心,面色猙獰的說道:“沈初蜜,你別傻了,不要以為我喜歡你,就可以為你送命。大難臨頭各自飛,你這個累贅,不要再拖累我,好不好?” 小蜜兒被他罵傻了,呆愣愣的站在那兒,連哭都忘了:“你說什么?你說我是累贅?” “對,你就是累贅,剛才害我差點(diǎn)被狼咬死,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活命的機(jī)會,你還要害死我嗎?別再拖累我了,快滾!”蕭摯瘋了一般大吼。 “你……”熱淚再次奪眶而出,沈初蜜轉(zhuǎn)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哇哇大哭。 “陳慶,你快送他回去,務(wù)必看著她進(jìn)了沈府大門,再來與我們會合。”蕭摯沉痛地下了命令,見陳慶飛跑著追去,忍不住踉蹌地往前追了幾步。 瞧著心上人悲痛欲絕的背影,蕭摯心尖上痛的無法呼吸。 他目光凄惶,口中喃喃:“蜜兒,是我沒本事,無法護(hù)你周全。你等著我,等我回來,再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沒用,看著你哭卻無可奈何。我的蜜兒,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寶,一定要讓你安穩(wěn)快樂……一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