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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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因為蘇和的出現(xiàn), 伏玉的生活變得愈加充實起來, 除了按照陳原要求參加每幾日一次的早朝, 其余時間每日依舊晨起要上早課,蘇和認為一日之計在于晨,常常每日天微亮就已經(jīng)進了宮, 伏玉也只能早起,好不容易強忍著困意堅持到蘇和離開,卻也不能輕松, 還要打起精神完成蘇和布置的任務(wù)。 最開始的幾日, 伏玉還叫苦不迭,但時日漸久, 居然也開始習慣。尤其是當他側(cè)過頭看見蒼臨坐在自己身邊專注地看著書時,居然從心底隱隱地升起幾分踏實的感覺。他有時候在想, 如果他不是生長在宮里,更不是什么皇子, 只是在民間普普通通地長大,或許每日從學堂回來,也是這樣跟小伙伴一起讀書寫字, 之后一起出去玩耍。 這是先前的十幾年來他從未有過的體驗, 日復(fù)一日地過著安穩(wěn)踏實的生活。有要做的事情,有作伴的人。盡管他其實并不知道自己每日學這些東西以后究竟有何用武之地。 不管內(nèi)心究竟是喜歡還是討厭,時日漸久,竟也逐漸顯露成效。伏玉識的字漸多,下筆的時候也不再是最初那般歪歪扭扭毫無形狀, 蘇和逐漸放棄了簡單易懂的蒙學,開始給伏玉講解一些更為深刻的東西。 “日若稽古帝堯,曰放勛,欽、明、文、思、安安……百姓昭明,協(xié)和萬邦。黎民于變時雍?!碧K和念完,抬頭看了一眼一臉迷茫的伏玉,相反站在他身后的蒼臨卻是一臉的若有所思。蘇和把二人的表情收入眼底,淡淡地開口,“陛下可知道這句話是何意?” 伏玉微愣神,緩緩第搖了搖頭:“朕不懂,還請先生解惑?!?/br> 伏玉的回應(yīng)明顯在蘇和的預(yù)料之中,他淡淡地開口:“帝堯名曰放勛,為人恭敬節(jié)儉,明察四方,善理天下,思慮通達,寬容溫和……也正是因為這些,堯帝發(fā)揚自己的才能讓家族和睦,明辨百官善惡,最后才讓諸侯國協(xié)調(diào)和順。”說完這些,他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臣以為為君者,當效仿帝堯?!?/br> 伏玉小心翼翼地看了蘇和一眼,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其實蘇和所說的話對他來說并不是那么難以理解,蘇和是接著上古先帝的事例為他來講為君之道。只是從伏玉的角度來說,這些對啊來說可能并沒有什么實際的意義。 蘇和將伏玉的表情收入眼底,只以為以伏玉的基礎(chǔ)來說還沒有完全理解,在腦中思索了一下,準備再細致地為伏玉講解一下,還不及開口,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聲清晰的嗤笑,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回手拉開了殿門,就看見一個一身侍衛(wèi)服的年輕男人正站在門外,臉上是分明輕視的笑意。 蘇和微挑眉:“你是何人?” “備身郎將荀成,負責侍衛(wèi)陛下左右,尤其是這長樂宮的安危都由在下負責?!避鞒煽吭陂T口,雙手環(huán)在胸前,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看著蘇和,“蘇先生,久仰。” 蘇和確認了這人的身份,收斂了自己面上明顯厭惡的表情,冷淡地回道:“荀大人客氣了,在下只是一個普通的書生而已?!闭f完,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無論如何,荀大人都不應(yīng)該在此打擾陛下吧?” 荀成先是一愣,跟著就笑了起來:“在下負責護衛(wèi)這長樂宮的安全,所以,要在離陛下最近的地方守衛(wèi)他的安危。更何況,直到現(xiàn)在,在下也一直站在這門外,又何來打擾陛下一說?倒是蘇先生突然拉開門,毫不含蓄地質(zhì)問在下,倒是讓在下嚇了一跳。” 荀成面上掛著笑意,那笑意里卻好像帶著分明的嘲諷,讓蘇和覺得格外的煩悶,但又不得不承認這人確實如他所說的一般“恪守職責”,哪怕到現(xiàn)在都是站在殿門外,所以也確實沒有超出自己本分的表現(xiàn)。 只是剛剛蘇和分明聽到了這人在門外發(fā)出的嗤笑,也正是因此,自己才會打開門。 見蘇和表情猶豫,荀成又笑了起來,挑了挑眉繼續(xù)問道:“蘇先生可是有事要吩咐在下?” 蘇和微抿薄唇,看起來情緒不虞,但還是回道:“不敢,在下就不打擾荀大人了。” 荀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臂,向前幾步將手按在門上:“是在下不打擾陛下與蘇先生才是?!闭f完,他朝著一直坐在書案前一臉茫然的伏玉點了點頭,從殿外將殿門緩緩地關(guān)上。 蘇和對著殿門愣了一會,才轉(zhuǎn)過身,朝著伏玉道:“陛下,我們繼續(xù)吧。” 伏玉還沒有從剛剛二人之間莫名其妙地對話中回過神來,聽見蘇和的話只能下意識地應(yīng)聲:“是?!?/br> 蘇和將書冊重新拿了起來,繼續(xù)為伏玉講解上面的內(nèi)容,因而也忽略了身邊蒼臨始終落在自己身上帶著深深考究的目光。 一日又這樣毫無波瀾地過去了,陳原這段時間不知道是在忙什么,鮮少出現(xiàn)到長樂宮,也正是因此,伏玉才能得到難得的安寧。 丑時剛至,原本還在睡夢中的蒼臨便醒了過來,輕手輕腳地換上外袍,悄無聲息地順著長樂宮的后門摸了出去,直奔御花園。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熟悉,他已經(jīng)摸清了最近的路線,可以避開巡夜的所有侍衛(wèi),不驚動任何人的趕到那里。 他到的時候,荀成已經(jīng)侯在那里。蒼臨曾經(jīng)試過早起半個時辰趕去御花園,但是荀成依舊率先到達,就好像他一夜未睡一般,整夜待在那里等著蒼臨出現(xiàn)。 見到蒼臨,荀成點了點頭:“今日的動作倒是更利索了一些?!?/br> 蒼臨抬頭看著他,沒有任何回答。其實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大多是這樣的,蒼臨本身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而荀成又不是一個按套路出牌的人,在面對他的時候,蒼臨常常不知道要如何回應(yīng),便干脆不說,以免多說多錯,反而被這人挑到錯處。 荀成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蒼臨,挑了挑眉,隨口道:“我看這段時日那個蘇和已經(jīng)開始給小皇帝講起了四書五經(jīng)?你也跟著聽了?” “是?!鄙n臨回道,“蘇先生年紀雖輕,但是學富五車,同樣的《尚書》由他講起來,倒是聽出了不同的見地?!?/br> 荀成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學富五車倒是確實,只不過有些時候,過于迂腐?!?/br> 蒼臨低著頭想了想,抬起頭看向荀成:“你不喜歡蘇先生?” 荀成歪了歪頭,似乎是在思考蒼臨的話,半晌回道:“倒是沒有不喜歡,這個蘇和是有點真本事的人,為人迂腐卻也耿直,有自己的原則。對比朝中那些虛偽軟弱之人,倒是要討喜的多。” 蒼臨疑惑:“可是他不是陳原的人嗎?” “其父蘇坤倒確實是與陳原交好,不過此人素來圓滑,善于結(jié)交朝臣,所以在陳原掌控朝野之后與之交好也不算意外?!避鞒烧f道,“但是蘇和此人卻與其父大不相同,這么多年來,他一直沉浸于詩書之中,不摻和其父在朝中的勾結(jié)。此次他來給小皇帝當先生,大概也是其父的屬意,他無法拒絕?!?/br> 蒼臨點了點頭:“那你先前與蘇先生有過接觸嗎?” 荀成笑了一下:“那倒是沒有,不過今日一見,倒是與傳言格外相符了?!避鞒烧f完看了蒼臨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蘇和學識淵博,有機會跟著他學習倒是一件好事,只不過,他某些迂腐的思想你倒不用盡信?!?/br> 蒼臨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點頭應(yīng)道:“我明白了?!?/br> “那就開始今日的練習吧。”荀成的聲音在夜色之中格外的清楚,他轉(zhuǎn)過身朝著四周看了看,似乎是思索了一會,才開口,“我今日來的時候,在西北角藏了個盒子,今夜你的任務(wù)就是避開巡夜的侍衛(wèi)還有各個宮門外的守衛(wèi),找到那個盒子?!?/br> 蒼臨斂眉,面上的表情有些凝滯,這些日子他一直跟著荀成練習武藝,這幾日荀成一直打算著要找個機會試試他這段時日所學,但沒想到是這種考驗。這考的不僅僅是他的武藝、膽色,還有,他的思慮。 荀成瞥見他的表情笑了一下:“怎么?不敢?這倒也是,畢竟如果你被人發(fā)現(xiàn)的話,我是不會出面救你的,你只能等著小皇帝明日去跟陳原求情包你。另外,你必須在天明之前拿到那個盒子,不然,你還要想著如何跟小皇帝交待你的行蹤?!闭f完,他低頭看了蒼臨一眼,“當然,你也可以拒絕?!?/br> 蒼臨抬起頭,毫不猶豫地對上荀成的眼睛,眼底充滿了堅定:“我會做到的?!?/br> 荀成笑了起來:“那好,我拭目以待?!?/br> 第三十章 黑夜總會讓人生起一種寂寥感, 但蒼臨卻不以為然, 對他來說夜色卻是最好的掩護。這一段時日, 荀成似乎是有意無意地借著練習武藝的由頭,讓蒼臨摸遍了皇城的每一個角落。蒼臨對于夜色之中的皇城甚至要比白日的更加熟悉。只不過,卻是頭一次要自己一個人穿過大半個皇城, 只為了去找一樣東西。 皇城的西北角蒼臨也并不陌生,伏玉長大的那個冷宮現(xiàn)在正在那里,他與伏玉一起去過一次, 連日來在荀成的安排下, 也先后去過幾次,只是沒想到荀成會將東西藏在那邊。 起初知道是在西北角的時候, 蒼臨心底還隱隱升起一絲慶幸。因為皇城的西北方向的宮殿多是冷宮,多年以來沒有人居住, 連巡夜的侍衛(wèi)都很少接近那里,但等他沿著墻角一路摸過去時才發(fā)現(xiàn), 今夜一切似乎不太一樣。 大概是荀成刻意給蒼臨制造的難度,不知道他用了什么由頭,幾乎調(diào)動了大半個皇城的守衛(wèi), 原本清冷的西北角也多了人巡夜, 蒼臨一路摸過去,一時不防,險些暴露了身形。這才更多了幾分謹慎,直接翻上了屋頂,一路摸進了冷宮。 在西北的這片冷宮里想要找一個盒子其實并不怎么容易, 需要對荀成這個人格外的了解,需要縝密的心思,更需要極致的耐心。這對于現(xiàn)在的蒼臨來說,其實也并不算一件難事。 蒼臨先前還不覺得,直到這一晚,他才恍然發(fā)現(xiàn),荀成教給他的東西要遠遠地超過了他的預(yù)估,他得到的不僅僅是武藝上的精進,他開始學會冷靜地去面對眼前的問題,學會思考,也學會等待。 東邊的天色漸漸地亮了起來,蒼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將屋檐上那個并不怎么起眼的盒子拿到手里,剛要將盒蓋掀開,突然聽見身后傳來破風之聲,猛地向左跨了一步扭轉(zhuǎn)過身體,抬起左手手臂擋住直奔自己左臉的那一拳,右手成掌刀,直接劈了出去。 借著昏暗的晨光蒼臨與那人接連對了五六招,才看清對方的臉,向后退了一步,將那個木盒遞了過去:“吶,找到了?!?/br> 荀成收了自己的攻勢,翹了一下唇角,看向他手里的木盒:“你都不打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嗎,可能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獎勵呢?” 蒼臨的唇角扯了一下,將那木盒直接塞到荀成手里:“一個空盒子而已,自己留著吧。天快亮了,我要回去了?!?/br> 荀成抬手將那盒子拋起,而后又接住,挑了挑眉:“不聽一下評價嗎?” 蒼臨的腳步微頓,轉(zhuǎn)過頭看向荀成,看見對方臉上的笑意微收,難得正經(jīng)地開口:“身手還是可以的,我專門派了幾隊人不間斷地在這附近巡邏,你都沒被發(fā)現(xiàn),這點倒是值得夸贊。至于其他的,”荀成抬手指了指東北漸亮的天色,“不過速度還是慢了一些,再耽擱一會,天就全亮了?!?/br> 蒼臨微垂下眼簾,點了點頭:“我知道了?!?/br> 荀成掃量了他的表情,勾了一下唇角,他知道這個少年的心思有多重,話說到這里已經(jīng)足夠了,下次再考驗的話,他應(yīng)該不會讓自己失望,這難免讓荀成居然升起了一點期待。 蒼臨抬眼就看見荀成臉上的表情,突然一伸手從他手里將那個木盒子拿到自己手里,身形一閃,從屋頂直接翻了下去,逐漸消失于荀成的視野之中。荀成站在屋頂之上,遙遙地望著日出的方向,勾起了唇角。 蒼臨今日確實是耽擱了一些功夫,等他摸進長樂宮的時候,天已經(jīng)漸亮,晨曦順著窗戶照進了殿內(nèi),蒼臨剛剛進到內(nèi)殿,就聽見床榻上伏玉翻身的聲音,已是要醒的征兆。蒼臨稍一猶豫,干脆直接走到床榻邊,伸手拍了拍伏玉的手臂:“該起了,今日要上早朝?!?/br> 伏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半夢半醒地看了看蒼臨,胡亂地點了點頭,將臉在床上又蹭了蹭,才慢吞吞地坐直了身體,小聲地嘀咕道:“我至今都想不明白,為什么一個一國之君連個懶覺都睡不了,還這么多人覬覦這個位置?” 蒼臨沒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愣了愣神還是沒忍住,唇角露出一點笑意:“小心這種話被蘇先生聽見,又要教育你?!?/br> 伏玉一聽蘇和的名字,就忍不住垮下臉來。這段時日在蘇和格外嚴苛的教導(dǎo)之下,伏玉對蘇和的敬畏已經(jīng)只遜于陳原。蒼臨瞥見他的臉色,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點,他難得露出這樣的笑容,讓伏玉不由愣神,與他對視了一會才不滿地扭過頭:“好啦,去忙你的吧,我去洗臉。” 蒼臨面色難得柔和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彎了一下唇角,朝他點了點頭。 又是新的一天開始。 ~~~ 南夏淳熙元年三月二十八,三月國喪期滿,太尉陳原即迎娶寡居宮中多年的永寧長公主伏芷。二人的婚事從定下之日便震動朝野,直至大婚之日,仍有許多人難以置信,卻無人敢出言反對。 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伏玉,即使伏芷親口向他表示自己愿意嫁給陳原,他的內(nèi)心依舊十分的復(fù)雜。陳原此人情緒難辨陰晴不定,又錙銖必報,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兇狠歹毒。即使二人曾經(jīng)兩情相悅,但在發(fā)生如此之多的變故之后,那些感情大概早已泯滅,依著伏玉的角度,他覺得陳原多年以來孤身一人不肯娶妻,只是因為得不到的偏執(zhí)而已。不管他與伏芷之間姑侄情分如何的寡淡,他還是不希望伏芷嫁給陳原那種人。 但是他偏偏又無可奈何。 伏玉坐在龍椅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大殿中央的兩人,陳原一身紅色婚服,長身而立,面上依舊帶著笑意,卻不似往日那般讓人隱隱生懼。他身側(cè)是一身鳳冠霞帔的永寧長公主伏芷,蓋頭遮住她的面容,伏玉不知道她此刻臉上是否也像身邊的陳原那般帶著笑容。 依禮陳原與伏芷應(yīng)該向伏玉叩首以謝皇恩,但是伏玉無論如何是不敢受這二人之禮的,在禮官開口之前搶聲道:“皇姑母與……姑丈是朕的長輩,朕年紀且輕,今日也只是為長輩的婚事做一個見證,無論如何不敢受此禮,二位就只叩謝天地還有,還有列祖列宗吧?!?/br> 自伏玉繼位以來就不見陳原向伏玉見過禮,禮官原也擔心自己依禮而行會惹惱這位權(quán)傾朝野的重臣,見伏玉開口也樂得如此,便按著伏玉的話引著這二位先拜天地,再拜祖宗,最后,夫妻互拜。 二人跪倒在地,永寧長公主已經(jīng)盈盈伏身,倒是陳原仿佛愣神一般盯著伏芷看了一會,直到禮官忍不住小聲提醒,他才翹了一下唇角,慢慢地叩首。 伏玉微微瞇了瞇眼,他的臉色其實并不怎么好看。剛剛陳原那一刻的遲疑讓他忍不住多想,他不知道剛剛那一刻陳原究竟在想些什么,是欣喜,是遺憾,還是終于得到之后的失落? 這些他無從知曉,即使知曉,其實也并沒有什么辦法,他微微偏轉(zhuǎn)視線,環(huán)視大殿之中默不作聲的群臣,陳原的親信自然滿臉歡喜,也有一些對南夏皇室還抱有一絲希望的老臣眼底難掩擔憂,更多的人是面無表情,他們根本不在意陳原為何要娶永寧長公主,也不想知道這二人是否是真心結(jié)親,他們唯一在意的是,這樁婚事會不會對朝堂造成什么影響,而這種影響又會不會波及到自己。 伏玉將視線又轉(zhuǎn)回到大殿正中的那二人身上,其實憑著良心來說,陳原雖然已近而立之年,但身形清瘦,又生的面嫩,站在永寧長公主身邊,二人倒也能算得上郎才女貌,絕世佳偶。不管這二人究竟是為了何事結(jié)親,但是在他們的心底,大概都會忍不住去設(shè)想,如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如果當日先帝沒有受邢罡的蠱惑,而是讓二八年紀的伏芷嫁給自己心儀的陳原,那么二人之間的種種是不是就不會變成今日這般? 然而一切都只不過是設(shè)想而已。 “禮成。”禮官的聲音讓伏玉重新打起精神,禮成之后還有婚宴,大概是為了顯示自己對此婚事的重視,陳原將婚宴直接設(shè)在了這武英殿之上,雖然已經(jīng)超出了禮制,卻沒有一人敢反對。 侍女將永寧長公主扶到了偏殿休息,陳原看著她的身影慢慢走遠,才轉(zhuǎn)過身朝著禮官點了點頭,示意眾人入座,宴席可開。 伏玉微垂眼簾,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盞,望向下首的陳原:“朕才疏學淺,說不來什么,僅以此酒祝賀姑丈夙愿達成。” 陳原拿起面前的酒盞,朝著伏玉露出一絲笑意:“那臣,多謝陛下。” 第三十一章 不管怎么說, 這場婚宴的主人都是陳原, 所以伏玉只是在宴席開始的時候坐了一會, 便找了借口離開,以免勉強坐在那里,大家心底都不自在。 伏玉從偏門出去, 遠遠地聽見身后大殿之內(nèi)傳來的喧囂與熱鬧,竟從心底升起了幾分寂寥,他微微垂下眼簾, 朝著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蒼臨開口:“走吧, 我們回長樂宮。” 蒼臨卻沒有反應(yīng),伏玉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他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旁邊的方向, 忍不住也跟著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那里是偏殿, 某種念頭從心底升起,伏玉朝著四下里張望了一下, 發(fā)現(xiàn)沒有人注意自己,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小聲道:“蒼臨, 你說我要是偷偷摸進去看看姑母, 應(yīng)該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吧?” 蒼臨凝眸落在他臉上,良久,輕輕點了點頭:“我?guī)湍阍陂T口守著?!?/br> 伏玉彎了唇角,高興地拍了拍蒼臨的手臂,轉(zhuǎn)頭朝著偏殿去了。 自那日在長信宮之后, 伏玉一直再沒有機會見到伏芷。確切來說,他跟陳原都是在早朝上才見了幾面。伏芷沒有想見他,他也不敢向陳原提起去見伏芷的請求,其實即使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么。 但是在今天這種日子,既然難得有了機會,他就忍不住想要去看看伏芷 ,想知道她現(xiàn)在是否安好。 偏殿里靜悄悄的,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去了武英殿分享陳原的喜悅,又或者是有人刻意吩咐的,伏玉一路進到內(nèi)殿卻連一個人影都沒看到。伏芷正端坐在榻上,蓋頭遮住她的面容,讓人無法知道她此刻的心情。 伏玉看了她一眼,輕咳了一聲示意自己的出現(xiàn):“侄兒見過皇姑母?!?/br> 伏芷的聲音從蓋頭底下傳了出來,帶著分明的驚詫:“皇帝?你現(xiàn)在怎么在這兒?” “侄兒不好在宴席上多待,正準備回長樂宮,路過這偏殿就想來看看姑母。”伏玉站在伏芷面前,眼底帶著些許猶豫,“不知姑母近來可好?” “有勞皇帝記掛。”伏芷淡淡地回道,“我自是安好。倒是皇帝,聽說陳原為你請了蘇大人家的公子做先生。此人我早些年間見過幾次,頗有才學,皇帝還需好生跟著蘇先生學習才是?!?/br> “侄兒明白,自然不會讓姑母失望?!狈駪?yīng)聲,抬起頭看著伏芷,卻不知還要說點什么,這么多年來,他其實并沒有什么與長輩交流的經(jīng)歷,對于伏芷雖然掛心,但真的面對伏芷的時候卻又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殿內(nèi)陷入短暫的沉寂,終于伏芷開了口打破了這種沉寂:“若是沒有別的事情,皇帝還是先回去吧,畢竟今日皇帝出現(xiàn)在這里于禮不符,若是落到有心人眼里,難免麻煩。至于皇帝的心意,本宮收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