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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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給你愛豆花錢的那種粉絲?!?/br> “哦。他不差我這點錢。” “……” 房間里又靜了下來,光線濾過玻璃窗,一束束地斜進房間。 電視劇一幀一幀地播著,沈從南或深或淺的影像在里面格外清晰。 眉目如畫,神情慵懶。一如往常。 他穿著白襯衫,襯衫卷到手肘處,露出的一截干凈有力的小臂,正提起一箱的金條,在和人交換毒品。 竟然已經(jīng)五年了。 廣島之戀里,日本男人對法國女人說:“在那兒你如此年輕,年輕得還沒具體屬于哪個人。” 她不知道他從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少年成長為如今萬眾矚目的偶像,其中歷經(jīng)了多少斷骨連筋的磨練。 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她覺得離她如此遙遠的沈從南,是如此年輕。 年輕得好像從沒具體屬于過任何人。 就像是從沒有屬于過她,一樣。 阮恬想,沈從南一定不會知道,而她大概也沒有機會再讓他知道。 阮舒要帶走她的那一天,她去找過他。 當時天降大雨,路人罕見。 她身無分文,沒有手機,也沒有找到可以求救的人。 后面還有阮舒開著電瓶追過來。 她光著腳,臉上沾染的血漬溶在雨水中,侵透了外面的衣衫。 她什么也沒顧上,狼奔豕突地往前跑,一路跑到了沈從南那一日給她送氣球的樓下。 身后阮舒已經(jīng)追到了她,她卯足了最后一股勁在樓下喊—— “沈從南!” 暴雨茫茫,天色寂寂。 她像是天地間渺小的浮游,抱著唯一的一絲希望,呼喊著沈從南的名字。 她手上還緊緊捏著一枚唇膏。 水蜜桃味的、曾經(jīng)沈從南用氣球送到她手里的。 那一枚唇膏。 沈從南用唇膏偷過她的初吻。 沈從南還用唇膏給她單調(diào)、干燥、乏味的生活填進了光明、希望和對愛情的期待。 第二十五章 周一,工作日。 阮恬七點半的鬧鐘,準時起了床。 她洗漱完畢,去敲了敲紀言初的門:“言初,起床。上班要遲到了?!?/br> 里面的人沒一點動靜。 阮恬嘆口氣,掃了眼客廳里擺放的一堆的應(yīng)援物,有迎接范星的橫幅,應(yīng)援棒,還有粉絲會的周邊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垛堞在一起。 沒一會,阮恬的手機震了震。 “恬恬。昨天范星航班晚點,我凌晨三點才回家的。今天不上班了。” 紀言初睡意朦朧的聲音在手機那一頭斷斷續(xù)續(xù),跟自言自語似的說完,就徑自掛了電話。 阮恬搖搖頭,笑了笑。放下手機,走進了廚房。 阮恬在一家絲蕾杜的避孕套公司的創(chuàng)意團隊工作。團隊里主要是86年到94年之間的年輕人,他們每天的工作內(nèi)容主要是日常對絲蕾杜產(chǎn)品的新媒體運營。 阮恬剛畢業(yè)找的這個工作,當時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上天眷顧,莫名其妙就讓她進了這個團隊。然而這個工作內(nèi)容說簡單也簡單,無非就是頭腦風(fēng)暴,想出各種好點子金點子寫出足夠有話題度和噱頭的避孕套文案。 但這工作說難也是真的難,比如于阮恬而言,她工作三個月至今,還沒寫出一則令她的總監(jiān)完全滿意的文案來。 阮恬的這個總監(jiān)姓蔣,叫蔣西岳。是個北方人,剛?cè)鲱^。有嚴重潔癖,辦公桌上不能容忍有一點的灰塵,最重要的是,他的性取向在整個公司都是個謎。 沒人敢問,也沒人敢討論。 臨近父親節(jié),蔣西岳要求團隊在父親節(jié)這天能出一個既有爆點,又有創(chuàng)意的文案。 周一,又是例行會議的時候。 會議上每個人都必須提出一個自以為最好的點。會議一開始,蔣西岳擰了擰眉心:“阮恬,你的父親節(jié)idea是什么?” 阮恬合上空白的筆記本,為難地對上蔣西岳認真專注的目光。 阮恬昨天下午,在紀言初出去給范星接機的空檔在房間想了很久,就是沒想出一個好的點子來。 想要過父親節(jié),那不就是不能用避孕套了嗎? 還怎么在父親節(jié)這天寫出一個既有爆點又有創(chuàng)意的文案? 蔣西岳有些不耐煩,側(cè)開目光:“你先出去,有idea了再進來。一會會議結(jié)束,你來我辦公室?!?/br> 阮恬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被蔣西岳趕出會議室,她臉上表情起伏不大,從位置慢慢起身,走到了外頭。 她合上門,站在門外,但沒有立刻走開。 里面馬上傳來其他同事的各種新穎有趣的點子—— “總監(jiān),我想的是:父親節(jié)快樂,還是父親節(jié)快了?” “總監(jiān),現(xiàn)在比較興盛霸道總裁風(fēng),咱們可以模仿霸道總裁的口吻:又欠你們一個父親,呵呵,反正也沒打算還……” …… 阮恬站在門外,神情微微漫上來一層落寞。 她有種錯覺,她是真的不適合這個工作。 會議很激烈,十來個人的會議,開了將近兩個小時。 蔣西岳開完會,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一直到下班時間都沒回來。 阮恬問了同事,偏也沒有同事知道蔣西岳他是去了哪。眼看紀言初打了兩個電話來催她回家,阮恬厚著臉皮,撥通了蔣西岳的電話。 嘟嘟嘟的提示音持續(xù)不斷地傳過來,一直沒有人接。就在阮恬快要掛斷通話的時候,電話忽然通了。 通話的那一頭人聲喧嘩,還夾雜著刺耳的噪音,阮恬習(xí)慣性地皺了皺眉,但聲音依舊平靜:“蔣總監(jiān),是我,阮恬?!?/br> 那一頭久久沒有出聲。 但明顯接電話的人慢慢走去了個清凈點的位置,手機那頭的噪音少了些。 阮恬怕蔣西岳剛剛沒聽清,于是重復(fù):“蔣總監(jiān),是我。阮恬。” 那頭輕“嗯”了聲。 不輕不響,不重不悶。 阮恬以為蔣西岳可能是在忙著應(yīng)酬,早就忘了上午會議時說過的話,于是馬上說明了打電話的事由:“蔣總監(jiān),你上午開會時說讓我來找你,我看你后來會議結(jié)束到現(xiàn)在都沒在公司,所以打電話過來問問,你還回公司嗎?” 阮恬其實就是想表達:你要是不回來了,那我就下班了。 那一頭越發(fā)得靜。 阮恬甚至都能聽見蔣西岳的腳步踩在路面上,發(fā)出的輕微的聲音。 阮恬不知為何,莫名有些心慌:“蔣總監(jiān)?” 那一頭應(yīng):“嗯?” 單個的音節(jié),疑問的口氣,尾音微微上揚。阮恬的腦海里飛快地劃過一抹不可捕捉的感覺,她強壓著內(nèi)心的異樣,問:“蔣總監(jiān),如果你不回公司了,那我就明天上班再來找你,你看這樣行不?” 那一頭又不說話了。 阮恬猜測可能是蔣西岳在忙,于是她靜靜地看著墻壁上的鐘,慢慢走了十秒。 那一頭卻還沒有聲音。 阮恬有些挨不住了,“蔣總監(jiān),您要是不方便接電話。那我先掛了。我明天再來您把。” 說到最后,她連語氣地越發(fā)地恭敬起來,甚至連你都改用來敬稱“您”。 就在阮恬要切斷電話的那一瞬,手機里卻陡然傳出了一記清晰的叫喚聲—— “阮恬。” 那聲音,就仿佛一滴鐘乳石尖上的一滴水,穿越過無數(shù)瑰麗的萬水千山,旖旎的花鳥魚蟲,輕輕滴進阮恬的耳朵。 活生生地也滴到阮恬的心里去。 就在這會,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蔣西岳松了松領(lǐng)帶,看了眼墻壁上的鐘,對阮恬說:“過來我辦公室。” 阮恬一雙眼像魚眼一樣鼓著,目瞪口呆地看著仿佛從天而降的蔣西岳。 她仿佛是碰到了鬼似的,忙不迭切斷了電話,失魂落魄地跟著蔣西岳進了辦公室。 蔣西岳剛經(jīng)歷了大半天的應(yīng)酬,面色泛著乏意,他捏了捏眉心,“阮恬,你進我們團隊多久了?” 阮恬還沒從剛剛的驚嚇里走出來,她愣了半秒,才說:“三個月零一天?!?/br> 蔣西岳辦公室的座機響了。 蔣西岳將電話接起又迅速掛下,看向阮恬:“我有沒有說過,開會之前一定要有好的點子?” 阮恬點點頭。 蔣西岳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問:“阮恬,你談過戀愛沒有?” 阮恬被他問得猝不及防,下意識地搖搖頭。但偏偏腦子里馬上冒上來一張昨天還在電視里看過的臉,她又點點頭,“高中的時候……”她拿捏了一下措辭,“早戀過?!?/br> “沒有性|經(jīng)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