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第二階段訓練過去之后,夏瞳本來打算好好玩兩天的,還和田雯約了周末去吃海鮮,現(xiàn)在……只能爽約了。 她必須分秒必爭,繼續(xù)第三階段的魔鬼訓練才行。 看著水中矗立的一根根木樁,夏瞳有種自己在練武功的即視感。 “木樁初時是直徑二十厘米的,要達到的目標是五厘米,你卻能自如的在上面跳完一曲《天鵝湖》?!?/br> “好吧好吧!”反正夏瞳也是習慣這樣高強度的訓練了。 在這樣的訓練中,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在交流賽的前一天,夏瞳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那是個兩鬢霜白,但卻很精神的老太太,眉間因常年皺眉而留下的深深的溝壑和那同樣深的法令紋,都明顯的喻示著,這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看到那個老太太銳利的陽光看向自己,夏瞳神情恍惚了一瞬,喃喃道:“祖母。” 莊老夫人明顯也是看到了夏瞳,淡淡道:“我聽說你明天要去參加和荊棘花學院的交流賽?!?/br> 夏瞳低著頭,也沒問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祖母想知道,總是很容易的。 夏瞳對莊老夫人的感覺很復雜,祖母應該算是莊家唯一一個對她有點真心的人了,可惜……那點真心也是有前提的。 跳不好芭蕾舞,就要被放棄。 莊老夫人也不在意夏瞳的不回答,只把一個紙袋遞給她。 夏瞳接過,抽出紙袋里的盒子,打開看了看,驚訝的發(fā)現(xiàn)竟然也是一雙舞鞋,款式和那天周先生送給自己的一般無二,只是顏色不是紅色,而是香檳色。 “這個……”這明顯也是一件舊物,想來也是有點紀念意義的,夏瞳不明白祖母為什么要把這雙舞鞋送給她。 莊老夫人看著那雙舞鞋,眸子里有一絲懷念,這是她看到淑貞的舞鞋后,很是喜歡,便也去定制了一雙一模一樣的。 只是沒想到,最后她們兩個哪個都沒能穿上,淑貞因為家庭原因退出芭蕾舞圈,而她也因為傷病復發(fā)退役了。 看夏瞳捧著盒子訥訥無言的樣子,莊老夫人難得面色緩和了一點,道:“我是早想把這雙鞋子送給你的,只是你那個時候太……不過現(xiàn)在好了?!?/br> 夏瞳低著頭,她想祖母應該是想說,她太不爭氣了吧!但…… 把蓋子蓋上,盒子放回紙袋,這舞鞋,夏瞳不打算收。 這雙舞鞋,就像祖母的期望一樣,太沉重了。 而夏瞳,早已不想再背負著祖母的期望,走下去。 莊老夫人看夏瞳把袋子遞還到自己面前,皺了皺眉:“你這是什么意思?!?/br> 夏瞳卻是沒了從前面對莊老夫人的怯懦,很是認真的道:“祖母,我喜歡芭蕾,我會一直跳下去,不論我跳得好還是不好?!?/br> 這一次,想在芭蕾舞這條路上走下去,是真的和祖母沒有關系了。 莊老夫人眉頭依舊緊皺:“這和你收不收鞋子沒關系?!?/br> 夏瞳淺淺的笑了笑:“是沒關系,但舞鞋我已經(jīng)有一雙了,一雙就夠了。” 夏瞳覺得,有些東西,有一份就夠了。而周先生送的舞鞋,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 包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夏瞳拿出來一看,是周先生打來的。 “夏瞳,我已經(jīng)進了學校了,你在哪里?” 夏瞳也不知道周先生怎么就心血來潮來學校接她了,不過還是如實回道:“我在學校的涼亭這邊?!?/br> 手機里傳來一聲低笑:“這樣啊,那你轉過頭?!?/br> 嗯?夏瞳轉頭,看見周先生正在不遠處的梧桐樹下,微笑的看著她。 夏瞳微微的睜大了眼,臉上頓時綻開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匆匆向莊老夫人道了個別,就向著周毓小跑過去。 莊老夫人看著不遠處那個熟悉的青年,透過他那張臉,想到了已經(jīng)去世多年的老姐妹。 “彩玉,還是你家的小瞳可愛,不像我家的臭小子,要不你家小瞳長大了嫁給我們小毓當媳婦兒吧!” “彩玉,你也不要對小瞳太嚴厲了,跟我學學,我就很開明,只要我家小毓以后給我找個跳芭蕾的孫媳婦就行?!?/br> 看著相攜而走的那兩人,莊老夫人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個笑容,低喃:“淑貞,你的愿望實現(xiàn)了,你開心嗎?” 再看手中那雙沒送出去的舞鞋,不知怎的,心中突然生出了股悵然若失的感覺。 周毓牽著夏瞳的手,問:“剛剛那是……莊奶奶嗎?” 夏瞳低頭抿了抿唇:“嗯,她送我鞋子,但我沒收,芭蕾舞鞋我有周先生送我的那雙就夠了?!?/br> 周毓聽夏瞳這么說,唇角勾起一抹笑。 第58章 推薦 是夜,漆黑的夜幕群星閃耀,微風吹過,樹林簌簌作響。 草叢中,螢火蟲肆意飛舞,像一只只小燈籠,閃爍著朦朧的光。 這樣靜謐美好的景色,在鋼筋水泥筑就的城市里,基本已經(jīng)絕跡了。 夏瞳看到色瞇瞇坐在一顆廢棄的木樁上,螢火蟲影影倬倬的亮光,照亮了他冷漠的側臉。 夏瞳也不管地上臟不臟,挑了一塊草木繁盛的綠茵地就坐下,問:“你的事情解決了?” “算是?!鄙[瞇難得變回了正常的聲線,而不是說一句就帶個蕩漾的尾音,“只不過,也沒有以前想的那么暢快?!鄙[瞇的語氣中,有些微的落寞。 “也許是因為,她曾經(jīng)是你在意過的人吧!”夏瞳記得之前冷冰冰說過,和前一任主人關系最好的就是色瞇瞇了。 色瞇瞇聽夏瞳這么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覺得,現(xiàn)在這個主人確實是不錯的。 看色瞇瞇眼中仍有郁結,夏瞳開解道:“其實我覺得你和火辣辣就是心思太重,很容易想太多,所以過得就沒有冷冰冰快樂。像冷冰冰那樣多好啊!只要買到心愛的棒棒糖,心情就能好上很多天。” 色瞇瞇意味不明的看著夏瞳,好像想剖開夏瞳的腦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把夏瞳看的發(fā)毛之前,色瞇瞇突然問:“不算小白在內(nèi),三個機器人里面你最喜歡誰?” 夏瞳毫不猶豫的道:“當然是冷冰冰??!又乖又聽話,簡直萌萌噠?!?/br> 話少,工作效率高,而且性情那么冷淡的機器人,卻喜歡吃棒棒糖,簡直反差萌。 色瞇瞇是不知道夏瞳怎么看出來冷冰冰萌的,但一向最受歡迎的他竟然被一塊冰坨子比下去了,感覺很是郁悶。 偏夏瞳突然想起來,今天是糖記賣七彩棒棒糖的日子。 起身拍了拍身后的草屑,向色瞇瞇告別:“不和你說了,我要給冷冰冰去買棒棒糖,你自己一個人慢慢看風景吧!” 色瞇瞇:“……” 出了空間,外面還是天光大亮,有個空間的好處之一,大概就是可以白天欣賞夜景。 這次去的早,夏瞳成功搶到了一份七彩棒棒糖,走到小區(qū)門口的時候,卻是遇到了來找夏瞳的王淑。 那天拿到夏瞳的頭發(fā)之后,王淑在張惠的幫助下又成功的拿到了她jiejie王曼的頭發(fā),去做了dna鑒定。 其實鑒定結果幾天前就出來了,就如王淑猜測的那樣,夏瞳是她jiejie的親生女兒,但思及夏瞳之前說的的話,她思來想去,最后還是沒去見jiejie王曼。 對著夏瞳勾起一個溫和的笑容,王淑道:“介意請我上去坐坐嗎?” 夏瞳沉默幾秒,最終還是道:“不介意。” 其實現(xiàn)在想來,那天自己的反應會那么激烈,也是因為事情太突然,就像前世知道自己不是莊家人之后,她也用了很長時間,才接受現(xiàn)實。 后來冷靜之后,夏瞳想了很多,這事情中疑點其實很多,而自己既然和小姨長得怎么像,那當初莊瑤找來的時候,莊夫人為什么一點都沒懷疑呢? 進了夏瞳家之后,王淑簡單的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空間還算大,房間的裝修布置也還算用心,夏瞳現(xiàn)在的日子應該過得不算差。 然后自嘲,要是夏瞳過得很辛苦,又怎么會不愿意認回jiejie呢? 夏瞳想著應該給客人泡杯茶,然后發(fā)現(xiàn)家里沒有茶,而速溶咖啡夏瞳也不怎么喜歡喝,所以……就只剩白水了。 用白水招呼客人好磕磣??! 想了想,從空間里拿了幾朵乳石花,隨意的丟進水壺里,燒了一壺‘花茶’。 端著兩杯‘花茶’出來了,一杯遞給王淑,一杯自己留著慢慢喝,乳石花泡水的味道,夏瞳還是挺喜歡的。 看夏瞳用白水招待自己,王淑也不在意,只緩了聲音,對夏瞳說:“我今天來找你,你應該也是明白了吧!你確實是我jiejie的親生女兒?!?/br> 夏瞳捧著水杯,沉默。 良久,夏瞳問:“你是想要我回莊家嗎?” 王淑卻是道:“一開始,我是這么想的,但后來我打消了把這件事告訴jiejie的念頭?!?/br> 王淑看著夏瞳,目光有些渺遠,像是在看曾經(jīng)的自己,她緩緩道:“夏瞳,你是自由的,你有權力,去選擇自己的人生?!?/br> 就像……曾經(jīng)的她一樣。 對王淑的回答,夏瞳有些驚訝,但她看得出來王淑應該是認真的,心里難免就對自己這個才第二次見面的小姨有了些好感。 知道了王淑不會逼她回莊家,夏瞳心情就好多了,她不禁向王淑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我有些好奇,當初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當時莊瑤找來的時候,沒有說得很明白。而且,我從來沒有聽莊……她講起你。我和你長得這么像,她卻好像沒什么反應,當初莊瑤一找來她就信了?!?/br> 王淑微微垂下眼簾,平淡的道:“不奇怪,我們分開也有三十年了吧!jiejie她……并不知道長大后的我長什么樣子?!?/br> 至于她小時候的樣子,一個頭發(fā)枯黃,身形瘦小的小女孩,都那么多年了,王曼又怎么還記得呢! 夏瞳確實越聽越疑惑,是親姐妹,卻不知道m(xù)eimei長大后的樣子,也從沒提過這個meimei一句,這很奇怪! 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意外的滿口清香,連心情都舒緩了許多。 王淑面色平靜的向夏瞳講述著她的故事,語氣平靜的近乎淡漠。 從王淑的話中,夏瞳才了解到這個小姨有些傳奇意味的過去。 父親是個拋棄妻女的混球,母親過度偏愛長女,對她不聞不問,十歲那年母親也因病去世,姐妹兩個被送往孤兒院。 一對華僑夫婦想收養(yǎng)一個孩子,她幸運得了那對夫婦的眼緣,被收養(yǎng)了,然后就隨著養(yǎng)父母到f國開始新生活,直到今天在商界呼風喚雨的女強人。 和她的jiejie王曼,完全是兩種人?。?/br> 王淑平靜的講述著自己的過去,眼眸明明滅滅,突然,她道:“jiejie她覺得是我搶了她的東西,她以為如果沒有我,會是她被收養(yǎng),然后去過富貴的生活。” “但世上哪有那么理所當然的事,又哪里有什么沒來由的眼緣?!币磺小欢际且孔约籂幦〉膯?? 這些年,王曼的學業(yè),生活的費用,都是王淑資助的,但她卻覺得,那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是王淑搶了她的富貴生活。 “有時候我在想,我干嘛還記掛著她,明明她連一通電話,一張照片,也吝嗇于給我。但畢竟……除了已經(jīng)過世的養(yǎng)父母,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啊!” “哦,不對?,F(xiàn)在還有夏瞳你,你也是我的親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