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來了

    等寧mama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漫空星燦了，這個時候的鄉(xiāng)村并沒有工業(yè)污染，山清水秀，白天特別藍，晚上的星子很亮，當然月亮也很大很圓，照在路上一切都是清清楚楚的，即便這樣，寧mama也不敢耽擱，緊趕慢趕地往家走，因為山里頭是有狼的！

    這并不是傳說，她小時候還親眼見過的，眼珠子綠油油的畜生盯著你的時候只讓人覺得頭皮子發(fā)麻，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擱。

    這還是人多的結(jié)果，大家輪著火把總算是嚇走了那畜生，如果真的是落單遇上那畜生，寧mama覺得自己肯定就交代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寧一諾正給meimei講故事呢，這兩天mama不在家，寧秀就搬到了上房和奶奶，哥哥一起睡，之前她和mama是住在廚房的。

    寧一諾講的并不是什么特別的故事，不過是“狼來了”一類的小故事，不過對于小寧秀來說，這仍舊是個很神奇的故事，哥哥懂的可真多。

    后來，寧奶奶鬧不過大孫子，又講起了她經(jīng)歷過和聽說過的古今，餓死人和逃難的民國，后來怎么“斗地主”之類的，雖然寧奶奶的語氣平淡，寧秀覺得還不如哥哥講的好聽，可寧一諾還是從其中聽出了血腥和殘酷，所以呀，遇上了太平盛世，其實也算是自己這一代人的幸運。

    基本上沒怎么遇上災(zāi)荒，也沒有餓著肚子，雖然經(jīng)歷的變革不少，動蕩也有，可到底大環(huán)境還是不錯的，最起碼不用擔憂自己的性命和肚子。

    寧一諾的思維發(fā)散遠了之后，覺得自己有些時候的怨憎和傷春悲秋其實是不必要的，人應(yīng)該朝前看的……

    回神過來，寧秀已經(jīng)睡著了，寧一諾剛闔上眼睛就聽見了外面的敲門聲，

    “我媽回來了？”

    寧一諾披上了外套下地穿鞋，出了堂屋，穿過院子，去開門了。

    寧奶奶看著大孫子的動作，嘆了口氣，摸出了炕沿邊塞著的火柴，點著了煤油燈，這個時候村里還沒電，家家戶戶都是煤油燈，蠟燭這種金貴東西實在是用不起，即便是煤油燈也不會敞開了用的，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是早早地吃飯，早早地休息。

    寧一諾也怕自己眼睛跟上一輩子一樣近視，早早地完成作業(yè)，晚上一般都是和寧秀玩兒，不怎么看書寫字。

    寧奶奶和寧mama對于孫子現(xiàn)在的成績很滿意，從來不會強迫他學(xué)習(xí)就對了。

    自己的大孫子兒子那么聰明，哪兒用得著那么刻苦，萬一再折騰壞了身體，她們上哪兒哭去？這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嗎？

    “mama，怎么才回來呀？”

    夜里的露水重，外加上寧mama一路上緊趕慢趕地，整個人看上去跟從水里撈出來的差不多。

    “快去換衣服，小心著涼！”

    寧一諾從mama手里接過了自行車，對著她說。

    寧mama點點頭，從后車座上拿下了包袱，進了廚房，然后由著寧一諾去停自行車了。

    兒子是真的長大懂事了！

    看著兒子的背影，寧mama很是欣慰，畢竟以前的寧一諾第一時間并不會是關(guān)心mama，而是關(guān)心她包袱里，口袋里有沒有好吃的。

    寧mama用白天院子里曬的熱水大概地洗了洗之后，這才帶著東西去了上房。

    從縣城帶回來的東西肯定都要交給婆婆的，好在她除了給娘家的之外，她私下還留了點兒。

    雖然這些東西大部分都進了兒子的肚子，可是寧mama還是覺得委屈，郁悶的不行，她都三十多的人了，家里的東西還沒有啥處置權(quán)，她能不覺得憋屈么？

    不過婆婆和丈夫都太精明，太厲害，寧mama敢在小事兒上糊弄糊弄他們，可是大事兒尤其是錢財這些上從來都不敢。

    婆婆從來都不會顧忌她的臉面，不管跟前是不是有孩子，有外人的，都是劈頭蓋臉地一頓，以前的年輕的話倒還算了，可現(xiàn)在她的兒子都那么大了，她還要不要臉了？

    寧mama嘆了口氣，收起了那些小心思，進了堂屋，和寧奶奶交代了自己的縣城一行。

    聽著兒子下個月會回來，寧奶奶總算是高興了。

    “行了，回去睡吧，大晚上的折騰的人不得消停！”

    將兒媳帶回來的東西，錢的收進了自己的箱子之后，寧奶奶有些不耐煩地打發(fā)了兒媳婦……

    第23章 麥麗素

    如今的寧一諾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可還是被mama拿回來的麥麗素真甜到了，實在是太好吃了！

    沒想到小時候的麥麗素這么好吃呀，兄妹倆一人含著一顆麥麗素，露出了同樣享受的表情，寧mama看著兩個孩子吃的香甜，倒是有些后悔沒有給他倆多留點兒了。

    不過這種事情寧一諾兄妹倆是不知道的，麥麗素好吃，不過也沒法敞開了吃的，好在寧一諾是有了自制力，而寧秀則更豁達，不豁達也沒辦法，因為她每次的零食基本上都不是自己可以擁有的，能吃到就已經(jīng)夠好的了。

    現(xiàn)在如果不是哥哥對自己好，偷摸塞給自己吃的話，她也不一定能吃著這么美味的東西呢。

    寧一諾不知道自家妹子的小心思，兄妹倆吃完了今天的分例之后，手牽手出去浪去了。

    等倆孩子出去了之后，寧mama這才和婆婆聊起了自己去縣城的一切，包括和丈夫商量好說辭。

    寧奶奶聽說兒子另有打算，她也不再cao心，聽兒子的準沒錯兒。

    兩個兒子都是自己的驕傲，對于寧奶奶來說，能培養(yǎng)出來兩個吃公家糧的兒子，是她一輩子的驕傲。

    既然老大已經(jīng)有了主意，寧奶奶也就心大地不去cao心了。

    寧一諾可不知道這一切，即便他問了，寧奶奶和寧mama也是含糊其辭，壓根兒就不提究這些事情，反正寧一諾不過是個小孩子，好糊弄的很。

    好糊弄的寧一諾：……

    除了無語之外，他也只能偷摸翻白眼了，看來自己沒有王霸之氣呀！

    即便是自己的家人，哪怕是兩個婦孺也沒辦法收服，我經(jīng)歷的一定是假重生！

    到了最后，無可奈何地寧一諾也只能放任，大不了就去鎮(zhèn)上唄，自己和小叔一家子擠擠得了，至于奶奶，還是留在家里比較好。

    到時候不管是撒潑還是其他的，總會有辦法讓自己如愿的，反正他不過是個小孩子，還是有些孩子的特權(quán)的。

    寧一諾郁悶地想道。

    打滾撒潑可是“寧一諾”的拿手好招呢，只要不如意，別說是五六歲了，就是十多歲他也能做出這種丟人的舉動來！

    寧一諾的生活平靜，寧mama的日子并不好過，忙完了家里的收成之后，娘家的，小姑子家的，侄兒家的，總之忙的一塌糊涂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距離寧mama從縣城回來已經(jīng)一個月的光景了。

    這兩天忙完了寧中秋的之后，她明天就得去姑姑家?guī)兔α?，寧mama后來和姑姑的關(guān)系并不咋滴，不過現(xiàn)在么，倒是挺好的。

    她還想著這次去小姑子家多干點活兒，看婆婆能不能開口讓自己回娘家?guī)鸵r兩天呢。

    雖然不喜歡兒媳婦，可寧奶奶顯然對于媳婦兒上閨女家?guī)鸵r是歡喜的，這不一大早地竟然烙了油餅，燒了荷包蛋給兒媳婦兒吃，寧mama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不過吃東西照樣幾大碗下肚，單單是雞蛋就吃了五個。

    寧一諾和寧秀倆一人一個半，寧奶奶兩個，十個雞蛋一家子人消滅的一干二凈。

    寧秀可算是高興了，她一下子吃了兩個多的雞蛋，能不高興嗎！

    寧一諾保持了自己不吃蛋黃的好習(xí)慣，將蛋黃給了寧秀，寧秀偏愛吃蛋黃，沙沙的，糯糯的多好吃呀，哥哥還真是沒口福！

    寧一諾也不分辨，后世雞蛋不稀欠了，誰還愿意吃雞蛋呀，寧一諾唯一愿意吃的就是茶葉蛋，可茶葉蛋這玩意兒三五時地解解饞也就算了，難不成誰還能天天當飯吃不成了？

    家里的土雞蛋是挺香的，不過那股子腥味兒也夠濃，白水荷包蛋，也就只能這樣將就了。

    吃飽喝足了的寧mama騎著自行車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就走了，寧一諾淡淡地想道，婦女能頂半邊天這話還真不是隨便說說的。

    寧mama顯然是個極為能干牢靠的農(nóng)村婦女。

    第24章 小產(chǎn)

    不過寧mama走的時候是好好兒的，可是回來的時候卻是慘白一張臉，看上去極為地嚇人！

    她是被人推回來的，架子車上墊著被子。

    寧一諾剛剛放學(xué)，被mama這個樣子給嚇了一跳，不過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摻和的上的，所以看著mama被人抬到了屋里去，還不讓他進去。

    寧一諾只能干著急，除此之外也是無能為力。

    最為糟糕的是，記憶中并沒有這一段兒，或者說那個時候的自己還太小，完全沒有記憶。

    不過mama沒有受傷，看上去又這么虛弱，不是小白的寧一諾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mama該不是小產(chǎn)了吧？

    這樣想想，再看看姑姑忙著燒炕，奶奶忙著宰雞，寧一諾還有啥好不明白的呢？

    不過他覺得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不是燒炕，也不是宰了老母雞給mama補身子，而是應(yīng)該去縣城醫(yī)院檢查一下mama的身體。

    女人小產(chǎn)多遭罪呀，甚至比生孩子還傷身體，寧一諾并不覺得奶奶和姑姑現(xiàn)在的處置就能讓mama養(yǎng)好身體。

    可是自己人微言輕，就算是說出來也不會有人聽的，現(xiàn)在的人還沒有要去醫(yī)院的觀念，反正村里有赤腳大夫，哪兒疼了最多就是吃個止疼片，這已經(jīng)是極限了。

    上醫(yī)院去看病這種事情，誰會去？誰敢去？

    去醫(yī)院不花錢的呀，咱們這樣的泥腿子也不配去醫(yī)院，

    這樣的理由能讓人啞口無言，可也是事實，能填飽肚子就是對農(nóng)人一年忙碌最大的褒獎了，至于其他的，他們也不敢奢望。

    寧一諾自己干著急，他倒是有些痛恨自己年紀小了，基本上啥事兒都干不成。

    不過顯然今天已經(jīng)是沒辦法把mama送去醫(yī)院了，天色晚了不說，也沒辦法去呀。

    村上倒是有個拖拉機，不過是明天會去鎮(zhèn)上，而不是直接去縣城，想去縣城，得給司機油錢外加上煙錢，飯錢或者管飯也成，可寧一諾自己手頭上別說是一毛錢了，就是一分錢也沒有，賒賬這種事情總得讓大人出面吧？

    寧一諾跟沒頭的蒼蠅一樣亂晃悠，寧奶奶已經(jīng)把老母雞燉在鍋里了。

    雖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也氣閨女，可這事兒最應(yīng)該怪怨的肯定是兒媳婦，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呀？

    好好兒的一個孩子就這樣沒了，說不定能給大孫子生個伴兒呢，可是現(xiàn)在呢？

    寧奶奶看著躺床上半死不活的兒媳婦，再想想過幾天就要收的各種秋糧，覺得自己肚子的火氣更大了。

    大熱天的，寧mama身上捂著厚被子，外加上身子底下的炕也熱了起來，汗跟水一樣地往下掉，姑姑擰了熱毛巾幫她擦汗，寧一諾總覺得mama這樣下去會熱暈過去的。

    后世沒少聽說捂月子捂暈，捂了一身病的例子，這會兒寧一諾實在是忍不住了。

    “別捂著這么厚，換個薄被子吧！”

    在自己能進去之后，他第一時間地對著姑姑建議道。

    小姑的生活可比寧家要好，誰讓小姑嫁了個能干的姑父呢。

    “一諾，你不懂，你媽現(xiàn)在不能見風(fēng)，不然的話落下病根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小姑也算是讀書人，是初中畢業(yè)，補習(xí)好幾年沒考上中專就不讀了，所以稍微有些眼高于頂，最看不上的就是兩個嫂子，大字不識一個，委屈的可不就是兩個哥哥么？

    不過嫁人之后，她的清高被生活磨平了很多，現(xiàn)在看上去和普通的農(nóng)人沒啥差別，說話一樣都是高聲大嗓的，至于滿口臟話這些的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萬一mama捂出啥毛病來咋辦？姑姑，為啥不送mama去醫(yī)院？mama生病了，不應(yīng)該送醫(yī)院嗎？”

    寧一諾試圖跟姑姑講道理，他希望姑姑曾經(jīng)所受的那些教育能稍微地起點兒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