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小菱不僅沒有滾出去，反而靠近了徐志孟：“傻逼，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能命令我？”

    徐志孟一愣，片刻后眼神逐漸清明，這才覺著好像哪里不對。他聲音哆嗦了起來：“你……你怎么進來的?！?/br>
    “我飄進來的，”史小菱嘻嘻笑著，聲音陰森：“你看，我沒有腳?！?/br>
    徐志孟低頭，猛地尖叫了一聲。史小菱的下半身與徐志孟的床交叉，一步一步逼近徐志孟：“你躲什么？害怕嗎？”

    徐志孟身子哆嗦得厲害，蜷縮著往床頭縮，史小菱并不放過她，伸手摸過床頭上擺放著的一個玻璃煙灰缸：“這句話你他媽不覺著耳熟嗎？半年前，你一個字不差的跟我這么說過……徐老師，想起來沒有？”

    徐志孟聲音里帶著恐懼，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幾乎說不出來：“你別過來……別過來……”

    “你別過來……別過來……”史小菱聲音尖銳，假嗆假調(diào)地學(xué)著徐志孟說話：“別這樣……徐老師……求求你別這樣……”她聲音鬼魅，空氣溫度逐漸降低：“來啊徐老師，繼續(xù)學(xué)?！?/br>
    徐志孟嗷嗷叫出了聲，屁滾尿流地滾到了地上。他雙腿發(fā)軟，扶著墻壁都幾乎站不起來：“史小菱你要干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你別過來……求求你別害我……”

    “不害你？憑什么？”史小菱整張臉變得慘白，雙目赤紅，笑起來時，露出一絲隱約猩紅的舌，顯得猙獰可怕：“為了殺了你，我先殺了我自己。你不是牛逼嗎？你不是只手遮天，哪里都治不了你嗎？你有本事，連鬼也防得住??？！”她話音未落，手里的玻璃煙灰缸已經(jīng)狠狠地往徐志孟頭上砸過去。

    砰地一聲，煙灰缸沒有壞，但徐志孟的頭幾乎變形。

    這得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鮮血摻著一絲詭異的白，濺射在了墻上。但徐志孟居然沒有暈倒，他慘叫著捂住自己的頭，屁滾尿流地往旁邊爬。史小菱伸手，用她鬼的怪力狠狠扯住了徐志孟的腳：“往哪跑呢？不會很痛的……乖乖聽話……你是老師最喜歡的學(xué)生了……”

    說著，她一個用力，徐志孟的一只腳被她生生扯了下來。

    第76章

    寂靜的夜里，慘叫聲驟然而起。

    周小韶在門后面縮了縮脖子，覺著自己耳膜要被震破了。房間里的血腥氣彌漫出來，黑暗中恐怖的氣氛無處不在。周小韶偷偷往門里看了一眼，正看見史小菱用指甲一點一點挖開徐志孟的胸膛，伸手往他肚子里掏。

    這畫面，真是再恐怖的恐怖片也比不上了。周小韶頭皮發(fā)麻，簡直沒眼去看，但心里卻并沒有覺著有多害怕，反而……隱約有點兒過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史小菱掏出徐志孟的腸子，血染濕了她大半病號服，她慘白的臉上濺滿鮮血，卻依舊露出殘忍的笑容。

    “怎么樣，舒服嗎？”史小菱聲音陰森，笑意更是讓人骨頭都發(fā)寒：“嗯？怎么不說話呢？”

    徐志孟在他親眼看見自己的胸膛被破開來的那一瞬間，已經(jīng)暈厥過去一次了，可疼痛又迫使他清醒過來。鬼怪力氣大得驚人，他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開膛破肚。

    他尖叫哀嚎，苦苦哀求，全都沒有任何作用。人類能想象到最恐怖的，也不過就是如同案板上的魚，親眼看著自己一點點被肢解，而意識卻始終清醒。

    這會不會是夢？可做夢會有這樣清晰的疼痛嗎？為什么沒有人來救他？

    “嘖嘖嘖，徐老師，你看看，你的血已經(jīng)流了這么多了，要是再流下去，你該斷氣了吧？”史小菱坐在徐志孟的身邊，手里玩著從他腹部扯出來的腸子，血淌滿地板，滲進地板縫隙之間：“你還想不想活？”

    “饒了我……饒了我！求求你，讓我干什么都行，饒了我……”徐志孟的聲音嘶啞，力氣也漸漸失去。

    “那你跟著我說一句話，來跟我學(xué)。”史小菱湊近徐志孟，一臉的惡意：“說‘我是烏龜王八蛋，我是畜生，我禍害了很多女孩子，我豬狗不如’?！?/br>
    “我是烏龜王八蛋，我是畜生，我禍害了很多女孩子，我豬狗不如……”徐志孟連忙說道。

    史小菱點點頭，甚是滿意的樣子：“繼續(xù)說，說到我滿意為止。”

    “我是烏龜王八蛋，我是畜生，我禍害了很多女孩子，我豬狗不如……”徐志孟一邊不停重復(fù)，一邊痛哭流涕，他一只手臂已經(jīng)被史小菱扯了下來，只留下一只手緊張地護著自己的臉。

    就這個時候，徐志孟□□一疼，他下意識再次尖叫，頭發(fā)卻被史小菱猛地一扯：“不許停，繼續(xù)說！”

    “我……我是烏龜王八蛋……我……”徐志孟一邊叫著，一邊被迫與史小菱四目相對。

    忽然，史小菱詭異一笑：“你是不是在想，你下面還有沒有了？”

    徐志孟嘴里不停說著自己是烏龜王八蛋，自己已經(jīng)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他只能盯著史小菱，被迫跟隨史小菱所說的話來思考。

    “你摸摸看你下面還有沒有啊?！笔沸×夂呛且恍?，松開徐志孟的頭發(fā)。

    徐志孟僅剩的一只手摸向下身，忽然嚎啕起來：“沒有了，下面沒有了……”

    “讓你說這句了嗎？！”史小菱尖聲怒喝。

    徐志孟立刻改口：“我是烏龜王八蛋，我是畜生……”

    史小菱松開徐志孟，緩緩站起身來，她臉上快意的笑容漸漸淺了下去，片刻后坐在了床邊，抬頭望向窗外。

    “徐老師，你真的混蛋?！彼_口，卻似乎并不是跟地上已經(jīng)瘋癲的徐志孟說話：“你知道嗎？如果沒有你這件事，我今年應(yīng)該考到廈門的大學(xué)去了?！?/br>
    “我從小就喜歡海邊，聽說廈門大學(xué)特別好看。我高一時候暗戀的學(xué)長就考到廈門了，說不定我能在那里在遇到他……”

    “可因為你，這一切沒了?！彼皖^看向徐志孟，然后又看了眼自己沾滿血污的雙手，忽然不自覺笑了笑：“你知道么，我們家貓咪送去絕育時，我都哭了好久。沒想到，我會成為這樣的人。”

    “這輩子沒了，大概下輩子也沒了吧?！彼Ｈ坏卮炅舜晔?，目光看向窗外：“我是個惡人……不，是個惡鬼了，如果小時候看的傳說沒錯的話，我大概也會下十八層地獄。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輪回轉(zhuǎn)世，能不能再看見太陽?！?/br>
    周小韶聽見屋里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她推開房門，房間里的血腥刺激得她渾身汗毛一炸。她強迫自己不去看已經(jīng)不成人形，倒在血泊里不停罵著自己的徐志孟，而是坐在了史小菱身邊。

    “妹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史小菱看了眼周小韶，開口道：“你能不能幫我打聽打聽，我這種惡鬼，要在十八層地獄待多久？”

    周小韶看了眼史小菱，見她原本陰沉發(fā)黑的靈魂，此刻顏色正漸漸變淺，原本陰森恐怖的面容，此時卻只剩一臉的茫然。

    她像是一個迷路的小姑娘，只想知道未來何去何從。

    “現(xiàn)在十八層地獄擠得不行，怕是你連受刑的機會都沒有?！敝苄∩刂荒苓z憾地開了口。

    史小菱愣愣看著她：“那我會去哪里？”

    周小韶?fù)噶藫赶掳停骸班拧蟾艜苯踊觑w魄散吧。”

    史小菱頓了頓，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我沒下輩子了，對吧？”

    周小韶沒說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別想這么多了，咱們走吧。”

    史小菱順從地站起身來，她看了眼徐志孟，遲疑片刻終于還是開了口：“那他……”

    地上那一灘血rou模糊的東西，在周小韶眼里已經(jīng)被她自動打上了厚厚的馬賽克，她擰過頭不去看那個方向：“都這樣了，死定了啊?！?/br>
    史小菱張了張嘴，然后點點頭，附在了來時病房里的那把傘上。周小韶將傘收起來，拿在手里松了口氣。她往門外走去，回頭看了眼房間里的人，然后搖了搖頭。

    回到病房時，史小菱還有些發(fā)愣，她看見了病房里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玩手機的范無救，也看見了趴在床邊，依舊被定格在原地的自己的爸爸。

    “你爸挺瘦的，老這么個姿勢趴著，估計明天腰得斷了?！敝苄∩仉S口說了句，拿了一旁的外套披在了史小菱爸爸的身上。

    史小菱眼圈一紅，眼淚忽然掉了下來。

    “下午時候我來，你媽在給你擦胳膊?！敝苄∩厮坪鯖]看見史小菱的眼淚，接著開口：“看動作挺熟練的？”

    史小菱抽了抽鼻子：“嗯。我原來抑郁癥，什么都沒有感覺，每天腦子里只有想著怎么去死。我媽怕我一個人洗澡出事，都是幫我洗澡的。住院以后，她天天幫我擦身子?！?/br>
    周小韶輕笑一聲：“哇，那豈不是跟照顧個癱瘓一樣？”

    史小菱點點頭，輕笑一聲：“還不如照顧個癱瘓呢。癱瘓病人起碼安靜，不會跟他們吵架，不會發(fā)起瘋來摔東西砸東西……”

    周小韶?fù)u搖頭：“那不一樣啊，照顧癱瘓的病人和照顧你這樣的，心里感覺不同。你起碼還活蹦亂跳的，作為父母，女兒就算是亂摔亂砸，那起碼也是個活蹦亂跳的女兒啊?！?/br>
    史小菱沒說話，低著頭默默掉眼淚。

    “唉，也是可憐?！敝苄∩?fù)u了搖頭：“你爸媽為了給你治病，家里估計都要掏空了吧？治了這么久，你還是要死?！彼f著，拍了拍史小菱的肩：“回去吧。”

    史小菱愣了愣：“回哪里？”

    周小韶下巴往床上揚了揚：“回你身體里啊?！?/br>
    史小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回身體里？”

    周小韶失笑：“大姐，你是要我提醒你幾次你才能記得住——你還沒死！”

    史小菱發(fā)了會呆，她看了看自己依舊殘存血污的手，又抬頭看向周小韶：“我已經(jīng)……這樣了，還有資格活著嗎？”

    周小韶聳聳肩：“我可不是鬼差，這我說不準(zhǔn)。大約你功德還沒扣完？”她說完，看向史小菱：“說不定你回到自己身體里，什么時候生死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你功德點扣光光了，嘎嘣一下就讓你死了呢。”

    史小菱沒說話，只盯著周小韶看。

    周小韶抱了抱史小菱：“所以啊，趁你還活著，好好對待你爸媽吧。你的仇已經(jīng)自己親手報了，那就把它忘了。別讓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再打擾你的生活。陽光一點，知道了嗎？”

    史小菱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把自己的眼淚。

    當(dāng)她乖順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周小韶才松了口氣，坐在了床邊上，抬腳踹了踹一旁一直裝死玩手機的范無救：“喂，成了?！?/br>
    范無救抬眼看了看周小韶，勾唇一笑：“你還挺有本事，怎么把她說通的？”

    周小韶?zé)o奈攤了攤手：“她已經(jīng)鉆牛角尖了啊，不讓她報仇，她無論死活都想不明白的?！?/br>
    范無救瞇了瞇眼：“你真帶她去找徐志孟了？”

    周小韶笑得有點小狡猾：“是呀，去給徐志孟開膛破肚斷手?jǐn)嗄_去了！”

    范無救看了周小韶一眼，然后搖了搖頭：“你不會?！闭f著，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行了，咱回去吧?！?/br>
    周小韶看了眼床上史小菱的睡顏，追問了一句：“那什么，你確定她醒過來什么都不記得了？”

    范無救兩條長腿走了兩步，就夠周小韶跟在后頭小跑，他伸手撈過周小韶，半個身子的力量壓在身旁小丫頭肩膀上：“當(dāng)然。靈魂出竅后，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會對她有影響，但清晰的記憶并不會存留。就像是做夢一樣，清醒后的人又能記得多少夢里的內(nèi)容呢？”

    他說罷，又扭頭去看周小韶：“不過，你真帶她去找徐志孟了？”

    “是啊。”

    “可那人沒死啊，死了系統(tǒng)會警報出bug，我手機上會收到生死系統(tǒng)推送過來的信息。”

    “唔，不告訴你~”

    第77章

    這天，周小韶睡得格外香，第二天醒過來時，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她抓著頭發(fā)進廚房刷牙洗臉，出來后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飯菜。桌上擺著一個小紙條，是范無救留的，大約意思就是他有些事情要忙，鍋里有湯，吃完飯把碗筷放廚房水池里。

    周小韶往桌邊一坐，掏出手機給范無救發(fā)了個陰信。

    小勺：么么噠！

    范無救那里沒回應(yīng)，大約是還在忙，周小韶把手機往桌上一放，然后抄起筷子夾了塊排骨放嘴里。

    真好吃。

    睡覺睡到自然醒，起床就有好吃的，這日子真是神仙都比不過了。周小韶幸福地吃完了飯，把碗筷放進廚房洗干凈。她摸了摸肚子，遲疑地低頭掀開t恤衫看了眼自己肚皮。

    她一邊捏著肚子上的rou，一邊往房間里的體重秤邊上走。站上去一看數(shù)字，腦袋里頓時懵了個圈。高考結(jié)束不到一個月，她居然胖了五斤？

    這還得了，要按照這樣的速度胖下去，她大學(xué)畢業(yè)時候豈不是已經(jīng)穿不上婚紗了？遠的先不說，她本來這個暑假還打算去海邊穿著美美的小泳裝玩水去呢！周小韶趕緊下了秤，不敢多看秤一眼，跑到床上開始做仰臥撐。

    做了三個，周小韶就已經(jīng)做不下去了，她癱在床上捏著肚皮上的rou玩。

    “老范一定是別有用心，做這么多好吃的，要把我喂肥了，以后就只有他要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