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錢月月乖巧地點了點頭,放開秦雅青往樓道走,站定在兩個警/衛(wèi)員身后,對著還在請求他們的沈沐樹冷哼一聲:“你們怎么辦事的?葉叔叔和秦阿姨說了,手術區(qū)間,樓道里禁止喧嘩,還不快把人趕出去!有些阿貓阿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葉家是你高攀得起的么?” 她盛氣凌人的模樣很惹人厭,用詞也很過分,但確實一直跟在秦雅青身后,看模樣很是親密。 兩個警/衛(wèi)員在心里嘆了聲,對沈沐樹搖搖頭:“麻煩同學您離開,不要讓我們難做……” 沈沐樹沒有理錢月月的冷嘲熱諷,只是看了眼還亮著緊急紅燈的手術室,微微點頭,垂著頭默默轉身,和趕過來的蘇讓迎面走過也沒發(fā)覺。 蘇讓看了眼走廊里的警衛(wèi)和錢月月,瞬間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眼眸暗了暗,靜靜跟在沈沐樹身后,不遠不近的距離。 而此時,手術燈暗了,門拉開,葉熙明被推了出來。 被院長緊急召來的王醫(yī)師不敢怠慢,出來后立刻和葉凡霖和秦雅青報告情況:“葉……葉先生,葉公子目前已經(jīng)脫離危險,只是脾臟受損很是嚴重,怕是……對以后的生活……會有一點點影響……” 他說得委婉,可在場的人都知道,那絕不會是一點點影響。 “兒子。”秦雅青捂住嘴哭成淚人,完全沒有平日女強人的模樣,過了會兒才強撐著道,“王醫(yī)師,辛苦你了。我兒子什么時候能醒?” “哪里哪里,應當?shù)?。不出意外,等麻醉藥效過后,葉公子就能清醒了。”王醫(yī)師抹了抹滿頭的汗,突地小聲道,“不知葉先生家里是不是有誰的小名叫‘小不點’?” “怎么?”沉默不語的葉凡霖收回一直看著葉熙明的目光,低沉的聲音壓抑著怒氣。 “是這樣?!蓖踽t(yī)師又抹了抹汗,“在打麻藥的途中,葉公子一直無意識念叨著‘告訴小不點,我沒事,別怕’?!?/br> 小不點? 葉凡霖看向滿臉擔憂跟在推車旁邊的錢月月,眉毛皺了皺,他之前收到消息,葉熙明和社會上一些混混渣滓起了沖突,然后那些混混似乎和錢月月有些關系。 難道他兒子,喜歡錢家這個小丫頭? 不知走了多久,等沈沐樹回過神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家門口。她沒有掏鑰匙,也沒有敲門,只是呆呆聽著屋里傳來的狗吠,那么開心,那么歡快…… 等等! 狗吠? 二柴? 萬能商店! 她眼眸驀地亮起簇火光,顫抖著手摸出鑰匙開門往家里跑:“二柴,二柴,二柴!?。。。?!” 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所以她到最后都沒發(fā)現(xiàn)一路默默守護在她身后的蘇讓,以及兩張被撕掉丟進垃圾桶的機票。 mama給二柴買了些狗玩具,它正玩得不亦樂乎,就被沈沐樹一把抱起,幾步并作一步奔上二樓的臥室。 等門關好后,它才頭暈眼花地從沈沐樹懷里跳下去,甩了甩狗頭:“樹樹姐,你干嘛呀,我……”余下的話卡在喉嚨里,它驚訝地瞪圓小眼睛,“眼睛那么紅,哭了?!” “二柴,萬能商店里有能治好內傷的藥么?就是能修復破損的內臟?!鄙蜚鍢浠貞浿~熙明受傷的地方,按著腹部,“應該是肝臟之類的地方破裂了?!?/br> 二柴急了:“你受傷了?!” “不是我?!鄙蜚鍢鋼u了搖頭,如果可以,她還真寧愿今天受傷的是她。她知道葉熙明是為了她才去替蘇讓擋了那一腳,確切說是為了沈天星。 他是誤以為沈天星喜歡蘇讓,所以才接近她來刺激蘇讓。 這種感覺,真是有點糟糕。 沈沐樹垂下頭:“到底有沒有呀?” “不是你就好?!倍袼闪丝跉?,拿出機器翻了翻,“這種道具應該有,不過樹樹姐,你也知道缺德獸商店里的道具大多是以前發(fā)明的常規(guī)道具,像近期研發(fā)的新型道具,除了有共同的小缺點,要價會有些特別。比如能教人知識的課程卡也是新發(fā)明的,售價特別高,還……啊,找到了!你要的升級版‘紅藥水’售價五百缺德幣,以及一個諸葛亮親手做的包子……” 沈沐樹立刻翻出臨時車票:“走,去三國!” “不用現(xiàn)在?!倍裣铝藛危乱凰?,一瓶散發(fā)著玫瑰花香的紅藥水從屏幕里浮上來。“無任何副作用后再付后續(xù)的包子?!?/br> 無任何副作用后? 沈沐樹一時語塞,有點不安:“什么意思?” “這就是新型道具的統(tǒng)一小缺點,研發(fā)出來后,我們是第一個購買的顧客。”二柴頓了頓,“也就是效果有,可或許會出現(xiàn)一些無法意料的情況。所以還用么?” “……”想起手術室門口閃著的紅燈,沈沐樹手緊了緊,“用?!?/br> 于是入夜后,披著隱形雨衣的一人一狗在護士打開葉熙明的病房后,立刻閃身跑了進去。 ☆、036 【036】 葉熙明的病房是重癥病房, 連家屬都不能多待, 等護士關好門出去后, 病房內只能聽到儀器工作的滴答聲。 沈沐樹躡手躡腳地走到病床邊。 昏暗的床頭燈下,葉熙明睡得極不安穩(wěn), 似乎連夢里都在疼痛, 嘴唇都沒了血色, 泛著淡淡的白,眉心也微微蹙著。 虛弱的模樣,讓沈沐樹覺得有點陌生, 還有點心疼。 她忍不住伸手撫平他的眉心, 附身在他耳畔輕輕道:“安心睡吧, 等醒來就不疼了?!?/br> 說完她起身掏出升級版紅藥水和棉簽遞給旁邊的二柴:“一會兒醫(yī)生護士還會來查房,我去外面守著, 你現(xiàn)在就給他涂藥吧。記得涂仔細些,不要遺漏任何一處?!?/br> 二柴不可置信地瞪圓眼睛:“樹樹姐, 你要我給葉熙明涂藥?” “對啊。”沈沐樹視線無意掃過葉熙明的腹部,明明蓋著棉被, 什么都看不見,她的耳垂卻有些發(fā)燙,慌忙轉了個身,“這藥水要涂在傷處,肯定要……要……解開他的上衣,我……我……來涂的話,不太好?!?/br> “可是?!倍裎宋亲? 很是無辜地晃了晃爪子,“我的爪子抓不穩(wěn)那么細那么小的棉簽?!?/br> 果然話音一落,棉簽就從它爪子的縫隙掉到了地面。 “……” “我去門口把風?!倍窆o身上的隱形雨衣,邁著小碎步往門口跑,跑了一半又停住補了句,“樹樹姐不要怕!反正你披著隱形雨衣,他中途醒了也看不見你,不會丟臉的!” 等二柴走后,病房內里的空氣好像都被它帶走了,熱得慌。 沈沐樹覺得耳垂更燙了,視線四處亂飄,很是別扭地轉身,低聲嘀咕著:“我又不是怕丟臉,而是……” 話說一半,葉熙明似乎有些熱了,無意識拉了拉棉被。那蓋得嚴實的棉被滑了下去,露出他那截光滑如藕節(jié)的脖頸。 以及護士為了他呼吸順暢,并沒把扣子扣完,留了兩顆,那漂亮性感的一字鎖骨便在昏暗的燈光下若隱若現(xiàn)。 再往下一點,還能看到…… 沈沐樹的臉瞬間火燒火燎地,用手當做扇子扇風,閉著眼和二柴垂死掙扎:“二柴柴,你真的不能控制一下你的爪子,拿穩(wěn)棉簽么?” 二柴蹲在門口,雙眼機靈地觀察著四周,聞言毫不猶豫搖頭:“不能!” “但是我……” “樹樹姐,你到底在怕什么?”見她磕磕巴巴的,二柴很是嫌棄?!巴總€藥而已,又不是讓你做壞事!” “我……”沈沐樹捏緊藥水瓶,心口不聽話地亂跳,她也知道她現(xiàn)在不是在做壞事,反而是很好很好的好事。 可還是莫名心慌,看葉熙明rou/體什么的……總覺得好奇怪。 “疼?!?/br> 下一瞬,一聲虛弱顫抖的低語驚醒了沈沐樹。 她趕緊回頭,只見葉熙明額頭不知什么時候冒出了薄薄的虛汗,臉色也比之前蒼白了許多,無意識地吐著破碎的字:“媽……疼……mama……” 是有多疼,葉熙明才會像孩童一般喚著mama? 沈沐樹再也顧不得什么心慌,什么rou/體,果斷把棉被拉下來一半,解開葉熙明病服上其余的紐扣。 很快,葉熙明精瘦的上身暴露在空氣里,如果不是那塊明顯的瘀黑腳印,還有手術后縫著的那道駭人的長長手術線,的確很是引人遐想。 沈沐樹鼻頭一酸,趕緊半跪在病床旁,動作輕柔地給葉熙明涂紅藥水,唯恐又弄疼了他:“沒事沒事,很快就不疼了?!?/br> 紅藥水滲透后,那駭人的淤黑果然顏色變淡,縫制的手術線也加速開始愈合。 沈沐樹眼眸立刻亮了,又仔仔細細給他的傷口又涂了層價值連城的升級版紅藥水。 朦朧中,葉熙明只感覺腹部傳來股熱源,那一直席卷著的疼痛便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斷溫暖。 直到最后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反而體內流動著充沛的力量。 他詫異地睜開眼,慢慢清明的視線中,他又看到了那個人。 如記憶中一樣,臉上滿是心疼和認真,很是溫柔地給他涂著紅藥水。難怪不疼了,原來是他的樹樹,又來了。 他唇角微微上揚,下意識伸手去摸她的頭。 冷不丁頭頂被拍了下,沈沐樹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識抬眸,在對上葉熙明含笑的視線時,她手抖了抖,棉簽掉到了地上。 糟糕,被抓包了! 她臉立刻漲成豬肝色,連連擺手,結結巴巴地開口:“不是,不是,你別誤會,我不是在占你便宜,我真的也不想看,我是因為……我是……等等。” 她驀地停住,毫無誠意地輕輕扇了扇自己的側臉,再也不敢和葉熙明的視線對上,低頭自言自語著:“我真是豬腦子!我現(xiàn)在披著隱形雨衣,他又看不見我,淡定淡定,沒事沒事,裝作無事發(fā)生過。反正涂了藥,他也肯定不疼了,我只要悄悄離開,除了二柴,沒有誰會知道我看了葉熙明的那什么。對,誰也不知道?!?/br> 隱形雨衣,看不見她? 葉熙明聽到她的話,略略思索就明白隱形雨衣肯定也和時空列車一樣,是缺德獸專有的神奇道具。 三哈告訴他,缺德獸為了能更加便利地做壞事,發(fā)明了許多奇怪的道具。而道德獸雖然沒有道具輔助,但也對缺德獸的道具免疫。 而他因為三哈的關系有了免疫,因此他現(xiàn)在能看到披著隱形雨衣的沈沐樹。 想著葉熙明眼眸狡黠地閃了閃,看著小臉通紅,強裝鎮(zhèn)定的沈沐樹,很不巧啊小不點,你看了我身體的事,被我知道了。 所以,負責到底吧。 沈沐樹自我催眠完,收拾好地上的棉簽后就準備跑人,至于葉熙明的扣子……他現(xiàn)在已醒,傷也應該好了,自己扣吧! “疼?!?/br> 她剛抬腳,身后突然傳來葉熙明委屈巴巴的呼痛聲:“媳婦,我好疼啊?!?/br> 什么!藥沒效果么?! 沈沐樹慌忙回頭,很是熟練地蹲到床邊檢查葉熙明的腹部,奇怪,明明顏色淡了許多,連手術縫口都成了淡淡的粉色。 怎么還會疼? 她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大腦里分析著最大可能性,難道是升級版紅藥水的副作用出來了?修復了破碎的內臟,卻引起別的病癥? 看沈沐樹為他著急的模樣,葉熙明一邊滿是負罪感,一邊又控制不住自己,還想演得更可憐一些。 替蘇讓受傷,一是不想看到沈沐樹難過,二是他嫉妒,他想看到沈沐樹為他擔心著急的模樣,甚至想聽到她為了他哭。 他果然是很惡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