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看著屏幕上的“需要抱大腿的大佬”,它眼睛微瞪,按下了接聽鍵:“老媽,你怎么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沒良心的臭小子!”很快對面?zhèn)鱽砺暸叵澳阋詾槲蚁虢o你臭小子打電話??要不是你小姨一直催我,我根本懶得搭理你?!?/br> “小姨催你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二柴下意識遠(yuǎn)離聽筒,眼前飄過那個穿著白大褂的優(yōu)雅小姨。 “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這次對面是怒吼了,“你放在保鮮柜的人類意識清醒了,你說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警告你,快點來領(lǐng)走她!” 說完麻溜掛了電話。 沈沐樹看著接完電話后,垂著頭一言不發(fā)的二柴,有些好奇地蹲下捧起它的臉:“可愛的二柴柴,怎么了?” “……”二柴噎了噎,過了片刻才開口,“她醒了?!?/br> 沈沐樹沒反應(yīng)過來:“她還是他,誰?” “沈天星,她醒了?!?/br> ☆、018 【018】 翌日第二節(jié)課打鈴后,照例是每天的課間cao時間。 葉熙明是高一五班的學(xué)生,和三班隔了一個四班,但因為他一米八四的高個,沈沐樹只要偏過頭便能看到他和一群一看就不是乖學(xué)生的男生站在人群的末端,不做cao,旁若無人地聊天。 原來他真的能喚醒沈天星,是表現(xiàn)太好感動了佳人? 沈沐樹一邊偷瞄葉熙明一邊做著廣播體cao,昨天她已經(jīng)和二柴說好,既然沈天星清醒了,那她肯定要把身體還給她。 只是二柴卻不同意,一口拒絕:“我們已經(jīng)簽約了,樹樹姐你要有契約精神!要是你不喜歡2007年,我們也可以去別的年代,我再給你找個合適的身體!” “不是?!彼氖种篙p輕敲打著桌面,燦爛的笑意在唇邊蔓延,“我的意思是,做回2007年的我自己?!?/br> 以其用別人的身份改變過去,為何不可以是她自己呢? 二柴懵了:“樹樹姐,你不會是想……” “所以明天放學(xué),我們?nèi)グ咽鍤q的我揍成植物人吧!” “……” 也許是她看的時間有點長,葉熙明有所察覺,微微皺眉順著她的視線回頭,只是在看到是她時,眸底那明顯的不耐煩瞬間化為溫暖的笑意,合并食指中指碰到嘴唇,在眾目睽睽之下,給她送了個飛吻。 “哇哦,葉哥大早上就撒狗糧了!” “那可不,咱葉哥葉嫂就是一中模范夫妻,恩愛,懂么你!” 葉熙明身邊那群男生毫不避諱,不時起哄吹口哨,聲音大得前排認(rèn)真做cao的學(xué)生都紛紛側(cè)目。 尤其是錢月月,這幾天她總算沒做那些可怕的夢,精神一好又開始關(guān)注葉熙明的一舉一動。 那個小狐貍精,她絕對不會放過她! 錢月月暗自磨牙,昨天才去做的藍(lán)色星辰美甲被她一點一點扣了下來。 “咳咳……”當(dāng)了二十五年的中年少女,沈沐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直接被驚得咳出來,臉色染上層淡淡的紅。 她深吸口氣,尷尬移開了目光。 做完早cao后,隊伍并沒有解散,高中部主任那喜慶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響徹cao場:“同學(xué)們早上好。不知不覺中,秋高氣爽的秋天已經(jīng)悄悄來到我們的身邊,這不僅是豐收,詩意的季節(jié),也是一中建校的季節(jié)。尤其今年是一中改名以來第三十個校慶,為了紀(jì)念這重要的時刻,學(xué)校商討決定月底秋季運動會結(jié)束后,將舉辦前所未有的盛大校慶晚會,每個班必須出兩個節(jié)目,請各班老師同學(xué)踴躍參加!” 主任說完,cao場瞬間沸騰了,歡呼聲,口哨聲,尖叫聲不絕于耳,周邊的女生已經(jīng)開始商量晚會要穿什么裙子。 沈沐樹倒是毫無反應(yīng),靜靜站在原地,她以前除了上學(xué),其余課外活動,她都會“碰巧”生病,一個人在家復(fù)習(xí)功課。 運動會,不參加,晚會,不參加。 “天星,你今年還會唱歌吧!” 站在沈沐樹旁邊的是以前和沈天星一個初中的同學(xué)白瑤,讀四班。她鼓了許久的勇氣,終于紅著臉輕聲道:“你在畢業(yè)晚會唱的歌很好聽,我特別喜歡?!?/br> 唱歌? 沈沐樹一怔,腦海里浮現(xiàn)十年后,舞臺上光芒萬丈的沈天星,好像她唱歌的確很好聽,還有媒體夸她的嗓子被天使吻過,嗓音自帶后期。 不過今晚二柴就會把沈天星接回來,是否唱歌由她自己決定。 想著沈沐樹對著白瑤淺淺笑了笑,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 回到教室,班主任徐慧正笑吟吟地站在講臺上,拍著手道:“同學(xué)們,新一輪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打響,大家加油,我們不只要成績最強(qiáng),節(jié)目也要最強(qiáng)!這次的表演,有沒有人主動請纓?” “沒有!”三班的同學(xué)反應(yīng)都很一致,在課外活動方面,他們一直都是墊底,無論籃球,足球,羽毛球,跳繩……甚至拉拉隊也比不過別班。 “那?!毙旎郦q豫了一會兒,指著剛剛進(jìn)教室的沈沐樹道,“老師直接指定了,沈天星出個獨唱節(jié)目?!?/br> 她是實驗班唯一的藝術(shù)生,出個獨唱完全沒有問題。 然而剩下的一個…… 徐慧目光掃過班上那一排排戴著酒瓶底的男女生,頭疼起來:“算了,剩下的節(jié)目等我回去想想,你們先上課?!?/br> 沈沐樹腳步頓了頓,還是垂著頭回到了座位。 抱歉了,沈天星同學(xué),徐老師已經(jīng)指定你了…… 隔著不遠(yuǎn)的距離,號稱一中毒瘤的五班比起三班顯然吵鬧許多。 葉熙明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大長腿疊著伸到過道里,唇邊的笑容閃得李澤眼睛都快瞎了:“我說小帥同學(xué),人家不就是吃了點你的凍櫻桃,至于么?” “怎么澤哥,誰吃了葉哥的什么什么?”聞言旁邊正在逗女生的李特立刻小跑過來,滿臉激動。 他上周才轉(zhuǎn)到五班跟著葉熙明混,對他的一切都好奇得不得了。 “還能有誰?!崩顫尚Τ隹诖蟀籽溃耙恢行;?,小帥同學(xué)的頭號女神沈天星大美人?!?/br> “你不懂?!比~熙明鄙視地看向李澤,唇邊的笑意不減,“我之前送的凍櫻桃,她從沒注意過,我還以為她忘了?!?/br> “得得得,小帥同學(xué)又要回憶那個暖冬了。”李澤夸張地捧住心口,自爆前幾天終于從葉熙明嘴里知道的秘密:為什么會那么喜歡沈天星。 “那是2000年寒冷的冬天,我們的葉小帥同學(xué)激動地提著十斤蹄髈,兩只八寶鴨從缸rou館出來。可是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哪里還有給他醬牛rou包,涂紅藥水的小不點。又跑了,小帥同學(xué)沮喪地垂下頭吶吶自語著,心里也開始飄起漫天飛雪。然而!”李澤的聲音突地拔高,“在他路過長椅時,你猜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什么?!”李特完全入戲,緊張地抓住桌沿,“難道有披著黑色斗篷的巫婆從地底下冒了出來?” “童話看多了吧你?!崩顫砂琢死钐匾谎?,起身繼續(xù)他的獨角戲,“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疊成豆腐塊的大衣,還有盒只剩一半的凍櫻桃!那一刻,我們小帥同學(xué)的少男心砰砰砰爆發(fā),暗自在心里發(fā)誓,這小不點,我娶定了!” “夠了,你說書呢?!比~熙明抬腳輕輕踹了李澤的小腿,抬手看了眼時間,第三節(jié)課馬上打鈴了。 他閑閑地坐直身子,從塞滿情書的課桌里翻出課本:“都回去上課了,好好學(xué)習(xí),別鬧?!?/br> “葉哥,你……”李特下巴都驚掉了,“好好學(xué)習(xí)?” “數(shù)學(xué)課?!痹诤诙固と虢淌視r,葉熙明翻開記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筆記的數(shù)學(xué)課本,“我家媳婦說了,數(shù)學(xué)課時要好好聽課?!?/br> 說著他又輕笑了一聲,深邃的目光似是穿過數(shù)堵墻壁,看到了三班。不當(dāng)面喊媳婦,私下喊,心里喊總不違反《婚姻法》吧。 親愛的小不點。 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鈴聲一響,大家都手腳麻利地收拾著文具課本,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往外跑。 沈沐樹坐在位置上慢悠悠地合上課本,合上筆帽,余光一直悄悄關(guān)注著不遠(yuǎn)處的她自己,見十五歲的沈沐樹終于做完題背著書包出教室,她立刻抓起書包,跟著她走了出去。 傍晚的風(fēng)有點喧囂,吹得樹上的枯葉唰唰唰響,不時有大片大片的枯葉隨風(fēng)搖搖擺擺飄落,腳踩在上面,會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響。 咔嚓,咔嚓,咔嚓。 十五歲的沈沐樹腳步一頓,覺得背后涼颼颼的,她手緊了緊,屏息著慢慢回頭:“誰……” 砰! 下一刻,她還沒看清來人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樹樹姐……”二柴看著沈沐樹手中的巨無霸錘子倒吸口涼氣,那是缺德獸商店售價五缺德幣的“一錘必暈”道具,“你會不會對自己太狠了……” “沒事,疼的是十五歲的我。而且下手重那么一點點,也能算件壞事?!鄙蜚鍢淇攘丝龋戳搜蹮o人出沒的巷道,“你確定把這小段巷口暫時變隱形了吧?別一會兒我爸出來買菜撞上?!?/br> “確定!道具超級貴耶,二十缺德幣!”二柴小心翼翼地從書包里捧出個玻璃瓶,里面有團(tuán)懸浮著的淡金光芒云團(tuán)。 沈沐樹好奇地接過玻璃瓶:“這就是沈天星的意識?” “嗯?!倍顸c了點頭,“一會兒樹樹姐你找個舒服的地方坐好,我會把你們的意識交換,然后把你十五歲的意識放到瓶里保鮮?!?/br> “好?!毕氲侥苤厣绞昵暗淖约荷砩?,然后見到十年前的奶奶,爸爸,mama,她就控制不住地激動,“我馬上坐好!” “還有啊樹樹姐?!倍裥∧槺赖镁o緊的,伸手胖胖的小爪子,“因為缺德獸的存在是秘密,所以你穿成沈天星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在她記憶里會變成普通日常記憶。你以后可別露餡了。” 沈沐樹點了點頭,也伸出小指勾住二柴的小爪子:“我保證?!?/br> ☆、019 【019】 鼻尖是刺鼻的福爾馬林味, 沈沐樹眉頭微蹙, 可是身上沒什么力氣, 用了很大的勁才掀開了眼皮。 映入眼簾的是一滴一滴往下滴落的藥水瓶,以及一個熟悉的, 又蒼老了不少的背影。 奶奶? 她重生成功了! 雖然頭重得厲害, 沈沐樹還是掙扎著起身, 急切地抓住秦淑芬的衣角,啞著干涸的嗓子迭聲喚著:“奶奶,奶奶, 奶奶, 奶奶, 奶奶……” 像是很久很久沒叫過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要全部補(bǔ)回來。 秦淑芬聽到孫女的聲音, 慌忙放下暖水瓶轉(zhuǎn)過身,紅腫如核桃的眼睛又冒起了淚花, 把沈沐樹緊緊摟到懷里:“沐沐啊,你可把奶奶嚇壞了!” 沈沐樹已經(jīng)昏迷一周了。 那天沈爸爸從菜市場回家, 發(fā)現(xiàn)她竟然滿頭是血地倒在巷道里,怎么喊也喊不答應(yīng),幾十歲的大男人,差點哭斷了氣。 “還好醫(yī)生說能救,不然奶奶這把老骨頭也不要了?!鼻厥绶艺f著又開始抹淚,“也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下那么重的手,警察查了半天也沒抓到?!?/br> 那個挨千刀的就是她自己…… 感受到額頭疼得一抽一抽的痛楚, 沈沐樹有些后悔昨天下手太重,不過很快她又高興起來,埋在秦淑芬懷里像個小孩似地耍賴:“奶奶,我想喝羊奶?!?/br> “好,奶奶一會兒去買。” “奶奶,我要你一直抱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