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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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這病有問題,也一定是在梅山上出的事兒,這王府除了三婆以外,也沒個懂道的,她需得在此守著,找出病因。 不過她出來也有會兒了,想到得先捎個信回沈府,便出來找到與她相熟的丫鬟,讓她此刻趕去沈府告知沈如故,她有急事需留在泰安王府。 丫鬟得了信就走了,南昭又回到周仰的房間里,叫來早上服侍的丫鬟仔細問道:“王爺什么時候開始不舒服的?” “清早王爺從外面回來時,就有些許不適,十四公主便叫來大夫,大夫只說是在外面吹了風(fēng),染的風(fēng)寒之癥,開了副方子熬了藥,王爺服了便睡下了,當(dāng)時十四公主也在的,都沒這般嚴(yán)重!” 也就是說,周仰是在這過程里,越來越嚴(yán)重的。 “方子呢?”她問丫鬟。 丫鬟去取來大夫早上寫的方子,還一并讓人把早上熬的藥渣取來。 方子上的藥皆是治療風(fēng)寒的,藥渣也檢查過了,排除有人在里面動手腳的可能,那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南昭回到周仰的寢臥,周鳶正坐在床邊哭。 “九哥,你從小連病都難得生一次,這次也莫要嚇我——” 周仰躺在床上,雙眼因為身體的痛苦而閉著,卻還是強忍著寬慰道:“九哥無礙的……” “剛又吐了那樣多血,怎是無礙?”周鳶自責(zé)的說:“都是阿鳶剛才胡說八道!都是阿鳶的錯!” 周仰感覺到南昭進來了,他緩緩睜開眼睛來看她。 就這么一眼,卻讓南昭心里十分難受,從第一次在青云山上見他,他雅人至深的氣韻便深入人心,即便是危難低估之時,也未見過他這般憔悴乏力的模樣。 “南昭——”周仰出聲喚她的名字,但那聲音,卻不怎么能聽得見了! 她步過去,看到丫鬟剛剛端出去的面盆里的水都紅了,是剛才又咳出血了,丫鬟給他擦干凈了! “九哥,我在這兒呢?!?/br> 這回,周鳶再不因為她要與自己搶哥而生氣了,她問道:“九哥,是不是你看到這瘋丫頭你就會舒服點兒?那你快多看她兩眼……” 若不是此刻南昭心情郁結(jié),指不定都被她這話給逗樂了! 周仰對她十四妹說:“阿鳶,你讓九哥單獨與南昭說幾句話!” “好!九哥,阿鳶就在外頭,你有啥事兒就叫我!” “九哥?!狈块g內(nèi)只剩下他們二人,南昭怕他說話吃力,往床邊坐近了些。 “咳咳咳……”不斷的咳嗽聲傳來,周仰根本說不了一句話。 南昭幫他拍著背,勸道:“九哥,你別說話,等你好了再說,行嗎?” “我沒事……”周仰靠在榻背上,想讓她心安,特意露出了一個笑容,他說:“阿鳶說得沒錯,我從小幾乎都未生過病?!?/br> 南昭端來旁邊涼著的藥,喂他喝了一些,他好受了些,向她講述道:“我出生那年,國師占卜出我母妃腹中之子將是周氏之災(zāi),我父皇聽信他言,給已懷胎數(shù)月的母妃賜了一碗落胎藥,我母妃喝下之后,卻未有任何癥狀,于次月生下一個健康的我,父皇震驚之余,聽說我脖子上有一怪紋,此紋不祥,為了毀掉那怪紋,他命人用烙嵌在剛出生的嬰孩身上烙印……” 周仰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南昭安靜的聽著,那二十年前,發(fā)生在天都皇宮里的這件丑聞,便這樣歷歷在目的呈現(xiàn)在她面前。 剛剛生產(chǎn)過后的寢宮內(nèi),孩子的哭聲、為人母凄慘的請求聲中,那位身穿龍袍的男子鐵面無私的坐在一旁,等待著宦官呈上那把被燒得通紅的洛嵌。 怕這些奴才做不好,皇帝親自動手,眼睛也不眨的將烙嵌印在那剛出生不久的嬰孩身上! “父皇以為,那把烙嵌,解了他的后顧之憂,卻未想到,隨著我漸漸長大,那被烙下的印疤卻慢慢在變化,到我五歲時,我脖子上一絲烙印都看不出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朵栩栩如生的靈花,母妃怕人看見,即便是炎熱的夏天,也會讓我穿遮擋住手腳的衣物;這樣過了兩年,原本相安無事,卻是太子周權(quán)生了病,久治不愈,國師看過之后,斷言太子之病因浣溪宮中有穢物影響,父皇心急如焚,便命人將我母妃的浣溪宮翻了個底朝天,最后,什么也沒翻到,卻是國師在我身上,發(fā)現(xiàn)了那枚又重新長出的靈花印……” “那天,父皇親自過來看了我身上的靈花之后,便將宮中的人撤走,那天,是我七歲的生辰,傍晚,父親身邊的大太監(jiān)送來一碗八珍羹……”周仰回想起七歲的那日,露出一個凄淡的笑來:“往年所有皇子皇女生辰,父皇都會賜一碗八珍羹,而我是沒有的,唯獨那一年,父皇才賜給我,我很開心,可是母妃端給我喝時,卻落了淚,我不知母妃為何落淚,只是喝完后,肚子絞痛,仿佛五臟六腑都要爛在里面了,當(dāng)時吐的血,比此刻的多了數(shù)倍……我還記得,母妃當(dāng)時坐在榻前,就是你這個位置,她哭著對我說,敬慕,來生莫要生在這皇家,這兒太冷啦……” 周仰忘不了那天的刺骨寒冷,他問:母妃,要如何才不讓這里那般冷? 母妃搖頭不答。 “可是你知道嗎南昭,父皇的那碗有劇毒的八珍羹讓我吐了一晚上血,他宮里等著收尸的太監(jiān)等到第二日,我都還沒死,父皇不信,親自過來看,我還強撐著爬了起來,給他行了一個兒臣禮,他大罵我妖孽,不惜眾人勸阻,當(dāng)場拔刀要將我頭顱砍下,倒是那國師來攔下了他,國師說,前夜我喝下那晚八珍羹之后,太子的病情有所好轉(zhuǎn),所以欲治太子病,需每日讓我喝下一碗八珍羹,呵,父皇最寵太子,自然照辦——” 于是,那日起,周仰每日都會喝下一碗含了劇毒的八珍羹,每一碗,都令他生不如死! “南昭……”周仰喚著她的名字說:“你知道嗎,我也曾想,生來如此不幸,能死便是恩賜了,可我終究不甘,為何,他們犯下的過錯,引來的禍?zhǔn)拢ㄍü衷谖疑砩??又為何,我生不由己,宰割全憑他人做主?” 南昭很早之前就知道,周仰有野心。 她從未去思考過,那野心從何而來,聽他講完這些,才明白這份不甘而來的野心,與她身上擁有的相同。 因為不愿再任人宰割,發(fā)誓要做自己的天! “九哥!”南昭動容的說:“無論經(jīng)歷再多的傷害挫折,我們都會活著,有一天,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周仰因為說了太多話,此刻又帶著咳嗽,聽到她這句時,卻苦笑問她:“那你知道,九哥現(xiàn)在最想要的是什么嗎?” 南昭愣了一下,終是搖了搖頭,但心里卻異常沉重,她害怕對方告訴自己什么,與她有關(guān)。 周仰自然看出她在擔(dān)心些什么來,他淡淡一笑說:“九哥身上的靈花之印來自于你前世的靈女,所以,九哥最想看到你收集完整所有的靈花之魄,看到你成為真正的靈女那天!” 即便此刻他這般難受,卻還在為她著想,一直強忍著眼淚的南昭,眼角開始濕潤。 “傻子,別哭……那么多劇毒,都毒不死九哥……九哥不會死的……” “咳咳咳——”咳嗽聲傳遍了整個房間,見他又吐血了,南昭伸手去接,衣服上也染上了血。 雖然聽了九哥的故事,但他目前的情況實在太糟糕了,仿佛要將整個肺都咳出來一般,南昭不知自己要做什么才可以幫他減輕痛苦,唯有扶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肩背,難受的求道:“九哥!你別說話了,我求你了,別說了!” 房里的動靜太大了,外面候著的周鳶等人緊張的推門進來,也被周仰的情況嚇得手足無措。 周鳶剛才出去后,左思右想都覺得她九哥是被南昭害成這樣的,此刻又不留情面的將南昭從榻前拽開。 “你滾開啦!你身上的煞氣克到我九哥了!” “九哥!” 南昭聽到‘煞氣’兩個字時,心不由得一緊,也下意識的覺得事實就是這樣,她一邊哭著,一邊朝外面走;這屋里屋外到處都是人,手忙腳亂的,她不小心撞在一個人身上,抬頭一看,模糊的視線里,那個人居高臨下的臉染著冰霜。 她突然間,像找到了救星一般抹了一把淚,低聲問道:“如故……你救救九哥吧?” 第087章 沈如故不知是幾時來的,又在屋外站了多久,此刻見她雙眼通紅,哭過的樣子,一時無聲,就這般視著她。 “如故……” “你為他哭了!”他聲音低沉,傍晚的余輝不止在他臉上印著紅光,還有一絲絲落寞。 南昭這才從周仰的病痛中清醒了些,急忙解釋道:“九哥對我很好,我哭,只是不忍心見他那般難受……” “不用解釋!”對方卻冷淡的打斷她的話,“就算你無心,那他呢?” 南昭愣了一下,知道沈如故什么都清楚,將頭低下,一時不知要回答什么。 “他與你講了什么,讓你這般難過?”看著她這般神情恍惚,沈如故的神色更冷,轉(zhuǎn)身就朝院外走去。 這時候,周仰寢臥里,十四公主的哭聲越演越烈,南昭深知病情該又加重了,見沈如故不管不問的走了,她著急的追上去。 “如故!如故!” 對方?jīng)]有理會他,那頎長的身姿很快就到了院那頭。 南昭緊追到了外院的櫻花樹下,像是被她的聲音給叫煩了,沈如故停下來。 她也停下來,在他身后,對著他背影再次解釋道:“你別生氣好嗎,九哥只是與我講了一些他小時候的事,真的沒有別的!” 沈如故沒動,她便幾步小心走過去,先是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見他沒拒絕,才緩緩握住他袖子下面的手。 他的手好涼啊,南昭心疼的用兩只手捂住,輕聲說:“九哥從未對我要求過什么,他救過我很多次,我很感激他,才不希望他有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沈如故回頭瞥了她一眼,似在惱火她這股自以為是。 “那你沒生氣嗎?”南昭巴巴的望著他。 “我為何要生氣?”那張俊臉上,掛著一副才不為這等瑣事困擾的清高。 她自是從來不知他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所以真當(dāng)他不在意了,心頭更是難過。 原來自己根本就影響不了他的心情變化呀! 可她卻因為他一顰一笑,甚至眉毛微微一動,就心緒萬千,真是不公平! 沈如故又邁步往外面走,南昭也生氣了,她沖他背影吼道:“你是沈大少爺,什么都干擾不了你,你就沒有心,什么都沒有!” 但她吼是吼完了,卻又不甘心的跟上去,見沈如故出了王府,到了外面的街巷里,她還遠遠的跟著。 走了快一條街了,天色也暗下來了,看他終是不肯回頭,南昭灰心了,腳步停下來,她還擔(dān)心著九哥的病情。 本來一路都未回頭的沈如故似知道她未動了,也跟著腳步一頓,轉(zhuǎn)頭冷聲說:“站那做甚?不是要幫你九哥治病嗎?” 她聽后,面上一喜,快跑上來,不敢相信的再問了一遍:“如故,你要幫九哥治病了嗎?” 沈如故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雖然習(xí)慣性冷淡,但還是讓她從中看出一絲無可奈何的寵溺來。 都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了,她當(dāng)然知道,這個男人嘴上說的話再刻薄,但內(nèi)心卻并非如此。 她牽過他的手來,試探的問:“那你知道,是什么害九哥這般樣子的嗎?” 沈如故的目光移開,若有所思的回答:“他身上有靈花之印,能邪祟退避,百毒不侵,能讓他突然這般難受,自然是有心之人在行事!” “有心之人?”南昭問道:“是杜家的人還是那個莊楚?” 沈如故搖頭,“那些人雖然都不是善茬,可他們對泰安王身上的靈花印并不熟知。” 既不熟知,那又從何下手? 再說,經(jīng)過昨天那一遭,這些人短時間內(nèi),很難再敢出來作祟了,所以對周仰下手的另有其人。 這個人,了解靈花和靈花之??! “如故,你是否知道是誰了?”南昭問。 “是與不是,見到他不就知道了!”說完,剛才是南昭抓住他的手,現(xiàn)在,他反手握住南昭的手,牽著她朝城里走去。 泰安王府坐落在泰州城最繁華的地段,這里有百貨齊全的商鋪,各大酒樓,自然也有茶鋪客棧。 沈如故帶著南昭來到泰州城最大的東來客棧,兩人一進去,小二便笑嘻嘻的迎上來問:“二位是住店呢還是吃飯?” “找人!”沈如故給他丟了一錠銀子,也無需對方帶路,直接就牽著南昭來到二樓的一間客房外。 他沒敲門,那門是虛掩著的,推開門后,便見客棧房間里,一個滿頭銀發(fā)的少年側(cè)身靠坐在窗戶上,愜意得很。 南昭面上一驚,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呂東來!” 竟然是這個呂東來! “喲,來了呀!”對方也似乎早知他們要來似的,面帶笑意的轉(zhuǎn)過身來,看了他們一眼,接著,又轉(zhuǎn)過去,視線盯著樓下泰州城的夜街嘆道:“從前總聽師父說,這塵世中的事繁雜混沌,容易迷人心智,你們瞧那燈紅酒綠里過往的人,哪個不是這般迷失呢?” 南昭此刻哪兒能聽他講這些亂七八糟的,她冷聲質(zhì)問道:“呂東來,可是你對我九哥做了什么,讓他如今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