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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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不知是眼花了還是怎地,茶煙寥寥中,那如畫的俊臉上,出現(xiàn)了一道紋路,又在剎那間消失了! “南昭——”心還緊著,沈如故突然喚了她的名字。 若未記錯,先前這位大少爺可都叫她‘娘子’,這突然正坐直喚其名,仿佛堂上審訊逼供一般。 “啊?” 沈如故未看他,眸眼低垂,手中撩撥著那茶杯,一副閑散樣兒,問她:“你怕我?” 南昭笑得很尷尬,但還是搖頭,“你是我夫君,我怎會怕你呢?” 沈如故還是笑,但那笑容只在皮相上,令人看得害怕。 “來之前,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點頭,“知道呀,青州城首富的少當家!” 這青州城誰不知道他呢?他們家壟斷了整個青州江海運道,生意都做到樂國去了! 沈如故嘆息道:“可惜只是個病秧子,當年的神醫(yī)藥當都說我活不過十八!” 說沈少當家活不過十八歲的傳聞,南昭也聽說過。 這時,沈如故又補充道:“不過今年,我正好二十,你知道,我怎么熬過來的嗎?” 南昭裝出一副懵懂樣子回答:“我雖是觀里長大,卻也知這俗世里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家這般有錢,定能為你尋來治病的方子……” 對方輕將手中的茶杯一放,似乎不太想與她玩這種隔著肚皮說話的游戲,直言說:“南昭,你不必在我面前裝無事,我不喜歡。” 南昭依舊那副傻呵呵的笑容回答:“夫君,此話又從何說呢?” 沈如故收起笑容,他看著南昭,冷聲敘述道:“你生母姓南,出生卑賤,與你爹亦是在煙花之地相識,你出生時,手心有怪紋,是大不祥,后來李宅頻頻出怪事,你爹便將你丟至青云觀外,說來也怪,一將你丟棄,李宅便安生了,李家為此慶幸,還大擺宴席,從那以后,半個青州城都知道,你娘生了個煞物,被青云觀收走了!” 聽到這些往事,從沈如故口中說出來,南昭那原本沒事兒人一樣的神情,突然黯淡下來。 青云觀收留她,但從未給她取道號,李家不肯認她,便隨了母姓‘南’。 記得她八歲那年,娘親偷偷跑到觀里來看她,給她帶來親自做的紅花繡鞋,她很開心,穿了三年多,鞋底子磨破了就重新補上,但腳越來越大,半個腳丫子都在外面,她還是穿著等著,期待著娘親再來看她時,為她縫一雙新鞋。 是,她是個被至親視作煞物的怪胎,可她自記事起,她就知道,山下青州城里她有家,她的娘親會給她縫繡鞋。 但那年之后,娘親再沒有出現(xiàn)過了! 是,沒錯,人們都背地里議論她是害人的煞物,連她那些師兄師弟也忌她,她害怕別人異樣的眼光,所以很小就學會了裝傻賣乖。 她以為自己裝得很好,卻被沈如故一眼看穿,仿佛揭開了傷疤,再往上面擦點兒鹽……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生出幾分冷意,問道:“那么你呢?活過了十八歲,又為何娶我這個半數(shù)青州城都聽聞過的煞物為妻?” 第006章 倒了八輩子血霉 對方深意一笑,不做回答。 南昭心里堵得慌,等沈如故前腳一走,她后腳就收了一個包袱,把早上拿的那些喜錢全裝了進去。 雖說這堂拜過了,可這沈如故一個早該死的人,現(xiàn)在渾身的蹊蹺,她可不敢再留在這兒。 再則,她一山野道姑,大戶深閨里的三從四德算什么,活著才是緊要的大事。 趁府上的丫鬟不備,她就偷偷翻墻從沈府出來,直奔娘家。 她回青州城那天,就直接被親爹給送上了花轎,連娘親一眼也未見著,她實在記掛著娘親的身體。 李府坐落在青州城南邊,天河橋旁,比不上沈家這樣的財閥,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大戶,祖上還出了一位大官。 話說南昭親爹名叫李岳黃,家里有幾房姨太太,南昭的娘是第四房。 南昭到了李家門前,敲過門后不久,家中的長工來開門,一看是生面孔,不過瞧她一身錦衣緞子,是來找四姨太太的,也沒問她是誰,就領(lǐng)著她到了四姨太住的院子。 這院子比不上沈府的華貴富雅,沒一會兒就到了,四姨太正坐在屋前繡花。 很快就看到南昭,雖許多年不見,但第一眼就認出了她,四姨太面色一愣,一絲喜悅都沒有的問:“你……怎生來了這里?” 南昭來時想問娘親,女兒出嫁,為何未曾來見一面?還想問她,身上的病可否好些了? 但看到此景,聽見對方的問話,喉嚨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四姨太起身看了看院外,有些為難的解釋道:“為娘是說,你這回來太突然,都沒有提前知會一聲,你爹他……” 聲音未落下,院外急匆匆進來幾個人,四姨太小心翼翼的收了聲。 “人在哪兒呢?”聽見聲音,南昭轉(zhuǎn)身看去,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親爹李岳黃。 一進院門,就看到站在屋前的真是南昭,李岳黃臉色一沉,一點兒父女情意都不留的質(zhì)問道:“誰讓你到這兒來了?” 縱然早知家人忌諱她,但她現(xiàn)在好歹聽了父親的話,嫁進了沈家,也不至于回個娘家,還這般不待見吧? 她語氣委屈的回答:“爹,我就是回家看看娘親的病,我……” “看什么看?”話說到這里,對方揪著她的袖子就往外面推,“你嫁人前也不姓李,嫁了人就是沈家人,這里從來就不是你家,別來給我們添麻煩!” “爹!”南昭才回來話都沒說上幾句,就被親爹往外面推趕,十分委屈的說:“爹,你將我丟在青云觀里十六年,我不怨你,這些年我一直等著你們來接我回家,我都聽您的話嫁去了沈家,您說什么,我都聽您的。” 里邊的四姨太聽到女兒這一聲,兩行熱淚也跟著流下來,激動得拖著病軀走近來求情說:“老爺,她終究是我們的女兒啊!” 李岳黃聽見四姨太的乞求聲,沒再動手,卻厭惡至極道:“女兒?這孽障是我女兒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倒了八輩子血霉…… 這話,從自己親生父親口中說出,南昭心頭猛扎了一針,雙腳杵在原地,不得動彈。 第007章 天降禍事 這邊為她求情的娘親一邊哭,一邊抹淚。 李岳黃吐出一口惡氣,更是質(zhì)問起娘親來,“難道,你忘了當年的事兒了?” 當年南昭出生后,李宅頻頻發(fā)生怪事,鬧得雞犬不留,他們便請了位道長來看,一眼就說出了這新生的女娃身上有問題。 李岳黃知道后,要將南昭沉缸淹死,是四姨太拼死護下,才留了她一條命丟至觀廟外,任其自生自滅。 再提當年舊事,四姨太也是惶恐的,但好不容易才看到女兒,便懷著僥幸說:“她嫁去沈家也無事,興許,她身上的煞氣已被師父消得差不多了!” “哼,別自欺了,她天生就是個煞星……” 話還沒說完,一小廝慌慌張張跑進來,大喊:“老爺,不好了!” 李岳黃問:“怎生了?” “楊家叫了好些人過來鬧事,說要老爺給個交代!” 李岳黃這還為南昭貿(mào)然回家生氣,又聽說素昧交際的楊家鬧事,一時一頭霧水,人都鬧到府上了,自然得趕緊去看看。 南昭這才沒再被趕,便趁機過去詢問母親的身體。 四姨太聽前院楊家的人鬧得很兇,不放心,就與南昭一同移步前院。 “我家老太太昨夜突然得了怪病,不到半個時辰就一命嗚呼了,我就納悶了,這好端端的人怎生突然就沒了,還渾身黑氣,這才想到,昨夜里你家的大花轎從門前過去,轎子里坐的就是你家那煞星女兒吧?”說話的是楊三富,家里做著鏢局生意,自來蠻橫不講理,這不,帶來的人一個個腰肥身壯,手持棍棒,看來,今日不給個交代是沒完了! 李岳黃瞧這陣仗,也是嚇得一頭虛汗,急忙否認道:“楊三哥,話沒根據(jù)可不能亂講,咱們街坊鄰里的有話好商……” 楊三富咄咄逼人的打斷說:“我老母都被你家那孽障害死了,還有什么好商量的,害人償命,你們都別想跑!” 李岳黃一聽,徹底慌了,趕緊過來低聲商量道:“楊三哥,別別,我們也是無辜的啊,你該知曉那孽障早就被收了,跟我李家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你要找償命,就找她償命!” 音落,李岳黃將身后站在下人堆里的南昭指認出來,強調(diào):“她人在這,天殺的害人精,你拉走任憑處置,我李家一句話都不會說!” 聽到此話,南昭心如刀絞。 這些年,她受盡旁人冷眼,卻始終渴望有天親人能接受自己,可她從沒害過人,做過壞事,這天降的禍事就落下來了! 轉(zhuǎn)身看了周圍站著的人,父親的幾房姨太太都出來了,她的兄弟姐妹幾個也在其中,他們看待自己的目光,就如看一只兇惡的洪荒猛獸,又怕又恨。 他們甚至連話都沒與她講過一句,僅聽楊家人一面之詞,便已認定,那楊老夫人暴斃與自己有關(guān)。 可悲!可笑! 南昭張開嘴,想為自己辯解,楊三富率先過來,粗暴地扯著她的袖子,往地上一扔。 “小昭!” 唯有四姨太擔心的想沖上來,卻被李岳黃伸手攔住,“你沒聽見嗎,她都害死人了,你也想死嗎?” 第008章 跛腳大仙 四姨太聽到這么一聲,終究還是懼怕的,沒再上前。 南昭就這般,被楊家的人團團用棍棒圍住,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楊三富見把人給控制了,馬上給手下打了個手勢,不一會兒,院門外慢慢走進來一個老太婆。 這兒盡數(shù)都認得這老婦,不就是整日在天橋下給人算命的跛腳大仙兒嗎,此婦外貌有些邋遢,坊間傳聞有點兒本事,她走到近處看了一眼南昭,嘴里就開始罵:“好個天命的兇星,渾身煞氣,一步百枯,百枯萬死,是孽是障——” 罵著罵著,她讓楊家人把南昭綁起來,自己圍著南昭手舞足蹈的跳起來,嘴里念念有詞,不時還動作夸張、聲音起伏帶著兇狠,旁人看,仿佛南昭身上有何臟物正與她糾纏,都紛紛往后躲閃,露出懼色。 南昭手腳皆被綁,無法動彈,只得無措的看著發(fā)生的一切。 當跛腳太婆往她身上貼上一張張紙符后,她從人影里尋到父親的身影,委屈的喊道:“當年我不過是個嬰孩,就憑他們口說我是煞物,你便將我丟棄,這十六年來,我在青云山活得好好的,從未有害人之心,如今,你接我回青州,我聽父命回來了,現(xiàn)又以當年給女兒的罪名,任我死活,爹——我叫你一聲爹,你好好看看女兒,我與其他幾位兄姐一樣,是你的骨rou啊——” 李岳黃被女兒質(zhì)問,面上露出一絲愧疚,隨即心一狠回答:“別叫我爹,我從未承認過你!” 南昭點點頭,眸中含淚看向旁邊的四姨太,聲音哽咽申明道:“娘……我不是他們口中的怪物,我沒害過人!” 四姨太在此毫無發(fā)言權(quán),只得不停抹淚。 這邊兒,那坡腳老太婆提著一桶黑狗血,從頭倒下來,給南昭淋得一身腥紅。 大家都以為淋了這辟邪的黑狗血,煞物南昭該有什么激烈反應,然卻沒有,楊三富有點納悶,湊過來小聲問:“大仙,這怎么沒用?。俊?/br> 跛腳太婆不慌不忙的回:“急什么,這孽障道行深著呢,得斷了她的筋骨,然后用火燒,尸骨散盡,方可送你家老夫人下葬,你家后世才可安寧!” 楊三富聽后深信不疑,立即對手下道:“還愣著干嘛,趕緊把她身上的筋骨都打斷了!” 南昭見眾人揮著棍棒上來,害怕急了,可無處躲避,一下、兩下……亂棍結(jié)結(jié)實實落在她身上,她疼得頭冒冷汗,卻咬著嘴唇,一絲叫喊都沒發(fā)出。 跛腳太婆不甘心,繼續(xù)念著聽不懂的咒語,周圍的人見此一幕,露出了大快人心的表情。 南昭心生絕望并非身陷危境,而是,這些害她的人不是別人,全是她的至親…… 方才她還有心反抗求生,現(xiàn)在卻但求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