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茶已經(jīng)涼了，瑤光本來是準(zhǔn)備要走了的，起身時無意間余光瞥見桌角有什么東西，低頭看了過去，便見一塊玉佩躺在那里。

    茶館人來人往，想來是之前的客人不小心落下的。

    瑤光俯下身去將玉佩撿了起來，拿在手里細(xì)細(xì)端詳。質(zhì)地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以極其精巧的手工雕刻了龍鳳呈祥圖案，只是系著的絡(luò)子有些舊了，磨損得嚴(yán)重，最終斷裂開來落在了這里。

    反正也沒什么事做，瑤光決定再留一會兒，看看能不能等到失主回來，或許能碰上一個有意思的人也說不定。不過這種事也不好說，萬一對方一時沒發(fā)現(xiàn)自己丟了東西，那她就只能白等了。

    瑤光又要了一壺茶，聽著說書人又說起了新的故事。這個故事很有意思，甚至可以說是巧合，講的是前朝有一個姓陳的大戶人家里兩個被調(diào)換了身份的女孩的故事，從她們小的時候說起，雙線敘事，對比強(qiáng)烈，十分引人入勝。

    瑤光一邊喝著茶一邊聽故事，正聽得入迷，雅間的門忽然被敲響，店小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簡單說了來意。

    這代表著她等的人來了。

    她讓丫鬟去開了門，吱呀一聲輕響后門開了，兩張熟悉的面孔出現(xiàn)的門后，是顧柔與李珠，神色明顯帶著兩分焦急。

    視線對上的一瞬間，門外的兩人的表情轉(zhuǎn)變十分明顯，從意外驚訝到怨恨。

    顧柔回過神來后，將店小二打發(fā)走了，便十分不客氣的帶著李珠直接進(jìn)了雅間，哐一聲把門關(guān)上后，眉頭一皺，一臉不悅又帶著怨恨的表情看向瑤光，質(zhì)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站在她旁邊的李珠，眼中的恨意更是毫不掩藏，瞧著像是隨時會撲過來把瑤光給手撕了一般，語氣十分不善的問道，“李瑤，你是不是撿了我的玉佩？”

    時隔了將近一個月的第二次見面，這母女二人的態(tài)度，跟之前幾乎是一樣的。硬要說有什么變化，大概就是對瑤光的恨意更深切了，而原因不難猜測，必然是因?yàn)槔钪楸凰腿ピ麈皇隆?/br>
    上一次有周延璟在身邊，瑤光完全不用自己出手，這母女二人就被嘲得啞口無言。也因此，瑤光在她們眼里依舊原來那個沉默寡言又懦弱的形象。

    可惜事實(shí)跟她們所以為的有差別。

    瑤光早已順利度過了初來乍到需要小心斟酌的那個時期，甚至這個故事的任務(wù)都已經(jīng)提前預(yù)定完成了，周延璟也不在身邊，她完全沒必要再裝可憐。

    她一臉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坐在桌后，掀起眼簾淡淡打量了這母女二人一眼，而后伸出手去端起桌上的茶杯，送到嘴邊，淺淺抿了一口，這才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你說的是一塊刻龍鳳呈祥圖案絡(luò)子已經(jīng)磨得很舊了的羊脂白玉玉佩嗎？”

    李珠聽了，頓時瞪大眼，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果然是你撿了！快還來給我！”

    顧柔也隨著說道，“那是珠珠的東西，你拿著沒用。”

    瑤光聞言看向顧柔，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親’女兒當(dāng)草一樣隨意糟踐，‘別人’的女兒當(dāng)寶貝捧在手里。

    即便是在權(quán)貴之家，后頭進(jìn)門的繼室在站穩(wěn)腳跟之前，為了博取好名聲大多會對前頭夫人留下的孩子特別好，相對稍微怠慢自己的孩子一些，但無論如何也不會糟踐到這種地步。而像李家這樣的商戶人家，交際圈里的人對這種事根本不怎么在意，顧柔的行為真的是太反常了，再加上她與李珠的樣貌上有幾分相似，她就不怕李尚誠懷疑嗎？

    同樣的，李尚誠這個人也很值得懷疑。從前沒見過原主就罷了，后來從鄉(xiāng)下莊子里把人接回來后，見到了這張與顧柔和他自己幾乎沒有半點(diǎn)相似的臉，他就沒懷疑過什么？

    還有李珠，她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

    又或者，這一家三口其實(shí)每個人都很清楚這其中的貓膩，但都選擇心照不宣？

    如果真是這樣，那原主最終會落得那種凄慘的下場可以說是早就注定了的，即便沒有被偷換身份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因?yàn)槲ㄒ灰粋€有可能會心疼她在乎她的人走得太早了。

    “我的確是撿了一塊玉佩?！爆幑鈱⒁暰€從顧柔身上收回視線，轉(zhuǎn)到李珠身上，白皙纖細(xì)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但是已經(jīng)被我扔了。”

    這當(dāng)然是假話，東西還在她袖子里擱著呢。

    之前在查看玉佩的時候，瑤光注意到上面刻的那個小小的‘謝’字，原本還以為東西的主人是姓謝，但是在看到顧柔母女二人之后，她一瞬間就聯(lián)想到了另一件事——這具身體的母親姓謝，不出意外這應(yīng)該是她留給女兒的東西。

    也就是說，這本來是李瑤的東西，但因?yàn)榛Q身份，最終落到了李珠手里。

    瑤光倒不是想拿回這東西，而且就算真的要拿也不會用這么丟人的方式，她就是看到這母女二人焦慮的樣子，準(zhǔn)備火上澆油再給她們找點(diǎn)不痛快。

    她話音方才落下，就被李珠打斷了，只見后者眉頭一下皺得更緊了，臉上表情看起來竟是有些猙獰，拿手指著她，憤怒道，“怎么可能扔了，你騙鬼呢！李瑤，你是不是見財(cái)起意想貪下我的東西，所以故意找理由推諉？！”

    瑤光掀起眼皮子淡淡看她一眼，先是露出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又扶了扶頭上的碧玉簪子，“你看我像是缺錢的人嗎？”

    這母女二人穿金戴銀，跟大多數(shù)人比起來已經(jīng)是富貴的了，但是她們身上東西跟瑤光一比，就顯得一點(diǎn)不上檔次。

    聽到瑤光的話，她們下意識就聯(lián)想起了之前那次見面，周延璟帶著瑤光出了布莊又進(jìn)銀樓，買東西時眼都不眨一下，可見十分的寵愛。也正是那一天，李珠被送進(jìn)了元府，她與瑤光有著相仿的境遇，結(jié)局卻跟瑤光千差萬別，最終只能委身于年近半百的糟老頭。

    對于李珠來說，這可謂是‘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她氣急了，一時有些失去理智，幾步?jīng)_到瑤光面前，揚(yáng)起手便想要扇人。

    不過對待瘋狗有著豐富經(jīng)驗(yàn)的瑤光早就防著了，在她身體剛動的時候，便站了起來退后幾步，順手還提了桌上的茶壺，漫不經(jīng)心開口道，“信不信我把這壺剛沏好的茶的全潑你臉上？”

    李珠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

    顧柔反應(yīng)也很快，一下子擋在了李珠面前，看向瑤光眼神簡直像是要吃人一般，“李瑤，你想做什么？！”

    這時，那個看了半天戲的丫鬟也終于想起自己的職責(zé)，擋在了瑤光身前，反吼回去，“你們想干嘛？！”

    雙方對峙片刻，顧柔那邊先軟了下來，她收起那副吃人的嘴臉，努力擠出笑容來，試圖跟瑤光講道理，“阿瑤，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氣，但是那塊玉佩，是珠珠她……她母親留給她的，不止是一個普通物件……”

    她話未說完，瑤光忽然開口打斷，“母親，你覺得這個故事怎么樣？”

    話題瞬間跳躍得太大，顧柔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皺著眉道，“什么故事？”

    瑤光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把說書人的故事轉(zhuǎn)述給顧柔，“說是前朝一戶大戶人家，妻子與妾侍同一天生產(chǎn)，生下來兩個都是女孩，一嫡一庶，但是那個妾侍耍了些手段，把自己的孩子跟正妻生的孩子換了身份，兩個孩子的命運(yùn)就此發(fā)生了改變?！?/br>
    “被換了身份的那個嫡女，原本該錦衣玉食被嬌養(yǎng)長大，卻偏偏從小受盡委屈，吃穿都是撿別人挑剩下的，最終落得個磋磨而死的下場，而那個占了她身份的庶女，反而嫁得如意郎君，兒女雙全，一生順?biāo)烀罎M令人艷羨?！?/br>
    “母親，你怎么看？”

    這其實(shí)就是個普通狗血故事，每一家茶館的說書人，或多或少都說過類似的故事。

    換了別人，最多感嘆一句造化弄人，但是顧柔不一樣，她心里有鬼，聽到瑤光這么一問，一瞬間變了臉色，眼神驚疑不定的打量瑤光片刻，最后強(qiáng)裝鎮(zhèn)定回道，“不過是說書人編造出來騙賞錢的故事罷了，有什么好說的?！?/br>
    在顧柔說話的時候，瑤光除了觀察她的反應(yīng)外，還留心注意了一下旁邊李珠，后者的反應(yīng)也很有意思，就像是做賊心虛一般，下意識錯開了視線看向窗外。

    這讓瑤光覺得，她之前的猜測應(yīng)該是成立的，對于調(diào)換身份這件事，李珠絕不是半點(diǎn)不知情，或許是顧柔告訴過她，也可能是她自己發(fā)現(xiàn)了一些細(xì)節(jié)推測出了事實(shí)，但是基于趨利避害的本能，她最終決定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第10章 芙蓉帳暖（十）

    看著顧柔母女二人心虛害怕又努力掩飾的表情，瑤光只覺得有些好笑。她其實(shí)根本沒打算揭穿顧柔的把戲，因?yàn)檎{(diào)換身份這個事就連李珠都能猜到，李尚誠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這些年來一直不聞不問，就證明他根本不在乎這個女兒。

    在這樣的前提下，要一個嫡女的身份有什么意義？

    答案是完全沒有，所以瑤光懶得折騰。而且原主的愿望清單里又不包括報復(fù)李家人這一項(xiàng)，她都快要打通這個副本了，能偷懶為什么要勤勞？

    不過她最近實(shí)在是太無聊了，而這母女二人又正好撞上來，就順便嚇唬一下她們嘍，只要看到她們不好她就開心了。

    “可是我覺得這個故事很有意思啊?！爆幑庖琅f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顧柔，“那個被換了嫡女身份的姑娘是真的可憐呢，親生母親當(dāng)她是妾侍的女兒，處處打壓，而頂著她母親身份的妾侍，也是一心只想著自己的親女兒，對她惡語相向，甚至偶會還會動手打她，這樣的母親活著還不如去死了好。你說是吧，母親？”

    ‘不如去死’這幾個字，瑤光咬得特別重。

    可見顧柔的臉色一瞬間從蒼白變得鐵青，原本的心虛不安被憤怒所取代，惡狠狠的盯著瑤光，像是要吃人一般的兇狠。但她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咬牙忍下了，深吸一口氣，揚(yáng)起嘴角努力擠出笑容，“阿瑤，玉佩……”

    話未說完，瑤光便打斷了她，“母親，我之前在賞花宴上，聽其他女孩提起說jiejie進(jìn)了元府，這是真的嗎？”

    如何讓你討厭的人不爽？當(dāng)然是照著她的痛處往死里戳，越狠效果越好！而顧柔的弱點(diǎn)就是李珠這個女兒，她做了那么多，就是為了能讓這個李珠能過得好，可惜功虧一簣，從李珠被送進(jìn)元府的那一刻開始，一切全毀了。

    對顧柔而言，這就是一輩子都難以揭過去的傷疤。

    現(xiàn)在，瑤光就在戳她的痛處。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母親錦衣玉食你跟我說給元老爺做妾一門好姻緣，進(jìn)了元府的大門就從此錦衣玉食萬事無憂，可惜我辜負(fù)了你跟父親的期望。不過好在jiejie把握住了這個機(jī)會，攀上了這門好親事，想來母親你應(yīng)該是很高興的吧?！?/br>
    瑤光說完，不等顧柔回答，視線落在李珠身上，笑意盈盈道，“雖然元老爺老了一點(diǎn)丑了一點(diǎn)家中已有正妻妾侍也很多，但是母親跟我說過，說年紀(jì)大的男人會疼人，我瞧著jiejie面色紅潤容光煥發(fā)的樣子，換了新衣又戴了新首飾，元老爺他果然是很寵jiejie你吧？”

    說著話，嘆了口氣，“哪里像我家夫君，整日忙碌得不見人影，都沒空陪我，只拿了一千兩銀票讓我自己買喜歡的東西，這般敷衍了事，想來他心里是沒有我的，終究比不得年紀(jì)大的元老爺會疼人，我真后悔當(dāng)初沒有聽母親的話?！?/br>
    這里的一千兩銀子，折合現(xiàn)代貨幣兩百多萬。

    “夫君他夜里還總是欺負(fù)我，元老爺他年紀(jì)大了，應(yīng)該會很憐惜jiejie你的吧，真是叫人羨慕呢！”

    瑤光這一番話，簡直就是往顧柔母女二人心窩子上的傷口里戳，不斷的提醒她們元老爺又老又丑這個殘忍的事實(shí)，同時還拿周延璟出來做對比，年輕英俊又大方，直接把元老爺給踩進(jìn)了泥里不得翻身，完了還說羨慕李珠，所謂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了。

    她說之后完，顧柔母女二人的臉色，可謂是青了白，又從白轉(zhuǎn)黑，當(dāng)真比川劇的變臉還精彩，身體亦是被氣得發(fā)抖。若是眼神可以殺人的話，瑤光怕是要被她們眼中的怒火給燒成灰燼。

    “李瑤，你這個賤……啊啊啊啊??！”李珠顯然是氣得失去理智了，不管不顧就朝著瑤光沖了過來，然而不過走了兩步，就被一壺茶水迎面潑個正著。

    其實(shí)茶水并不燙，瑤光之前說這是剛沏好的，實(shí)則已經(jīng)放了很久，但是李珠信以為真，如今被潑了一臉，下意識就覺得要?dú)萘?，頓時殺豬一樣慘叫起來。

    “珠珠！珠珠你怎么了？”顧柔沖到李珠旁邊查看她的情況，聲音因?yàn)闃O端害怕而顯得有些顫抖，而在關(guān)心親女兒的時候，她不忘憎恨瑤光，“李瑤，你怎么能這么狠毒？！珠珠她要是……”

    “一壺涼茶而已，給jiejie洗個臉，順便再洗一下她的臟嘴巴，我分明是好心，母親你怎么能說我惡毒呢？”瑤光漫不經(jīng)心的打斷顧柔的話，末了又拿話刺她一下，“說起來，母親你從小就是這樣，對jiejie總是比我好，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你親生的女兒呢?！?/br>
    顧柔聽到這最后一句，身體很明顯的僵住了。

    “這是jiejie落下的玉佩，我留著不過是為了多與你們說幾句話，不想母親竟這般討厭我。也罷，我走就是了?！爆幑庹f著話，從袖中摸出那塊玉佩放在桌上，而后頭也不回的往雅間外走。

    她一邊走一邊伸手去擦眼睛，把方才灑到手上的茶水抹在眼角，而后直接用手遮了半張臉，微微垂下眼簾，拉開門飛快穿過湊過來看熱鬧的人群，離開了茶館。

    外面的人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瞧著美人委屈的從門里出來，眼里含淚匆匆離去，下意識就認(rèn)為她是受欺負(fù)的那個。

    跟著瑤光出門的丫鬟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匆匆追出門，又見這些人的反應(yīng)，心情那叫一個復(fù)雜。

    ……

    瑤光欺負(fù)完顧柔母女后，只覺得心情特別舒暢，在茶館外面等到丫鬟跟出來后，便讓她帶路去布莊銀樓，畢竟演戲也是很辛苦的，她要好好犒勞一下自己才行。

    這個時候，時間才是午時初，而等她終于逛完了，差不多快要到酉時。周延璟留給她的銀票，已經(jīng)飛了一半還多，相應(yīng)的，換回了許多的東西。她自己是肯定拿不走的，只讓掌柜的包好了給送到府上去。

    臨走前，她又拿了一對分量十足的銀鐲子，當(dāng)然不是自己戴，而是給跟著出門的丫鬟的。

    “今天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你明白的吧？”瑤光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看著丫鬟。

    后者看得呆了，回過神來后忙點(diǎn)頭，“明白的明白的！”

    瑤光滿意的點(diǎn)頭，將鐲子遞到她手中，“給你了?！?/br>
    “謝……謝夫人賞賜！”丫鬟捧著東西，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

    ……

    瑤光帶著丫鬟慢悠悠的晃回府上，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見一輛馬車在門口停下，趕車的是謝六，只見他伸手撩起車門簾子，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上下來，不必說自然是周延璟。

    瑤光醞釀了一下表情，嘴角微微揚(yáng)起露出嬌甜的笑容，提起裙角迎了上去，歡喜之中帶了兩分羞澀的喚道，“夫君~”

    畢竟剛敗完家，怎么說也要在金主面前表現(xiàn)好點(diǎn)不是。

    不過她話音才落下，就見車上又走下來一個人，玉簪束發(fā)，五官俊逸，穿著一身繡蒼竹圖案的白色衣衫，所謂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便是如此了。

    瑤光停在了幾步開外的地方，面上露出幾分驚訝，“夫君，這是？”

    然而那人的反應(yīng)卻是比她大得多，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來回打量她與周延璟二人，“子安，你……”

    “這是謝弈，”周延璟指了指白衣男子，而后視線又移到瑤光身上，“這是阿瑤?！?/br>
    如此，便算是介紹過了。

    一行人進(jìn)了大門。一邊走著，周延璟對瑤光道，“阿瑤你先回去，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晚點(diǎn)再與你細(xì)說?！?/br>
    瑤光乖巧的點(diǎn)頭，徑直回了正房。

    ……

    另一邊，周延璟跟謝弈一道進(jìn)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