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濁說，“作為每一個單獨的意識，是無法理會到這點的，這個秘密永遠在整體的意識當中。”

    方濁這么說，我大約明白了什么意思。一個工蟻，只知道覓食，養(yǎng)育蟻后和幼蟻，而且性命很短，終其一生，也不知道為了什么?？墒亲鳛橐粋€擁有成千上萬只個體的蟻巢，這個整體知道該如何去適應環(huán)境的生存。大致就這么個意思吧。

    “徐大哥說，我們的世界是八寒地獄，也就是什么都沒有，一切都是虛無。而三銅卻不一樣，三銅是唯一的真實存在?！?/br>
    我聽到這里，背后一陣毛骨悚然，如果開始方濁說的假設是無法證偽的話，那么三銅就是在證實這個虛無的世界。讓我感到恐懼的是，我們一直認為正常的東西，其實都是扭曲和虛無的，而真正存在的事物，卻是我們無法去接受的現(xiàn)實。我想到了張家?guī)X說的那句話：銅鼎漂浮在深潭的水中……

    “三銅就是當年的隕石殘留？”我問道。

    “是的。”方濁點頭，“所以只能用三銅齊聚的后果來要挾梵天，讓梵天干涉古道里發(fā)生的一切?！?/br>
    “按照你給我的筆記里所說，梵天不就是孫六壬？她可是徐云風的好朋友?！?/br>
    “她做梵天久了，就不是孫六壬了。”方濁回答。

    “這事真的只有徐云風能想出來？”我追問，“幾千年來，就沒有其他人能想明白？”

    “有?！狈綕峄卮?，“什利方、韓信、黃裳，可能還有古赤蕭?！?/br>
    黃裳聽了王中浮所說，他生于福建，開竅后，順江而上，走兩湖道入陜，雖然也聽說過北境遼國，甚至也見過遼國人，只是沒有想到遼國對大宋一直有窺覷之心。

    現(xiàn)在努扎爾在周宅的意圖十分的明顯，周侗已經(jīng)是陜西成名術士，遼國既然無法收服，就派遣了薩滿和拜火教兩大高手來合力剪滅。西域的胡人和北境的女真都已經(jīng)臣服遼國契丹，因此，女真的鹿真派和胡人的拜火教，都統(tǒng)一聽從遼國的命令。

    而鹿真派全民在遼國的境內，對遼國的任務就更加的賣力，因此已經(jīng)進入到周侗的房屋里，短兵相接。遼國的地域雖然廣袤，也還沒有統(tǒng)治到西域，因此胡人就有所保留，就在外面策應，或者是坐等漁翁之利。周侗若是輸給了鹿真派，拜火教也有相助的功勞，若是鹿真派輸給了周侗，周侗也必定元氣大傷，努扎爾的本領高強，也就有必勝的把握。西域胡人多半經(jīng)商，權衡利弊，把什么都計算的清清楚楚。

    黃裳和王中浮同時想明白了這一節(jié)。兩人立即從胡人中穿過，走向周侗的正房大廳。果然努扎爾沒有阻攔，等著他們進入和鹿真派的高手死磕。

    黃裳和王中浮走進大廳，王中浮已經(jīng)按捺不住，對著大廳里大喊：“師父，你可還好?！?/br>
    大廳里站的人并沒有院內的多，稀稀拉拉的站立了五六個人，但是地下倒是躺下了好幾個，漢人衣服和女真皮袍的人各半。站立的其中一個青衫的年輕人對著王中浮說：“你來干什么，不是讓你回家見你父親去了嗎？”

    “我?guī)Я艘粋€人來見你?！蓖踔懈』卮?，看見躺在地下的幾個漢人，“鐘師兄、馬師兄、吳師兄，他們都受傷了……”

    “不礙事，”青衫的年輕人回答，“只是受了尸毒，暈過去而已?！?/br>
    黃裳明白，這就是自己的義兄周侗，心里一陣激動。周侗與黃裳結拜之時，黃裳還未開竅。也記不得義兄的相貌。不過義兄周侗留給自己的螟蛉，倒是解救了自己性命兩次。更何況，周侗當年在自己是一個癡呆的時候，愿意與自己結拜金蘭，并不嫌棄，這等恩情，當然是讓黃裳的心里一直感激不盡。

    周侗對著王中浮問：“跟你來的這個客人，是什么來歷，我現(xiàn)在要對付這些蠻夷，實在是沒有余暇招待，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就讓客人先回去吧?！?/br>
    黃裳看見對手高強，外面還有努扎爾一干強敵，實在是不愿意在這種情形下與周侗相認，打擾周侗的心神。

    并且還有一點，屋外的努扎爾當時和自己比試過一次，雖然當時努扎爾敗了，也只是太過于輕敵，沒有把黃裳一個少年看在眼里。黃裳有了一次出其不意的經(jīng)驗，知道在面對強敵的時候，隱瞞自己的能力，獲勝的把握就更大。于是對王中浮慢慢搖頭。

    王中浮成年后是光大道教，創(chuàng)建全真派的重陽真人，該當是何等的聰明，立即明白黃裳的意圖，于是對周侗說：“這是我在陜西遇到的一個朋友，仰慕師父已久，跟我過來拜訪您。”

    周侗苦笑，客人來的還真不巧。心里只想讓來人離開，只是沒有想到這個人是自己的義弟黃裳。

    鹿真派幾個高手，其中一個大漢對著王中浮說：“你一個小孩子，我們不與你為難，你們走吧，今后你長大了，本領高了，再來找我們給你師父報仇?！?/br>
    這個大漢既然搭話，應該就是路鹿真派的首領，他這么勸說王中浮，倒不是鹿真派真的安了什么好心，而是周侗的本領和手段厲害，剛才已經(jīng)連續(xù)破解了他們的尸毒和巨雕，知道在周侗手里討不到好處，正在等著屋外的拜火教進來圍攻周侗，可是拜火教遲遲不肯援手，周侗這邊卻又來了援手。

    說出這種話來，也是權宜之計。擊敗了周侗，他一個小小的弟子，能有什么出息，之后慢慢尋找收拾便是。

    王中浮立即轉身，拔出手中的長劍，背對著眾人，嘴里對著周侗喊：“師父，你盡管收拾了這個幾個獵戶，我替你擋著外面的胡人?！?/br>
    鹿真派的大漢大怒，臉色通紅。嘴里念念有詞。

    周侗立即謹慎起來，對著王中浮和黃裳說：“你們小心，這幾個獵戶要化出他們的熊瞎子來對付我們?！?/br>
    大漢聽了更加的惱怒，女真的薩滿崇拜森林中的黑熊，作為他們民族的神靈，最忌諱被人說起熊瞎子這種污蔑的言語。

    女真的大漢對著門外呼喝，“明教的哪吒，你到底還在猶豫什么，再不動手，周侗要是跑了，我們南院大王可繞不過你們?！?/br>
    大漢的話說完，幾個女真薩滿喉嚨里立即發(fā)出荷荷的聲音，臉上立即冒出了黑毛，接著裸露的胳膊和脖子上的黑毛也快速的生長出來。然后他們的身體上部彎曲，四肢著地，臉部的鼻子收縮，嘴巴冒出了白色的牙齒。

    這種變化為猛獸的的法術，是鹿真派的絕技。化為熊羆和巨雕還不是最厲害的本領，真正的女真薩滿頂尖高手，是能夠化作白虎，最為厲害。

    周侗一直擔心的努扎爾和聯(lián)手，現(xiàn)在看來王中浮能勉強抵擋門外的努扎爾，心里踏實很多，就能專心對付女真薩滿。王中浮雖然是他的最小的弟子，但是天資出眾，實在是他最得意的徒弟。

    薩滿的黑熊不再耽誤，一齊猛撲向周侗，將周侗圍繞起來。黑熊的利爪不斷的往周侗身上招呼，周侗不敢怠慢把身體蜷縮起來，不斷的在黑熊的間隙里躲閃。

    門外的努扎爾聽到了熊的吼叫，知道薩滿已經(jīng)使出了最后的招數(shù)，如果在不出手，就真的讓周侗給跑了。

    努扎爾一聲令下，教眾將火炬點燃，一起開始高聲念起圣火令。然后努扎爾把面前裝滿清水的金盆給端起來。金盆里頓時長出蓮花，蓮花蔓延，蓮蓬生出，根莖變作蓮藕。

    黃裳看到這里，不免好笑，輕聲對著王中浮說：“你不用費心了，去幫你的師父吧。”

    “這是拜火教的高手蓮藕化人的法術。也叫做摩尼教靈珠子?！蓖踔懈S裳說，“蓮藕術的八臂哪吒非同小可，你對付得了嗎？”

    “對付得了？”黃裳輕松的說。

    王中浮說：“也對，你連深潭下的老妖怪都能對付，我不該擔心?！?/br>
    “那倒不是，”黃裳說，“我與人交手的次數(shù)很少，碰巧這個努扎爾，曾經(jīng)是我的手下敗將?！?/br>
    “什利方？”我想了一下，“你剛才說的假設，我倒是想起來一個宗教一直在提倡這個說法。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虛無，我們都是自己幻想出來跟自己玩的游戲。”

    “什利方就是第一個來到中土的佛教尊者，梵天也是佛教的根源吠陀教的神。”方濁低著頭，“如果不是佛教漸進，天下的道門也不會統(tǒng)一稱為道教，更不會有后來的鏟截二宗?！?/br>
    “那黃裳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問方濁。

    “因為三銅的秘密一直在西域流傳，當年西域有人在尋找三銅，其中有一個宗教叫拜火教，他們遇到了黃裳?！?/br>
    “黃裳、黃裳……他最后是升仙了，和三銅有沒有關系？你交給我的筆記里，沒有把他的事跡繼續(xù)寫下去?！蔽议_始念叨起這個名字。這是一個奇人，和徐云風一樣，也是詭道掛名。但是對詭道做出了重大的貢獻。

    方濁輕飄飄的說：“當然是有關系的?！?/br>
    五、晷分部

    陰長二尺四厘，寬七分六厘，朱雀斜偏九分

    王中浮帶著黃裳到了洛陽的周宅，就當黃裳要和自己的義兄周侗相見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周宅的院子里站滿了當年在長安與自己齟齬過的胡人，其中的頭領，就是曾經(jīng)敗在自己手下的努扎爾。

    努扎爾等人看見大門打開，來了一個少年道士，和一個年長的人。對著王中浮和黃裳問：“你們是誰？是周侗的弟子嗎？”

    黃裳正在好奇，為什么努扎爾沒有認出自己。突然意識到，自己上次在長安遇見努扎爾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并且自己的臉上長出了滿臉胡須，身材也一定高大了很多。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窮奇在黃裳的身上顯現(xiàn)之后，黃裳的容貌開始變得兇惡。不再是十七歲時一臉清秀的模樣。

    王中浮看到了這個陣仗，知道師父周侗遇到了麻煩。于是對努扎爾大聲的呵斥：“你們在長安呆著也就罷了，到洛陽來找我?guī)煾缸錾趺矗俊?/br>
    努扎爾對王中浮并不以為意，“我自來找周侗師傅較量，你一個小孩子，就在旁邊安心的看著?！?/br>
    說畢，把身體對準了周宅里的正房大門，大聲說：“周侗師傅，我在這里，從早上等到了中午，你打算在房間里躲我到什么時候？”

    看來努扎爾對王中浮和黃裳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他一心要比試的只有周侗。

    “我?guī)煾导热徊辉敢庖娔?，”王中浮說，“你巴巴的在這里干什么，你不請自來，也沒安什么好心?！?/br>
    努扎爾不屑于跟王中浮說話，對手下一個胡人說：“把這個小孩子抓起來，逼迫周侗出來?！?/br>
    胡人拿起手中的一柄圓月彎刀，惡狠狠的走向王中浮和黃裳。胡人看見王中浮年紀幼小，故意高舉彎刀，在王中浮面前虛晃，以為能把王中浮嚇住。王中浮少年老成，伸手就扣住了胡人的手腕，然后將彎刀奪過，狠狠的把彎刀扔在地上，用腳踢開。

    這一下，才引起了所有胡人的注意。全部把臉朝向王中浮。

    王中浮靠近黃裳，輕聲的說：“我?guī)煾敢欢ǔ鍪铝?，不然怎么會放任這些胡人在家里搗亂?！?/br>
    黃裳看著努扎爾的眼神，注視了很久，輕聲對王中浮說：“這人叫努扎爾，是拜火教的光明左使，我見過的。”

    “我也認識他，”王中浮說，“這人在長安非常有名，拜火教在長安的信眾遍布，努扎爾是他們幾萬教徒的首領。”

    “他并不是在請我義兄出來，而是在等。”

    “等什么？”王中浮問。

    “我見過他施展法術，你看院中里的一個火炬，并未點燃。”黃裳又看向一個水盆，“盆內有清水，但是并未化出蓮花。他在做準備？”

    “也就是說，”王中浮明白了，“他在等幫手，他并沒有必勝我?guī)煾傅膭偎??！蓖踔懈≌f完，立即朝著門外看了看，不知道還有什么來路的對手會出現(xiàn)。

    “不用看了，”黃裳說，“對手已經(jīng)來了，應該就在房間我義兄動手。這個努扎爾十分的狡猾，他現(xiàn)在一定是在等著義兄和對手拼斗后，坐享其成?！?/br>
    黃裳的話剛說完，周宅里的正房里，隔著門發(fā)出了一聲呼喝聲，然后怦然一聲，正房的屋頂破碎，一只巨雕從屋內沖天飛起，在空中不斷的飛升，在飛升到了十幾丈的高度之時，突然力竭，直直的從空中摔落下來。剛好就掉在努扎爾的面前，巨雕在努扎爾面前撲騰幾下，然后扭曲而死。

    “我義兄馴鷹嗎？”黃裳輕聲詢問王中浮。

    “我?guī)煾笍膩聿获Z獸?！蓖踔懈』卮?，立即明白了黃裳的意思，臉色立即舒展，“對對，這是對手的巨雕。被我?guī)煾概懒??！?/br>
    “普天下的術士，”黃裳又問，“誰最擅長馴獸？”

    “不用猜了，”王中浮點頭，“遼國的薩滿巫師。”

    “我在路途上聽說，遼國信奉黃教，如何有薩滿替遼國賣命？”

    “遼國境內有女真部落，臣服于遼國，”王中浮說，“行事手段十分兇惡，替遼國賣命，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遼國一直窺覷大宋的江山，暗中招兵買馬，因此在民間首先鏟除術士和道教高手。其中有一支鹿真派不斷在大宋境內挑釁，不停擊敗大宋的能人異士。現(xiàn)在終于找到了我?guī)煾搁T上來了?！?/br>
    “那拜火教的努扎爾也一定是受了遼國的指使，與鹿真派的高手一起對付我義兄？”

    “遼國的野心，天下皆知，大宋積弱，西域來的拜火教，西藏的黃教，都已經(jīng)被遼國收服?？磥硭麄冊缇桶抵新?lián)合，為的就是將我?guī)煾讣舫?。?/br>
    “看來世間也不太平，”黃裳說，“怪不得妖魔橫行?！?/br>
    “他們的作為，跟妖魔又有什么區(qū)別了，”王中浮恨恨的說，“我?guī)煾赣螝v過北境，大宋子民，在遼國的壓迫下生不如死。遼國三番五次拉攏我?guī)煾福急晃規(guī)煾笖嗳痪芙^。他們見師父不肯被招攬，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我?guī)煾??！?/br>
    努扎爾的靈珠子已經(jīng)顯出身形，蓮藕化出三頭六臂，就要闖進門來。黃裳在長安已經(jīng)跟努扎爾交過手，當時還是一個尋親的少年，無意中都能擊敗努扎爾，現(xiàn)在黃裳在終南山里已經(jīng)遇到過兩個道教前輩，分別是鏟截二宗的幸存高手。

    一個賜予他銅鏡，一個用隕石加持了他的螟蛉。這兩個恩惠，黃裳馬上才明白對他的修道有多么的重要。

    努扎爾的蓮藕化出三頭六臂，渾身火焰，手持三種不同的兵刃。勢不可擋的到了黃裳跟前，摩尼教教眾在后方一起呼喝，高唱摩尼教的?；鸲\詞。結果努扎爾到了門口，被一柄黑色寶劍的攔住去路。

    努扎爾那里會在意這把寶劍，就要用紅纓槍把長劍挑開。結果紅纓槍從中折斷。努扎爾這才停了停，知道遇到了高手。

    黃裳也發(fā)現(xiàn)手中的螟蛉現(xiàn)在變成了鐵劍之后，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磥砩钐吨碌睦系朗?，將黃裳手中的螟蛉，用隕石加以變化后，螟蛉多了一番變化，成為了一件趁手的寶劍。并且十分的厲害。

    努扎爾隨即用乾坤圈擊打黃裳，在王中浮和其他人的眼里，努扎爾的氣勢兇猛快速，可是黃裳眼里，努扎爾的動作看的十分清楚。黃裳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發(fā)生的變化，只從拿到銅鏡之后，他的雙瞳已開。兩眼能橫跨陰陽兩界，任何事物在他的面前都能看到移動的每一個細節(jié)。

    黃裳抬手，寶劍輕巧的穿在乾坤圈中央。在旁人看來，這是一件精巧到了極點的動作，黃裳稍有偏差，就會被乾坤圈擊中手臂。

    螟蛉的寶劍在乾坤圈內蕩了兩下，乾坤圈被劈成兩半，掉在地上。

    努扎爾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蓮藕靈珠子身上的紅菱化作火焰，熊熊燃燒的烈焰朝著黃裳卷席而來。黃裳心里正在想著是不是該退卻避讓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手中螟蛉所化的寶劍，也冒出了炙熱的火焰，而且劍身也變成了白色！

    靈珠子和螟蛉炎劍相互碰撞，火星四濺。靈珠子和螟蛉炎劍上的火焰，都伸出了一丈多長，兩道長長的火舌，在空中相互纏繞碰撞。但是火焰一赤一白，分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如果不是靈珠子和螟蛉兩個法術在生死拼搏，這個場景，煞是好看。

    努扎爾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他看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越看越眼熟。突然驚呼起來：“是你。”

    努扎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螟蛉炎劍的劍身，飛出了一個巨大的蝙蝠。蝙蝠在空中盤繞，然后直直的沖向了摩尼教的教眾。蝙蝠的身體也帶動了火焰。這些摩尼教信徒本就是崇拜火焰，可是現(xiàn)在被蝙蝠的烈火逼得四處逃散。

    努扎爾立即對著黃裳大喊：“不打了不打了，我輸了。”

    黃裳還沒有回答，旁邊一個聲音對著努扎爾說：“你不請自來，現(xiàn)在又說走就走，也太不把我周侗放在眼里了吧?！?/br>
    黃裳聽見周侗的聲音悠閑，知道今天沒有危險了。于是受了螟蛉。蓮藕靈珠子破碎在地上，原來只是一個蓮蓬和十幾顆蓮子。

    努扎爾再一次被黃裳擊敗，但是這次，他不同于在長安第一次交手后，憤憤不平。而是眼睛死死盯著黃裳手中的螟蛉，露出了熱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