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在三峽西陵峽口的兩岸上，站滿了來自全國各地的道教道士，民間術(shù)士。這些人都站立在兩岸的山頂和山坡上。還有幾艘船也停泊在長江的江面上，船上也站立著各種門派的人士。

    所有人都看著牛扎坪的山頂。

    黃坤和鄧瞳兩人也被這樣的場面給驚呆了。

    “真沒想到，會來這么多人?！编囃恼f，“做術(shù)士做到這種份上，這輩子也就值了?！?/br>
    黃坤說：“詭道和張?zhí)烊坏臎Q戰(zhàn)，關(guān)乎到場的所有人的命運。他們怎么可能不來。”

    鄧瞳盡量的把自己站的筆直一點，“我覺得這些人都挺傻逼的，把自己的希望放在旁人的身上?！?/br>
    “不是每個人都是你師父王鯤鵬?！秉S坤說，“很多人就這么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他們只知道自己是一個道士或者是術(shù)士，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修煉，不斷的修煉。多數(shù)人卻忘記了修煉本身到底為了什么，即便是他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出了問題，時間久了，也懶得去想。把這一切都當(dāng)做了本就理所應(yīng)當(dāng)?！?/br>
    “就是被拋棄，走向滅亡，他們也認(rèn)了。”鄧瞳說，“這么說我倒是覺得張?zhí)烊缓湍銕煾竿貊H鵬的是對的，他們知道反抗?！?/br>
    “所以，你師父王鯤鵬只有一個?！秉S坤說，“絕無僅有的一個?！?/br>
    兩人唏噓了一會，不再感慨。和山上山下、長江里的輪船的上的人一樣，看著徐云風(fēng)和王鯤鵬兩人與張?zhí)烊混o靜的站立。

    到了今天的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該有一個了斷。

    王鯤鵬和徐云風(fēng)相互看了一眼，徐云風(fēng)點點頭。

    江面上的船只在移動，因為江水開始翻滾。船只上的道士都發(fā)出了一陣驚呼，接著兩岸的道士被長江的現(xiàn)象吸引，也全部看到了江面。

    王鯤鵬無法打敗張?zhí)烊?，這是他自己也預(yù)知到的事情。他從來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真的戰(zhàn)勝張?zhí)烊?，因為要和張?zhí)烊幻鎸γ?，靠個人能力一決雌雄的，是徐云風(fēng)。

    王鯤鵬要做的，已經(jīng)做完。七星陣、紅水陣都是逼著張?zhí)烊蛔约撼霈F(xiàn)，決不能讓他cao縱其他的人來開啟古道。王鯤鵬已經(jīng)把張?zhí)烊凰心懿钋驳母鞣叫g(shù)士都一一對付了。

    張?zhí)烊槐煌貊H鵬逼到了絕路。

    張?zhí)烊划?dāng)然是不愿意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原因很簡單，他沒有把握擊敗徐云風(fēng)。

    徐云風(fēng)是唯一一個見到了真實存在的孫拂塵，還能全身而退的人。張?zhí)烊蛔约阂膊徽J(rèn)為可以做到。當(dāng)然這個跟孫拂塵的女兒有關(guān)系，但是，孫拂塵的女兒現(xiàn)在不就是梵天的地位嗎。

    這就是張?zhí)烊徊辉敢夂托煸骑L(fēng)短兵相接的理由。

    換做是王鯤鵬也不會這么做，道理很簡單。

    張?zhí)烊灰恢毕脒M(jìn)入古道，面對孫拂塵，取代孫拂塵，然后跟另外幾個終極的控制人交涉。

    可是張?zhí)烊槐恍煸骑L(fēng)搶了先，搶先的理由也很簡單，孫拂塵知道自己無法面張?zhí)烊徽业阶约海谑侵鲃友埖男煸骑L(fēng)。當(dāng)徐云風(fēng)經(jīng)過種種考驗之后，進(jìn)入了三峽古道。

    張?zhí)烊坏挠媱澣柯淇眨萑氲搅私^望的境地。

    但是沒想到徐云風(fēng)破天荒的拒絕了孫拂塵。這讓張?zhí)烊皇值囊馔?。于是張?zhí)烊痪陀辛司薮蟮臋C會。面對的困難就是三峽古道的入口被封死，只剩下一個入口，也被赑屃和傲天帶著走，王鯤鵬留了后手，把赑屃和傲天給藏起來。

    所以張?zhí)烊挥媱澋靡徊讲阶?。首先，張?zhí)烊灰氖諗n每一個當(dāng)年的信徒，然后再說服本領(lǐng)高強的術(shù)士，讓他們幫助自己，把三峽古道的入口鐵板給找出來。長江斷流那一次，就是張?zhí)烊辉趤砘貙ふ?，引起了王鯤鵬的警覺。

    王鯤鵬被驚動，立即就布置七星陣法。張?zhí)烊蛔顑?yōu)的選擇，就是讓自己當(dāng)年的信徒和如今的術(shù)士高手，把王鯤鵬的七星陣法擊破。保護(hù)鐵板的七星陣法潰敗，鐵板在張?zhí)烊幻媲叭缣侥胰∥铩?/br>
    只是王鯤鵬用了各種手段，窮盡他的所有能力，讓七星陣法堅持過了三輪。

    替張?zhí)烊毁u命，或者是認(rèn)同張?zhí)烊坏男g(shù)士，都全部失算。現(xiàn)在只剩下了張?zhí)烊蛔约?，那么張?zhí)烊痪椭荒軄斫邮芡貊H鵬的安排了。

    張?zhí)烊坏牡着剖欠綕?，王鯤鵬的底牌是徐云風(fēng)。

    唯一不同的是，方濁這一張底牌，王鯤鵬不知道——也許他知道，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去面對。

    而張?zhí)烊粎s失蹤在回避面對徐云風(fēng)的這個最困難的結(jié)局。

    現(xiàn)在兩人都各自拿出了自己的底牌。導(dǎo)致王鯤鵬和徐云風(fēng)不能在三峽古道之外鏟滅張?zhí)烊?。但是張?zhí)烊灰沧叩搅送貊H鵬設(shè)計的最后的布置，那就是跟徐云風(fēng)共同進(jìn)入三峽古道。

    張?zhí)烊坏膭偎阒挥幸话搿?/br>
    在占盡優(yōu)勢的局面下，勝算只有五成，張?zhí)烊黄鋵嵤禽斀o了王鯤鵬。

    長江的江面還在翻滾。江面上的船只已經(jīng)紛紛避開江中心，朝著北岸黃柏河碼頭行駛，進(jìn)入了安全的地帶。

    張?zhí)烊豢粗?，眼睛瞇起來，微微點了點頭。

    王鯤鵬也沒有爽約，他既然輸了，鐵板就得拿出來。也許這也是早就計劃好的事情。既然徐云風(fēng)要和張?zhí)烊贿M(jìn)入到三峽古道，一絕高下，那么就沒有再隱藏鐵板的可能。

    傲天在長江的河道之下行走，引起了江水的亂流。無數(shù)的道士和術(shù)士，一部分人能看見江水之下的傲天和赑屃，大多數(shù)人只能看見一個巨大的平臺慢慢的從江水下浮起。

    赑屃將鐵板頂?shù)搅私嬷稀呐Ｔ合蛳驴慈?，鐵板方方正正，上面縱橫十九道。這是一個巨大的棋盤。

    張?zhí)烊簧磉叺拈_山寶劍發(fā)出巨大的轟鳴聲。巖石的表面顯現(xiàn)出幾道不規(guī)則的裂紋。開山在堅硬的巖石里正在抖動。

    王鯤鵬和徐云風(fēng)同時看著開山寶劍的劍柄，在劇烈的晃動。

    開山寶劍和棋盤之間有巨大的關(guān)聯(lián)。這個是一定的，否則怎么會這么巧合。

    “我先說第一件事情?！睆?zhí)烊话咽址鲈诹碎_山寶劍的劍柄上，劍柄抖動頻率頓時減弱，“韓信當(dāng)年本來是死不了的?！?/br>
    “這個事情，”王鯤鵬說，“我為什么不知道，我?guī)煾笍膩頉]有提起過?！?/br>
    “守門人也從來沒說起過?！毙煸骑L(fēng)疑惑的看著張?zhí)烊弧?/br>
    “開山寶劍！”張?zhí)烊徽f，“曾經(jīng)是韓信開辟陳倉古道的神兵。使用之后，殘劍流傳在詭道，猶豫威力殆盡，只是一個破銅爛鐵。而能讓開山起死回生，重新具備開山劈地的威力的人，只能是由詭道的后人?！?/br>
    張?zhí)烊徽f這話的時候，開山寶劍在他借用了方濁的巨大能力之后，慢慢的安靜下來，巖石上的裂紋不再蔓延。

    牛扎坪整個山，就是一個整體的石頭。看來開山寶劍能夠破開巖石，整個牛扎坪就會崩塌到長江。

    “不過看來你們詭道是不可能再發(fā)揮出開山的威力?！睆?zhí)烊焕^續(xù)說，“你們一直隱藏的棋盤，只知道他是進(jìn)入到古道的入口，卻不知道這個棋盤的真正來歷。詭道自己沒有記錄，守門人更加不知道?！?/br>
    王鯤鵬和徐云風(fēng)兩人同時明白了張?zhí)烊灰f什么，異口同聲的問：“韓信？”

    張?zhí)烊焕^續(xù)說：“當(dāng)年尉僚收了兩個徒弟，延續(xù)詭道，一個是韓信，一個是陳平。韓信是長房，陳平幺房。陳平拿了赤霄寶劍，而韓信沒有得到尉僚的贈劍。倒不是尉僚真的偏心，而是尉僚給了韓信天下最兇猛的利器——縱橫十九道，也就是陰謀詭變示形出奇鬼神之道。也是你們詭道名號的來歷?！?/br>
    王鯤鵬和徐云風(fēng)聽了，都看了看長江上的鐵板，鐵板在江面靜止不動，現(xiàn)在看起來，鐵板上的縱橫十九道發(fā)出凌厲的殺意。是的，棋盤是一個兵法。

    “韓信平定齊國?！睆?zhí)烊徽f，“就傾盡齊國全國之力，在齊國開鑿鐵礦，熔煉棋盤。但是這個舉動被劉邦探知。劉邦和陳平、張良認(rèn)為韓信開鑿礦山，目的是為了鍛造兵器，為了日后謀反。于是將齊王韓信遷徙到楚地做楚王。韓信到楚國就國，暗中將鐵板鑿刻完畢，然后帶到了楚地。”

    王鯤鵬和徐云風(fēng)知道張?zhí)烊徽f的不假，因為只有到了楚地，棋盤在長江出現(xiàn)，才順理成章。

    “棋盤被韓信帶到長江，立即殺死了所有運送棋盤的民伕和船工。韓信到死，都沒有吐露這個秘密?！睆?zhí)烊徽f，“并不是他真的比拼不過陳平，而是他所有的能力，都放在了棋盤之上。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王鯤鵬無法回答，他想不出來，這些事情是毫無依據(jù)可循的。

    “跟什利方有關(guān)？”徐云風(fēng)回答，“一定是什利方?！?/br>
    “對。就是跟什利方有關(guān)?！睆?zhí)烊徽f，“連你們詭道都不知道韓信暗中的作為，所以棋盤的秘密一直保留。什利方見過陳平，也見過張良，可是他還見過一個人?！?/br>
    “韓信！”不用張?zhí)烊惶嵝?，王鯤鵬和徐云風(fēng)也知道是誰了。

    “什利方能說服張良和陳平，但是他說服不了韓信?！睆?zhí)烊徽f，“他被韓信殺死在邯鄲。”

    王鯤鵬和徐云風(fēng)同時一凜，事情在開始融會貫通了。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也是唯一的解釋。不然無法理解漢初的陳平和韓信之間的恩怨為什么會如此的你死我活。

    “什利方就是控制我們真?zhèn)€道家和術(shù)士整個世界的締造者，就是他告訴了陳平、張良、徐福等人，這種妖言，讓我們一直認(rèn)為真的需要什么梵天體系來維持，”張?zhí)烊患悠饋恚爱?dāng)所有的頂尖術(shù)士都信了，這個世界就真的成了他希望達(dá)到境地，他的目的就達(dá)到了?！?/br>
    “你說錯了?！毙煸骑L(fēng)對著張?zhí)烊徽f，“我見過孫拂塵，我知道八寒地獄。”

    “都是印度吠陀教對你們的cao縱，”張?zhí)烊徽f，“什么梵天，什么八寒地獄，哪一個是我們中國道家本土的東西，竟然信了這么多年，你們就不覺得奇怪？”

    “你說的這些不能說服我?！毙煸骑L(fēng)堅定的說，“我見識過，包括我自己的存在，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都是源于梵天的cao縱。”

    “說到點子上了。”張?zhí)烊还男ζ饋?，笑了很久，笑的徐云風(fēng)身體發(fā)毛，他突然意識到了張?zhí)烊坏南敕赡埽心敲匆稽c點可能——是對的。

    “你認(rèn)識的梵天是什么？八寒地獄是什么？”張?zhí)烊粏枴?/br>
    “空無，梵天維護(hù)著空虛中衍生出來的意識，小心翼翼的維護(hù)，不能被破壞，崩塌?！毙煸骑L(fēng)冷靜的說，“只是每隔一段時間，術(shù)士中能明白這一點的人太多，就需要消失一批，到了如今，術(shù)士已經(jīng)不再需要了?！?/br>
    “好，”張?zhí)烊徽f，“那么我問你一件事情?！?/br>
    “你問?！?/br>
    “誰告訴你過，”張?zhí)烊灰粋€字一個字的慢慢問道，“這個事情就是一定是朝著這個方向發(fā)展的？”

    “當(dāng)然是孫拂塵。”

    “你相信孫拂塵的原因是什么？”

    “因為他是梵天的維護(hù)者?！?/br>
    “你相信他，僅僅是他到了這個位置上，而并不是他講出了真正的道理。你相信的是他的地位和能力，還有其他的理由嗎？”

    徐云風(fēng)開始冒冷汗。

    張?zhí)烊徽f：“給你一個假設(shè)，如果孫拂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堅守的事情是錯的呢？”

    “我們的世界沒有假設(shè)，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一切，和經(jīng)歷的一切?！?/br>
    “你剛剛對我說過?！睆?zhí)烊徽f出了讓徐云風(fēng)徹底絕望的一句話：

    “都是空無一片，那里來的你看到的一切，和你經(jīng)歷的一切?！?/br>
    王鯤鵬不能去理解張?zhí)烊缓托煸骑L(fēng)的對話，但是他從交談的氣勢上，已經(jīng)完全看到了徐云風(fēng)已經(jīng)從心靈上被徹底摧毀。王鯤鵬焦急起來，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功虧一簣。

    “韓信！”張?zhí)烊慌纫宦?，手向著長江的江面一揮，“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鑄造了這一塊棋盤！”

    所有人都被張?zhí)烊坏臍鈩菡鞣?，連王鯤鵬都不例外，都把頭看向了棋盤，鐵板上的縱橫十九道，血跡斑斑，黑氣在鐵板蔓延，殺意源源不絕。這是韓信堅守的強大的信念，超出了他對性命的認(rèn)知的信念，在涌動。

    “八思巴！”張?zhí)烊辉僖淮未舐暸?，“在洛陽和天下道士論道，我們今天的對話，曾?jīng)出現(xiàn)過一次，八思巴帶領(lǐng)三十六名喇嘛與天下道士論道，將道士們駁斥得體無完膚，但是當(dāng)時一個道士挺身而出。跟八思巴進(jìn)行了一場論道，而論道的內(nèi)容，就是我和你剛才所對話，除了當(dāng)事人不同，全部別無二致。而那個道士，籍籍無名，我只知道，他也是你們詭道中人。旋即被八思巴殺害。從此天下術(shù)士，無人敢質(zhì)疑梵天?！?/br>
    老嚴(yán)已經(jīng)無法說出任何話來了，他輸?shù)膹貜氐椎?，過了這么久，他還是輸了。

    張?zhí)烊荒茏叩浇裉欤⒎莾H僅靠著天下無雙的法術(shù)，和勢力龐大的一貫道勢力，而是他認(rèn)為自己是能夠看明白一切的那個人，就跟韓信一樣的人。

    長江南北兩岸所有的道士和術(shù)士，仿佛都感受到了張?zhí)烊缓托煸骑L(fēng)之間的氣氛，與牛扎坪山頂上的四個人一樣，都悄無聲息，天空連一只飛鳥都沒有掠過，蟲豸都沒有發(fā)出聲音，長江的流水也靜寂無聲。

    “我在這里，站在你面前，我也付出無數(shù)的代價，”張?zhí)烊徽f，“當(dāng)年的信眾，一貫道的點傳師，各方的術(shù)士豪杰，他們都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但是都折損在了七星陣法。是的，你們認(rèn)為七星陣法冥戰(zhàn)，是你們要跟我直接對話的途徑。而于我來看，這一場冥戰(zhàn)，何嘗又不是我要面對你們，跟你們交談的努力。沒有這些慘痛的代價，你們會相信我現(xiàn)在說的一個字嗎？”

    徐云風(fēng)和王鯤鵬都冷汗淋漓，身體瑟瑟發(fā)抖。壯士屠龍，在他人看來，何嘗不是自己化身為孽龍。

    “我被自己的兄弟陷害，”張?zhí)烊话杨^轉(zhuǎn)向老嚴(yán)，又看向徐云風(fēng)，“我若殺他，易如反掌，我現(xiàn)在若要殺王鯤鵬，易如反掌，你徐云風(fēng)僅能自保，能保護(hù)他們的周全？”

    “不能。”徐云風(fēng)誠實的回答，“你有方濁的能力，加上你的修為，我打不過你，你說我能自保，也是在抬舉我?！?/br>
    “那你為什么還要阻攔我？”張?zhí)烊粚χ蠂?yán)和王鯤鵬說，“他們不明白，是他們的天賦有限，而你為什么還不相信我?！?/br>
    “我相信孫拂塵是錯的，”徐云風(fēng)說，“相信你，也不見得就是對的，你也無法證明你的正確?！?/br>
    “為什么不試試，”張?zhí)烊淮舐曊f，“為什么不試試，已經(jīng)到了絕境了，道家和術(shù)士，都撐不過百年，百年之后，就真的一切太平，我看不是。”

    “是的?！毙煸骑L(fēng)說，“即便是沒有術(shù)士，極度黑暗和寒冷也會侵蝕一切?！?/br>
    “我就等你這句話?！睆?zhí)烊徽f，“我無rou身幾十年，現(xiàn)在我放過方濁，你也知道我回不去了，但是只要你答應(yīng)我的事情，我立即如你們所愿，徹底消失?！?/br>
    老嚴(yán)和王鯤鵬同時對著徐云風(fēng)說：“不能答應(yīng)?！?/br>
    徐云風(fēng)看著王鯤鵬，“你們知道他要我答應(yīng)什么嗎？”

    “無論什么，都不能相信?！崩蠂?yán)在懇求徐云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