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畫眉老太伸出兩只手,不停的撫摸雙頭小孩的兩個腦袋。何重黎看著小孩身上的衣物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穿著。也許年紀比自己不知道大多少,可是就是保持著這個小孩的形狀。 兩個小孩看見何重黎之后,突然開始嚎啕大哭,剛才被畫眉老太扔在棺材邊的小孩也開始哭啼起來,三個小孩的哭聲此起彼伏。何重黎不知所措。 畫眉老太的聲音沙啞,喉嚨里發(fā)出呼呼的聲音,對著何重黎說:“這是你自找的,看看你的身后?!?/br> 何重黎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那里敢回頭看自己的身后,他警惕的看著畫眉老太,連一絲動作都不能疏忽。 畫眉老太的臉上慢慢長出了絨毛,讓何重黎更加的心驚,因為她臉上的絨毛是白色的,這也是魏家趕尸的大忌諱。面前的這個畫眉老太一定是自己曾經(jīng)死過一次的,但不知道因為什么緣故又活轉(zhuǎn)過來。這種半生半死的僵尸,卻有保持著人的思維方式,最讓趕尸匠頭疼。 何重黎忍不住用手輕輕搖動自己手上的鈴鐺。 但是鈴鐺的聲音剛剛響起來,何重黎就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這個錯誤就是剛才畫眉老太讓自己看看身后,他沒有聽從。 趕尸匠的耳朵較一般人要靈敏很多,因為他們需要在夜間聽尸體走路的步伐?,F(xiàn)在何重黎耳朵里聽到了尸體踏出一步的聲音。 而所有的聲音,都來自于自己的身后,一共三十七聲。 何重黎的肩膀被一個手掌壓住,然后另一個肩膀也是一樣。何重黎在瞬間看了看,手掌是朝上還是朝下,如果是朝上,那么證明尸體還能夠控制,如果朝下,那么只能意味著一件事情,尸體詐尸了。 讓何重黎心中驚駭?shù)氖?,手掌不僅是朝下,而已經(jīng)雙臂合攏,繞住了何重黎的脖子。 何重黎看著畫眉老太的貓臉,如果她有表情的話一定是非常的幸災樂禍,“我告訴你了,讓你看看身后,可是你不聽我,你為什么就不聽我的?” 何重黎左手向后腦勺上按去,他畢竟是魏家趕尸的后代,自幼跟尸體打交道,在這種情形下,并沒有慌亂,身后的尸體,不偏不倚,被何重黎貼上了鎮(zhèn)尸符。尸體頓時靜止不動。 何重黎手肘向后撞擊,尸體直直的倒在地上。 何重黎轉(zhuǎn)頭看向身后,果然三十七具尸體,都已經(jīng)從淺淺的墳墓中鉆出來,手臂全部前伸,手心向下。身體腳下的長明燈都在風雨中飄忽不定。 畫眉老太把三個小孩都放到了棺材之上,然后把手指含在嘴里,何重黎看著她的舉動,不知道她還會用什么古怪的方法對付自己。但是現(xiàn)在何重黎已經(jīng)無法顧忌到這些,他現(xiàn)在要去一個一個去安撫已經(jīng)被驚動的尸體。 就在何重黎拿出鎮(zhèn)尸符去貼尸體的時候,畫眉老太把手指中嘴里吐出來,然后在雙頭小孩的臉上描摹起來。雙頭小孩的臉立即也變成了貓臉的模樣。 畫眉老太看著已經(jīng)手忙腳亂的何重黎,把雙頭小孩摟起來,用手抱著小孩頭顱,伸出舌頭一下又一下舔舐。 何重黎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他作為一個趕尸匠,已經(jīng)遇到了最無法控制的尸變。并且畫眉老太一定還有后手——那個雙頭小孩,似乎有控制僵尸的能力。 這個推斷是正確的,何重黎發(fā)現(xiàn)即便是自己飛快的用符貼貼上了好幾具尸體,但是在雙頭小孩的注視下,本來已經(jīng)安靜尸體,身體變得開始躁動不安。 何重黎心里開始絕望,看著對面山腰,渠水橋盡頭的蓄水池方位,他希望魏如喜能突然出現(xiàn),可是他看見蓄水池已經(jīng)突然從山腰崩塌,山洪順著山坡流淌而下。魏如喜已經(jīng)走了,也許永遠不會回來,何重黎立即醒悟到這點,魏如喜鎮(zhèn)守的暗星,根本就不是在暗中幫助自己。但是具體的原因,何重黎現(xiàn)在還無法領悟王八驅(qū)動陣法的意圖。 開陽星位的尸體都漸漸的要被雙頭小孩控制住了。三十七具尸體,都慢慢的朝著何重黎聚攏,手臂伸出,手心向下,何重黎的鈴鐺聲音,對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影響。 何重黎絕望的看著畫眉老太,在大雨中,畫眉老太身后站著幾個人影,這些人是什么時候到來的,何重黎完全沒有察覺。 這幾個人影就安靜的站在雨水中,身形模模糊糊。何重黎心里更加絕望,原來畫眉老太還有后續(xù)的援手。 可是何重黎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畫眉老太并沒有和那幾個人影交流,而且身邊詐尸的尸體的動作變慢了。雙頭小孩控制尸體的能力在減弱。 何重黎貼在尸體上的符貼又能鎮(zhèn)住尸體了。 何重黎再次看向棺材上的雙頭小孩,那個小孩不再發(fā)出慘烈的哭聲。而畫眉老太也意識到了蹊蹺,手指狠狠的掐了雙頭小孩的臉蛋一把,“乖乖,你怎么不聽話了?” “因為,他本來就不該聽你的驅(qū)使。”畫眉老太身后的一個人影終于說話了。 這句話在雨聲中,十分的清晰。畫眉老太立即扭頭,看著身后,“你們、你們怎么追到這里來了?” 何重黎送了一口氣,他看到說話的人影慢慢走到畫眉老太的身邊,一伸手,把雙頭小孩奪了過來,然后交給另一個人影。 現(xiàn)在何重黎看清楚了,一共有五個人。 五個人同時出現(xiàn)的術士,何重黎至少聽說過犁頭巫家的五個兄弟。 領頭的那個人影看著何重黎,大聲喊:“是魏家的那位師傅?” “姓何,”何重黎對著人影大喊,“何重黎。” 五個人影,最后一個人,把雙頭小孩放入棺材,然后推上了棺材板。 畫眉老太的聲音十分的尖銳,“我就是看他可愛,借給我玩兩天都不行嗎!” 領頭的人影不理會畫眉老太,而是向著何重黎拱手,“犁頭巫家鐘富?!?/br> 何重黎聽到他的聲音并未有敵意,心中頓時一塊石頭落地。 第二個人影對著何重黎大喊:“犁頭巫家鐘貴?!?/br> “犁頭巫家鐘平。” “犁頭巫家鐘安?!?/br> 最后一個拿出一個長長的鐵釘,把鐵釘用手掌按下棺材:“犁頭巫家鐘寶?!?/br> “你們是來對付我的嗎?”何重黎對著鐘富大喊。 “魏老爺子在嗎?”鐘富詢問何重黎。 何重黎老實的回答:“不在?!?/br> 鐘富對著何重黎說:“你先收拾好你的尸體,我們有事情跟這個婆娘交涉?!?/br> 何重黎沒有精力再跟鐘家的人交談,他開始飛快的安撫所有的尸體。 鐘富看了看棺材,又看著畫眉老太和她小孩。 “你到我們巫家來,”鐘富說,“我們可曾失了禮數(shù)?” 畫眉老太對著鐘富說:“這小孩長得可愛,我抱來養(yǎng)幾天,又怎么樣了?” 鐘家的五個兄弟,用鐵鏈纏繞棺材,并且用泥土開始封住棺材的縫隙,雙頭小孩的哭聲,在棺材里傳出來。 鐘富恨恨的說:“我們鐘家養(yǎng)了這個小孩幾十年,給張真人續(xù)命了幾十年,我們不欠張真人的人情?!?/br> “跟張真人無關,”畫眉老太說,“我就是喜歡這個小孩?!?/br> “你不辭而別,”鐘富的聲音十分憤怒,“卻偷走我們養(yǎng)的雙頭嬰,是做客的所為嗎?” 大雨突然就停了,棺材四周無數(shù)的飛蛾開始飛舞。紛紛的飛到所有人的臉上,畫眉老太也不能幸免。她忍不住用手爪去抓面前飛舞的蛾子。然后含在嘴里。 鐘富對著畫眉老太說:“我們鐘家雖然落魄,但是還輪不到你來戲弄我們?!?/br> 畫眉老太嘴里的獠牙開始伸長,手指的指甲也越慢慢凸顯出來。臉上的白毛開始根根聳立。 鐘家五個兄弟站到棺材旁邊,一起對著畫眉老太,鐘富說:“既然這樣,我們也不跟你客氣了?!?/br> 鐘家養(yǎng)了幾十年的雙頭人傀,突然被人偷了,當然不肯罷休。畫眉寡婦在術士的世界里一直是非常邊緣化的存在,由于畫眉寡婦的身世都十分的凄慘,這種怪異的人物,怨氣都非常大,即便是術士,也都不太愿意得罪。 畫眉寡婦行走天下,在普通人家的婚喪嫁娶的過程中討要錢財生活。同樣的道理,畫眉寡婦到了行乞到了術士家族的門下,術士家族都會以禮相待,奉為貴客,比尋常人家的禮數(shù)來的更加周到。 所以當畫眉寡婦到了巫山的鐘家,鐘家也遵循傳統(tǒng),好好的招待。沒想到畫眉寡婦半夜里不辭而別,鐘家兄弟也不以為意。因為畫眉寡婦本來就是行蹤不定的人物。 犁頭巫家的鐘家后人,本領已經(jīng)一代不如一代,別說相比開宗的鐘秉鈞,就是與上一輩的鐘義方,本領也相差很遠,不然也不會被黃家的黃蓮清逼迫的舉家遷徙。 此話已經(jīng)在前文提起過。 但是鐘家雖然法術開始低微,但是他們養(yǎng)了一個雙頭人傀,是鐘家?guī)装倌陙碜顝乃从械臋C會。但是由于鐘義方過世太早,五個鐘家后人,都沒有本領鎮(zhèn)住雙頭人傀,在雙頭人傀上面也吃了不少虧,所以對雙頭人傀十分的忌憚。 這就是為什么畫眉寡婦偷走了雙頭人傀之后兩天,鐘家兄弟才發(fā)現(xiàn)雙頭人傀已經(jīng)不在鐘家陰宅里的棺材里,不僅人傀沒了,棺材都一并被畫眉寡婦偷走。鐘家兄弟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畫眉寡婦是用了什么辦法連人帶棺材,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偷出鐘家老宅。 所以鐘家五個兄弟發(fā)現(xiàn)了雙頭人傀被偷,立即全部出動,一路上追蹤,順著三峽的小路,途徑奉節(jié)、巴東、秭歸,終于在土城追上了畫眉寡婦。 鐘富當然不會對何重黎說這些有失顏面的事情?,F(xiàn)在他惱怒的地方在于,畫眉寡婦在術士里并無立場,基本與人沒有過節(jié),可是為什么非要偷了自己的人傀。當他們走到了鬼街,也就是開陽星位的時候,他們立即明白了為什么。 畫眉老太眼睛把鐘家的五個兄弟一個個的看過,最后眼光停留在了鐘富的臉上:“鐘師傅你們五個大男人,是要跟我一個人老太婆過意不去嗎?” 鐘富氣到了極點,壓抑怒火,說話的聲音反而低下來,“我們鐘家,已經(jīng)跟王鯤鵬說過,不參合他與張真人之間的恩怨?!?/br> “是啊,挺好啊,”畫眉老太說,“可是你們?yōu)槭裁磁艿竭@里替魏家這個小孩子出頭呢?我想起來了,你們外道鐘家和魏家,本來就連枝同葉,當年老祖宗一起到西南開山立派,所以現(xiàn)在故意找個借口與外人為難?!?/br> 鐘寶身體伏在棺材上,耳朵緊緊貼著棺材板,突然棺材里一個長釘冒出來,劃過鐘寶的臉頰,鐘寶的臉上頓時鮮血淋漓。這個狀況,被鐘富看在眼里,眼睛里恨不得冒出火來。 王鯤鵬和徐云風聯(lián)手釘下的喪門釘,已經(jīng)被彈出來了。而這一切都是畫眉寡婦所賜。 鐘富已經(jīng)不想再與畫眉寡婦啰嗦,于是從身上掏出一張年畫,年畫非常普通,就是農(nóng)村里村人貼在墻壁上的年年有余的圖畫,一個穿著肚兜的胖小子,抱著一個大鯉魚。 畫眉寡婦看見鐘富拿出這張年畫,眼神里露出了恐懼,于是如同一只貓?zhí)蜱姼?,要去用手搶年畫?/br> 鐘富眼睛看著年畫,頭都沒抬一下。鐘平鐘安兩兄弟,同時伸手把畫眉寡婦的腳踝抓住,然后向后拖。畫眉老太兩個手在地上亂抓亂刨,青草泥土都被抓爛,畫眉老太的嘴巴張開,對著鐘富一聲又一聲的嗚咽,跟野貓被攻擊之后的聲音一模一樣。 鐘富左手拈著年畫,用嘴把咬破了右手的食指,然后看看畫眉老太身邊的小孩,接著用食指上的鮮血,開始在年畫上畫了一道符。畫完之后,鐘富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撮在一起,指甲一彈,年畫下方開始冒出火焰。 年畫開始燃燒的時候,畫眉老太身邊一直跟隨的那個小孩,身體也開始冒出火焰。這個小孩本來就是畫眉老太偷偷在化生子的墳墓里偷偷刨出來的小孩尸體——南方民俗,化生子死后需要被焚燒——所以畫眉老太只得到一個尸體的頭顱,還有未燒化的骨骸,然后用稻草和棉絮填充小孩身體,當做兒子養(yǎng)。 這種法術一直在中土的民間流傳,尤以犁頭巫家最為擅長,畫眉寡婦養(yǎng)小孩尸體的本事與鐘家的本領同根同源。 這種養(yǎng)人傀的法術,鐘家當年在西南三苗的苗寨里學習到。就是鐘家后來發(fā)展出來的人傀術。人傀術十分的偏門,所以畫眉寡婦雖然也會,但是本事比起鐘家,并不正宗。 現(xiàn)在鐘富已經(jīng)把年畫點燃,鐘平和鐘安兩兄弟放開了畫眉老太。年畫燃燒的同時,畫眉老太養(yǎng)的那個小孩身體也開始燃燒起來,小孩的身體本來就是稻草和棉絮填充,遇火即燃。瞬間燒了一個干干凈凈,畫眉老太用手扒拉小孩的骨灰,手上燎起了好幾個水泡,也無法阻攔鐘富超度這個被畫眉老太控制了很多年的化生子尸體。 畫眉老太的本領是趕尸匠的忌諱,可是天下道法五行運轉(zhuǎn),相生相克,她的法術在犁頭巫家面前,卻處處受制。 人傀術在中土并不盛行,說的上來的只有鐘家。到了近幾十年,就有了鐘義方養(yǎng)雙頭人傀的往事。而鐘家的外姓傳人,羅師父也學習到了這個法門,養(yǎng)秦曉敏作為人傀。到了徐云風這里,不僅是秦曉敏養(yǎng)成了人傀,徐云風還在金旋子的提點下,學習到了地支人傀的法術,所以養(yǎng)人傀的法術,現(xiàn)在不是鐘家最強,反而是詭道的徐云風反超鐘家一大截。 養(yǎng)人傀的法術根源在當年的三苗,鐘家學習到的只是其中一支。而后來部分三苗南遷,在如今的東南亞暹羅國一帶,三苗的后人將人傀術發(fā)揚光大,與小乘佛教的教義融合,專門飼養(yǎng)死去的小孩。也就是現(xiàn)代泰國盛行的養(yǎng)小鬼,請佛牌的說法。泰國養(yǎng)小鬼的法術在民間流傳甚廣,相比之下,中土只有犁頭巫家行使道術養(yǎng)人傀,處在失傳的邊緣,兩者已經(jīng)相去甚遠。特別是如今泰國養(yǎng)小鬼又卷土從來,在中國有無數(shù)的信徒。中國人自己卻不知道三峽巫山的犁頭巫家也有類似的法術,這就是法術流傳的無奈之處。 不過鐘家養(yǎng)人傀的法術雖然比不上泰國的佛牌興盛,在國內(nèi)也比不上來歷不明的詭道掛名,對付畫眉寡婦卻綽綽有余。 現(xiàn)在鐘富燒了畫眉老太的人傀小孩,就相當于把畫眉老太的貓爪給拔了下來。 畫眉老太現(xiàn)在沒了人傀小孩,突然身體竄到了何重黎身邊,何重黎本來已經(jīng)安頓好的尸體紛紛又開始躁動。何重黎嘴里不停念咒,與畫眉老太相互爭奪對尸體的控制。 畫眉老太也只有用這個辦法來對付鐘家,她養(yǎng)人傀不如鐘家,但是驅(qū)動尸體詐尸的本事無人能及。 三十七具尸體,臉上的符貼都紛紛脫落,何重黎在風中去抓符貼,一時間手忙腳亂。鐘富看著何重黎的本領并不熟練,看了看鐘寶,鐘寶也不明白為什么魏家會讓這么一個學徒鎮(zhèn)守這么多尸體。 何重黎已經(jīng)快要放棄,現(xiàn)在所有的尸體,都面朝畫眉老太,畫眉老太嘴里荷荷有聲,尸體嘴巴里的獠牙都開始伸出上下嘴唇,白毛在臉頰上冒出來,每一根白毛都跟仙人掌的尖刺一樣。 畫眉老太開始對著鐘富嘶叫。尸體全部向著鐘家五個兄弟跳過去。 鐘家五個兄弟無法抵擋群尸的圍攻,但是又不能離開裝著雙頭人傀的棺材,五兄弟都逼到了棺材邊。尸體慢慢向五兄弟和圍攏。雙頭人傀在棺材里感受到了尸體的煞氣,開始在棺材里拼命的動彈。捆綁棺材的鐵鏈本已經(jīng)支離破碎,現(xiàn)在已經(jīng)斷成了無數(shù)截。 何重黎看著鐘家兄弟已經(jīng)落敗,很快就要被詐尸的尸體都抱住,而且棺材里的那個怪物也要暴起傷人。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完全無法收拾。 畫眉老太雙臂平伸,碧綠的眼睛閃出光芒,在何重黎看來跟尸體完全無異。何重黎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個想法,跟他的從小學習的法術完全違背。 那就是鎮(zhèn)尸符,決不能貼在活人的腦門上,這是趕尸魏家與何家一再提起的忌諱,但是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何重黎,如果鎮(zhèn)尸符貼在活人腦門上會發(fā)生什么。 現(xiàn)在何重黎心里冒出了這個念頭,就無法從腦袋里祛除。畫眉老太根本就沒有把區(qū)區(qū)一個學徒趕尸匠放在眼里,她全身的精力都放在驅(qū)使尸體,對付鐘家五個兄弟上面。 突然畫眉老太的眼前一黑,腦門上被狠狠的摁了一下。 何重黎終于下定決心,做了一個破除常規(guī)的舉動! “天乙大將鎮(zhèn)尸符”。 何重黎十三歲受領魏家鎮(zhèn)尸符,是為魏家趕尸術的正統(tǒng)傳人,雖然師父拜的是自己的父親,但是父親趕尸法術稀疏平常,何重黎雖然名義上父子相傳,實際上他的趕尸術,是師爺魏如喜親自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