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坐在一旁的伊舟在司恒說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站起來走到司恒旁邊,他小心窺探著飛云真人面上的神色,卻什么也沒看出來。 這種長久的安靜讓他覺得有些緊張, 伊舟舔了舔唇, 低下頭開口道:“弟子想與師父結(jié)成道侶, 求師叔祖允準。” “你還知道這是你師父?” 飛云真人終于開口了,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砸的伊舟白了臉。 “師叔怪他做什么?!彼竞闾痤^, 把伊舟拉到后面,護著的意味顯而易見:“他才多大,知道些什么?師叔怪就怪我好了?!?/br> 我怪你有什么用?! 飛云真人氣的胸膛起伏,多日前被司恒戲耍的火也一并冒了起來,可還沒等他開口訓斥, 那被擋在后面的徒孫又站了出來, 一臉倔強地對他道:“不怪師父, 是我纏著師父的?!?/br> “行了?!憋w云真人開口, 打斷了司恒將要說的話。 他轉(zhuǎn)過身盯著他們,洞察一切的眼神讓前方的兩人紛紛低下頭。 覺得火氣平息了一些,飛云真人這才開口道:“別弄得好像我棒打鴛鴦一樣,同意你們辦合籍大典也不是不行……” 聽到這話,對面兩人一齊抬頭,眼睛都亮了起來。 飛云真人目視他們,直到那兩人重新低下頭,他才慢悠悠地開口:“可我太衍宗,絕不能因為這種事情,被修真界恥笑?!?/br> 這還真有點難辦。 尊師重道是寫在正道修士骨子里的東西,師徒兩人攪合在一起,對他們而言無異于父子luanlun,甚至比那個更嚴重。 司恒低著頭,把這話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很快就了解到了飛云真人的意思。 想要不被人笑話只有兩種途徑,一種是做得讓人無可指摘,另一種,就是以絕強的實力,讓所有準備開口的人都閉上嘴巴。 他只能選擇第二種,而且必須成功。 正道這邊動亂不堪,魔道那邊蠢蠢欲動,隨時都可能反擊過來。 亂世出英雄,司恒相信以自己的天資與實力,必然會在最后令所有人仰望。 想通這些,司恒重新低頭:“弟子知曉?!?/br> “嗯”飛云真人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知道就行?!?/br> 飛云真人還有別的事情,說完這些他讓伊舟先出去,司恒則留下還有別的事情。 對上伊舟擔心的眼神,司恒安撫地笑了笑,把他送到殿外:“乖乖回去按照我說的做,修行不可懈怠?!?/br> “哦……”伊舟撅著嘴應了一句,乘著別人不注意,他突然回頭在司恒嘴上親了一口:“你要小心啊?!?/br> 他有點擔心飛云真人還要找他的茬。 司恒失笑,在他頭上揉了一把:“放心,師叔留我下來不是為了這個?!?/br> “哦”他點了點頭:“那我走了?!币林蹞]手,一步三回頭地往山下走去。 才走到半山腰的地方,伊舟就聽到一道鐘聲響起,他仰頭看向天上,見到一只巨大的銅鐘。 銅鐘無風自鳴,響徹宗門。 身邊路過的弟子停下腳步,同他一樣仰起頭。 鐘聲一共響了九九八十一聲,等到最后一聲落下,伊舟聽到身旁弟子輕聲呢喃:“天地鐘響,山河破碎?!?/br> …… 司恒直到第三天才回來,他回來的時候伊舟在練劍。 出去的這些日子,因為條件所限,他的功課落下了許久,現(xiàn)在回來,自然是要補上。 金丹前期與金丹后期差距不小,伊舟乍然提升,一時間還不太適應。 見到司恒的時候,他一劍毀了身邊的竹林,正在懊惱。 被砍斷的竹子歪歪扭扭倒在一起,下一瞬間,那些歪斜的竹子又重新立正,從通道處走來一個身姿欣長的男人。 見到這人,沒控制好力道的失落被伊舟全扔到一邊,他收起劍,迎著那道人影走過去。 然后一把被人抱在懷里。 伊舟先把人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確定沒有受什么傷,這才偎在那人身上問:“事情都弄完了嗎?” “還沒有?!?/br> “啊?” 司恒開口,話中帶著歉意:“我還要出去一趟?!?/br> 沒等伊舟開口問,他又繼續(xù)說:“不能帶著你?!?/br> 魔道那邊對隨時都可能打過來,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把正道這邊的門派都統(tǒng)一在一起,偏偏離恨天與落霞宗收到飛云真人的魂簡后一直沒有消息,太衍宗這邊等得不耐煩,就讓司恒去跑一趟。 “哦……” 伊舟扭開頭,不怎么高興地應了一聲。 男人還在繼續(xù)說:“你好好修煉。” “嗯” “不要隨便出去,最近修真界不太安穩(wěn)?!?/br> “嗯” 面對自家道侶的這種反應,司恒也有些無奈,他嘆了口氣,低頭在伊舟嘴邊吻了吻:“我會早點回來?!?/br> 這一舉動終于讓伊舟的臉色好看一點,他手臂勾著司恒的脖頸,加深這個淺嘗即止的吻。 待到都有些情動時他們才分開,伊舟臉色泛紅,雙唇水潤,退出懷抱對司恒揮揮手,看著不甚在意道:“那你走吧?!?/br> 司恒輕笑一聲,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 等人徹底消失后,伊舟才收回眼神,強行被拼合完整的竹子在那人離開后又倒在地上,伊舟掃了一眼,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練劍。 …… 司恒在離恨天那邊吃了個閉門羹。 拜帖送進去之后,對方出來人把他請了進去。 只是進去就結(jié)束了,對他的來意那邊沒有給出任何準確答復,想要見天女也總是被找各種理由拒絕。 就連他想要走出院子門,身后也總是有東西跟著。 短短幾天下來,司恒就知道,他這是被軟禁了。 “道友這幾日過的可還好?” 玉瓊放下手中的茶盞,淺笑著開口問。 司恒抬了抬眼皮,對眼前的靈茶視若不見:“身陷囹圄,怎么算得上好?” 玉瓊又笑了笑,對司恒把離恨天比作牢獄也沒有意見。 她轉(zhuǎn)頭看向院子里的桃樹,桃花盛開,隨著一陣風片片凋零。 轉(zhuǎn)回頭,玉瓊嘆了口氣:“一別經(jīng)年,道友修為飛進,我卻還如同之前一般,沒有任何長進?!?/br> 她自哀自憐,語氣卻依舊溫柔,司恒沒興趣與她追憶往昔,冷著臉直接問道:“離恨天準備把我關到什么時候?” 玉瓊轉(zhuǎn)過頭,定定看著他,過了許久之后,她突然笑出來:“道友說笑,這怎么算是關?只是留道友小聚一番罷了?!?/br> 她揚手揮出,對司恒道:“當初道友給師父祝壽也是住的這座院子,故地重游,道友竟連這點耐心都沒有嗎?” 司恒沒有答話。 眼前的修士與十幾年前差別太大,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般。 玉瓊唱了會獨角戲,沒有得到回答,也沒有再坐下去的打算,她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卻突然說了一句:“月照西窗時,落月谷中的景色也比平日更佳。” 司恒眉頭微動,什么話也沒說,目送著玉瓊離去。 等人走后,他才起身,鎖緊眉心。 離恨天的日月都是幻化而來,每天沿著固定的時間升落,月落西窗差不多就是子時一刻,玉瓊說的落月谷是離恨天中的一處地點,以湖水永遠都能倒影月色得名。 而那處地方司恒也曾去過,就是上一次為天女祝壽時,他們出去的地方。 玉瓊讓他那時候去落月谷……難不成是想要放他出去? 這種想法在腦子里揮之不去,司恒來回踱步,轉(zhuǎn)了兩圈后他停下腳步握緊拳心。 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要去試了之后才知道! 子時,司恒在房中睜開眼睛。 院子外的人偶都沒有動靜,他起身推開房門,一路暢通無阻地走了出去。 身后那若有若無的窺探?jīng)]有出現(xiàn),司恒踏著月色,往落月谷走去。 到那里的時候正好子時一刻,遠處有個人影站在湖邊。 正是玉瓊。 司恒走過去時她也沒轉(zhuǎn)身,像是沒看到一樣徑直往前走去。 湖面蕩出一圈圈漣漪,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到湖心涼亭,玉瓊低著頭掐出一段法決,周圍靈氣匯聚,在前方出現(xiàn)一道“門”。 司恒看了他一眼,抬腿邁入,在走進那道門的瞬間,耳邊傳來一道細微聲響。 “救我?!?/br> 司恒動作頓了頓,微不可覺地點了點頭,隨后消失不見。 第97章 從離恨天出去, 司恒沒有再去落霞宗。 這幾天在離恨天的所見所聞讓他認定這個原先的正道六派之一出了問題, 他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讓宗門知道此事,若是晚了,說不定會生出變故。 修士境界越高,對天地感應越強, 心里濃重的不安讓他不敢耽擱。 太衍宗主宗大殿。 從司恒嘴里知道離恨天的情況,飛云真人顯得尤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