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祝陽見他下車后甩她后背直接進入學(xué)校大門，堅決將無視她進行到底。她郁悶的雙手叉腰，尋思昨晚明明是兩情相悅，他怎么一副被她強了的樣子？

    他后半段也挺嗨的不是？

    “喂，我要買藥！”祝陽懶的追他，站在原地大聲嚷。

    他知道她話里的意思。

    他要是不理的話，那就輪到她生氣了。

    果然，這話一出，前方的呆子果然立刻停下腳步。

    只見他在原地站了一秒，后轉(zhuǎn)身，泄氣一樣的朝她走來。

    盛西走到她跟前，埋怨：“都讓你昨晚別弄……”

    他后面能控制住的，他也說了，沒套，不能進去。

    但她非得……

    “得了吧，事后藥而已，他媽又不是砒霜?！弊ｊ柋凰拇篌@小怪弄的煩，雙手伸進衛(wèi)衣口袋里，轉(zhuǎn)身朝小藥店的方向走去：“只是防止別人濫用才夸大其詞而已，偶爾一次，沒事的?！?/br>
    盛西跟在她身后。

    “你不怕啊，現(xiàn)在到處都是老師，沒準藥店里也有老師在買藥?！弊ｊ柖核Ｋ匠Ｓ惺露紩孪日埣?，像他這種乖寶寶，一定很在意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去買避孕藥吧。

    她剛才只是想叫住他而已，沒想過要他陪她去買，即使他不去也沒啥的。

    盛西聽，尋思也是，開口：“那你站在這，我去買。”

    “噗！”祝陽真是服了他，旋身看他倒著走，很是無奈：“你發(fā)現(xiàn)你的腦子有洞?！?/br>
    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

    而且，她怎么可能會怕，她臉皮比城墻還要厚呢。

    盛西見到處都是人，她倒著走實在危險，抓著她的手讓她面向前方好好走路。同時往旁邊一個又一個攤擋看去，各種吃的都有，雖說他給她塞了兩個雞蛋，但遠遠不夠：“要吃什么？”

    祝陽隨意掃一眼，被炸出鍋的油條吸引：“豆?jié){油條?！?/br>
    盛西就知道別指望從她嘴里聽到健康的食物，他拉她，將她帶到一檔賣粥的小攤前。有白粥和皮蛋瘦rou粥，旁邊擺著許多小菜，非常健康，但正因為如此，這檔面前人特別少。

    “一碗瘦rou粥，加杯豆?jié){，在這吃，多少錢?！笔⑽鞒瘮傊鞯?。

    “好咧，一共……”攤主報了價格，同時動作麻利的舀出一碗粥端到一旁唯一的桌子上。

    盛西付了錢。

    祝陽完全沒有拒絕的余地，只能像個木偶一樣被他推搡到桌前，坐下。

    “你在這吃，順便把那兩個雞蛋吃了，藥我去買?！彼f完，朝藥店跑去。

    祝陽盯他離開的背，見他不過是吃顆避孕藥而已，都弄的跟生孩子似的鄭重，還特意塞她吃飽些。她無奈，只能拿起勺子喝。一喝，覺得味道還不錯。同時將口袋里的兩枚雞蛋拿出來，慢慢的吃。

    吃的時候，她注意藥店門口。

    當(dāng)看見他竟然和男體育老師一塊從里面走出來，而他低著頭一副受訓(xùn)的樣子，祝陽差點噴粥，尋思他咋那么倒霉。沒幾分鐘，他回到她身邊，在另一張塑料椅坐下。

    “被發(fā)現(xiàn)啦？”祝陽明知故問。

    “嗯?！笔⑽鲗⑺幇鍙目诖锬贸?，擠出兩粒給她。

    “沒事？”祝陽接過，往嘴里一扔，然后拿起豆?jié){送藥。

    “沒事?！彼娝运帲冀K愧疚：“以后再也不會了?！?/br>
    “再也不會隨身不帶套？”她故意調(diào)侃。

    “……”盛西靜了半瞬，但還是點頭：“嗯。”

    誰知道她什么時候興致突然起，她不害羞，隨時隨地都可以。

    他得配合。

    “學(xué)壞了你。”她笑。

    當(dāng)天下午，盛西收到祝太爺?shù)碾娫?，祝太爺說他的律師旅游回來了，讓他空了過去一趟，當(dāng)個見證人什么的。同時還笑言，說要幫祝陽再好好檢查他，是不是真讓人信得過。

    盛西沒耽擱，周五請假一天，周四當(dāng)晚就飛回家。

    早點將祝太爺要做的事做完，那祝太爺就能早點回去陪祝陽。

    他自然沒跟祝陽講真話，只說家那邊有點事，他需要回家?guī)滋欤瑒⑹嬉彩且粯拥恼f辭。

    盛西周五凌晨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下車便有司機接，他貪圖方便沒有回盛宅，而是去了自己的公寓。

    休息一晚，第二天，便出發(fā)和祝太爺碰面。

    約的地方是軍區(qū)醫(yī)院。

    看著舊不比簇新的醫(yī)院，但沒有祝太爺帶著，他還真進不去。

    “來復(fù)診檢查一下，以前特忌諱這個，但現(xiàn)在我必須要清楚，看看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弊Ｌ珷?shù)故腔磉_。

    盛西聽了后，道：“現(xiàn)在醫(yī)學(xué)很昌明，如果這里的醫(yī)生沒辦法的話，我娘認識一群專搞學(xué)術(shù)研究的人，沒準正有人研究這個病，問了之后有消息告訴你?！?/br>
    “連安慰都那么接地氣?！弊Ｌ珷敽呛切?。

    別人只會讓他別多想，象征性的說兩句讓他寬心，倒是這小伙做事實際，要給他介紹人。

    兩人順著小道，往對應(yīng)科室走去。

    看病的流程都一樣，先是檢查，再根據(jù)報告診斷開藥。

    一番折騰下來，小半天就沒了。

    等報告過程中，盛西陪祝太爺去醫(yī)院的餐廳里吃了午飯，飯后還陪祝太爺在小花園里散了一會步。盛西手機沒離手，一直在和祝陽互發(fā)短信，她今天應(yīng)該很高興，不然也不會一直跟他發(fā)短信。

    祝太爺見兩人這么膩歪，心里偷著樂。

    在外邊消耗了一大陣，報告終于加急出來，收到主診醫(yī)生的電話，兩人回去剛才的科室。

    盛西走在后頭，把門給關(guān)上，后走到祝太爺身邊坐下。

    穿白大褂的衣服一臉嚴肅，報告壓在他的手肘下。

    不必開口，盛西心已明了，頓時感覺涼了半截。

    他擰頭看向祝太爺，只見祝太爺盡是坦然。

    這種坦然，更讓他心塞。

    也是，沒人比祝太爺更清楚他的身體情況，想必祝太爺早已感覺到自己……

    “祝爺，您的身體沒人比您更清楚，不知道兩年這個答案，是比您想的長，還是短?！贬t(yī)生語氣里盡是惋惜。說完后，將報告推到祝太爺面前。

    里頭的參數(shù)行外人自然看不明白。

    反正只要看總結(jié)就好，就是大概只有兩年左右的時間。

    潛臺詞就是趁這兩年多陪家人，吃好喝好，等死。

    “真沒有別的辦法了？”盛西拿過報告，前面的看不懂，但最后一句總結(jié)刺痛他的眼。

    “換肝是唯一的辦法，但祝爺歲數(shù)太大了，風(fēng)險系數(shù)非常非常高，稍一大意……”醫(yī)生始終不忍把直接死在手術(shù)臺上，連兩年都沒有這句話說出來。

    “行了，”祝太爺將盛西手中屬于自己的報告抽回來，放在桌上，讓他不要再做徒勞的妄想，后對醫(yī)生說：“比我想的要長，夠了?！?/br>
    “對不起?！贬t(yī)生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抱歉。

    “說啥呢。”祝太爺拍拍他的肩，后帶盛西離開科室。

    兩人順著來時的路出去。

    春天來了，兩旁的綠植復(fù)蘇，翠綠的顏色充滿生命力。

    盛西一路無言，連回祝陽信息的心情也沒有。

    祝太爺一手拄著拐，一手背在身后，身上是一套灰色的唐山裝，對兩旁的植物充滿觀賞之意：“申請書已經(jīng)上交了，如果上頭批，我最快下個月就能卸任回家，這樣還剩下一年十一個月。你放心，我一定把她教成一個聽話懂事的小媳婦，再交到你手上?！?/br>
    盛西用力扯出一抹笑，沒接這話茬，而是講起別的：“剛才的檢查結(jié)果我拍下來發(fā)給我娘了，我讓她喊那邊的朋友幫忙留意，醫(yī)學(xué)每天都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進步。太爺，你別這么早下定論?！?/br>
    一年十一個月，不過彈指間。

    他不敢想，要是祝陽知道，她該多傷心。

    在她的世界里，她只有祝太爺一個親人。

    她兩年后還要考證，證明自己懂事了，還說要帶他一塊去看典禮，看祝太爺站在大門上威風(fēng)凜凜的樣子……

    兩年，怎么夠。

    盛西見祝太爺一副想讓他接受現(xiàn)實的模樣，他打斷，不讓祝太爺把這種話出口：“反正你再留幾天吧，一有結(jié)果了，我立刻告訴你。我也留下來陪你。要不趁這段時間我?guī)慊丶易?？見見我的家人，你不是說要幫祝陽試驗我嗎？”

    盛西只想把祝太爺留下，他不想祝太爺連試也不試。

    祝太爺明白這只是徒勞，可小輩一番苦心，他不好推脫：“成，那就再留兩天。去你家也好，我聽別人說，盛宅建的跟個城堡似的，我老想看了?！?/br>
    “嗯，那律師那邊，現(xiàn)在去？”盛西問。

    “先去你家吧，人剛旅游回來，我過兩天再上門比較好。”祝太爺說。

    談好后，祝太爺便隨著盛西去他家。

    見見他的家人也好，算是給祝陽探路了。

    他真是越發(fā)滿意盛西做事的態(tài)度，比較實際，不像魏亨那小子，和祝陽在一起那么多年，竟從沒說過要讓他和他家人見見面。他看啊，魏亨需要也不是真心想娶祝陽的吧。

    想到這人，祝太爺給盛西打強心針：“魏亨那邊，你就別想了，很快能解決?！绷粝聛硪埠?，趁這幾天，他要找這當(dāng)?shù)氐母髀放笥押煤昧牧?，好為阻止魏亨進入國內(nèi)市場做準備。瞧那小子肯定狂妄的不會相信他的要挾，他只能真出力打壓一番，讓他吃點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