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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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以后,蔣海潮依舊在睡,只不過有些異樣,他一個睡覺向來安靜得要命的人,現(xiàn)在竟然不停地翻轉(zhuǎn)著身體,緊緊的蹙著眉頭,臉色也有點不好,衣服也被他扯開了一大半,露出了一大半的胸膛。 “蔣海潮?”我在他身邊坐下,“你不舒服嗎?” 他半睜開眼睛,往我身邊靠了靠。 我隨手碰了碰他的額頭,沒想到還真的有些不對勁,我對比著自己和他的體溫,他果然要高一些。 怎么好好的就發(fā)燒了? 我著急的把他拉起來,“快起來,我們?nèi)メt(yī)院量一下體溫,你發(fā)燒了?!?/br> 聽到醫(yī)院,他又是一陣的不樂意,難受的靠在一邊,“我不去。” 我好說歹說才把他勸起來,主要是蔣海潮的意識都有些渙散,才會跟著我走。 他發(fā)的是低燒,護(hù)士給他檢查體溫的時候說著英文,而蔣海潮也只是悶哼了幾句,護(hù)士小姐便無奈的離開了。 “怎么發(fā)燒的?凍著了?”我緊張的把被子又往他身上拉了拉,把他裹了個嚴(yán)實,美國的氣溫的確比國內(nèi)低了許多,最近幾天還有下雪的征兆。 蔣海潮搖搖頭,“我想喝水。” 唐莫安這時候從外面小跑著進(jìn)來,精神還不錯,看蔣海潮這么虛弱的躺在病床上,連忙伏在床邊,緊張的的看著他,“姐夫,你怎么了?” 蔣海潮冒著汗,勉強(qiáng)的笑了笑,“沒事,躺一會就好。” “真的嗎?”唐莫安不相信,伸出小手往他額頭上貼了貼,“你發(fā)燒了?” 我把溫水端給蔣海潮,揉了揉唐莫安的腦袋,“好啦,姐夫沒事的,你別擔(dān)心?!?/br> 唐莫安愧疚的垂下腦袋,抱歉的對我說:“姐夫一定是因為我生病的,那天我看到他在醫(yī)院里跑了一天,等他回來的時候頭發(fā)都濕了,下著雨也去給我買了好吃的水果派……” 我愕然,只知道他最近的確是在忙碌著,而自己的空閑,也都是他的付出才得來的。 蔣海潮咳了幾聲,“回去吧唐莫安,只要你能好起來,我的付出才是值得的?!?/br> 唐莫安咬咬牙,用力的點著頭。 蔣海潮這才欣慰的笑了笑,慢慢喝著水杯里的溫白開。 手術(shù)前的前一周天我們決定帶唐莫安出去走一走,他的醫(yī)生說,手術(shù)雖然可以成功,但是不能保證術(shù)后的心臟排斥現(xiàn)象,如果到時候一旦進(jìn)入危急的情況,唐莫安就只能二十四小時待在醫(yī)院里,沒有機(jī)會再踏出去。 “你們還是讓他保持著一個愉悅的心情,對于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孩子來說,換心臟,還是非常嚴(yán)峻和可怕的事情,所以請你們一定要好好疏導(dǎo)他,做好準(zhǔn)備?!贬t(yī)生推了推金絲邊的眼鏡,嚴(yán)肅的對他說道。 所以終于從醫(yī)院里出來的唐莫安很是興奮,他第一次出國,也是第一次來美國。他開心的在各種著名的建筑下合影,雖然比劃的是俗氣的剪刀手,也掩蓋不了他全身上下洋溢出來的喜悅與活力。 蔣海潮像是個導(dǎo)游一般和唐莫安講解著這異國風(fēng)情,我在后面慢慢跟著,手機(jī)又開始震動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姐!快過來!”不遠(yuǎn)處的唐莫安對我高高的招手,示意我過去。我只好掐斷了電話,朝他走了過去。 “姐,我們一起拍照吧?!碧颇惨皇掷?,一手拉著蔣海潮,順便還委托了某個路人來為我們拍張照。 路人倒數(shù)著數(shù)字,手機(jī)依舊在口袋里震動著,一拍完,我便拿了出來,來電的依舊是串陌生的數(shù)字。 蔣海潮和唐莫安正在看剛才的照片,我重新轉(zhuǎn)回視線,還是決定接下這通電話。 “你快告訴我,你到底把唐莫安帶去了哪里!你要是不說,我一定把你給吵得天翻地覆!”暴躁的聲音再次傳來,我頭疼的看了眼這串?dāng)?shù)字,是了,她為了打通我的電話又換了手機(jī)號。 “我把他帶到哪里你不用知道,我和你i也沒什么好說的,就這么吧,掛了?!?/br> “你快把唐莫安還給我——” 純姐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出來,我欲掛斷時,唐莫安不確定的問我:“是她嗎?是我們的mama嗎?” 純姐那頭大概也是聽到唐莫安的聲音了,更是加大了聲音大喊著,“唐莫安!是你吧唐莫安!你快接電話,mama有話要問你?!?/br> 手機(jī)叫囂著,唐莫安看了看我,“姐,我跟她說幾句吧?!?/br> 我實在不想唐莫安和純姐扯上關(guān)系,像她那樣的人,只會帶壞唐莫安。 “姐,我就說幾句話?!碧颇怖^續(xù)望著我,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唐莫安拿到電話之后就開始兀自說話:“我是唐莫安,你以后不要再打電話給jiejie,我和jiejie在一起很好,生活得也很好,你照顧好自己,別再來打擾我們了,你放心吧,即便沒有你,我也可以長大的。” 他一番話說完先是沉默了一會,大概是純潔姐說什么,唐莫安沉默的聽著,嗯了幾聲,我看得莫名其妙,一邊佩服著唐莫安面對咆哮的純姐依舊還能這么淡定,一邊又好奇純姐到底都會和唐莫安說什么。 “不用再說了,再見?!碧颇矑祀娫挼乃俣缺任疫€快,手機(jī)隨即又響了起來,唐莫安便直接給掛了。 “她都跟你說什么了?”我問他。 “說你……”他突然頓住,然后又?jǐn)[了擺手,“沒什么,好了,我們?nèi)ハ乱徽景桑惴蛘f我們下午要去露營!” 唐莫安到最后也沒告訴我純姐到底說了什么,想來也不會是什么好話,能讓唐莫安這么迅速,迫不及待掛掉電話的,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好話了。 蔣海潮的病還沒好全,原本話就不多的他就更加的沉默,露營的公園人不少,也不乏有人來找蔣海潮搭訕,只不過都被蔣海潮冷冷的眼神嚇得退了回去。 我把食物擺在桌布上,看著不遠(yuǎn)處又有個女人拿了一塊小蛋糕主動獻(xiàn)殷給蔣海潮。 而蔣海潮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示意著上面的戒指,那女人就只好悻悻的回去了。 “你怎么去哪都這么招蜂引蝶?”我打趣著他。 他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因為喉嚨的不適就沒有說話。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氣突然陰沉了下來,唐莫安還在吃三明治,奇怪的望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擔(dān)憂的說:“不會要下雨了吧?我們才剛來呢?!?/br> 蔣海潮在美國住了這么久,對天氣還算是有了解,淡淡的抬頭說:“不會下雨。” 唐莫安眼睛一亮。 “但是會下雪?!笔Y海潮補(bǔ)充。 “雪?”聽到會下雪,唐莫安就更高興了,他長那么大,還真的沒看過呢。 我冷得把手縮進(jìn)了口袋,看著有些暗下來的天空,竟然有些期待起接下來的大雪。 提琴聲是這個時候響起來的,就在公園的湖畔邊,琴聲響起來的那一刻,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游者也不由自主的走向湖畔邊,那里正站著一個曼妙的女子,她面對著不知名的湖泊,正投入的演奏著。 曲子婉轉(zhuǎn)又動聽,連唐莫安都忍不住跟著搖頭晃腦起來,而我心里卻又突然出現(xiàn)了那種感受,熟悉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那張臉的心情。 隨著音樂的響起,天空中也洋洋灑灑的落下了雪花,唐莫安驚做起,開心的晃著我的手臂,“jiejie姐,你看真的下雪了!” 雪片如同柳絮一般柔美緩緩降落在人們的身上,大都市里的人似乎對雪司空見慣,或者是那琴聲太賦有感染力,他們根本沒在意這突然降臨的大雪。 雪逐漸大了起來,而那琴聲也是有意一般隨著雪的加大更加的激情澎湃,旁人還給她打起了節(jié)奏和響指。 太熟悉了,這種吸引人的目光和散發(fā)出的自信,這個人,到底是誰? 我踩著柔軟的雪快步的朝她走去,今天,我一定要見到她。 身后的唐莫安和蔣海潮一直在叫著我的名字,越是接近那個女人,我的心便越發(fā)的緊張,她的短發(fā)已經(jīng)沾上了純白的雪花,衣服也微微濕了,但是她依舊站得筆直,下巴輕輕抵在小提琴的琴身上,全然沉浸在了只有自己的世界。 我果然沒有認(rèn)錯,她就是上次我在醫(yī)院里見到的女人。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人特意打了傘過來欣賞這場免費(fèi)的演出,時不時給予這個女人以掌聲。 我扒開人群來找她,但是觀眾似乎很反感我這種湊熱鬧的行為,更加的站直了身體,讓我根本走不進(jìn)去。 琴聲似乎要接近尾聲了,可是我依舊被圍在外面,看不見來人。 激昂的琴聲逐漸舒緩下來,掌聲也逐漸響了,他們大概大概是在夸獎著這位年輕的女提琴手,好些人朝她肯定的點了點頭,似乎是對她的一種贊揚(yáng)。 最后一道音符落下,她拿弓的那只手輕輕落下,吐出了一團(tuán)白色的熱氣。 掌聲愈加熱烈,她用流利的英文道謝,偏過頭時,我才發(fā)現(xiàn)她是戴著口罩的,不是拿來御風(fēng)寒的口罩,而是醫(yī)用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