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哦?!?/br> 說的也是,畢竟薄瑾亭這么聰明。 “那第二步呢?”楚瑟眨巴眨巴著眼睛。 “第二步,你現(xiàn)在有糖皮質(zhì)激素依賴綜合癥,我咨詢了醫(yī)生,這種病忽然停止攝入激素的話,會出現(xiàn)一系列的戒斷反應(yīng)。我擔(dān)心你的身體承受不住,所以搬出來以后,你就住在我們家,每餐都跟我一起吃,可以嗎?” 楚瑟再次呆住了,她幾乎脫口而出:“為什么?!” 這簡直像是未成年同居關(guān)系啊! 可偏偏薄瑾亭理所當(dāng)然: “我要用你的手術(shù)刀救我祖母的性命。既然要安排專人做這么一場手術(shù),是需要花費很多功夫的。” 也是哦,他說得也在理。 楚瑟不糾結(jié)這個問題了:“那第三步呢?” “第三步……今天我們好好聚一聚,互相增進(jìn)一下醫(yī)患關(guān)系。” 話音剛落,薄瑾亭的左手?jǐn)R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楚瑟嚇了一跳,她一點都沒有防備,靠的實在是太近了,下意識去撥開他的手,卻被他的右手抓住了。緊接著,薄瑾亭側(cè)過了身子,俯身向她而來,眉宇驀然在眼中放大。 他似乎是要吻她? 楚瑟不敢動,甚至緊張得不知所措,她活了兩輩子,什么大風(fēng)大浪都見識過了,就是沒和男人親近過。只覺得大腦中一片空白,甚至緊張到閉起了眼睛——從心臟,到身體,都微微地顫抖。她繃直了腰,也繃直了手臂,指端還被他緊緊地握在掌心當(dāng)中。 但是料想中的柔軟觸覺并沒有來臨,楚瑟驚訝地睜開了眼睛,薄瑾亭溫柔地注視著她,嘴角噙著笑意: “楚醫(yī)生,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楚瑟這才撈回了理智,剛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被他蠱惑了,居然想不起來拒絕了,這是色令智暈嗎?! 她很不客氣道:“喜歡你個頭!” 但是令她昏了頭的男人,卻說:“我會等你心甘情愿的?!?/br> 第15章 逃離 中午吃飯,伯母的廚藝一如既往的好評。 飯桌上,伯母詳細(xì)問了問她的一些情況,還夸贊說她漂亮。 薄瑾亭還問道:“媽,你覺得楚瑟哪個部分最好看?” 酈辰君不假思索道:“眼睛,小瑟,你的眼睛彎彎的,好像一輪月亮?!?/br> “我遺傳了我mama的眼睛?!背α诵Γ膍ama當(dāng)初可是醫(yī)學(xué)院?;?,尤其是一雙桃花眼,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學(xué)長學(xué)弟們。 “你剛才說,你mama是個醫(yī)生?”酈辰君感興趣了。 “嗯,她是上海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的外科醫(yī)生?!?/br> 薄瑾亭插了一句:“媽,小瑟家是祖?zhèn)鞯尼t(yī)生,你的朋友有什么健康問題,都可以問她的。” 楚瑟臉一紅,剛才薄瑾亭想親吻她都沒這么臉紅過。可是誰夸自己的醫(yī)術(shù)高明,就是對她最大的贊揚了。剛想謙虛一句,結(jié)果伯母一拍大腿,說,隔壁的王奶奶前天進(jìn)了醫(yī)院,一院的醫(yī)生拍了片子,說老人家沒救了。王家人只好把王奶奶接回來準(zhǔn)備后事了。 “小瑟,你母親是上海的大醫(yī)生,你能讓你母親給王奶奶看一下嗎?!” 楚瑟愣住,她還沒說母親早就去世了。 薄瑾亭替她開了口:“媽,你讓王叔叔把片子拿過來,先讓楚瑟看一看?!?/br> 伯母就去要片子了。 楚瑟瞪了薄瑾亭一眼:“我還沒有行醫(yī)執(zhí)照哎,你別害我?!?/br> “堂堂外科專家楚博士,還搞不定一個心肌炎?”薄瑾亭眉眼含笑:“難道你是很久沒出診了,害怕了?” 她果然心氣上來了:“誰說我怕了?!” 不一會兒,王奶奶的兒子媳婦都來了,他們聽說她的母親是上海大醫(yī)生,所以一家人都過來聽報告了,還帶來了診斷書和各種片子。 楚瑟依次看了心內(nèi)膜心肌活檢、x線檢查、心電圖、超聲心動圖和血液檢查單,心中就有數(shù)了: “這是重癥心肌炎,伴隨著阿斯綜合征。我想老人家進(jìn)醫(yī)院的時候,就出現(xiàn)了心力衰竭,是不是?” 王家兒子一拍大腿:“對!醫(yī)生也是這么說的!” 楚瑟繼續(xù)道:“老實說,老人家的情況不太樂觀。尤其是考慮到她的年紀(jì)大了,輸液的風(fēng)險更高。” 王家媳婦也附和,醫(yī)院的專家都說,他們的老母親年紀(jì)大了,無法開刀手術(shù) ,只能保守治療。但要是強行注射的話,那么死在輸液室的風(fēng)險還很高,所以,家人不得已放棄了治療。 兩個人同時問道:“那我母親還有救嗎?” 楚瑟不敢托大,只是道:“我得去看看病人的實際情況。” 一行人轉(zhuǎn)到了王家,只見王家奶奶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楚瑟仔細(xì)看了看老人家的情況,就有數(shù)了:“醫(yī)生之所以說沒救了,是因為她的血管老化,管壁很脆很薄,如果使用傳統(tǒng)的靜脈注射療法的話,一扎就是血流一片,老人家挨不起了。” 王叔叔急切地問道:“那我母親只能等死了嗎?!” “不是的?!?/br> 短短三個字,就讓兩個大人重燃了希望。 楚瑟繼續(xù)道:“老人家是不能承受靜脈注射的普通針頭了,但是使用幼兒細(xì)針頭,從口腔靜脈注射進(jìn)去,或許還有幾分希望?!?/br> “好,好的!” 她又補充道:“但是這種注射手段普通胸外科做不來的,我的建議,你們?nèi)ケ镜氐娜揍t(yī)院,邀請個兒童口腔??频尼t(yī)生來扎這個針。只要保證不出血的話,老人家就能保住一條命?!?/br> “好好好!您慢點說,我現(xiàn)在就記下來……” 王家兒子拿著小本本把她的話一字不落地記了下來,臨走的時候,簡直是千恩萬謝。 關(guān)上了門,楚瑟才察覺到……背后投來兩道崇拜的目光,一道酈伯母的,一道薄瑾亭的。 “小瑟,你太了不起了!”酈伯母拉著她手,簡直是看著親閨女的眼神:“天吶,你的母親是什么樣的神人啊,居然能教出這么有才華的女兒!” 楚瑟沉默了,她的母親已經(jīng)…… 薄瑾亭替她說了:“媽,楚瑟的母親……在她出生的時候,就難產(chǎn)去世了?!?/br> 酈伯母的手頓時抓得很緊、很緊。 臨走的時候,薄瑾亭把她送到了小區(qū)的門口。 眼看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他說道:“要不然,你在我家過夜得了?!?/br> “不必了,今天我能見到伯母就很開心了。留在你家過夜,影響不太好。” 說完,她轉(zhuǎn)身要走,卻被薄瑾亭拉住了手:“楚瑟!” 她掙扎不掉:“你干什么?!” “我今天想搞明白一件事,”薄瑾亭眼神漆黑如夜,緊緊盯著她:“這些天,你在省中門口等的那個男生是誰?!” 楚瑟無語:“你跟蹤我?!” “我家陽臺正對省中門口,我想裝作看不見,都不可能。” 嘖嘖嘖,這醋味濃的…… “他叫楊明佑,是楊叔叔的兒子。我找他,是為了把飯菜交給他,拿去化驗的。你別多想了?!?/br> 薄瑾亭繼續(xù)追問:“所以你不喜歡那個姓楊的,是嗎?” 楚瑟更無語了:“我說你這個人……你就沒有一點過去嗎?你就沒有在遇見我之前,喜歡上其他的姑娘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情緒開始失控。分明沒資格這么問的,可是偏偏就這么問了出來。 薄瑾亭卻告訴她:“你就是我的初戀。” ——這話并沒有托大。遇見楚瑟之前,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遇見她以后,才知道有的女孩,世界上有且只有一個,你有幸遇見了,就會瘋狂地、不擇手段地想要抓住這份幸運。 可楚醫(yī)生怒了:“什么初戀?!那個叫陳曦的女孩是怎么回事?!” 薄瑾亭愣了愣,他問道:“你怎么知道……” “你是重癥病人,任何人探望你都要登記姓名的!她是叫陳曦吧?!除了你媽,你爸,你爺爺,你做第一場手術(shù)那會兒,就屬她跑icu跑的最勤快!” 她一口氣就把多年的怒氣都發(fā)xiele出來,鬼知道,薄瑾亭死了以后,一向鐵打的楚醫(yī)生一蹶不振了。她哭了整整三天三夜,精神接近崩潰,差點遞交辭呈,就因為實在接受不了:唯一愛過的人,已經(jīng)上了天堂。 她在床頭床尾都擺上了他的照片; 她再也沒有想過談戀愛、再也沒有相過親、只是考慮著:短短一生,其實一個人也就這樣過去了; 她死在了一年后他的祭日那天; ——可是,她卻知道薄瑾亭的人生中有過那么一個女孩,不離不棄,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許多許多年,直到最后一天,直到最后一次手術(shù),那個女孩還站在樓道口為他而哭泣! 那么,她到底算什么呢: “薄瑾亭,你別告訴我,陳曦不是你的女朋友!” “她當(dāng)然不是?!?/br> 薄瑾亭一點羞愧的意思都沒有,反而了然了什么,又意味深長地問道:“你怎么不早點問我這個問題?” “我有資格問嗎?!” “你當(dāng)然有資格……我媽她是二婚。嫁給我父親之前,她和前夫有個兩歲的女兒。那個陳曦,就是大我三歲的親生jiejie。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 她很想扇自己一巴掌。 “楚瑟?” “楚瑟?” “楚醫(yī)生,要我送你回去嗎?” 薄瑾亭眼含笑意,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用了……” 她丟臉丟到家了,只能逃之夭夭。 ——該死的,為什么上輩子就沒有問出口呢?! **** 這天晚上回到家,氣氛不太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