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朝堂風(fēng)云
沈修文滿眼怒火,忍著不發(fā)作。他也不想在朝堂上談?wù)摷页?,實在是被逼無奈。一紙訴狀是沈若云親自寫的,今天早朝上報此事又是被國公府那些人逼得。 沈修文心里憋屈的慌,巴不得趕緊壯大自己的勢力,早日擺脫國公府的控制和威懾。 但現(xiàn)在這情形,他得抗住,表現(xiàn)得一副痛心疾首,大義凌然,大義滅親之勢。 “臣向來公正嚴(yán)明,雖說是府中事,但茲事體大。臣雖念及親情,但也不能將事壓下,臣會良心不安的。懇請圣上作出裁決,臣定從命?!?/br> 沈修文一舉,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沈府發(fā)生的庶女毒害嫡母一事,嫡庶地位尊卑,為朝禮所難容。這樣一鬧,所有人都知道沈清澄這個庶女多么的狠毒和不堪,人人喊打,一點都不為過。 這也是沈若云的真正目的,要清澄再無翻身之機會。 現(xiàn)在此事已經(jīng)涉及到朝禮門風(fēng),皇上也不能坐視不理,但總感覺這事透著詭異,并不急于表態(tài)。 “憑沈丞相這一紙訴狀還不足以定罪,一切都按規(guī)矩來,交由刑部嚴(yán)審查明后再定罪,再命太子監(jiān)審?!?/br> 皇上也是個極其精明的,刑部顏尚書與沈丞相素來不合,定會盡心竭力查清此事,但未免有失公允,又命太子監(jiān)審,正好借此機會查探一下太子和那沈清澄的關(guān)系。 若是普通關(guān)系那最好,沈清澄即使再優(yōu)秀,地位太卑劣,還有這等名聲,絕對不能做太子妃。但那沈若云從此事中也看出來,絕非面上溫婉那么簡單。 皇上需要權(quán)衡哪個更適合做太子妃。 站立兩旁,眼神對視的三皇子祁麟和太子祁嚴(yán),神色不一。 祁嚴(yán)一早也接到了關(guān)于清澄毒害嫡母被押大牢的消息,顯然有些震驚,不信清澄會做出這等事。但收集來的所有消息都無一例外將矛頭指向了清澄。之前清澄在沈府的日子并不好過,受嫡母打壓,被親父冷落,這證明她是有下毒動機。 祁嚴(yán)決定好好調(diào)查此事,內(nèi)心不希望清澄是個狠毒之人。 祁麟懶洋洋的斜靠在輪椅上,“太子可要好好調(diào)查一番,千萬不要被蒙蔽雙眼了?!?/br> 隨后斜一眼沈修文,奚落道,“沈丞相也真是無聊,這點破事都能往朝堂上說。這事是小,背后涉及的人本事可不小。沈丞相怎么一臉為難樣呢?本來小事化了,互不為難,偏要如此,可得要給太子找麻煩了?!?/br> 祁麟此話表面上看起來是戲虐之語,其實是在告訴所有人此事說來輕松,容易解決,偏偏有些人想要大作文章。 國公府的那些人臉色有異,對祁麟心生不滿,又不敢表露。 祁麟此話正和皇上所意,此事不該聲張宣揚。 早朝后,顏尚書動作極快,特命人將清澄母女兩個轉(zhuǎn)押刑部大牢。 到了刑部大牢,清澄輕緩了一口氣,有顏尚書照拂,總歸不用擔(dān)心會被人在牢中投毒滅口。 顏尚書一下早朝,行色匆匆趕來看清澄。 “清澄丫頭,你平日里挺穩(wěn)重的,這一出事就是大事,我都被你這事嚇著了?!?/br> 清澄淺笑,優(yōu)雅行禮,“讓顏尚書受累了,事發(fā)突然連我都沒料到,就被押到大牢了?!?/br> 顏尚書正了正色,語氣嚴(yán)肅道,“朝堂上,沈修文那老家伙一副大義滅親的樣,看來是要將事情鬧大?;噬厦倚滩亢藢?,太子監(jiān)審,兩日就要查清定奪。你現(xiàn)在最好將實話告知于我,是不是你下的毒?” “不是我下得毒,但證據(jù)確鑿,很難翻案。我別院里種植了草藥,沈若云直接在草藥根莖處下毒,我毫無察覺。最后用有毒的藥材制成藥膏給李氏涂抹,本是解藥變成了毒藥?,F(xiàn)在我那別院里種植的草藥肯定被沈若云毀了,唯一的證據(jù)都沒有了?!?/br> 清澄早就捋順了所有的思路,每一個環(huán)節(jié)上值得懷疑推敲的點都認真研究過。 顏尚書神色有些凝重,“你娘親的臉上怎么都是血?” 清澄哀嘆了一口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此事我和娘親都被構(gòu)陷了。沈若云不光有國公府撐腰,還有秦貴妃出謀劃策,敵強我弱,避其鋒芒,不能硬碰硬,得想迂回之法?!?/br> “先不論此事,你們既然已到我的地盤,就放寬了心,絕不會有危險的。”顏尚書隨后命獄卒好生伺候,還拿來藥箱,由清澄為林氏清理傷口。 一天了,娘親都未曾言語,神色有些呆滯,不知在想什么。清澄知道娘親經(jīng)歷此事有些崩潰,對父親失望絕望,無法發(fā)泄。 “清澄,娘親想小諾了,不知道他怎么樣了?會不會被沈若云欺負啊?”林氏說完就嗚咽哭起來了,有些無助。 就在此時,聽到熟悉的聲音喊道,“娘親,jiejie,我來了?!?/br> 沈清諾目光如炬,眼神堅定,好似一夜之間成長許多,多了一份沉穩(wěn),少了一絲魯莽。 娘親抱著小諾痛哭流涕,小諾是她感情最后的寄托和安慰,終于可以好好發(fā)泄一通了。 “jiejie,我來遲了?!鄙蚯逯Z愧疚道。 清澄安慰道,“小諾昨夜不來,定有自己的考慮,說來聽聽吧。” “我就知jiejie最信任我。昨夜你們出事被押入大牢,我心急如焚,恨不得同你們一起承擔(dān),好在兄長勸誡我,慶幸我一人無事,應(yīng)冷靜想辦法救你們??缮蛉粼茀s趁此機會在我面前讒言,要我放聰明些,若我乖乖聽她的話,她就助我功成名就。聽得我直泛惡心,還得忍著,要套套她的話??伤玧ian詐了,我試探多次,就是不落口舌把柄,非得說是你和娘親毒害李氏?!?/br> 沈清諾一副無奈又氣憤的模樣,末了又加了一句,“沈若云比我的臉皮都厚,怎么詐都詐不出來?!?/br> “她狡猾謹慎,早知你的目的,怎會如你所愿?現(xiàn)在你該假意與她交好,虛與委蛇,暫且迷惑她,省的她再動心思整治你?!鼻宄文托慕忉尩馈?/br> “我知道了,跟她裝,小菜一碟?!?/br> 沈清諾又回眸跟娘親說道,“娘親,父親現(xiàn)在恨不得你和jiejie死去,省的他麻煩。您該清醒些了,父親眼里沒有親情,只有利益。誰讓沈若云背后有靠山呢?” 清澄見小諾說話直接大膽,雖有些凌厲,但也不阻礙。 娘親又柔弱的掉下一行眼淚,“娘親知道了,小諾你可要好好的?!?/br> 清澄和小諾相視一笑,娘親終于想通了,轉(zhuǎn)變她固有的觀念還真得經(jīng)歷血一般的代價。 “時候不早了,我要走了,干爹還在外面等著我?!毙≈Z說完匆匆離去。 娘親終于察覺到了小諾話里的意思,疑惑的問道,“小諾何時有干爹?” “是顏尚書,大牢里若沒有顏尚書的照看,我們肯定會被屈打成招,血流滿地?!鼻宄我矝]有多言解釋,直接告予。 “顏尚書可是你父親的死敵,你和小諾竟然。罷了,能在我們落難時出手幫助的都是好人,若有機會我們應(yīng)當(dāng)報答恩情。”林氏重新認識了眼前的女兒,她冷靜聰慧,從容不懼,不知何時她撐起了半邊天,護著小諾和她。 清澄暖暖一笑,輕輕點頭,娘親心思純良,有恩必報,令清澄尊敬。 今天注定是不尋常的,接連有顏尚書,小諾的探視,現(xiàn)在又被召去大堂聽審。 獄卒將牢門打開,在清澄手腕上上了枷鎖,一旁的娘親擔(dān)憂恐懼,拉著清澄的衣袖,生怕清澄這一去就回不來了。 “娘親別擔(dān)心,這是例行規(guī)矩,大祁律法,嫌犯聽審都要手腕上枷鎖的。沒事,我去去就回。”其實清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入監(jiān)牢,第一次被當(dāng)做犯人聽審。 “那他們?yōu)槭裁床焕乙惨黄鹑ツ??幾位獄卒大人,請你們放過她,毒害李氏全是我一人所為,要帶就帶我去聽審?!绷质仙裆艔?,拽著清澄的衣袖就是不放開。 清澄內(nèi)心感動,眼圈里淚水打轉(zhuǎn),柔聲安慰道,“娘親,別擔(dān)心,我會沒事的。你臉上還有傷,不要哭,會牽到傷口的。” 幾個獄卒有些不耐煩了,拖著清澄就是往外走,‘啪’的一聲又將牢門銅鎖落下,將林氏孤單一人關(guān)押在內(nèi)。 清澄走在前面,能聽到身后娘親聲聲的哭喊。她眼角輕輕劃下一滴眼淚,浸潤了眼角朱砂痣。挺直了后背,強迫自己絕不能回頭。讓娘親看到自己的眼淚,害娘親擔(dān)驚受怕。 其實她真的該高興,娘親變了,終于和小諾一樣認識到親情的難能可貴,對她有了重新的認識。信任與擔(dān)憂是最好的證明,這曾經(jīng)是她從不敢奢望的。 被押到了大堂,情景有些詭異,所謂的聽審大堂兩排都沒有獄卒,安靜的有些詭秘。她就被關(guān)在大堂里,聽得外面大門被鎖上了。 深吸了一口氣,放松一下被禁錮的手腕,垂眸看到有紅色淤痕。 忽然聽到一聲溫柔又磁性的聲音叫著她的名字,“清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