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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悅君歌在線閱讀 - 第82節(jié)

第82節(jié)

    那句并不欠誰,讓我真的心疼他

    第184章 浮生若夢

    公子沐笙日夜兼程趕回鄴都時并不會想到, 待他跨進宮門的那一刻,便亦是婁后喪鐘被敲響的時刻。周王容不下婁后已非一日兩日, 如今, 婁后一口咬死鳳闕丟了,周王對她的憎惡便更是深不可解, 再聞捷報,魏軍大敗, 魏軍主將公子津被生擒, 周王也算稍稍定心, 再不愿留著這如何也撬不開嘴的婦人礙眼,決心做個了結。哪知, 謝姬到底位卑下不去手,他也無怪,便順著天意, 最后一搏, 瞧瞧臨了臨了, 兒女就在眼前, 那賤婦是說也不說鳳闕的下落。

    遂, 公子沐笙方入城門, 看守婁后的寺人得了消息, 便依照周王的吩咐給虛弱臥塌的婁后灌下了鴆酒。

    公子沐笙匆匆入了殿門, 聞著隱約血腥味已是變了臉色,疾步而進,便見婁后自塌旁摔坐在地, 面色青黑,雙目無神,口中吐出烏紅的血來,已是奄奄一息。

    他愕然大駭,疾步便沖上了前去,跪在婁后身側將她摟入懷中,一面以袖為她揩唇邊的血污,一面朝左右宮婢厲喝:“傳大夫!速傳大夫來!”

    然左右聞言,哪里敢動,皆是伏跪在地,垂首不語。

    見此,婁后心中了然,頹然看著公子沐笙,無力一笑。口中鮮血源源在流,她想伸手拉他,卻一抬手,只見滿手鮮血,眸光一頓,終是收回了手去,頹然倒在他懷中,聲音哽咽,無力道:“無用的,鴆毒無解。”說著,婁后恍惚的眼中便流下了淚來,明是淚流,卻又失笑出聲,哭哭笑笑,十分癲狂,她字字艱難,忍著痛道:“人之有生,必然有死。吾棄世后,你與兕子,莫需傷懷?!眾浜笠恍娜讨?,然因是服了毒,她五臟劇裂,不過傾吐幾字,口鼻便又紛紛滲出血來。

    公子沐笙向來沉穩(wěn),見此也不免驚慌,他想抱起她來,沖出殿去。卻只一動,婁后又是一陣嘔血,血流如注,無止無歇,仿如尖刀,一刀又一刀挑著他的心頭rou,叫他死死拽緊著拳頭,才硬生生忍住了喉中的哭意。

    便也就在這時,外頭隱隱傳來了燕樂之聲。公子沐笙眸光一沉,婁后的目光卻有些飄遠。遠居庵堂,婁后已許久未聽過這華華之音了。聞聲,她不免有些懷念,思緒更愈來愈模糊了起來。她恍惚便想起元宵夜里的那驚鴻一瞥,想起周王年少時微笑著朝她遞來的走馬燈。想起夜深人靜,府墻外悠揚響起的鳳求凰。她從不否認,她是狠戾的婦人,她這一生滿手鮮血,為達目的,從未心慈手軟過。然她年少時,也曾天真懵懂,滿腔真情。

    彼時的她,是相府最小的姑子,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尚是公子的周王所奏的鳳求凰實是悅耳,若論第一,怕是當時再難有二。她聞之心悅,攀墻而出,坐在高墻之上朝他問:“你喜的是我?還是我父的權勢?”他坦坦蕩蕩朝她一笑,俊秀非常,惻然奪目。她只記得,他眸中涌動著星河,坦蕩回她:“權勢美人,皆吾所求?!被蛟S,旁的姑子聽了這話會憤憤而走。然她不但不怒,反是一喜,覺他所道皆是肺腑真言。又覺男兒志在千里,才可謂之英豪。遂她對他刮目相看,遂她一心嫁他,遂她整個婁家都成了他的走馬。

    然而,哪怕她唱著,愿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哪怕她唱著,愿為南流景,馳光見我君。卻最終,擾擾攘攘,都成了一場空。

    想著,婁后的目光落在強忍著哭泣之音的公子沐笙面上,她尤記得,她當年生他時別樣艱難,險些撒手黃泉,遂她對這二子尤是不喜,總覺他生來便是克她的。往日里,只一心撲在太子頭上,對他的照拂比之庶公子們也未多多少,直視他為可有可無。然到了如今,她之身側,卻唯剩他了。

    婁后心中悲苦交加,終是忍不住抬起手來撫上了公子沐笙的臉,這一動作,亦是染紅了公子沐笙的側臉,就聽她問:“笙兒,你可曾怨母親?”

    “生恩比天高,兒子不怨?!惫鱼弩享行杉t,知婁后食的是鴆毒,也知藥石罔效。如今更是動也不敢再動,一時悲痛交加,聲音壓抑又顫抖,強忍著淚,跪摟著婁后道:“母親,兒子不悔,更是不怨。母親日日避世或許不知,兒子娶親了,您這新媳機敏聰慧,往日里,比兕子更潑皮些。因她,兒子得了不少快樂,許多該忘的,也早忘了。”說著,他輕輕拉住婁后拿滿是血污的手,啞著嗓音繼續(xù)道:“兕子與魏太子的親事雖是不保,但她如您一般,巾幗不讓須眉。便是如此遭算也未有半分消沉,如今鵬城告捷,便有她的功勞。想來,旁人也再不得低看她?!?/br>
    他的話,叫婁后艱難地點了點頭。她這兒郎向來便是這樣,比誰都更省心些,默默無聞,默默無求,他唯獨一次求她,便是那個雨夜。她尤記得他跪在雨中哭求她的模樣,尤記得他猩紅著一雙眼直直倒下的模樣。她知他曾徹骨的心寒,她亦知他曾整個被打碎又硬生生撐起脊梁,她知他被擺布了許久。然這周土之上,有無數(shù)英烈的期望,有她婁家祖祖輩輩的心血付出,她不能由著社稷宗廟化為墟土,她更不愿事事都被蒙在鼓中活活做那踏腳之石。

    撐著最后一口氣,婁后終還是狠下心道:“笙兒,你是個好的。然你既是嫡長,有些負累便注定由你來扛。母后是瞧不著了,你定要,叫天下瞧著?!眾浜笠獜娏艘惠呑樱R了,終是未曾放下任何。只拼盡力氣說完這話,婁后又是嘔出了一口烏血,這次第,再續(xù)不上氣來,眼中白茫茫一片,須臾,終是歪了腦袋咽下了氣去。

    “母親!”公子沐笙僵在當場,他久久跪地緊摟著婁后的尸身不動,須臾,才抬手探了探鼻息,面上煞白,痛哭出聲。

    周如水跨進殿門,看著的便是這幅情景。殿中的宮婢跪了一地,公子沐笙跪抱著婁后的尸身,慟哭不止,涕淚交加。她面無表情地立在門前,冷眼看著這一切,淚從眼眶中落下,她卻絲毫未覺。四下都是莫名的壓抑感,她如何也不會想到,她不過晚了一步,便是天人永隔。前世婁后身喪斷頭臺的情景歷歷在目,轉眼再見公子沐笙摟著她痛哭的模樣,周如水腳下一軟,直接就跌跪在了地上。她周身劇烈的顫抖,忍著痛慢慢爬向他二人,待觸及婁后的鼻息,終于失聲痛叫:“母親!母親!”

    有道是單道世上人,營營逐逐,急急巴巴,跳不出七情六欲關頭。婁后臨死未跳出執(zhí)念,周王眼見著她斃命,仍也不算解恨。

    遂婁后薨亡當日,周王下上諭,婁后無謚號,不得入王后墓,無享祭,所有喪儀只可照姬妾例行。同日,周王冊立謝姬為后,協(xié)其謁拜祖陵,昭告天下。為此,婁后雖薨亡,卻無神位。公子沐笙與周如水心中雖是不滿,但婁后尸骨未寒,實非爭鬧之際,二人忍著痛怒,只得以婁后生前的衣冠做神位祭拜。然即便如此,周王也看不過眼,一日忽便生怒,以不敬之罪將公子沐笙囚于明堂,周如水不過求情,便被踹了一腳,交予公子詹看管。

    回宮以來,周如水便未止過淚,周王一心不叫婁后瞑目,后頭,更是連番下旨,盡數(shù)婁后罪孽。周如水便是日日跪在庵堂,也能聽著外頭嘴碎宮婢的議論之聲,道是婁后當年心煞無比,但凡威脅后位的宮人,皆被她瘋狂摧殘,懷胎者輒殺,數(shù)幾年來,可謂墮胎無數(shù)。遂也因此,頭幾年,宮中只有太子與公子沐笙兩位小主子。

    這一聲聲對周如水而言亦如凌遲,她心亂如麻,悲不勝禁,遂再無防備一道回了鄴城地公子裎。這般,自然落了下乘,叫公子裎抓著了時機。知周王最恨婁后心殺,公子裎便狠狠在周王面前告了周如水一狀,道她心藏狠毒,不顧親緣。一時間,周王恨屋及烏,那一腳下來,真是毫不留情,遂周如水再醒來時,已是三日有余,然即使如此,她稍稍一動亦覺心肺劇痛,不及言語,已然咳出了聲來。

    好在她落在公子詹手中倒不至于受苦,遂哪怕她無知無覺,宮婢亦不敢怠慢,見她醒來,更是殷勤,不過聽見聲響,便有宮婢踏著急促凌亂的腳步忙忙趕來,可謂翼翼小心。

    “我母后如何了?”周如水稍稍一動,便疼出一身冷汗,卻她硬挺著這徹骨的痛,慢慢支起了身來。

    那上前服侍她的宮婢見她稍稍一動便喘息連連,一時也有些急,一面替她拭汗,一面神色復雜,小心翼翼地道:“先王后已入了地寢?!?/br>
    “先王后?”聞言,周如水冷冷地笑出了聲來,她抬起眼,盯著那宮婢的眼睛,冷漠涼肅道:“道是王后卻不得以王后禮葬,如今還有誰記得吾母是先王后?”

    周王至始至終未提半字廢后,然他所行,比之廢后更為無情。身為王后,卻不得死名,不入王后寢,只以姬妾禮薄葬。如此之事,周朝從未有過。遂也因此,婁后變得尷尬無比,難以提及。更加那如山的罪狀,比之開棺鞭尸更為狠絕。

    想著近日總總,周如水只覺胸中的酸楚難以壓抑,這酸楚既是恨又是悲,涌上眼眶,叫她雙目赤紅。她本想著,忍一時風平浪靜,待母親入土為安,再來清算這些仇怨,卻如今,她與兄長都不曾披麻戴孝,母親便被草草葬埋。宮中上下,更只沉浸在謝姬封后的喜悅中,好似婁后的死無足輕重,好似她本不該歸來。

    周如水的神色變了又變,摸著腰間的紫檀彈弓,想著母后重病前謝姬曾帶著鳩酒去過蘭若庵,如今又是得利最多之人,痛失母親,她再沒甚么好想,只想一刀兩段。如此,周如水周身都沉著怒氣,她冷冷看了一眼那吶吶不答,驚懼跪地的宮婢,明是柔媚的聲音,這一刻卻變得冰冷至極,亦冷漠至極,她的語氣如降霜,道:“君父只教七兄看顧本宮,如今本宮醒了,便不留了?!闭f著,她便強自掀開薄被下了塌來,只這落地的動作,便叫她疼得臉色一瞬死白,額間更又冒出冷汗。

    然這次第,那宮婢卻被她的威壓所攝,絲毫不敢抬眼,只是驚叫道:“女君不可!”

    “不可?是本宮是主子?還是你這賤婢是主子?吾母便是再不受君喜,本宮也得叫君上一聲君父!”喝罵著,周如水一腳便將那宮婢踹倒在地,猛地站起身來,一臉郁氣地往殿門外走去。

    這宮婢被她踢倒,實是痛哼一聲,聲響傳來,外頭的宮婢也是一懼,再見周如水雙目怒紅,眸帶煞氣,又想她自小要風得風要雨的雨,如今公子沐笙被囚,她仍無恙,更是凜然,實是不敢再攔。

    彼時,天正落著細雨,霧氣彌漫,天光淡淡,周如水雪白的衣袂在風中飄揚,神色清冷至極,如是玄冰。她直直踏上了去往廣韻殿的宮道,在這條宮道之上,她曾滿含不解,也曾迷??謶?,她更曾覺著,住在這兒的謝釉蓮是一把兇險的尖刀。她想過這刀口會落下,會傷著無數(shù)人,但她從未想到,這命喪九泉的會是她的母親,是她記憶中無所不能的母親。

    恨叫痛也變得麻木,她無所顧忌地邁入來謝釉蓮的殿中,一腳踹翻了尚還置在廳中蓋著紅布的喜盒。因著她這動作,四下宮婢都嚇得驚叫,唯有謝釉蓮從容看她,朝她冷笑,“怎么?傷未好全,便來本宮這兒尋仇了?”說著,謝釉蓮便站起身來朝周如水走近,寬大的深紫衣袍襯得謝釉蓮的面容愈發(fā)的妖媚,她每走近周如水一步,木屐便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仿如踏著樂點。卻她的話實在刺耳,她道:“你母親可非是本宮害死的,當日陛下賜她鴆酒,是本宮瞧她可憐,有意放了她條生路。然她自個想不開,偏要走回閻王道來,怪的了誰?你可知你母歸宮后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么?說來也是可憐!君上每日只給她一盅飯食,箸也不給。你母若是餓了,便只能如畜生一般,臥趴而食!”

    “謝釉蓮!我殺了你!莫在我面前巧言令色!母后避居庵堂你亦不肯放!今日!我便也不放你!”她話音未落,周如水已是沖上了前去,紫檀彈弓狠狠地抵住了謝釉蓮的頸脖,嗤罵道:“你莫得意!王后陵寢既是為你而置,便由我手,送你去好了!”

    周如水話中狠戾,手上的動作亦不含糊,直勒得謝釉蓮翻起了白眼,然這也只是一瞬,少頃,她便被左右制服,狠狠摔在地上。這一摔實在不輕,周如水眼中發(fā)花,幾息之間,險些都喘不上氣來,便就在這時,謝釉蓮忽的揮退左右,閉上殿門,慢慢蹲在了她的面前。她神色復雜地看著她,輕輕挑起她的下巴,雙眸晦暗,搖了搖頭道:“周天驕,你真無用!到頭來,事事都被蒙在鼓中,不過蠢然一物!你以為,最想你母死的是誰?非是我!是你君父!是你君父要她死!你又當你君父因何要她死?不只因了鳳闕,還因先太子之死!你知當年最盼著先太子死的是誰么?非是旁人,而是你的母親!你的好阿兄吶!是他們,聯(lián)手殺了你的大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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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爆秘密的幾章

    第185章 浮生若夢

    母后與阿兄殺了大兄?

    簡直荒唐!

    周如水摔趴在地, 慢慢抬起眼來, 只覺謝釉蓮所言可笑至極。她喉頭一滾, 咽中悶著股血腥氣,嗆得耳鼻間嗡嗡作響,往日里璀璨的明眸中涌動著黯色,表情干枯得可怕,冷冷反駁道:“滿口胡言!母后最是偏疼便是大兄!大兄不幸亡故,她連宮中的中饋都不顧了,只一心避去庵堂,為大兄,為這天下祈福。如此, 你怎敢污蔑母后與二兄殺了大兄!謝釉蓮, 你這般胡言亂語是要做甚?宮中死了一個王后還不夠么?你已坐上了這王后之位還不夠么?此刻,千里之外, 邊陲將士正在浴血奮戰(zhàn), 而你在做甚?你還想害誰?”

    “我想害誰?”謝釉蓮垂眸, 仔細打量著周如水, 真是美,憤憤非常, 面色蒼白,卻仍是美,仍是乖覺可喜,怪不得向來不問國事的王三郎跟著她現(xiàn)了將才。謝釉蓮揚了揚眉,自嘲道:“我不如你, 做不了紅顏,更難成禍水。我與你那死去的大兄才是一樣,只是任人踏腳的石。”說著,她微微低垂下頭,白嫩的肌膚剔透瑩潤,恍若初生,慢慢一笑,繼續(xù)說道:“先王后偏疼太子是真,一心殺太子滅口也是真。不然,你當如何解釋,周洛鶴為太子,本該居高堂,避危檐,可你瞧瞧他去了哪兒?他總往邊城去,總是沖鋒陷陣當將軍。放眼諸國,可有這樣的太子么?”

    見周如水因她這一問呆住,謝釉蓮諷刺一笑,垂眸,虛虛撫了撫繁復華貴的裙擺,眸中卻全是冰冷。殿內(nèi)彌漫著壓抑與冷清,往日里她早便習慣了,如今卻愈發(fā)的覺著厭惡。好似埋了許久的秘密終于可以重見天日,她就是那困在籠中的鳥,眼見這掛籠的大樹就要倒了,敗了,她不但不懼怕被殃及,反而覺得歡喜,十足的歡喜。歡喜到數(shù)著日子盼著這大樹傾倒,這日子傾倒。

    想著如今宮中這凄風冷雨的情景,她終于可以再沒了顧忌地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她無所顧忌地侃侃說道:“許多事你不曉得,我卻曉得。當年你母入宮,有兩隨侍,一個李氏,一個秋氏。你母當年手段可比如今隱秘許多,面上端莊賢惠,背地里卻不知做下多少辛辣事。自她之后,君上但凡恩寵了誰,她便會給誰下絆子。遂太子出世之前,宮中有孕者全然未有,可謂是她一人的天下。只可惜,百密總有一疏。她千算萬算,千防萬防,偏就未防住自個的身邊人。她那隨侍秋氏偏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暗中攀上了龍床,后頭得孕,深知你母的手段,或是為了自保,或是為了一步登天,更是昧主求榮,不但將自個得孕的消息偷稟了君上,更是將你母往日陷害宮中眾美人的證據(jù)一五一十地呈了上去,有未添油加醋落井下石也未可知。只知這以后,君上就真真與先王后生了嫌隙,更是暗中吩咐了秋氏,安排她外出買辦,以此逃遁而走?!毖灾链?,謝釉蓮慢慢一笑,望住周如水黑白分明的眼睛,眸光劃過一絲荒涼,嗤笑著說道:“如此,你當能猜著些因果循環(huán)了?!?/br>
    謝釉蓮的話,句句屬實,全非是捕風捉影。當年,謝潯忽然間對她與太子的婚約改了態(tài)度,便是因謝潯無意中曉得了太子并非婁后親生的事實。他更知,以婁后心性,定然容不下太子。如此,他們婁家因著這姻親,怕是不但不會成福,反會遭累。遂才有了這以后的種種,有了她的今日。

    聽謝釉蓮言之鑿鑿,周如水的面色愈來愈冷,到了后頭,幾乎是面無表情。她木然地聽她道完,眸光微斂,心知她此番所言非是在胡謅。然她仍撐著最后一絲僥幸,慢慢坐起身來,循著漏洞說道:“若真如你所言,母后趁大兄年幼,殺他易如反掌。又何苦悉心栽培于他,到頭來,又千辛萬苦再要他性命?”

    要一幼孩夭折,實在易如反掌,便是冬日嬉鬧時將小人推進池中,就能輕輕易易了結一條性命。當年公子詹落水,左右本有宮婢,卻就無人相援,莫不是年幼的她撲進水中,七兄的性命怕也難說今日能否仍在。

    遂如此輕易便能收人性命,母后何苦白費周折,耗費心血養(yǎng)虎成患,末了末了,再又費盡心機將其誅殺?更若如此,往日里,母后又何苦偏袒大兄,以至無視阿兄,以至屢屢打壓阿兄?她始終都記得,幼時,她曾親耳聽母后道過,大兄文韜武略,注定是周國未來的主子。卻二兄實不討喜,做個閑散公子都太勉強。可見,母后滿腔期許全在大兄,若這都是假意,她就真不知該信甚了。

    聞言,謝釉蓮并不惱,靜靜看她,撇撇嘴說道:“你所言無錯,然這只因,起初婁后并不知,太子非她所出?!?/br>
    說著,謝釉蓮緩緩站起身來,儀態(tài)萬千地攏了攏額邊的碎發(fā),對上周如水蒼白的臉,翕唇說道:“秋氏離宮后便不見了蹤影,你母自不會輕易放過,后頭倒也順著蛛絲馬跡曉得秋氏攀上了龍床,只猜秋氏是懼怕她的手段識相跑了。但你亦知,先王后絕不是良善之輩,知了秋氏所為,她半點也不愿留秋氏活路,便是秋氏逃如喪家之犬,她也不肯放過,下命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絕不能容秋氏好活。按照往常,秋氏定是會被捉回的。然彼時,周王無一子嗣,遂對秋氏尤其看重,愣是為了秋氏腹中孩兒,與婁家的暗線拼了個你死我活。道只能道那秋氏是個氣運極佳的,這事尚未有個結果,你母也被診出了身孕。這么一來,這一胎可不是盼了多年?如此,你母的心思全落在了腹中的小人身上,便也將秋氏放在了一旁。又都言婦人生產(chǎn)尤似鬼門關前走一遭,你母貴為王后自也不能免俗,遂瞅著秋氏的月份竟與你母相近,君上便有了主意,在你母身懷六甲之時,道是為求子求安,特將你母送去了宮外的萬歲山去。王后有孕出宮并未有先例,怪只怪你母做過太多齷蹉事,她心中怕也畏懼,便就真去了萬歲山,真入了君上的局。君上原本的打算,是想謊稱王后得了雙胎,將秋氏的孩兒順水推舟地抱入宮來。卻哪想你母的報應來的太早,這頭胎一落地,竟是個死的!如此,秋氏產(chǎn)下的小公子順理成章就送去了你母枕邊,成了公子洛鶴。后頭的事兒,我便不曉得了,我只知,君上本是將當事之人都滅口了個干凈的,卻哪想,那被送出宮伺候秋氏的嬤嬤生的比旁人怪些,心口比旁人偏了一寸。便是這一寸之差,叫她在亂葬崗中醒了過來,可謂是虎口逃生。按理而言,鬼門關前走了這么一遭,這辛秘她是該死守到底的,偏生前幾年,她那獨孫惹了官司,險些被人冤死。為救獨孫,那老婦豁出了性命,鋌而走險尋了當初相識的宮人,在你母面前,將這辛秘全全本本捅了出來?!?/br>
    謝釉蓮話音徐徐,平靜至極,卻這平靜之中所牽引出的人與事都是叵測的叫人肝膽具寒,便是周如水早知眼前的富貴高位皆由血淚所成,可真碰觸到了這血淋漓的真相,她卻有些恍惚,發(fā)從心底涌上一股透心涼的痛徹心扉。時隔多年,大兄的模樣在她腦海中早已模糊,但她總覺著,自個記得他那爽朗的笑聲。記得他系著玉帶,從戰(zhàn)場凱旋,風塵仆仆朝她走來的模樣。更記得他的手掌寬大溫熱,掌心有些因往日練武所留下的薄繭。還記得他握住她的手的時候,那感覺有些粗礪,卻叫她十分心安。更甚至,早年,每每大兄出征,母后都是提心吊膽,夜夜睡不好,一雙眼炯炯有神到天明。到了大兄得勝歸來,她便常常帶笑,對誰都要溫和許多。她與阿兄都知母后偏心,偏著偏著,這么多年過去,都成了理所當然。

    卻如今,竟道大兄是被母后與阿兄所害?如此荒唐,卻,不得不信。

    謝釉蓮這番話實是半分漏洞也無,最叫周如水心驚的是,因著她的話,她忽然就想明白了許多許多她原本總也想不明白,總也轉不過彎,一直梗在心頭的事兒。她記起那一日,母后忽的就抱住她淚流,忽的就詔了在外游歷的阿兄回來,道他才是大兄的至親,該當大兄的左膀右臂才是,怎可真當閑散公子。太多太多的記憶涌上心頭,好像就是有那么一個岔道口在他們所有人的人生路上,一旦開啟,只剩物是人非,唯有分道揚鑣。

    周如水濃密的睫毛微微垂落,硬忍著淚的眼眶紅彤彤的,使盡全力捏住自個的手心,半晌,才稍稍定住心神。

    真相,叫她因婁后之死而涌起的滿腔憤怒都慢慢消弭了開來,如若說方才,她恨得不顧一切要殺了謝釉蓮,卻如今,她已不知該恨誰了。

    她低低笑了起來,笑中帶淚,小臉蒼白,淚水濺了幾滴在衣袖上,花了精細的紋路。她低下頭,擦了擦,一面擦拭,一面對謝釉蓮道:“而你父知曉了此事,知是吾母曉得太子并非親生后,定然吞不下這口惡氣。往日有多疼愛,往后便會有多恨,為了這至高之位不落旁手,定然會殺了太子。遂太子的生死便成君上與王后的博弈,而這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彼時的你,彼時被拴在太子這條船上的謝家,便是那城池內(nèi)的魚。也因此,為了避禍,你寧受萬人唾棄,也要委身于君父?”

    謝釉蓮看她一眼,目光淡淡,靜了片刻,才淡淡道:“差不離罷?!?/br>
    “你真可憐?!敝苋缢鹧郏f道,只這話中,未有憐憫,唯有平靜。說著,她悄無聲息地捏緊了手中的紫檀彈弓,扭頭看向緊閉的殿門,望住落在窗上的排排手握長刀的人影,她的聲音很輕,卻十分篤定,她道:“你在拖住我。”說著,那彈弓再一次出其不意地抵上謝釉蓮的咽喉,就見周如水瞇了瞇眼,狠狠地問她道:“后廷不得入外男,更況帶刀兵卒,你要造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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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大戲

    第186章 浮生若夢

    窗外寒風習習,陣列森嚴。偶爾有幾聲鳥鳴遙遙傳來, 叫這壓抑的沉悶渲上幾分煙火氣。

    周如水的話實是機敏至極, 一針見血, 叫原本已掌控了全局的謝釉蓮揪然色變, 一時無言以對。她原本以為, 這往日里血淋漓的真相一旦被掀開, 周如水定然會承受不住, 心思混亂之下,定也難以察覺出外頭的不對,如此, 便也成了她捏在手中的棋。卻不想, 不過一瞬的功夫,這小姑子竟就從茫然若失中醒過了神來,直指出了外頭的異樣, 叫她亂了陣腳。

    便也就在這時,原本再無旁人的室中,忽的傳出了聲響。周如水微一抬眼, 就見符翎自金鵝屏風后頭緩緩走出, 艷紅的裙擺嬌艷, 手中的軟鞭跋扈,若非如今是婁后的喪期,周如水真想夸她艷美非凡。

    卻往日里,符翎與謝釉蓮可道是仇深似海,如今, 符翎竟自謝釉蓮殿中堂而皇之自屏風后走來。更現(xiàn)下本是婁后喪期,符翎卻仍如往日一般身著紅裙,半點不加避諱,由此,再憶及方才謝釉蓮的那一番話語,周如水心中咯噔一聲,只覺渾身發(fā)冷。

    果然,便見符翎微微揚起下顎,盯著她的目光比往日里寒涼許多,帶著徹骨的冷漠,淡淡道:“便是造反了又如何?這些年來,周室失德,禮崩樂壞,道臺一座接著一座的蓋。你父為求丹登仙,將民脂民膏全都扔進了丹爐之中,以至百姓不能安其所,生民難以立其業(yè),周土往日里的安康民泰,均成了過眼的云煙!如此,便是有誰反了,也是意料之中,也是順應天理不是?畢竟,這天下間最最令人心惡的壁虱,不正就是你父么?”

    符翎的話,字字珠璣,更帶著十足的恨意。周如水看他一眼,也是無法反駁,心中無奈至極,更已明白,如今的符翎與謝釉蓮已是沆瀣一氣了。這般,她再脅迫謝釉蓮便毫無意義,索性就放開了謝釉蓮,撐著酸痛至極的身子往榻前坐下,明澈的眸中涌動著暗潮,意味不明地睨著符翎,低低說道:“阿姐,你我之間,知根知底,又何必惺惺作態(tài)?你是一人安哉,天下不顧的性子,如何會心懷天下,為草民做想?”

    她這話一出,符翎也是冷笑出聲,俏臉含霜,直是頓了一會,才睨著她道:“是了!我是為了復仇!你父當年將洛鶴置于烈火之上,不但不救他,反將他當作與你母博弈的籌碼。你可知,當年若非洛鶴放不下天水城的百姓,早便與我歸隱山林了!那一戰(zhàn)之前,他便做好了放下一切的打算,甚么權勢高位,我們都不要了!卻到頭來,他一心為國,一心為家,未死在敵人的刀槍下!反而喪于了家宅之爭!我總想,到底是誰害了他?我猜遍了所有人,卻怎么也不會想到,要他性命的竟是他的母后!置他于不顧的竟是他的君父!還有你二兄,他亦是同謀!”

    “你是道,當年君父知是母后要害大兄,卻未阻止,而是以此削弱婁家的勢力,逼得母后棄了中饋。”符翎的話沉甸甸壓在周如水心頭,叫她沉悶至極,富貴榮華是天家,心懷鬼胎也是天家,這錦繡之下竟全是腐朽,全是罪惡。

    她望著符翎,連胸肺中的痛感都變得麻木,淚水難以抑制地滴落眼眶,她自嘲一笑,慢慢地說道:“遂如今情境顛倒,真相大白。阿姐這恨透之人,可還有兕子?畢竟這被害之人,害人之人,皆都是我的至親。若要連坐,我身在這局中惶惶不知,亦是罪過不是?”

    “恨你?”符翎望著她,下巴微微抬著,冰涼的諷笑凝在嘴邊,神色倨傲,啞然說道:“念著往日情分,念在你當年為洛鶴思懷重病,我不恨你,也不傷你。今日你便待在這兒,若是周詹贏了,你這命便算保住了。往后若再同我翻舊賬,我也甘愿受著。卻若是周裎將他斗敗,你便自求多福,自尋退路罷。”

    “可若你們都敗了呢?”周如水抬頭看她,眸中帶著清月一般的薄涼。

    篡權奪位,弒父相爭,比九死一生更難,那冕旒太沉,并不是輕易可奪的。若是輸,便是死。這兒的所有人,大至王孫貴女,小至門前走卒,都唯有死路可去。

    “寧鳴而死,不默而生。我為復仇而來,今日這結局是輸是贏,是對是錯,我都無愧于心。”符翎瞥她一眼,神色冷淡至極,自從踏上這條路起,她便未怕過死。

    只她說這話時堅定至極,待對及周如水不見一絲波動的皎潔神情,她卻忽覺著有些刺目,嬌美的面上寒意密布,瞇了瞇眼,有意說道:“更何況,兩日前,你二兄的尸身被扔去了亂葬崗,當夜,你父便病得下不來塌了。其后,周裎以清君側之名大開殺戒,諸公子死的死,殘的殘,你在病中,竟未聽著外頭的廝殺聲么?你來這一路,就未聞著那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么?”

    血腥氣?周如水一愣,才知方才那血腥之氣不光在她咽中,更在高墻之外。只這話中,更有一句叫她猝然抬眸,她幾乎是顫抖著問道:“阿兄的尸身?”

    “你二兄給我的洛鶴償命了!”見她終于色變,符翎冷冷一笑,轉眸,瞥了眼低頭撫袖的謝釉蓮,柔媚的聲音夾雜著利刃,在室中低低響起,又沉沉落下,她道:“前兒個周裎將你二兄告了,道是他以巫蠱詛咒你父。你父惜命得很,當即便下命去查,這一查,還真在你二兄府中查著了咒人性命的桐木人。不光如此,更查著了他的親筆帛書,那上頭,可全是咒罵你父的惡言。如此,你父哪里再能容他,縱他誓不伏法,也終是一盅毒鳩飲下,被扔去了亂葬崗了?!毖灾链耍岵[了瞇眼,盯著周如水碎裂的神色,繼續(xù)火上澆油道:“你可知有多好笑么?洛鶴離世這么些年,你二兄兢兢業(yè)業(yè)苦了這么些年,可到頭來,你父仍是見他不喜,罪證查出時,他拒不認罪,你父卻道,他的存在原本就是謀逆!你瞧,他到底都不如洛鶴得父喜!掏心掏肺也是譽少而毀多!”

    言至此,符翎朝外拍了拍手,就見瀞翠狼狽至極地被推入室中,滿面是淚,滿身泥污,見了周如水,忙是踉蹌地奔去,愴然跪下,指著謝釉蓮與符翎,失聲痛哭道:“女君!您要為二殿下報仇!是她們!是她們逼著殿下飲下了毒酒!她們連半分體面也不留給殿下,一張草席,便草草地將殿下的尸身拖出了宮去!”話音未落,瀞翠已是朝著周如水磕了三個響頭,她道:“女君,王后待奴有再造之恩,二殿下一直是奴的心儀之人,如今他們皆是喪命,黃泉路太苦了,奴實在不忍。這便與您道別,隨他們而去?!闭f著,猛地便起身,撞向了一旁的圓柱。

    瀞翠是真真生了死志,她動作太快,周如水愕然伸手,只徒徒拉住她一片衣角。遂眼看著瀞翠鮮血淋漓閉目倒地,一瞬便沒了氣息,周如水直是悲哭出聲,猛地便嘔出了一口血來。

    她宮中女婢之中,就數(shù)瀞翠最不服管。平日里仗著出身,高人一頭,總是得理不饒人。阿兄成婚時,她失落了好一陣,末了便問她討了一盒胭脂,偏要問她,“女君,奴也是個美人不是?”彼時她自然應承,更道來日為她尋一門好親事,只是后頭與魏國聯(lián)姻,便平白耽誤了這事兒。

    血腥味漸漸散開,室中靜的可怕。明明門窗緊閉,卻仿佛有風從頭頂吹過,冰涼至極,冷冽至極,冷到所有的話語都變得蒼白,冷到天崩地裂都不過如此。

    周如水隱在廣袖中的手微微顫抖著,微一張嘴,話未吐出,猛的便又咳出了聲來,胸肺中濃烈的血腥氣再次涌上喉頭,緊接著,便是鉆心入骨的疼。她只覺五臟六腑都被撕裂,疼得她直直歪倒在了幾上。隨著這動作,她本就松散的發(fā)髻散開,發(fā)絲垂落,遮住了她發(fā)白的小臉,她劇烈地喘息著,像是一尾被拋在岸上,被日光炙烤的魚。

    良久,她的聲音才緩緩傳出,如是冬日里的寒梅,冰冷至極,平靜到叫人心驚,她道:“阿姐,當年你我一同受教,便聽師傅講過馮太公那凄慘的家事。彼時師傅道,馮太公方才咽氣,他的兒孫,便因家產(chǎn)在他的尸首前刀劍相伐,以至基業(yè)頹敗,子喪族亡。彼時你曾道,咫尺之地,骨rou之親,若因富貴尊位相恨相仇,相殺相殘,實是荒廢大好前程歲月??扇缃瘢阄矣峙c那馮太公的兒孫有何區(qū)別?”

    說著,她慢慢抬起眼來,精致的眉眼漸漸沉下,眸光幽暗,像是盛著一座死寂的湖。外頭森嚴至極,室中亦沉悶至極,周如水望著符翎,話音愈來愈急,愈來愈激。到了后頭,幾乎近于嘶喊,就聽她悲慨不已地道:“阿兄至誠至孝,絕不會以巫蠱謀害君父!更君子謹其言,那所謂帛書,實在荒唐!旁人不知,我卻還記得,這普天之下,只有你能仿得來阿兄的字跡!當年我懶于習字,阿兄的字帖大多都轉贈給了你。我記得,你曾以他的字跡謄抄過尋子的《美人賦》,彼時姑母就曾言,你二人字跡輕易難辨,更叮囑你,往后莫再學了!遂,那咒罵君父之言,當是阿姐的手書罷?”說著,周如水撐著幾案站起了身來,她疾步上前,使盡全力地抓住了符翎握著長鞭的手,硬生生將那長鞭抵在自個心口前,眼含熱淚,尖聲哭叫道:“你要殺便殺個痛快!便莫要留半分余地!心慈手軟只會自留禍患!如今你我仇恨不共戴天,你不若也殺了我!殺了我罷!”

    她的聲音太悲,仿佛永無天日的暗夜,叫人痛到心底去。

    符翎陡然被她拉住,眉頭皺得死緊,聲音中透著不耐與回避,猛得便甩開周如水的手道:“你莫激憤,我不傷無辜之人!”

    周如水因她的動作跌坐在地,透窗的陽光打在她的睫毛之上,淚珠凝在上頭,美的叫人驚心。她似哭似笑的抬起臉來,明是仰望著符翎,卻如居高臨下,如死灰的面上透著不可輕視的高貴與威嚴,長睫一動,她道:“既如此,便放我出去!”

    聞言,符翎眉頭一擰,抿唇不動。

    自符翎開口,便一直作壁上觀的謝釉蓮卻緩緩抬起了臉來,她神色幾番變幻,須臾,慢慢走至周如水身前,有些高貴,有些孤獨,目露憐憫,朝她道:“如今甚么都晚了,你便是踏出這殿門,也是蜉蝣撼大樹,杯水救車薪,何必呢?”

    聞旋弦歌而知雅意,明知周沐笙被她二人所殺,周如水卻要走出這殿門,不與她們你死我活??梢姡€在意活著的人,只是那人,是周王,還是周詹呢?

    而如今,周詹與周裎怕都正在周王塌旁爭位了,她若去了,也不知是福是禍。只是是福是禍,都是自個選的,她們都是命運這張大網(wǎng)里的魚,誰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