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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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暗潮洶涌 芃苒醒來時, 馬車已駛出了鄴城。 她揉了揉自個的手臂,緩緩抬起眼來,便見公子沐笙在她身側(cè),埋頭處理著政務(wù)。卷宗在小小的幾案上堆得老高,他垂眸看著手中那一卷, 神色極是認真, 偶爾眉頭一蹙, 須臾又歸于平和, 似是絲毫未發(fā)覺她的動靜。 父親在世時常守邊關(guān),后頭她因后宅的陰私險些被溺死,就一路跟去了軍營。邊境之地,叫她比平常的閨秀多了太多的自由, 也叫她能輕而易舉地去打聽關(guān)于他的事兒。 她記得, 周洛鶴在世時, 周王曾明著在使節(jié)面前夸獎過他,道他是濟世良相之才??梢姡谥芡跣闹? 也是有些分量,甚被重視的。 只是后來,他們周國的太子死了。便在諸國都以為, 他將被封為太子之時。他卻一再被周王疏遠貶斥。遂便是她這遠在魯國的在室小姑都曉得,他雖為嫡次子,卻不得君喜,周國君主對他嫌忌甚深, 他這一生,怕是難登太子之位。 可這又如何,她歡喜他時,壓根不知他是周人。遂太子之位,天下之貴,這些個身外之物,與她半分關(guān)礙也無。 那日,她追尋他的足跡,終于趕至鳳尹縣。彼時,街市之中,坊隅巷陌,空無一人。河岸邊,卻是人頭攢動,祭臺左右,實在密密實實烏壓壓一片,她絲毫無法近前,身量又矮,急得只好返身往回跑,褪了手中的金鐲,才勉強在旁側(cè)的茶樓之中,換得了一處席位。 江水滔滔,他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河岸邊尤是清晰,她聽他道家國對他而言,并非是只供揮霍的富貴。道周氏世代矜矜業(yè)業(yè),絕不容禍民的蛀蟲。接著他直截就下令殺了姚知,笑道死是那狗官的請求,他愿遂其望。 頃刻間,所有的百姓都歡呼了起來,他們喜悅,他們終得救贖。卻她遙遙地望著他的方向,望著他欣長而優(yōu)美的模糊身影,低低地嘆了口氣。 彼時,他的所作所為,終叫她想明白了許多關(guān)于他的事,想起了那所謂的平衡之道。 濟天下為大善,心懷百姓為大慈,卻若這非君王本意,便是犯了大忌。 彼時,他若將姚知押下待周王再審本是無可厚非,百姓定也欣喜若狂。卻他偏就當(dāng)場要了姚知的性命,怕非一時沖動,而是為了逾矩,為了平衡之道,為了叫周王不必賞他,甚至有理罰他。 畢竟為民之心雖好,卻他如此行事,實有沽名釣譽之嫌,周王怕也是心有忌諱。 遂這些年來,他常是做樁實事,便就犯些錯處。而周王揪著他的錯處不放,訓(xùn)他無能魯莽,也是常態(tài)。 而如今,待周王仔抓著她這錯處,又會如何待他?他的處境是否會更為艱難?她不敢想,也曉得自個是自私了,卻她終是走出了這一步,半點也不愿回頭。 她又想起了昨日,隱晦的月光下,他為她梳發(fā),容她淚流,末了執(zhí)起她的手走到龍鳳燭前輕剪燈花。蠟燭燒久了,露出的燭芯便會變長分岔,剪了,便會長長久久地在一塊,一塊兒取暖,一塊兒照明,全是夫妻和睦長久相隨之意。 后頭,他還揉了揉她的發(fā),見她褪了加了草墊的緞子鞋后,身亮尚不及他肩高。也不知是無奈還是怎的,忽的就來了句:“初生牛犢不怕虎?!?/br> 彼時她亦哭糊涂了,生了氣力瞪他:“我可不是牛,你亦不是虎!” 他聽了便笑,牽著她的手將她帶回拔步床旁,窗邊漏入的月光叫他俊逸的面容溫柔寧靜,他只輕輕朝她笑,眉眼柔和,對她道:“安心睡罷,今夜我是你的宿衛(wèi)之官,就在這榻旁為你支更?!?/br> 想到這,芃苒稍一躊躇,便就坐起身來,磨蹭著靠近了些去,張了張嘴喊他:“夫君?!?/br> 公子沐笙聞聲頓了頓,須臾才抬起臉來看她,輕道:“醒了?” 芃苒揉了揉眼,肌膚如初落的新雪,白皙如玉的手腕在陽光下泛著絨光,低頭瞅了瞅自個身上簇新的衣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軟軟地答:“夫君怎的不喚醒我?” 公子沐笙見她神情便知她想岔了,只當(dāng)不知,放下卷宗便開了幾上擺著的食盒,將里頭溫著的羊乳羹端了出來,直截推向她道:“餓么?食些罷?!?/br> 芃苒一怔,胃里雖餓得厲害,卻立馬問他:“夫君用過了么?” 她雖年紀(jì)小,卻還算知事,昨兒個夜里獨自在房中,便聽外頭的守夜婆子嚼舌根,道是他的幾個兄弟灌酒灌得忒狠,只怕他吃不消。昨兒個她也憂心,卻后頭哭狠了倒忘了事,如今醒了,又擔(dān)心起了他是否爽利? 卻芃苒心思是好的,自個的身子卻不爭氣,話音方落,便發(fā)出了幾聲輕響,想是真餓壞了。這聲音雖是低低的,在寂靜的車廂之中實是清晰。 聞聲,芃苒的臉剎時便紅了,公子沐笙卻低低笑,眼神沒有波瀾,又將碗沿朝她推近了些,囑咐她道:“莫耽擱了,快食罷。” 芃苒羞惱地點了點頭,也不曉得自個怎的到了他面前就變得這般的無用?本是篤定決心要做個賢妻良母的,如今倒好,反是被他照顧得沒了用武之地! 這么一想,她又努力正了正神色,一面執(zhí)起勺來忿忿地食了一口,一面小聲問他:“夫君昨日食了酒,今個兒可會頭疼?” 問這話時,芃苒微微仰著臉,眸中晶晶亮亮,軟軟的嘴角尚沾著些許羊乳。 見狀,公子沐笙干咳一聲,笑著搖搖頭道:“不疼了?!?/br> 芃苒也不知他笑甚么,點點頭,又想著自個是李代桃僵,便夾著勺戳了戳碗面,老實道:“姑母最疼九表姐,料想咱們回程,她定會親自上門的。”換而言之,她離露餡實是不遠。 見她鴉青長發(fā)發(fā)梢微卷俏皮地貼在臉畔,面上卻稍現(xiàn)了愁色,公子沐笙眼神微深,曬道:“你以為,咱們能活著回來?” 這話也聽不出真假,仿佛此去萬分兇險。芃苒眨了眨眼,下意識便道:“怎的不能?不過救災(zāi)罷了!”據(jù)她所知,這些年周國的簍子可大都是他跟著補的,不然,周王哪能容得他在鄴都。 卻她這么嘀咕著,又見公子沐聲神色認真,便也有了些迷茫,只怕這事比外頭傳的棘手,一時也愣了愣,又躊躇著問道:“不能么?” “若是不能,苒苒當(dāng)如何?”公子沐笙倒是未答出個可否,仍是輕輕問她,不過口吻耐心溫和得很。 芃苒聽著頓覺無甚壓力,望著他雋絕逸的面龐,先是坦誠:“我到底是個魯人,周國的事兒總是知之不清的?!闭f著,又咽了口羊乳羹,揚著嘴角道:“我也未有旁的心思,不過凡事跟著夫君。至于得不得回,往哪兒去,都未有甚么大不了的。我方才不過想言,若是咱們能回得去,姑母又真真上了門來,便就教我來應(yīng)付可好?” 她這話說的別是認真,眸中黝黑一片,仿有霞光。卻公子沐笙未有多言,只是笑睨著她不可置否,抬手將空碗收回食盒之中,又取了糕點擺在了幾上。 如此,芃苒卻覺他這是答應(yīng)了,一時也有些開懷,不由便捧著臉咯咯笑,嫩白腳丫也落在外頭一徑地晃,低道:“多謝夫君?!?/br> 一夜無眠,自昨日起,謝釉蓮的臉色就如生了寒冰。習(xí)秋小心翼翼地繞過影壁,推門朝她走來,一禮,輕稟道:“主子,家中來人了。” 謝釉蓮晃神了片刻,朝她點點頭。須臾,便聽殿門輕移,一道天青色的身影朝她走來。 她怔了怔,待看清來人的面目,臉色又是一冷。嘴角翹了翹,不咸不淡地喚了:“八弟?!闭f著,她艷眉一挑,更是明著刺他道:“蘊之這一走,家中可是無人了,竟叫你這庶子進宮來!” 謝靖早知她如今的脾性,倒也見怪不怪,不過笑著,眼眸深深,叫人看不明晰。 見謝靖如此,謝釉蓮反倒生了警戒,揚手召了宮婢婆子魚貫而出,待室中只剩他們二人,才神色冷淡地開門見山道:“說罷,父親又想要做甚?” 謝靖仿是瞧不見謝釉蓮面上冷色,反覺她與往日里不同太多,桃夭儂儷,國色天香,全是成熟之美,遂扯唇一笑,言簡意駭?shù)溃骸案赣H言,如今你既身懷龍?zhí)?,自無需再替旁人管教兒子了?!边@意思明白得很,便是道如今情勢變了,謝氏要與公子珩斷了關(guān)礙。 聞言,謝釉蓮的眸中卻劃過一道冷芒,她拽緊了手中的茶盞,半晌,才瞪視著謝靖,不無詫異地低低喃道:“公子珩如今是過街之鼠,父親道棄便也罷了。卻我這胎,父親明知挨不得太久,如此言說又是何意?” 第135章 暗潮洶涌 前歲因賞花宴眾家遇險之故, 她們這一支可謂腹背受敵,父親更是親自求到了她這兒。遂她無法,只得串通宮人,謊稱有妊,解了父親的燃眉之急。 按理而言, 如今這當(dāng)口, 家中原該助她早日拋下這心腹大患, 圓了這謊子的。卻謝潯的意思, 實是細思則恐! 謝釉蓮抿了抿唇,見謝靖含笑不答,更是燥郁,抬手便將茶盞摜在了幾上。卻也便就在這當(dāng)口, 謝靖忽的起身, 出乎意料地扯住了她的衣襟, 將她重重摁倒在了榻上。 往日謝家人來時,為掩耳目,習(xí)秋都會領(lǐng)著一室仆婢離得遠些。今日亦是如此, 遂謝釉蓮重聲倒下,外頭卻半點聲響也無。 室中寂靜,二人的呼吸因這動作交纏在了一處。謝靖面上的笑容詭異而又乖戾。謝釉蓮只覺他粗躁的手指緩緩摩挲過她的耳根, 須臾,指尖便刮擦過她的頸脖,掐住了她的咽喉。 “父親的意思,自是無論如何, 都要保住您這腹中龍?zhí)ィ 敝x靖冷笑著湊近了謝釉蓮的耳畔,一面耳語,一面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耳垂,健碩的身軀不容置喙地壓迫在她的身上,冷嗤地繼續(xù)補充道:“便譬如,禽獸無禮,血族通/jian?!?/br> 他的話叫謝釉蓮一抖,她愕然地抬起臉來,全身的寒毛都為之倒豎,幾近怒道:“畜生!休得胡言亂語!那是禍亂綱常!你不要命了么?” “命?父親今日命吾入宮,本就是置吾之生死于不顧!既左右都是個無命好活,倒不如拖著阿姐一道不是?”聽她所言,謝靖絲毫未恐。他陰郁地望著被他壓得死死的謝釉蓮,醇厚的嗓音在空蕩的室中仿如磨刀霍霍。 在這當(dāng)口,謝釉蓮仍強作鎮(zhèn)定,她忍著震顫,低聲陪哄道:“八弟,父親那是黔驢技窮!你又何必與他一道!他便是當(dāng)不得家主,我仍會是君上的寵姬。你今日只當(dāng)放我一馬,來日我定保你高官厚祿。如此,怎不比父親這蠢計強?” “阿姐道父親蠢,便也覺吾亦蠢么?卻在我看來,最蠢的是阿姐你才對!齊姬落胎后的下場誰人不知?君上本無心,若你這胎不保,下場怕也相差無幾!這般,又何來保吾高官厚祿之說?倒還不如遂父親所想,鋌而走險!”謝靖眸中已透出了瘋狂之意,他忿忿而言,更是自懷中抽出了一張絹帕,直截就堵住了謝釉蓮的嘴。 謝釉蓮奮力掙扎卻力不從心,只能眼睜睜地見著謝靖無比順?biāo)斓鼐局拈L發(fā),解開了她的外裳。 見謝釉蓮一雙媚眼瞪得赤紅卻無能擺脫,渾身的雪白肌膚都因懼怕而起了雞皮。謝靖心中更是振奮非常,仿如病入膏肓的惡徒,毫無憐香之情地直截就扯下了她的褻衣,揉著她飽滿的圓丘,癡迷放肆地說道:“阿姐國色天香,平日服侍君上可不憋屈?如今好了,為弟身強體健得很,定能才能叫你曉得真真的快活滋味!”說著,他便如瀕死之人一般,破罐破摔地將謝釉蓮的雙手困在了頭頂,掰開她的雙/腿,不管不顧的挺/動下/身,捅/入了她的體內(nèi)。 隨著他的動作,撕裂的痛楚自交/合處陣陣傳來,謝釉蓮卻因口中絹布生生抑住了嗚咽。她痛苦地抬起臉來,不停地蹬著雙腿。但這毫無作用,只叫漸入沉迷的謝靖下力愈重,他毫無感情地搗/入她的身體深處,捏著她的下頜,冷冷地哼道:“父親還有句話,便是你既知自個是個棋子,便該有做棋子的本分。”說著,他的動作忽就頓了頓,盯著謝釉蓮?fù)吹冒l(fā)白的俏臉,俯下身,一面咬上她的唇,一面惡劣地譏諷嘲道:“阿姐,你說你這些年來到底在圖甚么呢?若知會有今日,你可會悔,當(dāng)年未死在那漂潑的雨夜?” 謝靖的話像一根鋼針,死死地刺入了謝釉蓮的血骨。她怔了怔,須臾,便瘋狂地笑了起來。這笑聲比哭聲更慘,不過一瞬,淚水便自她通紅的眼中滴滴滑落。 外頭有低微的風(fēng)聲掃動著樹梢,她忽就忘了疼,忘了冷,忘了掙扎,像是腐朽的老木,倒想自個真就死在了那個漂潑的雨夜,死在了愛里。 氣候一天比一天暖,再不多時,便將立夏。 周如水捂著昏沉的腦袋支起身來,便見自個身在一間陌生的靜室之中。室中窄闕,昏暗的光火在燭臺上微微晃動著,外頭正下著雨,處處都透著雨水與潮濕的泥土味。 她左右四顧,壓著嗓子輕咳了一聲。須臾,便朝外喚了聲,“三郎。” 聽著動靜,室門應(yīng)聲被而開。王玉溪捏著個綢袋自屏風(fēng)后走來,見周如水蒼白著臉看著他,走近,拿起迎枕墊在了她的腰后。 周如水因風(fēng)寒有些頭疼,見他來了,更是可憐兮兮地靠著迎枕,有氣無力道:“跟丟了么?” 見周如水自個不舒坦還憂心著旁事,王玉溪看她的眼神更柔軟了幾分。他搖了搖頭,彎身坐在榻旁解開了手中的綢袋,看了她一眼,才將里頭那被烤得烏黑的物甚遞出來道:“趁熱吃罷,替你烤的柑子。” 周如水吸了吸鼻子,有氣無力地看著那皮都烤糊了的柑子,抿了抿嘴,稀奇地道:“這時節(jié)怎的還有?”說著,倒真接了過來。 方才燙烤的柑子微微散著熱氣,她輕輕剝開外頭已被燙黑的柑皮,掰開一片橙黃的柑rou喂進嘴里,一面咀嚼著,一面盯著王玉溪染了黑的衣袖,綿綿問道:“這有何用?” 王玉溪自然而然地接過她手中的柑皮裝入綢袋之中,望著她有些虛弱的白生生的小臉,低道:“吾聽聞,烤柑治風(fēng)寒咳嗽能有奇效,且味道極好。”說著,又后知后覺地問她:“味道真好么?” 聞言,周如水指了指他沾了炭灰的衣袖,先道:“何苦親力親為?衣裳都臟了?!闭f著,便輕掰了片喂在他嘴邊,微微笑道:“你自個嘗嘗。” 王玉溪無奈,就著她的手食了一片,少頃,便蹙了眉道:“瓣味微醋,莫要食了?!碧志拖虢又苋缢种械母蘲ou。 他這般,周如水卻不依。 她聽了便笑,面上微微有了些血色,縮手就將柑rou藏在身后,笑著掙道:“我歡喜的很,你搶甚么?”說著,更是挑釁似的又食了幾片,待消停了片刻,才又瞅著他問,“如今,那些個喬扮成夏商的蠻人尚在何處?” 那日夜里,待周如水眼見著王玉溪自正門入了裴府,才終于明白,他為何會叫她莫要妄動。也終于明白了,這從頭到尾,怕都是他為逮住王豹所設(shè)的局。 這事兒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早先裴輝莫名死了,旁人都當(dāng)裴家的好日子到了頭,卻未曉得躲在裴輝后頭的王豹才是真真的傷了筋骨。 裴輝一死,大半的黑事都得王豹親自過手,他怕是遮遮掩掩,應(yīng)接不暇。后頭,王玉溪詐死,他似是漸漸信了真,也愈發(fā)放開了手腳,竟就趁火打劫混搶了龐縣的官倉,還在她兄長大婚這日,在暗娼樓以販美之名,暗通蠻人,私販糧秣兵戈。 這般的明目張膽,自然是全全露出了狐貍尾巴!人證有了,物證亦只需尋著了他的儲倉便也會有。 她猜,那糧秣或許會為龐縣所丟。但她實不明白,王豹所販之兵戈到底從何而來?畢竟士庶之家都不得私蓄兵器,私鑄鐵器者,更是趾刑難逃。卻她問王玉溪,王玉溪只但笑不答。 后頭她便想,王豹之所行所為,已不光關(guān)乎他個人,更已是滅九族的重罪了。遂那些個膽大包天的惡行樁樁件件壓下來,叫她都不知如何是好。 彼時,她甚至愚鈍地想,或是該一把火燒了那暗娼樓,殺了那些蠻人,殺了寺人恭,殺了王豹,一了百了,以此來保全王玉溪。卻待她再細想,也知即使如此仍非萬全之策,反是漏洞百出。 一時間,她愁腸滿結(jié),遂便云里霧里地眼看著王玉溪入了裴府,又見裴氏的新任家主裴聰連夜攜著證人火急火燎地去尋公子詹。 暈暈乎乎間,她才恍然大悟,原來,裴氏的新任家主裴聰與他私交甚深。而前頭那些個事兒,推動也好,始作俑者也罷,自裴輝之死起,便是個局中局。 因早先的利益聯(lián)結(jié),裴輝死后,王豹定是侵吞了不少裴氏的家財,她就曾聽聞,裴家人曾明目張膽地在王豹的別莊鬧事。以此而言,裴聰與王豹可算有怨。再想龐縣官倉被劫案,她七兄也恨王豹入骨。遂不論平日里相交如何,同仇自可敵愾。王玉溪借裴聰之名將可扳倒王豹的人證線索全都拱手交給公子詹,可謂合情合理,更實毫無漏洞。 卻王豹到底也姓王,遂她恍惚明白了來龍去脈,更覺得他膽大包天,不禁便提醒他道:“你莫要忘了,王豹可是你王氏中人。私設(shè)地下妓館或是自裁便夠,但強搶官糧,私鑄鐵器,通敵賣國,卻是誅滅九族的重罪了!你這般將人證線索一一交出,便不懼七兄與謝潯會借機整垮你王家么?”七兄待她再親,她也知他從非善茬。更況王氏族人從不為他擁躉,她實怕他會落井下石。 卻王玉溪老神在在,一面笑她:“怪不得常言道,女生外相?!币幻婺椭宰映忉專捌湟?,王謝兩家相互牽制已為常態(tài),若吾王氏倒了,謝氏也非會有好果。其二,譬如蘊之,若被除族,所行所得便都與謝氏無關(guān)。彼時,不論家主如何不舍,吾王氏族人自也會懂趨避厲害。”這話,已有鋌而走險,逼迫之姿了。 他這般與她言說家事,周如水哪里還會不懂,幾分詫異道:“難不成,王老還有保全王豹之心?”說著,她也不便多言,轉(zhuǎn)而又問:“卻這事兒明擺著吃力不討好,七兄向來都是個懶管繁事的主,你便曉得他真會睬?” 她這般問,他便笑,晨曦氤氳間,篤定地說道:“望登大寶,光有君上看好又如何?這事兒他會理,因著前歲官倉被劫,實是虧了君心。他亦不會中飽私囊,你二兄近來聲望太盛,反襯得他不得民好。若是此次救災(zāi)得妥,更顯他不堪至極。遂如此,他自急求民心民贊。遂裴聰送上門去的,不光能叫他一雪前恥,亦是近來難得的機遇?!?/br> 事以至此,周如水自無話可講,轉(zhuǎn)而便一門心思盯向了蠻人,二人繼續(xù)喬裝成夫婦跟在了那些個蠻人身后,以待伺機而動。 卻哪曉得,她到底不爭氣,才未跟行幾日,便不慎染上了風(fēng)寒。待再醒來,便就在這兒了。 第136章 暗潮洶涌 “阿念以為這是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