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節(jié)
“那你大可以取消訂單嘛,我可以取消,你也可以取消?!标P峰無所謂地攤攤手。 訂單被臨時取消,伍卓偉是氣得咬牙,可客戶始終是客戶,求一求沒準能把合作求回來,所以他叫自己放下姿態(tài),好聲好氣去游說。不過關峰這副輕描淡寫的模樣與口吻,不僅不像會給機會,更像是冷漠的幸災樂禍。 伍卓偉忍不住,發(fā)火了:“取消?你之前一直講急著要貨,我才催國外那邊加急生產(chǎn),你知道國外人工貴嗎,我是加了價人家才愿意幫我插單趕貨,現(xiàn)在貨都在海上了,我去哪里取消!” 門口的郭宰聽了后很驚訝。關峰提出換供應商的事也才幾天,怎么伍卓偉早把貨做好了? 如果伍卓偉說的是真話,那關峰擺明是向他下套。 辦公室里關峰涼薄地說:“那我愛莫能助了。不過也才兩百多萬嘛,伍老板人脈廣,找其它廠家銷貨很快就解決?!?/br> “你們要的是高品質(zhì)的牛皮和羊皮,試問市場上有幾個廠家用這種檔次的材料!”伍卓偉氣憤地大聲說,“我問過廖潔兒,你們最近的訂單不少,這批貨你們絕對有能力消化,而且我們有過協(xié)議……” 他邊說邊向關峰展開一份文件,說:“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你不可以單方面取消訂單!” “哦?”關峰往那份文件湊眼,故作不知地問:“這是什么文件?” “采購協(xié)議!上面有你的簽名!”伍卓偉說。 關峰收回眼,站直腰搖頭說:“我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簽過這樣的文件?!?/br> “你……”伍卓偉被噎了。 “況且文件上又無我們達揚家具蓋的公章,你怎么可以講是我們的采購協(xié)議?” “那不是因為我信你?而你也信誓旦旦地答應過!” “呵,原來伍老板你這么天真。”關峰沒有走的意思了,隨便坐到辦公桌上,摸出煙點著抽,閑閑道:“協(xié)議這些東西,有法律效力的嗎?有又怎樣?莫講話這張紙只有簽名無蓋公司章,就算有簽名有蓋章,甚至打了手指模,有些人還不是照樣不認賬?” 伍卓偉以為他要胡扯什么來替自己開脫,正要警告“我會去法院告你”時,關峰咬牙切齒來了句:“就像你的撲街老豆伍世坤!” 伍卓偉愣了愣。 關峰將煙用力地扔地上,站起來兩步跨到伍卓偉跟前,兇狠道:“你那個撲街老豆伍世坤,當年不也一樣無視合同,卷款潛逃?!” 伍卓偉神情飄忽:“你講什么?我不知道你講什么鬼!” “不知道啊?那我告訴你,他當年欠了供應商多少貨款!當中欠得最多的那個,一共一百四十三萬,叫關生!”關峰一步步逼著伍卓偉后退。 伍卓偉比關峰矮一個頭,身材也不健碩,關峰所說的話以及他渾身的火氣令他不禁慌亂。 他連忙搖頭:“我不認識,我真不認識!” “不認識你滾去問那個撲街!問問他過去十幾年有無發(fā)過噩夢!死撲街!拖欠供應商貨款然后帶一家大小跑路去澳洲嘆世界?!他有無良心的?!他當供應商是豬是狗嗎?!”關峰越說越憤怒,除了眼神像要殺了伍卓偉之余,他一只鐵拳實打?qū)嵉刈岬綄Ψ侥樕稀?/br> 伍卓偉當即往后跌撲,關峰追著上去又揍了一拳,兩拳,一拳比一拳狠,直接將伍卓偉揍倒在地。 “關峰!”郭宰走過去拉住他,“冷靜些!” “冷靜?!”關峰早就看見郭宰在門外,只不過沒理會,現(xiàn)在拍檔既然進來了,他不妨告訴他:“你知道我阿爸怎樣死的嗎?”他顫著手指著伍卓偉,極其仇恨地說:“就是這個撲街的老豆,欠了我阿爸工廠百多萬不還,害得我阿爸跳樓自殺!我的家無了!他們呢?在澳洲吃好住好用好,花的錢哪一分不是我們供應商的血汗錢?!” 郭宰震驚。 此時伍卓偉站了起來,關峰甩開郭實,沖上去繼續(xù)揍。 “死撲街!無本事做生意賺錢就不要學人做!拿供應商的貨款當利潤?我叼臭你老母!你個冚家鏟!”關峰邊罵邊打踢,每一拳每一腳都用盡力,“枉你還敢回來豐城!我要是出去通知全世界,伍世坤這個死撲街的雜種回來了,你猜猜有多少人會輪著來撕你皮拆你骨?!” 他揪住伍卓偉的衣領,一鐵掌揮過去。 身高體形都比不過他的伍卓偉根本不是關峰的對手,不出幾下工夫就被打得軟塌塌往下跌。 郭宰回過神,還是過去拉關峰,勸著:“你不要再打了,再打出人命!” “出人命就出人命!一命抵一命!” “那是他老豆的問題,你找他出氣于事無補!” “他老豆的問題?”關峰死死盯著伍卓偉,說:“他老豆敢回來嗎?我打賭,他老豆這一世都不敢再回來!所以父債子還,父債子還!” 關峰一腳踢向伍卓偉的腹部,將他踢倒在地。 郭宰見伍卓偉捂著腹部在地上打滾,起不來的樣子,越發(fā)擔心。 “你要打死他了!”他喝住想繼續(xù)出手的關峰。 “我就是要打死他!”關峰不管不顧的,沖上去。 郭宰及時從背后雙手勒住他制止,大喝:“你打死他要坐監(jiān)!到時你阿媽和meimei怎么辦!” 關峰無法往前,滿腔怒火又不甘心,于是一邊掙扎一邊伸長腳去踢打伍卓偉。 他豁出去:“我?guī)桶謭蟪?,她們高興都來不及!” “你瘋了!醒醒!”見伍卓偉又吃了幾腳,郭宰拼命將關峰往后拉。 可關峰又癲又狂,使出的勁又大又狠,郭宰倍覺吃力。 這時廖潔兒出現(xiàn)在門口,見到這一混亂暴力的場景,失聲尖叫。 “廖潔兒!帶伍卓偉走!”郭宰立即說。 “哦哦?!辈恢l(fā)生什么事的廖潔兒手忙腳亂地扶起伍卓偉。 “你不要走!我未打夠!”關峰氣紅了眼,到嘴的獵物不能被搶走,他猛地發(fā)力掙開郭宰,朝伍卓偉沖去。 “啊——!”廖潔兒嚇得扔開伍卓偉,自己跑了,躲到門口外面。 “哎!”另一邊的郭宰忽地大叫,“我手斷了!關峰!我手斷了!” 關峰回頭,見郭宰捂著右手倒在地上,怕是被他剛才推撞的。 “好痛!快送我去醫(yī)院!”郭宰想爬起來,可一爬就脫力地滑下去,似乎傷得不輕。 “你是不是,牛高馬大受傷?”關峰半信半疑過去,將他扶起。 “大佬你蠻牛一樣推我,我不是刀槍不入的!”郭宰呲牙咧嘴,忍著痛似的說:“真的很痛,快叫白車!” 伍卓偉是該死,但為了他傷及無辜不值得,關峰抹抹臉,拿電話打120。 救護車來了,將郭宰與伍卓偉一同送去醫(yī)院。 郭宰只是骨裂,包扎一下就可以出院,他卻跟醫(yī)生說:“麻煩將我的傷勢講得嚴重些,安排我留醫(yī)。” 然后他打電話給關峰的母親,讓她來醫(yī)院接走關峰。 程心聽他說完事情始末,也是驚得一愣一愣的。 這些信息有點耳熟——跑路去澳洲,伍世坤,十幾年前……想起來了!就是她上初中時做散工穿吊牌的那家工廠!叫飛什么……飛莉甫! 程心拿手抵在唇邊,小聲問:“你記得康順里搞過冬至街宴嗎?” 一直摟著她的郭宰點點頭,“記得?!?/br> 程心說:“那年街宴我就聽阿姨講過,有被伍世坤拖欠貨款的供應商自殺……想不到是關峰阿爸……” 郭宰摟緊她:“怪不得第一次跟伍卓偉見面,關峰就怪怪的?!?/br> 程心:“伍卓偉傷勢怎樣?他會不會告關峰傷人?” 郭宰搖頭:“無傷及筋骨,不過也挺重的。你來之前我去隔壁看過,還在睡。等他醒了之后,我會跟他談談?!?/br> “那關峰呢?他會不會再來醫(yī)院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