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節(jié)
“不要!”向雪曼驚恐地大叫,緊緊抱著他不松手。 “滾開!”霍泉急得神志不清,拼命要掙開她的阻撓。 “她會游水!”向雪曼死死拖住他,哭了。 “她不會!”霍泉大吼,著魔般要往河里跳。 偏偏平時嬌弱的女人在這一刻力量強得匪夷所思,硬是拖著他往后退,不讓他得逞。 霍泉差點失控時,一個黑影從旁邊掠過,縱身往河里一扎。 “有人救了!有人救了!”向雪曼哭喊著,希望丈夫能冷靜下來。 可霍泉不僅沒冷靜,他甚至想將向雪曼也一起扔下河算了。 向雪曼幾乎要跪下來,哭得聲嘶力竭:“你不要去!她不需要你!她不需要你!” 整個山溝都是她的哭喊聲的回響,霍泉瞪直了眼。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紛紛上前攔住他,七嘴八舌地說:“不要沖動,冷靜才能救人!” 幾個人拉著他,無法自如動彈的霍泉絕望地盯著河里。那個白身影被湍急的河流沖走了,一個黑影追在她后面,離他越來越遠。 霍清清早在程心跌進河里時就嚇破膽,哇哇大哭,后來見爸爸mama拉扯爭執(zhí),哭得更慘。 觀景臺上大人們都漸漸冷靜下來,唯獨她一個小女孩不停不停地傷心地哭。 河里。 程心根本沒有時間思考。她一跌進河里就沉至水中,整個人被冰冷的河水包圍,一呼吸,吸進氣管的全是水。不過很快,她整個人浮上了水面,她立即昂著頭張大嘴朝上方拼命呼吸。她頭上臉上全是水,睜不開眼睛,耳朵也像聾了似的。 她抱緊那排一起跌進河里的竹子,指望著它能救自己。那竹子確實能浮一浮她,可惜河水眨眼就將它的架子沖散,容不得她控制,到最后一排竹子只剩下幾根在她手里。 她驚慌得沒有章法地蹬腳,也想伸手扒水,卻不敢放開那幾根救命竹,到頭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自救。 程心慌亂至極,腦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她這次死定了。 她抽了口氣,又被灌了兩口冰冷的河水,終究哭了出聲。 “程心!”驚亂中,她隱約聽見自己的名字。 她的眼淚流得更兇。 “程心!”接著她又聽見,“程心!” 連續(xù)幾聲呼喊,越來越近,越來越真實,程心難以置信,吃力地睜開眼去看四周。 她見到一個黑影從后面撲向自己。 他在水面浮浮沉沉,在滿是水的視野里,她看不清他完整的五官,但一聲“程心”又從他那邊傳過來,她瞬間就確定,那是郭宰。 郭宰奮力加速,瘋狂地扒水踢水,咬緊牙關一口氣游到程心的身邊,捉住了她。 “程心……”他大口大口喘氣,一只手扒著水,一只手抱著她腰身。 “郭……”程心激動得說不出話,松開那些竹子,大哭著撲去他身上。 她一撲,郭宰立即被按進水里。他連忙蹬水,使勁將自己重新浮上水面。 “你別怕……別亂動……”郭宰抱緊程心,又急又喘地說。 “嗚……”可哭著的程心聽不見似的,還是要整個人掛他身上,緊緊扣住他。 郭宰再次被按進水里,他不得不再次使勁將自己浮上去,一次比一次費力。 這樣下去不行,必須要想辦法令程心冷靜下來。 郭宰浮上水面后,二話不說吻向她的嘴。 張著嘴哭的程心忽感一股暖流從嘴里灌進來,滑進她的喉嚨,潛入心肺,原本冷冰冰的軀體終于有了一點點溫度。 她瞪著眼看著眼前模糊的臉孔,激動慌亂的情緒慢慢平緩下來。郭宰來救她了,她不用死她不會死,郭宰來了…… 郭宰往她嘴里灌了幾口暖氣,又疼惜地吻她冰硬的唇,好一會后,哄著說:“不要怕……你不要亂動……我在的……” 程心流著淚點頭。 “好……那你放松身體……放松……”郭宰一邊教她,一邊換手箍住她脖子。 程心的下巴被扣在他手臂上,整張臉浮出水面,可以盡情地呼吸。她聽話地放松身體,發(fā)現(xiàn)這樣不僅不會往下沉,還會飄飄然地往上浮,她的心情跟著就輕松了許多。 她聽見郭宰說:“我們先順著水流往前游……兩邊都是絕壁……不好靠岸……你堅持一下……” 程心動了動腦袋,表示點頭。 倆人這樣在河里浮了好一段時間,隨著河流拐了幾個彎,才見有可以上岸的平灘。 郭宰扣緊程心往岸邊游,邊游邊跟她說話:“快到了……你放心……” 程心一動不動飄在水里,眼淚早就止住了,她仰著臉望天,心想:大傻瓜,別說話了,省口力氣努力游啊。 她向天祈求——千萬不要出現(xiàn)落水者被救,而救人者卻溺斃的悲劇,千萬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 198章與230章修改了清清生日的bug. 第292章 后兩段小修 前方的陸地越來越近,郭宰奮著力游,扣住程心的手更不敢松懈。 水下的腳終于能踩到東西時,他整個心輕了一大截。又用力蹬了幾下水,雙腳確定能夠到軟塌塌的河床時,他興奮地跟程心說:“到岸了!” 聞言,程心踩了踩腳,腳下果然能碰到實地,而不是一片浮空。 郭宰扶著她翻了個身,兩人相互扶著,沿河床一步步往岸上走。 岸上是一片沙石灘,不大,往遠一點看像有座雜亂的叢林,對岸仍是高山絕壁,河流一直往前涌動似看不盡頭。 登岸后,程心與郭宰一同撲跪在地上,程心更是整個人趴下,大口大口喘氣。 她明明后期沒怎么動了,全靠郭宰撐著,可身體仍疲得厲害,發(fā)軟發(fā)虛,趴著就不想動。她無力地扭頭看向郭宰。 郭宰跪坐著,從頭到腳都濕淋淋的,頭發(fā)上還不停地往下滴水。他肩膀往下垂塌,同樣大口大口喘氣。 程心看他一會,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問:“你怎么還背著背囊?” 這趟行程郭宰去到哪都背著背囊,就跟她系著小腰包一樣??扇硕悸渌耍粦摪沿摀耐馕锶拥舨艑??她的小腰包只放了手機和錢包,輕得可以忽略,但他的背囊看著就很重,一路上他既要救她又要自救,那還一直背著得多累啊? 郭宰看著她,沒有說話,只不停地喘氣。 他臉色有點冰白,雙唇也漸漸發(fā)青,看著她的目光也越發(fā)呆滯。程心莫名生出一股恐憂,撐起身挪向他,拿手輕捧他的臉。郭宰的臉冰凍冰凍的,甚至有些僵硬,她連忙來回搓揉他的臉部,又摸他的額頭,顫著聲問:“郭宰,還好吧?” 郭宰胸膛上下起伏,沒有回話只得喘氣,任程心怎樣搓怎樣問。 程心慌了,一把抱向他:“郭宰!你應句話!” 懷里的人濕冷濕冷的,僵硬又沉默,似一尊冰雕。程心慌死了,和在河里以為自己要死掉一樣慌。她濕了眼,“郭宰郭宰”地低叫,聲音越來越沙啞。 直至一雙手臂忽地緊緊抱住了她。她猛地顫了顫,激動得緊緊回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