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jié)
姑姐吃吃地笑,說:“都通知了,隔離鄰舍,舊街坊,以前一起玩的,反正認識你的都樂意去捧場。” 霍泉似笑非笑,不甚在意地應(yīng)了聲:“是嗎?” 他站起來,登登衣服,說:“那我先走了,有事要忙?!?/br> 姑丈站起來送,相當(dāng)體諒:“那快去忙,本來就不用你專程過來送喜帖。打個電話我去你家拿就行了……” 送走霍泉,關(guān)好門,姑姐神神秘秘地與丈夫說:“阿泉夠犀利,一娶就娶個高官女兒,以后有外父罩著,大好前程不用愁了?!?/br> 姑丈臉色一下子變了,語氣不悅道:“你亂講什么?我們阿泉很差嗎?他是高考狀元,名校畢業(yè),海關(guān)的工作也是自己考的!他什么時候靠過外父?就算他不娶高官女兒,單憑自己的能力,也分分鐘一世無憂!” 姑姐沒料到丈夫反應(yīng)這么大,被噴一臉屁后,沒好氣說:“知了知了,知你侄子犀利,當(dāng)我無講過!” 街外,霍泉無所事事,在附近一帶閑逛。 附近有個街市,一群上至十幾歲下至四五歲的孩子在街市里外追逐玩耍,和他小時候一樣。 街市對面有個公廁,因為欠缺維護與清潔,幾年前就已經(jīng)被棄置了。 霍泉忽覺胸悶,急步離開,取車,踩油,游離浪蕩地兜了幾圈,兜了康順里,又兜了涌口,最后將車停在前鋒幼兒園的鐵欄外。 鐵欄內(nèi),是前鋒幼兒園的游泳池,池水波光粼粼,池面浮著數(shù)片風(fēng)刮落的樹葉,沒有泳客,安靜得有如深海。 剛剛建好的時候,這游泳池很新正,很風(fēng)光,水特別清澈,池底的瓷磚也蔚藍蔚藍的。如今數(shù)年過去,池壁浸出不少的銹跡,岸邊的地磚也污跡斑駁,放眼望去,難免覺得陳舊。 霍泉打開車窗,手肘搭在窗框處,點著一根細長的煙,邊抽邊看著泳池出神。 那年暑假在這里當(dāng)義工教游水之后,他沒再來過。 拿起手機,翻開短信功能,編輯一條:第210日。 發(fā)送成功后,將手機扔到副駕位上,繼續(xù)靜靜抽煙。 抽著抽著,也許煙熏到眼睛,莫名犯困。他摘下眼鏡,捏了捏印堂,閉目養(yǎng)神。 夾著煙的手晾在車窗外,煙灰燃透了,自由跌落,可未著地就被風(fēng)吹散。 不知過了多久,扔在副駕位的手機響了。霍泉睜開一只眼,瞄了下號碼,伸手按了接聽鍵,再打開免提功能,有神無氣地“喂”了聲。 “泉哥,今晚走一趟凱旋門如何?那里來了一批新的公主,聽講個個都好索!”毫無顧忌的邀請響徹車廂。 霍泉事不關(guān)己般懶懶說:“挺大膽嘛,不怕向雪曼收拾你?” 電話那端的男人哈哈樂:“這算什么啊,結(jié)婚前最后的瘋狂是男人的專屬權(quán)利!阿嫂會只眼開只眼閉的。” 霍泉睜開另一只眼,哼了聲無情緒的笑,將煙頭扔掉,收回手,邊旋動車鑰,邊閑閑問:“今晚幾點?” 幼兒園鐵欄外停了許久的黑色私家車緩緩駛離,鐵欄內(nèi)的游泳池安靜依舊。 第178章 第 178 章 從姑姐口中得知霍泉結(jié)婚的消息后,隔了幾天,程心收到彭麗的短信:霍泉要結(jié)婚了。 程心無奈地笑了笑,連回復(fù)都懶。 一會后,彭麗再來短信:我一直以為他喜歡你的。 程心皺眉。彭麗初中的時候就說過類似的話,現(xiàn)在大學(xué)畢業(yè)了,霍泉也要結(jié)婚了,她這個思維卻沒有變化。 到底是霍泉看起來像個情圣,抑或彭麗的眼睛有問題? 程心依舊不回復(fù)。 手機響時,她以為彭麗對這個話題的熱衷程度大到要打電話溝通,便當(dāng)作聽不見,任手機在柜筒里響個不停。 電話自動斷線后,再次響起。 前后左右的同事投來抵制的目光,程心這才打開柜筒拿出手機,一看,原來是阿爸辦公室打來的電話。 她馬上按了接聽鍵,走到辦公室外面回避。 電話里阿爸問:“你好忙?打幾次電話才接聽,開會?” 程心辯稱:“去廁所了,才回座位?!?/br> 阿爸又問:“十一放假嗎?” 程心對這個日子有別樣的敏感與排斥,即說:“不放?!?/br> 阿爸:“國慶都不放假?你那是什么大公司大企業(yè)?正規(guī)不正規(guī)?” 程心一直對家人說,自己在省城某企業(yè)從事銷售工作,具體的他們沒多問,程心也就沒多說。 “加班有加班費的?!背绦姆笱苤?。 電話那端靜了靜,阿爸再說:“那你請假,十一那天回來幫個事?!?/br> 程心:“……” 她有不祥的直覺。 阿爸接著說:“以前的副市長十一那天嫁女,回來這邊擺酒,桂江受過他不少提攜,幾個股東都會去道賀。但那日我要陪你阿媽去香港準(zhǔn)備做手術(shù),走不開。不去不給面子,你回來替我出席吧。我聽姑姐講新郎哥是你姑丈的侄子,你們早就認識,這正好?!?/br> 程心將阿爸的意思消化完,第一反應(yīng):“阿媽做什么手術(shù)?” 電話那端又靜了,然后有悉悉簌簌的小聲音,再傳來話聲時,聲音變成阿媽的。 阿媽不知道程心先前說了什么,從阿爸手中接過話筒就說:“找我嗎?” 程心愣愣,再問:“你十一去香港做手術(shù)嗎?做什么手術(shù)?” 阿媽默了默,才說:“還能有什么手術(shù),在黃教授那里看了病幾年,她最近建議我將zigong直接切掉算了。” 聞言,程心暗暗舒了口氣。 幸好,幸好不是其它意料之外的手術(shù)。 上輩子阿爸過身后,阿媽不曾打理自己的身體,后來發(fā)現(xiàn)病情時,癌細胞已經(jīng)擴散。當(dāng)時醫(yī)生說,如果及早發(fā)現(xiàn),及早切除zigong,能有九成機率保住性命??上е赖臅r候太晚了。 這輩子這個時候這個安排,但愿是天時地利的選擇。 程心說:“既然是黃教授的建議,聽她應(yīng)該無錯的。” 阿媽變得陰聲怪氣:“是是,她是教授,我才讀過幾年書?跟她無得比。你們當(dāng)然聽她的無錯。” 程心:“……” 她猜測阿媽不太愿意接受這個手術(shù),“你們”應(yīng)該是指她與阿爸,看來他倆老人家為這事有過一段爭吵。 程心轉(zhuǎn)移話題:“手術(shù)是哪一天?要我去香港陪護嗎?” 阿媽明顯仍有情緒,連帶對女兒表現(xiàn)出的關(guān)心也不稀罕,“陪什么陪,你不是要上班好忙嗎?不用了!” 說完,電話那端又來悉悉簌簌的聲音,話筒易手了,由阿爸接話:“你記得十一那天回來替我去婚宴?!?/br> 程心:“哦?!?/br> 掛掉電話,程心躊躇了片刻,給郭宰發(fā)去短信:見到程愿程意的話,叫她們打電話給我。 郭宰上完一整天課,晚自習(xí)放學(xué)回宿舍,從斗柜翻出手機才看到她的短信。時間尚早,他直接過對面女生宿舍找人。 他與小妹住在宿舍樓的同一層,隨便攔了個女生進去帶話,不多時小妹就蹦跶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