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節(jié)
程朗先驚后怕,往后縮了縮,“不不不?!?/br> 他不敢吃蛇和田雞,上輩子程心經(jīng)常拿這個作弄他。 如今看他臉上驚懼的表情和以前如出一轍,程心對他失神地笑。不過意識到程朗怔怔地望著自己時,她笑容僵了僵,“呵呵”兩聲作掩飾,低頭扒飯去。 她真是多余又無聊!白癡! 程朗也適時將自己的怔然緩了緩。 見程心就著水煮田雞下飯,他對她說:“這邊水土不太適合吃辣吧,你們常說的會濕熱,少吃為妙?!?/br> “嗯?!背绦奶槍λπΑ?/br> 以前程朗也老提醒她少吃辣,這輩子她很少吃了,只是偶爾來飯店,想嘗些與平時不一樣的。 郭宰看看他倆,插話:“無所謂的,濕熱喝涼茶就可以,一碗廿四味,什么問題都解決了?!?/br> 程朗:“是藥三分毒,涼茶也不宜多喝,尤其女生,性寒……” “哇!好辣!”郭宰突然大叫一聲,打斷了程朗的話。 程心馬上給他遞牛奶,低罵:“你是不是傻!不能吃辣還偏要吃!” 郭宰吐出舌頭,拿手扇著,回不了話。 他不過咬了口水煮田雞里面的一片青瓜,怎么能辣成這樣! 程心將他碗里吸滿辣油的青瓜夾走,“過幾天開學了,你別辣出病來,正正經(jīng)經(jīng)吃飯吧?!?/br> 程朗奇了:“開學?他去上學了?” “對!”郭宰舌頭都辣麻了,仍強行搶話:“我用一年時間,將初中三年的知識全部學會,然后考上我們那里最好的,高中!” 他很自豪,可惜舌頭晾在嘴外面,說話不利索,嗚嗚哇哇的。 程心翻譯了一遍,程朗才明白過來。 他朝郭宰舉杯,“這是好事,恭喜你重返校園?!?/br> 郭宰端杯與他的碰了碰,“多謝!” 第165章 第 165 章 郭宰在省城呆了三天,這三天程朗那邊恰巧沒順風車了,程心恢復(fù)常態(tài)坐巴士上落班。 郭宰每日早起陪她坐車去樓盤,到了目的地自己一個人坐返程回賓館。到了下午,他提前去等她放工,再一同坐巴士回執(zhí)大。 程心勸他別陪了,又累又麻煩的,辛苦。 郭宰:“有什么所謂,我得閑到無朋友?!?/br> 這話不假。 況且坦白講,有人陪著說話聊天,兩個鐘頭的巴士路程在這三天里感覺不那么冗長了,程心挺開心的。 之后九月一日開學,程心回家陪小妹和郭宰去錦中報到。 一早去了學校,人山人海,陽光燦爛。 大妹和大孖是學生會的人,公務(wù)纏身,來接程心他們的只有小孖。 小孖勾著郭宰肩膀,笑嘻嘻說:“來,叫我一聲師兄。” “死開!”郭宰拿腳踢他。 “別鬧,快去排隊繳費。”程心拉著郭宰的書包帶,拎人走。 刷卡交完學費,程心問他:“你阿爸匯來多少錢?” 郭宰向她提過,他將上高中的事告訴了郭父,郭父認為這個決定不錯,爽快地給他匯了一筆小錢。 實情是,郭父的原話:“讀書?你有無腦的?都快20歲人了還去學校,你不怕被人笑到臉黃?與其花幾年時間去讀書,倒不如早點出來工作。你以為知識真的可以改變命運?發(fā)夢啦!識時務(wù),識選擇才是俊杰。”他絮絮叨叨地打擊了好一陣,才嘆道:“算了算了,反正你畏首畏尾,都不是成大事的人,讀吧讀吧,以后出來做個普通職員,坐辦公室吹冷氣總比送石油氣強。你不要丟我架?!?/br> 這些內(nèi)容郭宰并沒有告訴程心,包括他冒險走貨是誰的主意,程心再三追問,他也緘口不提。 郭宰說:“匯了一萬五?!?/br> 程心點點頭,“那差不多?!?/br> 到宿舍大樓,小孖帶郭宰進男生宿舍,程心陪小妹去女生宿舍,將小妹安排妥當,程心就直接走了。 行至教學樓下,遇見校長在巡視注冊情況。程心主動過去打招呼,并說:“多謝校長,讓我meimei和郭宰順利入讀?!?/br> 校長笑了笑,不承認也不否認,只道:“只要符合條件,錦中有教無類?!?/br> 中午時分,校園內(nèi)游走著不少陪伴新生報到的家長,小孖以前輩身份帶郭宰去飯?zhí)贸燥埞湫〕?,隨后去了cao場。 倆人站在階梯看臺處,俯瞰下方被太陽曬得花白的足球場與跑道,圍欄外的馬路并非主路,來往車輛不多,如今停滿錦中家長的私家車。 一年前,郭宰坐在這里看大妹小孖上體育課,祈求能成為錦中一員,一年后,夢想成真。 雖然去年他就在前鋒中學初一級做插班生,但此時此刻站在此地,郭宰才真正認為曾經(jīng)斷層的人生終于被扎扎實實地重新接駁。 六年級輟學時他不到13歲,如今未滿19,扔下整整六年的學業(yè),他堂堂正正地,在一個高起點,很像樣地撿起來了。 偏離的航道一點點駛回正軌之上,而將來,就如程心所說,他失去的幸福亦會以新模樣回歸。 開學第二天,錦中師生集合到禮堂舉行開學典禮。 高一級新生里,營養(yǎng)好長得高的男生有好幾個,可長得高又身材好五官帥的,要數(shù)郭宰最當眼。 況且,他的氣場,比同年級的甚至全學校的學生都要成熟,同班同學在他面前一站,簡直就一堆娃娃臉的小孩子。 基于自己的特殊,郭宰對各種閑言閑語早有防備,來自同學乃至老師的異樣目光,他靜靜消化,不予介懷。 開學禮一開幕,主持人便邀請幾位優(yōu)秀的校友上臺觀禮。幾名端莊穩(wěn)重的女士先生隨著歡迎的掌聲上臺落座。 郭宰被當中兩個眼熟的身影驚到了。 主持人對校友逐一介紹,“這是錦中96屆的畢業(yè)生,霍泉同學,他是當年的校狀元,市狀元,被清華大學錄取,現(xiàn)在是深圳羅湖最年輕的一級關(guān)務(wù)督辦。他旁邊這位也是錦中96屆的畢業(yè)生,向雪曼同學,她當年可是我們的?;ò ?/br> 臺下炸出一片笑聲,主持人矯情:“當然了她永遠是我們心中的?;?,向同學目前在我們市里的政府機關(guān)工作,為人民服務(wù)……” 郭宰怔怔望著禮臺,無法相信一個明明被派出所拘留準備要坐牢的人,怎么跑到學校的臺上,成為一名履歷光鮮,衣冠楚楚的校友代表? 臺上的霍泉一眼留意到臺下最后排最中間,那個格外高大惹眼的男生。 霍泉歪身與校長低語了幾句,淡淡掃了郭宰一眼,起身離開禮臺。 他那淡淡一眼好比戰(zhàn)書,郭宰做不到視若無睹,隨即向班主任請示離席,以上廁所為由。 班主任看看他,點頭準了。 郭宰走到禮堂后面的空地,那里一片清幽,霍泉背靠石柱,低著頭無聲抽煙。 聞見急促的腳步聲,霍泉偏頭瞇眼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