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里的郭宰猛然被嚇得驚魂失措，本能地立即拿手抵著門，生怕程心會破門而入。

    她竟然還不走！

    郭宰預(yù)測過入境時會發(fā)生的種種可能性，叼，絕對不能讓她跟著他！

    “我無事！都叫你先走了！”他朝門外喊。

    門外的程心：“你是怎么回事？”

    郭宰被她問得發(fā)慌發(fā)虛，心亂糟糟的，不知如何回應(yīng)。

    “你要是不舒服，我等你，反正我不趕時間?！背绦膶﹂T說。

    她說得出做得到。郭宰要瘋了，口不擇言：“我不用你等！我叫你走！我不想你跟著我！你聽不明白嗎？！你好煩人！煩死了！”

    他一腳踹向廁所門，廁所門“嘭”地震了震，門外的程心被生生嚇住。

    郭宰從來沒這樣對待過她。

    這突如其來的嫌惡與催趕，真不好受。

    程心微微啟唇，深呼吸。

    “程心？”逗留在男廁門口的程朗將他們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有不少詫異，“你們，還好吧？”

    程心轉(zhuǎn)頭望望他，片刻，她對隔門的郭宰平心靜氣說：“得，那我和校友先走了。你自己……”頓了頓，再說：“我不煩你了?！?/br>
    廁所里的郭宰趴在門上聽外面的聲音。剛才那一腳，踹完他就后悔。

    外面有腳步聲，有低細(xì)的程心與校友的說話聲，然后無聲無息。

    下一趟地鐵尚未到達，新一波的旅客仍在香港境內(nèi)，這段倆關(guān)口之間的通道忽然異常安靜。

    郭宰的心卻起伏不寧，比程心出現(xiàn)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如愿以償將程心趕走了，可心臟的負(fù)荷沒有因此輕松了一絲一毫，反而變得更加沉抑，沉得慌，沉得手抖，腳抖，身抖。

    他趕走的，不僅僅是一個人。

    更是一個選擇，一個方向，一顆心。

    可他無法將這些喚回來了。

    他捂住眼睛，后腦靠著墻壁，咬牙哽咽。

    許久許久，郭宰都沒有出來。

    直到外面?zhèn)鱽砑贝俜彪s的走路聲交談聲，鬧轟轟的行李箱滑輪碾地聲，郭宰才拉開門，低頭離開男廁。

    廁所里擠了不少來放水的男人，行至門口，又有人要進來。郭宰往邊靠，麻木黯然。這時候，一直望著地面的視線內(nèi)出現(xiàn)一雙小巧的白色運動鞋，耳邊傳來不該屬于男廁的女聲：“舍得滾出來了？”

    郭宰登時抬頭，本來面如死灰的臉容又瞬間復(fù)雜得翻騰了。

    ***

    深圳羅湖海關(guān)監(jiān)察室，室門從外面推開，進來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人。

    坐在閉路電視屏幕前的關(guān)員回頭看人，招呼：“霍督辦，開完會了？”

    霍督辦的利目在屏幕上掃視，“那家伙呢？”

    關(guān)員調(diào)出先前的一段監(jiān)控：“在通道上發(fā)現(xiàn)他的，看看，一身臃腫，他很大膽，第二次就敢?guī)б簧碡浟??！?/br>
    霍督辦盯著屏幕上走姿僵硬的男生，笑了笑：“自大的人通常都沒有什么好下場。他進來沒？”

    “在排隊入境，這回他應(yīng)該是有同伙壯膽?！标P(guān)員將實時監(jiān)控調(diào)出，拉遠(yuǎn)鏡頭，屏幕上除了原來的男生，還多出一個女生。

    霍督辦眼睛瞇了瞇，“拉近，那個女的?！?/br>
    關(guān)員照辦。鏡頭放大后，女生的五官，眨眼抿嘴的小動作一目了然。

    “霍督辦，我通知緝私的同事？”

    “別，”霍督辦按住關(guān)員的肩膀，“我去?！?/br>
    程心與郭宰辦完過關(guān)入境手續(xù)，就見有海關(guān)人員朝他們走過來，氣勢洶洶。

    霍督辦邊走邊抬起手，指著郭宰，怒目低喝：“你，站??！”

    郭宰即時癱了一樣，腳步軟得要撲倒。

    程心在旁邊挽扶他手臂，眼睛望著漸行漸近的海關(guān)，咬牙在郭宰耳邊說：“你怕什么？你怕什么！”

    郭宰閉眼別開臉，不聽她，不看她。

    霍督辦行至倆人面前，輪流將他們上下打量，臉色一黑，對郭宰厲聲道：“現(xiàn)在海關(guān)懷疑你是水客走貨，進屋搜身！”

    他拿手扣住郭宰的肩膀，用力往前推甩。

    渾身無力的郭宰跌了跌才站穩(wěn)。

    程心跟上去扶，回頭沖霍督辦質(zhì)疑：“你憑什么懷疑？別含血噴人動手動腳?！?/br>
    霍督辦兩步逼到她面前，低頭看她，“他是你哪位？”

    程心直視他：“朋友！”

    “呵，”霍督辦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那你也逃不了，走！”

    第146章 第 146 章

    程心與郭宰被霍督辦押至某間搜查室。

    “趴墻！”沒有廢話，霍督辦一關(guān)門就命令郭宰。

    郭宰惶惶不知所措。

    程心在霍督辦第二次開聲之前，將傻站著不動的郭宰拉至墻邊，低聲道：“快配合人家，搜完就走?！?/br>
    沒了主意的郭宰任她cao控，背過身面朝墻壁。姿勢未站穩(wěn)，后背就沖上來一股力，把他牢牢按至墻上，胸口撞向墻壁，生出一陣悶痛。

    緊接著一雙蠻手在他全身粗暴地搜索。四肢，上下/身包括腋下胯/下，沒有一處能漏網(wǎng)。

    “脫鞋！”身后傳來惡劣的命令聲。

    郭宰未有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有人蹲下去幫他解鞋帶。

    站在郭宰身后的霍督辦低頭看看程心，拿手抓她胳膊把人提起來，往墻角推。

    “他是你朋友還是你兒子？他是廢物嗎！”

    程心胳膊被他抓痛，悶聲不哼。

    霍督辦松開她，回頭對郭宰說：“脫衣服！”

    程心與郭宰一愣。

    程心：“用得著嗎……”

    霍督辦：“你收聲！”

    郭宰望著程心，滿臉無助惶然，程心沖他低說：“你快脫。”

    說完，她背過身去，鼻尖對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