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宰變了臉色，氣道：“我不做姑爺仔！”

    輪到郭父愕然，大罵：“你神經(jīng)病！我郭勝的兒子要淪落到做姑爺仔？我寧愿你去偷去搶都不準(zhǔn)你吃女人軟飯！叼你老母你敢去我打斷你只腳……”

    后來郭父與郭宰解釋，所謂收入高的工作是指什么。

    郭宰起初不想也不敢，郭父在他耳邊念叨：“怕什么？更大膽的事你阿爸我都做過，跟那時候比，你這種簡直小巫見大巫。放心，只要你夠醒目，不會失敗的。萬一失敗，那只能證明你衰運，一個人衰運的話，做什么都會失敗，包括你送石油氣，有可能分分鐘爆炸無命。但成功的話，收入是你送石油氣的幾千倍……”

    幾千倍，郭宰漸漸動搖。

    程心十月生日，假如他做一兩次賺夠買禮物的錢，就收手，似乎未嘗不可？只做一兩次，敗露的機(jī)率應(yīng)該很低，他不至于倒霉如此吧……

    做？

    不做？

    臨走之前，郭宰對郭父說：“我做，先試一下。”

    當(dāng)日下午，深圳羅湖口岸，海關(guān)監(jiān)察室。

    一名關(guān)員盯著某臺閉路電視，對身邊的人說：“霍督辦，你看看這個人，很可疑?！?/br>
    霍督辦挨過去看屏幕，“拉近鏡。”

    關(guān)員cao作電腦，將監(jiān)控鏡頭瞄準(zhǔn)那個可疑的人，拉近，對方的身材與五官于屏幕中清晰呈現(xiàn)。

    “呵……”霍督辦低笑，“六月天穿大風(fēng)衣，不是有病就是有鬼。”

    “對，他走路的姿勢也很生硬，眼睛也很僵直，故意不四處望，假裝平靜，實際上相當(dāng)緊張?！?/br>
    “新手上路，蠢死了?！?/br>
    “霍督辦，我通知緝私的同事？”

    霍督辦沒馬上應(yīng)話，他盯著屏幕中的男生，若有所思。

    片刻，他笑道：“看他這情況，九成九是第一次走，身上的貨不會太多，說不定只有個零頭。記住他，等他膽子越來越大，帶的貨多了，再一次過一網(wǎng)打盡。”

    第143章 第 143 章

    7月暑假，當(dāng)中一個炎日上午，程心從涌口踩單車過來康順里，先去舊屋收房租，順手摘了一袋子番石榴，再拿去給郭宰。

    郭宰在家很隨意，大夏天熱的，喜歡打赤上身，不過程心來了，他就套了件白背心意思意思。

    程心給自己洗了個番石榴，盤腿坐沙發(fā)上，邊啃邊看坐旁邊打游戲機(jī)的郭宰。

    他大概是無聊了，將小時候最喜歡的游戲機(jī)搬出來，沒事打兩盤。而他兩只果露的胳膊，膚色棕實，條線緊致，二頭肌顯而易見，往沙發(fā)邊一坐，雙手捧著小小的遙控器，視覺上，好比在看大塊頭縮成一團(tuán)在玩翹翹板似的。

    程心舔舔唇上的果汁，問：“喂，你打算一直送石油氣？”

    上個月知道了郭宰從事送煤氣工作后，程心啞了半天。

    她心里冒出許多吐槽與批判，可最后一句都說不出口。

    客觀評論，這工作毫無技術(shù)含量，全靠出賣體力，收入又極低，郭宰雖沒有學(xué)歷，但不至于要靠這個吃飯。

    再者，論同樣出賣體力，他還不如去地盤搬搬抬抬呢，在地盤至少有機(jī)會學(xué)到建筑手藝，一不小心，分分鐘可能成為第二個阿爸，人到中年發(fā)達(dá)了。

    這個想法，程心今日務(wù)必找時機(jī)提出來。

    郭宰背對她坐，模凌兩可地“嗯”了聲。

    程心說：“聽講東涌那邊有個地盤招人，有無興趣去打聽下？”怕郭宰誤會，她補(bǔ)充：“那是深圳來的房產(chǎn)公司，很大規(guī)模的樓盤。”

    郭宰的身體隨著cao作游戲遙控的節(jié)奏微微晃動，晃出一聲：“不了?！?/br>
    程心默了默，再說：“那去m記打工？或者k記，他們給不同人不同機(jī)會，待遇與晉升機(jī)制也很好?！?/br>
    郭宰依舊：“不了?！?/br>
    程心：“……”

    她將嘴張得大大，用力咬番石榴，一下子咬掉半個。無奈嘴小，吞不下，又死死氣吐出來，用手拿著吃。

    她邊咀嚼邊小聲嘀咕：“送石油氣無前途，做一頭半個月無所謂，當(dāng)鍛煉身體，但長期做？想都別想?！?/br>
    她內(nèi)心挺矛盾，怕郭宰聽見，又怕郭宰聽不見。

    郭宰聽見了，應(yīng)話：“我不會長做的。”

    程心看到希望：“真的？”

    郭宰：“最多做到四十歲，抬不動了就退休。”他回頭對程心笑了笑，“不過依這個運動量，”又比了比手臂上的二頭肌，自豪道：“說不定我到四十歲也力大如牛，那就可以做到六十歲了?！?/br>
    程心被他氣結(jié)。

    她快速將嘴里的果rou咽下，急道：“我是認(rèn)真的，不是講笑。你最好重新考慮職業(yè)選擇?！?/br>
    “哦，”郭宰敷衍地應(yīng)了句，并趕在程心再度開腔之前問：“程愿收到錦中的錄取通知書了嗎？”

    大妹今年初升高，分?jǐn)?shù)位列全錦中第四名，大孖第一名，倆人入讀錦中高一級妥妥的。

    他故意轉(zhuǎn)移話題，硬行掰回去怕且會弄巧反拙，程心惟有順著他的方向走：“上星期早收到了?！?/br>
    郭宰：“嗯，小孖也收到了?！?/br>
    小孖的成績平平偏差，但他以體育特長生的身份報考錦中，被錄取了。

    程心訥訥附和：“是啊。”

    小伙伴們的學(xué)業(yè)都很順利，感覺前途一片光明，他是又開心又不開心吧。

    游戲通關(guān)過了，電視機(jī)“嘀嘀嘀”地吹著賀調(diào)，郭宰扔下遙控器，夠茶幾拿了個番石榴，去廚房洗，嘴里抱怨著：“又不幫我洗一個，懶鬼。”

    程心心想，你大爺?shù)摹?/br>
    郭宰在廚房問出來：“你中午在這里吃飯吧?！?/br>
    程心：“有什么菜？”

    郭宰：“你想吃什么菜？”

    程心：“九大簋?！?/br>
    郭宰：“那給你蒸盤雞蛋。”

    程心：“小氣！”

    程心吃完番石榴，大咧咧躺沙發(fā)上。電視機(jī)的畫面仍是幼稚的游戲頁面，她拿腳丫將沙發(fā)尾的電視遙控器夾了過來，調(diào)自己喜歡看的臺。

    廚房有水聲，鍋碗碰撞聲，斷斷續(xù)續(xù)。

    約摸一個鐘后，郭宰端著飯菜出來，叫她起來吃飯。

    程心瞄了眼茶幾，一盤蒸雞蛋，一盤灼菜心，一盤炒排骨，都挺對胃口的。

    她彈起身，和郭宰圍著小茶幾吃午飯。

    飯間，郭宰突然說：“我下個月可能再去一次香港?！?/br>
    他六月份去了一個星期，程心起初不知，打他家里的電話兩天沒人接聽，正慌張時，他才從香港給她打電話報平安，她罵了他一頓。

    現(xiàn)在他如是說，程心沒多想：“去咯，反正□□這么容易。你爸無大礙了吧？”

    郭宰低頭扒飯，“無大礙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嗎？我?guī)Ыo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