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的士先后駛離醫(yī)院，快到康順里時，坐副駕的姑姐心情很好地說：“看看后面，他們一直跟著呢，還行，像個男人。”

    程心則惴惴不安，又后悔又可恨。

    到了街口下車，后面的士的霍泉也跟著下車，追過來說：“三叔讓我陪你們走走。”

    程心當即說：“這里離家很近了，姑姐你們回家吧，不用再送。”

    她拉著大妹小妹就走。

    時值晚上八點多，街口的路燈亮敞敞的，好些街坊在走動。

    “哎哎哎，急什么，都到門口了，我也要去看看你們阿嫲。”姑姐喊住她們，“我去士多買兩盒蛋卷，你們阿嫲喜歡吃。對了愿愿意意，你們喜歡吃什么？姑姐給你們買?！?/br>
    她招呼大妹小妹一起去不遠處的士多。

    程心亦步亦趨，霍泉仍然逮住機會，湊近她耳邊以極低的聲音說：“你好怕嗎？我早就知道你家地址了，康順里橫街7巷2號，你睡二樓的房間是不是？傻女！”

    第105章 第 105 章

    程心禁不住轉(zhuǎn)頭厲視他，卻見他的臉孔近得可怕。

    亮敞的路燈將他照得一臉蠟黃。

    她往后仰仰脖子，以平穩(wěn)的聲音回應：“知道又怎樣？你想闖進來做些什么嗎？在學校有人護你，在我家你就等死吧。”

    霍泉樂了，“聽講你家唯一的男丁現(xiàn)在連走路都要人扶，你們一屋女的老的嫩的，能有什么作為？”他笑著說：“給你們?nèi)右话褎Γ銈兌嘉幢馗夷闷饋??！?/br>
    他的臉孔往前湊了湊，牢牢看進程心的眼里。

    這人的所講所想，除了齷齪還有惡意的鄙夷與挑釁，程心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揍他，揍他！

    她回過頭，望向前面的士多，姑姐帶著大妹小妹正在結(jié)賬。

    她說：“那你可以試試，誰都口講無憑?！?/br>
    在錦中器材室她能反敗為勝，再來一役，誰敢斷定贏輸。

    霍泉直起腰，細細打量她的側(cè)臉，施施然道：“在學校有人護我，在哪里都有人護我，你信不信？”

    程心信，所以與他說多無謂。

    她跑過去迎上從士多出來的親人，牽緊兩個meimei的手往家走。

    姑姐去到程家，和阿嫲聊了幾句。阿嫲有東西要給小女兒，可東西放在阿嫲房間的床頂上，要爬高爬低去取。

    跟在左右的霍泉主動上前幫忙，爬了幾趟角梯，落了滿身灰。

    姑姐在屋內(nèi)到處看，懷念昔日住在這里的年輕歲月。她招呼侄子一同上二樓參觀程心的閨房，侄子搖了搖頭，笑稱：“不方便。”

    姑姐有些流連忘返，霍泉催了兩次：“三嬸，三叔在外面等著，走吧?！?/br>
    她嘆了口氣，離開時程心在家門口將兩份生日禮物送至她手中。

    姑姐愕然，喃喃感慨：“心心真是有心。”

    兩個背影消失在巷口后，程心將門窗鎖好，又將藏在木沙發(fā)底下的其中一根木棍拿上二樓，放到床里面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后來她想這木棍不能致命，萬一被敵人搶到手里反而威脅自己，倒不如去買把防身的小刀，有危險時直接一招擊斃對方。

    大妹小妹追問那個霍泉是不是當年的“衰人”，程心說是，又叮囑：“千萬不要和他單獨相處，任何時候都要和他保持距離。”

    小妹有些不解：“可他是姑姐的親戚，人也挺好的?！?/br>
    當教練時細心溫柔，今天又帶水果去看望阿爸，來家里還幫上忙，行為舉止也沒有不規(guī)矩。

    哪里不好了？

    程心看向小妹：“怎的，忘了你大姐被人講壞話的事了？信他不信我？”

    小妹：“那當然信你了。”

    她只是好奇，一個“衰人”為什么看上去能像一個好人。

    程心不多說了?；羧烂舶度唬b什么像什么，小妹看不透不奇怪。

    也許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都會一直看不透。

    “信大姐的，別跟他走近。去沖涼睡覺吧?！?/br>
    那夜程心守到十點多阿媽回家了，她才上二樓。

    大妹小妹居然還沒睡，嘰里咕嚕聊著什么，程心一出現(xiàn)，她們又噤若寒蟬。

    程心問她們講什么，靜了靜，小妹才笑嘻嘻道：“講你的男朋友?！?/br>
    程心“啊”了聲。

    小妹說：“大姐，有男朋友的話，要叫他請我們飲冰的。暑假都快結(jié)束了，怎么還不請呢？”

    程心一臉懵逼，“我哪來男朋友了？”

    大妹將她幾個月前拿保溫瓶送撈面的事說了說，道：“程意講，你那是給男朋友送去的?！?/br>
    那保溫瓶至今不見蹤影，阿媽早已將它列入失蹤物品名單。

    程心想了想，笑了出聲。

    她沒好氣說：“有沒有搞錯，你們大姐我會這么差勁，找一個連午飯都不能自理，要我去給送的男朋友？我找虐嗎？”

    大妹小妹聽得一知半解。

    程心趁機教育：“找男朋友要有講究的，一要不丑，二要有腦，三要負責任，不是隨隨便便站個人出來，就能交成男朋友的?！?/br>
    大妹小妹眼望帳頂，腦里搜索著能滿足大姐所列條件的人。

    又聽見大姐說：“你們大姐我，沒有男朋友?！?/br>
    這輩子都不會有。

    小妹失望了，“啊，那即是我們沒冰飲了？唉……”

    程心說：“你想飲冰我?guī)銈內(nèi)ゾ褪橇??！?/br>
    小妹：“不一樣的，沈敏講jiejie的男朋友請飲的冰，特別好味?！?/br>
    程心失笑。

    大妹問：“大姐，那你什么時候交男朋友？”

    程心啞然。半天，她才說：“等我交的時候，肯定會告訴你們的。你們交男朋友的時候，也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第一時間叫他請我飲冰，知道嗎？”

    小妹大聲應：“知道了！”

    “那就好，睡吧，都幾點了?！?/br>
    程心攏攏枕頭，側(cè)身躺好，耳朵聽著床的另一端，大妹小妹的呼吸聲漸漸均勻輕柔。